宫变后做了皇后

　　这是初胭从未有过的动作，韵山对此瞠目结舌。

　　“小娘子……”韵山低声唤道，声音中有些许的不解。可在她看到初胭眸中的失落和愤恨时，又恍然大悟。

　　想来这步摇本就不是初胭的，是昨夜陛下赠与……

　　“小娘子消消气”，韵山说，“奴婢帮您捡回来收好。”

　　到底是圣上的赏赐之物，若是不妥善保管，恐怕会惹上灾祸……初胭抿着嘴唇，缓缓点头。

　　外头，回宫的马车早早地就在马场内等候，只等着初胭收拾妥当便出发。

　　初胭磨磨蹭蹭地收拾好行装，就上了马车。重归谄媚道：“小娘子，车内备下了茶点和瓜果供您品尝。”

　　她回眸，轻轻应了一声。

　　在马车上，韵山和晚玉在左右侍候，初胭撑着头闭眼假寐，没一会儿就到了宫门口，只是今日的宫门，却不似往常安静。

　　初胭下了马车，看见年芳池正盈盈立着，伴着一位妇人。

　　她怔愣了片刻，没想到年芳池会入宫来，可又转念一想，这年芳池可是陆醉的正经表亲，入宫是再正常不过了。那么这位妇人，大约就是年芳池的母亲、陆醉的姑母了吧。

　　重归走在前头引着初胭往内走，对这两位贵客只当作看不见，初胭自然对这二人不予理会。还是那妇人叫住他们：“我是陛下的姑母，这门口的侍卫却将我们拒之门外，你们还不快带我进去！”

　　重归护主，想起这位年夫人曾对自己主子做过的龌龊事，对她们母女两个自然没有好声气，“奴才见过年夫人。敢问夫人可递了要入宫的帖子？陛下政务繁忙，您若是没有，恐怕是见不了您的。”

　　这是什么话？嫡亲的姑母入宫探望，几时还要这般生分地递帖子了？

　　年夫人气结，怒声道：“你这蠢材，竟是办差事不动脑子！若是陛下知晓你们将我拦在宫门外，定要你们好看！”

　　重归说：“请夫人息怒。这宫中的规矩，奴才不敢不遵守。就算陛下要为此事责罚奴才，奴才便认罪。您若是着急见陛下，奴才可以为您通传，您在此处稍候即可。”

　　年夫人看着油盐不进、好似一颗铁豌豆的重归，气得涨红了脸颊。想她在秦地可是千人捧、万人尊，何时受过这等待遇！

　　年夫人冷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初胭，问道：“她是谁？怎么就能入宫了？”

　　初胭看着她到处乱咬人的模样，心中忍不住发笑，但面色依旧平静。她淡声说：“我是陛下的表妹，方才自马场而归。”

　　年夫人眯起眼睛，抱着肩膀，嘲弄笑道：“你就是芳池所说的那位了吧。只是，我怎么不知陛下的哪位姑母逝世，留下你这个遗孤？”

　　年夫人的话说得难听，讥讽的语气毫不留情。初胭扯了扯唇角，反唇相讥：“您难道比陛下还了解我的身世？”

　　年夫人冷笑着说：“那是自然。我到底是陛下的长辈，自然更了解我们陆家的宗族亲系。只怕你这妖女是来祸乱宫闱，刻意欺瞒了陛下。”

　　初胭道：“夫人既然是陛下崇敬的长辈，那为何此时还被拦在宫门外？还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给我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若是您说得不对，那我上哪儿说理去？那我还觉得，您口出此言，是在讽刺陛下眼目不明，错认了表亲呢！”

　　她的腰背挺直，身条纤细漂亮，又生得倾城貌，气质脱俗，说出的话带刺冷硬，竟让年夫人愣了愣。

　　年夫人还想要不依不饶，重归连忙挡在初胭身前，正色说：“夫人且慢。容奴才先送初小娘子入宫，再来给您答复。”

　　年夫人狠狠地剜了重归和初胭一眼，憋了一肚子的气无处可发，但此处是京城，并非秦地，她不论如何都得收敛着些。

　　等着初胭一行人淡出视线，年夫人愤恨道：“瞧他们这些无礼的模样！想当初，就连他们的主子都得替我端……”

　　年芳池闻言皱起了眉，忙拽了拽她的衣袖，打断了她接下来想要说的话，低声劝说：“母亲慎言！表兄既然已是天下之主，您就不要再提过往之事，小心惹祸上身。”

　　年夫人这才住了嘴，轻哼了一声，想来是根本不服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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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醉雪殿的路上，重归赔着笑道：“小娘子，此事您可不要放在心上，没由地为了不相干之人，伤了身体。”

　　初胭摇头，细声说：“我没有放在心上。不过我的身份的确难以启齿，方才也是我的无理辩驳罢了。”

　　一个养在深宫之中的丫鬟，却行着妃嫔之事，此事若是坐实，对陆醉和她都不好。先前，王骆为之死和出席宴请，还在京城中传出过风言风语，不过此为未经过证实之事，没过几日就烟消云散了。

　　初胭的眸色平静，乌黑瞳眸仿佛一池平静无波的水。重归怔愣了片刻，又忙解释道：“小娘子不必伤心。奴才跟您说句贴己的话，陛下对您的好，奴才看在眼里，眼下这后宫无主，只有您一个人，那您在这宫中，就是除了陛下之外，最大的主子了。”

　　初胭扯了扯唇角，低垂眉眼，敛下眸中情绪，声音平淡，“多谢公公指点。”

　　陆醉昨夜对她说的话还在耳边，她实在无法继续欺瞒自己。

　　到了醉雪殿，初胭本想着沐浴休息一番，却见一尊大佛正坐在她的小榻上。

　　他见她回来了，放下手中的奏折，上下打量着她，笑道：“你回来了。怎么没戴那支步摇？”

　　初胭听陆醉提起那支步摇，心中本就存着的不快又扩大了许多，是以行礼时，她的声线听起来也更加冷硬，“奴婢见过陛下。海棠步摇贵重，奴婢自然要好生保管着。”

　　殿中的丫鬟内侍们见主子们正叙话，皆极有眼力劲儿地退了下去，此时殿中只剩下他们二人。

　　陆醉闻言哦了一声，重新拿起奏折，不再看她，只淡声让她到他的身边坐好。

　　初胭却后退一步，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杏眸，低声拒绝道：“奴婢将将回宫，还有许多行装不曾归置呢。”

　　这是给帝王下了逐客令。

　　陆醉一听这话，这才掀了掀眼皮子看向这个胆敢驳斥他的小美人。他神情浅淡，眉宇平和，俊朗的面容上没有一丝笑容时，是说不上来的阵阵威压。

　　二人就这么对视着，似是在较着劲，谁也不甘落了下风。

　　“朕还想告诉你请柬上所述的时间与地点，这么看，雪宝倒是不用了”，陆醉淡声说着。

　　初胭怔愣了片刻，微抿菱唇，羞愧和恼怒一股脑地涌上心间，到最后，她也只能笑了笑，细声道：“奴婢怎么会不用？奴婢不似您博学，字都不认得一个，自然需要陛下帮助。”

　　陆醉却不依不饶，轻哼了一声，问初胭：“那方才，雪宝怎么还想着赶朕走了？”

　　初胭连忙违着心否认，向他解释：“陛下欲处理政务，奴婢若是收拾东西，难免磕磕碰碰发出声音，恐扰了陛下。陛下这说得是什么话？您能来醉雪殿看奴婢，是奴婢的福分，奴婢又怎么会赶您走呢？”

　　她抬眸看着他，纤细的手指微微收紧。

　　陆醉扯了扯唇角，也不知信不信她的话，只是再次重复道：“到朕身边来。”

　　初胭轻咬下唇，小步走到他身边坐下，听他说：“邀约定在明日辰时，在京城西郊。”

　　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晓。陆醉又道：“西郊虽景色场地宽敞，但是地势并不算十分平坦，近几年时常有人在那处坠马。”

　　既然只把她当作一个逗趣解闷的小玩意儿，那又何必告知她这些呢？初胭攥紧了手中的锦帕，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要被这昙花一现似的温柔迷了眼。

　　她细声说：“多谢陛下提醒。”

　　陆醉将人拉到怀里，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顺着初胭的长发，凤眸眸尾微扬，恶劣地笑道：“你可小心着些身子，朕还没稀罕够呢。”

　　方才初胭心中涌上的那点暖意，被他的话尽数打散。

　　原来他嘱咐自己的这些话，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欢愉考虑罢了……

　　她始终垂着脑袋，闷闷地应了一声，又向陆醉提起年夫人，“陛下，方才奴婢在宫门口处遇见年夫人，夫人急着见您，不知有何事。”

　　他大约是早就知道此事，听了此话也只是散漫地笑了笑，亲吻落在初胭的发顶，“年夫人有急事，与朕何干？她品性卑劣刁钻，方才你遇见她，她可有为难你？”

　　她犹豫了几分，还是将方才的事皆告知了陆醉，末了说：“奴婢的身份存疑，恐怕遮掩不了几日了。”

　　他掀了掀唇，唇角缀着几分笑意，低声道：“雪宝怕什么？原来秦地有位文士名唤林望水，品德高尚，颇有名誉，只是染上了风寒，年纪轻轻就扔下妻女，撒手人寰。没过几日，妻子也跟着自缢殉情……”

　　“虽此人与陆氏并无血亲，但是朕若是仰慕此人才学，让其遗孤以朕的表妹之名居于宫中，又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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