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西的奇异事件薄

　　九层白水晶文昌塔
　　“这第三座文昌塔可就有讲究了。”迪亚表情慎重地说：“这是入了邪灵的，能让考生的考试运短期大幅度提高。但是，你想要什么，总得付出一点代价，要么他要别的运气，要么付出健康。都要签署契约的。”
　　“要是违反了契约会怎样？”西奥娜夫人撇着嘴问。
　　“哦，违反契约，那就看这个恶灵的心情了，它总得拿走一样东西做给你运气的交换。”
　　西奥娜夫人犹豫了一下，迪亚又劝道：“您还是买第一座或第二座文昌塔比较妥当，至少没有什么危险。”
　　“可是第一座第二座文昌塔起效时间多少？”西奥娜夫人说话有点急切，吐字不清，这让贾西产生了一种拿着她脑袋往墙上撞的冲动。迪亚计算了一下，小心地回答道：“再快也要两个月吧。”
　　“来不及了，一个月后就是升学考试。”西奥娜夫人立刻说，“我买，买这个九层的吧。”
　　“那您签署契约吧。”迪亚就捧过一张黑底金字的契约书，“违反契约的下场，最严重的是孩子生身父亲的死亡，您确定可以接受？”
　　西奥娜夫人的脸白了又白，最终还是颤抖着手签下了契约书。
　　在这种重要的人生关头，人的脸的确是要白一下的，更有甚者还会当场吓得昏过去，不得不打电话联系急救中心的地步。不过，无论怎样，这笔生意总算做成了。
　　迪亚也没有打听西奥娜夫人的孩子到底有没有进步，所谓的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西奥娜夫人只要不找来，一切都顺风顺水。
　　所谓无聊生事，近日天气又闷又热，贾西和黎沅在店堂里坐着，店堂外是千篇一律的别的店铺和在幽暗阴沉的天空下更加幽暗阴沉的洋灰石板路。黎沅说一到阴天她就想吃老家的栗子，可是现在变异的栗子又大又苦，没有甜味，和橡子一样。贾西表示叔本华的《论女人》激发了她属于魔族的嗜血性格——她很想弄一个两岁孩子过来，把他拳打脚踢一通之后割掉耳朵，再从十二层楼上丢下去。黎沅听了忙念一声阿弥陀佛，说将心比心，别人把你拳打脚踢一通之后从十二层楼上丢下去你就不怕？贾西表示人在江湖飘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然后亚斯塔路表示江湖英雄为个孩子造恶业实在不值。
　　最后无聊的争论还是以顾客进来买东西为结尾。
　　这天终于下起了雨。
　　星都的天在下午两点钟就从乌云密布变得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天色越黑说明乌云越浓酽，如果没有风，乌云赖着不走就是一场瓢泼大雨。
　　“明天就考试呀。”亚斯塔路对着窗外说。
　　“今天还有临阵磨枪过来买文昌塔的吧？”秃尾巴问。
　　“这可说不好。”
　　“应该没有了。”黎沅说，“文昌塔又不是考题，买了也未必第二天起效。”
　　“要是入邪灵的，肯定第二天起效。”亚斯塔路说。
　　“最好别。”黎沅说。
　　“管他呢。”秃尾巴在沙发上翻了个滚，说，“卖出去一个是一个。前些天生意不错呀。”
　　“毛色挺好啊。”贾西仔细看看秃尾巴，说，“上个月你家老二总拉你出去玩儿，是不是被滋润啦？”
　　“虾扯什么蛋呢。”秃尾巴说，“什么效果能留到这个月？”
　　“你敢说你和你家老二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有？”
　　“就算我和我哥什么事都没有，可你这制造历史的专家肯定会制造几段出来。”
　　正当众人斗嘴的时候，一个显然是翘了课的高中生闯进了店堂。
　　这个高中生穿着星都第二高中的纯黑单排扣制服，戴着学生帽，眼镜歪在一旁非常狼狈，相貌倒是挺像西奥娜夫人的：两个眼睛像两个逗号，厚嘴唇，尖额头，满额头痘印，黑皮肤，看起来的确不太聪明。
　　“我想买一个护身符。”那个学生喘了口气，说。
　　“什么样的护身符？”亚斯塔路问。
　　“能抓鬼的。”学生急忙说。
　　“那你遇到什么事了？”亚斯塔路拿起一次性纸杯，给他倒了半杯热水，说，“别着急，慢慢说。”
　　这位学生虽然不太聪明，但组织语言的能力还算好，他镇定了下来，开始慢慢地叙述自己的撞鬼经历。
　　“我这些天都是在家里复习，上个星期五，我复习得很累，想要回卧室里睡一下，结果，尚未睡熟，我就看见桌角的文昌塔开始发光。可能是我太累了产生了幻觉，我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喋喋不休地在骂我。”
　　“之后我就又来到了一间教室里，那个女人就站在讲台上注视着我，她脸色发青，目光非常严厉，我想她肯定是老师，因为她穿着老师的裙装。我不由自主地，从课桌上拿起一本习题集就写起来，老师就走下来站在我身旁，每道题都给我讲，虽然很累，但我不敢不写，因为我只要稍微一松懈，那个老师就揪着我的头发，用手打我的后背。”
　　“醒过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是在梦游，因为我记得我自己的确是躺到了床上，可现在呢，我坐在书桌前，手中握着一支笔，面前摊开做了一半的习题集。我的后背非常痛，以为是着凉了，但第二天洗澡的时候，我才看见我的背上有两个黑色的巴掌印。”
　　说着，他就把校服外套脱了下来。
　　他的外套里穿着一件工地上的工人们经常穿的篮子式样的红背心，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背上的确有两个乌黑乌黑的巴掌印。
　　“这不要紧的。”亚斯塔路看完，说：“我卖给你一包桃枝碎片，不贵的，二十块一包，你回家熬了水，洗一洗被她打过的地方，自然就好。”
　　那个学生顿时哭丧着脸，说：“师傅，架不住她天天打我呀。”
　　“打你是打你，你的学习成绩怎样？提高了还是下降了？”亚斯塔路问。
　　“提高了……”那个学生心虚地看看周围，说。
　　“那个文昌塔是什么样的？”贾西突然问。
　　“九层白水晶。”学生回答。
　　“不要紧的，那个老师就是打你，那是恨铁不成钢，不要你的命，有哪个老师会把学生往死里打？打死了会惹祸的。”亚斯塔路说，“你考试完了，这东西就没用了啊。忍一天，再忍一天，等考试之后，你就把这个东西拿过来，我给你做一下净化，可千万别忍不住摔了，摔了它你就考不上重点大学了，你爸爸也会有性命危险。”
　　“我……我忍着吧。”那学生垂头丧气地说。
　　“男子汉，打起精神来。”黎沅鼓劲道，“老师打你，也是为你好了，古代老师打学生都是用戒尺的，比用手打疼多了，忍一忍风平浪静，啊？”
　　这群家伙说得倒是轻飘飘的，真要是将心比心站在了学生的位置上，我看他们怎么想。贾西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那个学生买了一大包桃木枝，就离开了。
　　“有哪个老师会把学生往死里打？”贾西重复着亚斯塔路的问话。
　　“怎么？你觉得不对？”亚斯塔路说。
　　“不对。”贾西说，“我的小学老师，就把同学往死里打，有人被她打得尿血了哈。”
　　“嗯……后来那个老师进监狱了没？”黎沅问。
　　“切，教导主任的亲戚，怎能进监狱？”贾西又翻了个白眼。
　　“别翻了，再翻眼珠子就蹦出来了。”秃尾巴又表面温柔实则恶毒地劝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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