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变后做了皇后

　　初胭早已筋疲力尽，这会儿沾了枕头就想睡觉，无论如何都是睁不开眼睛，更不想看陆醉究竟给她带来了什么东西。

　　说不定，又是他不知从哪找来吓唬她的玩意儿。

　　初胭皱着眉头，细嫩的手指揉了揉眼睛，哭过后的声音微哑，透着股可怜劲儿，“陛下，奴婢睁不开眼睛了……”

　　她说完这句话，就渐渐沉入梦乡。

　　陆醉瞅了眼那小瓷罐，只能转身将其送到三脚架子上放着，而后熄灭火烛，上了床。

　　他睡在外侧，抿了抿唇，翻过身，头一次试着将小小软软的一团人儿拥进怀中。小姑娘柔软的身体贴着他坚实的胸膛和手臂，她浅浅的呼吸声不知何时渐渐扰乱了他的呼吸。

　　陆醉不知不觉地也开始遵循她的呼吸节奏。

　　也不知初胭镇日里用的是什么香膏、屋中燃的是什么香料，她的身上总是有股甜香味道，沁人心脾、令人心安。

　　陆醉凑到初胭的颈侧，凤眸眸色幽深，深深吸了口气。

　　他活像是上了瘾，唯有靠近她，才能够解瘾。

　　夜色深沉而漫长，小雨滋润土壤，淅淅沥沥地下了一整夜。

　　-

　　翌日，初胭醒来时，早已不见陆醉的身影，只有晚玉在替她布置早膳。

　　虽然是在乌夜别苑，但是这一点也不耽误昨夜陆醉变着法儿的折磨她，反而那势头，有种变本加厉的蛮横。

　　初胭爬起身来，一身柔弱的骨头都还酸软着。她在心中将他反复鞭挞了几百回，这才起身，趿拉着软鞋，懒声问：“今日早膳吃什么？”

　　晚玉见初胭起了身，忙上前侍候她洗漱，笑答道：“陛下吩咐奴婢为您去街上买了于婆婆肉饼，厨房还备下了咸菜和粥，您只能简单吃点了。”

　　初胭接过晚玉手中的热毛巾，擦了擦脸，闻言手中动作都跟着顿了顿，不确定地重复道：“你是说，是陛下吩咐你去为我买于婆婆肉饼的？”

　　晚玉答是，“不然奴婢哪里敢随意出去？肉饼还是热着，您快些去吃吧。”

　　初胭低垂眉眼，微微抿了抿唇，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她快速换了套干净裙衫，随手将长发绾了个简单发髻。有几缕碎发漾在她修长雪白的脖颈旁，显得随意，却又是无尽温柔。

　　晨间吃于婆婆肉饼，倒有些油腻。是以，初胭只吃了一半，剩下的让晚玉包好，一会儿启程时一并带回宫中。

　　初胭吃了早膳就坐在桌旁发呆，听见正在收拾行装的晚玉咦了一声，疑惑地问她：“小娘子，这是什么呀？”

　　初胭歪着头朝晚玉的方向看了过去，见她手中拿着的，正是昨夜陆醉不停让她赏玩的小瓷罐。

　　她心底叹息，上前去接过小瓷罐，深吸了一口气，做足了要被捉弄的准备，这才低下眼去看这敞口罐子。

　　只见罐子里头，是三四只黑漆漆的小蝌蚪游得正欢。

　　初胭握着瓷罐的纤细手指微微收紧。

　　“瞧瞧，这是朕亲自为你捞的。”

　　初胭怔愣在原地，几乎想象不到，高高在上的帝君去小溪流专门为她捞小蝌蚪的模样……

　　这一早晨，是于婆婆肉饼，又是逗她开心的小蝌蚪。

　　这可以理解为，这是陆醉在哄自己开心的吗……

　　晚玉凑了过来，问她：“小娘子，这小蝌蚪是哪儿来的？真是稀奇，奴婢记得您前些年最爱在小河里找小蝌蚪养着玩了。”

　　初胭脸颊一红，嗔了晚玉一眼，小声咕哝道：“这是……陛下送给我的。”

　　晚玉一听这是陛下专门给自家小娘子捞的，惊喜地瞪大了眼睛，“陛下竟还有这等心思，可见还是将小娘子放在心上的！”

　　初胭定定地看着罐子中黑漆漆的三个小豆点，又别开了眼，低声吩咐晚玉：“这也拿回宫去，好生看顾着，可别死了。”

　　晚玉点头，“小娘子尽管放心，此事交给奴婢即可。等这些小蝌蚪长大，就放到池塘中，能吃不少害虫呢！”

　　初胭嗯了一声，问她：“韵山呢？”

　　晚玉答道：“韵山去外头听信儿呢。陛下一要启程，便回来接您上马车。”

　　-

　　初胭在室内等得有些无聊，正想去找李雪折谈天，就听见了轻轻的敲门声。

　　晚玉去开门，见是李雪折，忙让人进来。

　　李雪折进了门，就亲热地拉住初胭的手，微笑道：“胭妹妹，我一个人在屋中着实无聊，就来找你了。一会儿我想去望柳河的画舫游玩，听说王学士特在画舫内展览许多珍品字画，这可是个十分难得的机会。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

　　虽然那些字画，初胭并无才学赏鉴，但是她还是极想去游玩的。

　　初胭正想要答应，又想起了陆醉，只好默默地垂下眸子，低声道：“我倒是想去，只是不知陛下是否应允……”

　　李雪折轻拍了拍初胭的手，心中也期待她能给自己作伴，“家父正与陛下于花厅议事。不如我陪着你去问一问？”

　　初胭点头应下，两人这就起身往花厅去。

　　花厅门口有侍卫把守，初胭细声道：“我想求见陛下。”

　　侍卫颔首，进去禀报，没过一会儿，就出来将初胭请了进去，李雪折则留在外头等候。

　　这间花厅并不大，用来议事也算够用。

　　初胭盈盈福身，向坐在上首之人行礼道：“给陛下请安。”

　　坐在左侧的李堂映放下茶盏的动作一顿。若是他没记错的话，这位主子最不喜议事的时候被旁人打扰。现在竟为了一个表妹而……

　　这位胭娘子果真只是陆醉的表妹吗？他想起昨日冒失撞见的画面，总觉得此事并不这么简单。

　　忽地，李堂映想起新君初即位时，在保和殿设下的宴饮。宴饮上有一绝色女子，传言王骆为就是因为她而死……

　　难不成……

　　李堂映慌里慌张地喝了口茶，没敢再多想，心道回府后可得为女儿筹办婚事了。

　　陆醉看了初胭一眼，神色淡淡，令人无法想象昨夜他会对她如此热切。只听他淡声道：“起来吧。你来找朕，有何要事？”

　　初胭怕他不答应，语气小心翼翼的，“我想和李小娘子去望柳河旁的画舫游玩，听闻王学士在舫内展览了许多字画。不知陛下可否应允？”

　　陆醉答应得痛快，“天黑之前回宫即可，朕会调遣人手保护你们安全，早去早回。”

　　初胭打了个愣，没想到陆醉会这么轻易地答应她。她欣喜之余，忙行礼谢恩，就退了出去。

　　时间不等人，初胭和李雪折这就启程，往望柳河边去。

　　说来也巧，从乌夜别苑到望柳河边，不过一刻钟的车程。

　　她们两个下了车，即可看见岸边柳树成荫，柳絮飞扬。那雕刻精致的画舫就停在岸边，有名人雅士聚集在此，或寒暄或探讨哲理。

　　初胭正要上画舫，却被李雪折拉住了袖角，听她低声道：“胭妹妹，说来惭愧，其实是我今日约好了同叶郎在此见面……为了不让家父怀疑，这才拉上了你。”

　　初胭禁不住挑起了眉，但看到李雪折绯红如晚霞的双颊，她心中的那点不满也跟着烟消云散。

　　既然是为了爱，初胭想，自己牺牲这一回，在街上随意转转，倒也没什么不好。因此，她只是停顿了片刻，就换上了笑脸，声音温柔，“原是如此。既然这么，那我就不打扰姐姐了。”

　　李雪折羞惭地握了握初胭的手，“我真是对不住你。只是我能同叶郎见面的机会实在难得……只能委屈你了。”

　　初胭大方地回握李雪折，“雪折姐姐不必自责。我同丫鬟随处逛逛也好。”

　　她看向李雪折的目光中，隐含羡慕，可又禁不住而又莫名地想起了陆醉，心中酸涩起来。

　　-

　　初胭和李雪折就此告别后，就和晚玉一起到画舫的临街游玩。现在还是白日里，处处不如夜间热闹，但她心中已是知足。

　　初胭拿着在宫中无处用的银钱，买了胭脂水粉还有画眉黛，途中零零散散地还吃了不少零嘴小吃。她生得出众，在街上自然引得路人纷纷回头赞叹。

　　眼见得太阳升到了天空正中，初胭和晚玉拎着大大小小的包裹到酒楼中歇脚。她坐在窗边的位置，恰好能瞧见街对面的玉石铺子。风儿拂过，暖意洋洋，她惬意地眯起杏眸，心中有了打算。

　　不多时，店小二来上菜，初胭问他：“小兄弟，你可知道对面那间玉石铺子中卖的玉石成色如何？”

　　店小二挠了挠头，“回小娘子的话，小的只知道那是于府的生意，既然是于府的玉石，想来成色应当会不错吧。”

　　于府？

　　初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店小二将菜色上齐就退了下去。

　　京城中经营玉石的于府，恐怕就只有那一个。于光程那时抬举初胭，可花费了不少精力和钱财……

　　她咬着下唇，暗暗地想京城就这么大，于府的铺子又那样多，总不可能就那么巧地遇见了吧……

　　初胭和晚玉简单地吃了几口，就直奔玉石铺子。晚玉问她：“小娘子怎么想起去买玉石了？奴婢记得您对这些东西并不太稀罕。”

　　初胭顿了顿，启唇回答她：“想为他挑选一件礼物。”

　　这个“他”是谁，主仆二人心知肚明。

　　晚玉歪了歪头，心中总觉得，小娘子对陆醉的态度隐约有些许变化……

　　两人进了铺子，初胭见到柜台前正同掌柜的交谈的男子，怔愣了片刻。

　　有些时候，有些人，就是那么巧合……

　　那男子，正是于光程。

　　初胭怔愣的当口，于光程已注意到她。他也有片刻错愕，没想到此生竟还有机会能与她相见。

　　于光程的声音中隐有兴奋之意，作了一揖，“在下见过小娘子，不知小娘子来此处，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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