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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归家
正厅内。
一位留着胡须的男子穿着一身石青色长跑,来回踱步,时不时看向府外。
坐在椅子上的妇人见此摇了摇头,显然是早已习惯。
富察夫人将茶杯放下,站起身来,走到富察老爷身旁。
“老爷不必如此心急,青松派人来了信说是今日到,那便差不离就是这个时辰了。”说着,富察夫人拉着富察老爷坐下喝茶。
青松便是富察博伦的小名,没什么太多的含义,只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如同常青松一般。
月芝坐在椅子上,和旁边的月舒说着悄悄话,“大哥什么时候回来啊?额娘之前说等大哥这次下场考上举人便为大哥说门好亲事,我们是不是要有大嫂和小侄子了啊?”
月舒也悄悄的侧头,和月芝小声解释,“大哥大约也就是这一个时辰左右就能到了,之前大哥给阿玛额娘传信时,便说已经到了临近的县城,加紧时间赶一赶,午膳前应是能到的。”
说着,月舒顿了一下,“至于大嫂和小侄子嘛,应当是还需要一两年才会有了。”
月芝点点头,“原来成亲这么麻烦的吗?难道不是大哥成为举人就有大嫂和小侄子了?”
月舒笑了出来,小孩子可真是天真可爱,“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等大哥成为举人再说亲,亲事也能更好一些,说亲,走六礼,未来嫂子的嫁妆,咱们家要出的聘礼,各个都是大学问,等你再长大些,额娘就会把你带在身边慢慢教你了。”
月芝小声说:“可真是麻烦,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能见到大嫂和小侄子。”
月舒笑了笑,转移话题和月芝说起其他事。
一旁的富察夫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见姐妹两个头都要凑到一起说话的样子,心中想着:还是孩子呢,坐不住也没什么可说的。
又等了一段时间,府内的管家便跑了进来,“老爷!夫人!少爷他马车到了城外了!”管家头不晕气不喘的从耳房一路小跑到了正厅通报。
几人站了起来,富察老爷走在最前头,胡子都挡不住他脸上的笑意。身后跟着的三人也是满心欢喜的跟在富察老爷身后。
几人走到大门外,静等着他们的儿子,哥哥归家。
一辆精致的马车从街上跑了过来,到侍郎府后便停了下来。
只听车夫“吁!”的一声,一下就止住了马,马车平稳地停了下来。
一只手掀开了青色的帘布,马车上的书童利落的跳了下来,将一个小凳子从上面拿了下来,平稳地放在马车下方,而后便在一旁用手拽着帘子,以免其挡了车内人的视线。
马车中的人利落的下来,并没有用到马凳。
只见那人蜜色肌肤,样貌清秀,一双眼睛灵气十足,穿着书生衫,腰上挂着绣着竹叶的荷包,看上去书生气十足。
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大光头了吧,月芝漫不经心的想着,表面上却也是一副惊讶的样子。
“大哥变黑了?”月芝像是个被惊到了的孩童般,不知不觉说出了声。
周围的人这才反应了过来,围了上去,月舒也口直心快的说着:“大哥游学完回来,也变黑了呢,要是再黑一些,我都不敢认了。”
说着,她摇摇头,仿佛是想起自己大哥以前的样子,肤色白皙均匀,面色红润,长相不说是俊秀但也是清秀,眼睛更是为他的面容添了几分灵动,现在可好,游学回来直接便换了个肤色。
博伦满腔的激动被两个妹妹一人戳了一刀,直接戳漏气了。
富察夫人点了点她们两个,嘴中说着:“什么叫大哥黑了?你大哥出去游学,黑是不可避免的,他要是一点不黑,我就要让你们阿玛请家法打他一顿了!”
月芝和月舒对视一眼,朝着富察夫人讨好的笑了笑,二人挤开了站在博伦身旁,正想同博伦说话的富察老爷,围在自家大哥身边,叽叽喳喳的问着各种问题。
博伦抬头看了一眼富察老爷,见他摇了摇头,便知道这是让他随意的意思,于是同阿玛和额娘笑了笑,便温和的同两个妹妹说起话来,回答着她们提出的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边说边走进了府内。
几人穿过长廊与过道,走进侧厅,坐在软榻与凳子上。
富察老爷同富察夫人坐在一起,月芝与月舒坐在一起,博伦站在富察老爷二人下方跪了下来。
“儿在外这些时日,让阿玛额娘,担忧了,儿不孝,愿阿玛额娘原谅儿。”博伦跪在地上磕了个头。
富察老爷与富察夫人对视一眼,默契的点点头,二人同时伸手扶起了博伦。
“虽说父母在不远游,但是为父当时也曾同你们兄妹三人说过,做人,做事,只要不违背自己的本心便好,不管是当初还是现在,为父依然是这句话,青松啊,当时你远下江南游学也是我与你先生仔细讨论后才决定的,我们二人都认为你还有进步的余地,于是便让你去了江南,与那里的文人墨客交流,这次游学回来,不管其他方面怎么样,你总归是见识了不少东西才回来的,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正是这个道理。”说着,富察老爷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喝起来。
喝完后将茶杯轻轻放在桌子上,悄然无声。
“这次游学回来,你觉得你的学识如何?能否拿个举人回来?”富察老爷见青松的样子便知他明白了,于是转移了话题。
“我和你额娘近些日子商量过了,若是这次你能考上举人,亲事便能往上再提一提,未来的路也会更宽些,当然,若是这次你能一鼓作气当上进士或是同进士,你这亲事便能再往高了看。”说完,富察老爷没管青松如何,将桌上的糕点拿了一块喂给坐在一旁对着桌上糕点垂涎欲滴的月芝。
月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过糕点,对阿玛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便吃起了糕点。一旁的月舒等月芝吃完糕点后,给她递了杯茶,小心的将落在其身上的渣子拂去。
富察老爷欣慰地点点头,他虽然只有三个孩子,但各个都是嫡子嫡女,府内虽也有姬妾,大多都是富察夫人自己提上来的,至于这么多年为什么没有一个庶子女?
富察老爷笑了笑,不聋不哑不做家翁,姬妾不过是群玩意,庶子女也不可能比嫡子女出身高贵,若是交给他们的亲生母亲养,最后多半是废了,交给福晋养?他还没有那么不要脸,更何况他已经有了三个子女,各个都聪慧的很,于是对福晋做的那些事便也权当无视了。
毕竟为他生养了三个优秀子女的福晋和一群养着玩的玩意,谁都知道怎么选择,只要不是猪,富察老爷漫不经心的想着。
此时的博伦认真思虑过后,抬头同富察老爷说:“阿玛,儿子认为虽不能一争三甲,却也能力争进士之位,婚事便往后推一推,待儿参加完明年的殿试后再议论此事可好?”
富察老爷仔细想想,便没有拒绝,他这儿子,胆大心细,听他说这几句话就能明白,他对举人一位势在必得。如此想着,富察老爷眯了眯眼,三甲之位也不是不能一争……
见富察老爷没有拒绝,博伦便同富察老爷说起了此次游学时的见闻。
当说到鳌拜时,富察老爷连忙让博伦嘘声,看了看四周,确认只有他们几人后,紧绷的神经这才缓了下来。
月芝见富察老爷如此,便知道了不对,鳌拜在府上安了人?鳌拜权势有如此之大吗?
博伦见父亲突然如此,甚至如此小心,便知了,看来这位民间说的鳌相真的人如其名一般。
富察夫人拍了拍富察老爷的手,示意他安心,不必心慌。
富察老爷这才同博伦说:“鳌拜此人当年同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三人一同为辅政大臣,然而其他三人现如今也算是被鳌拜压的死死地,朝堂之上遍布其爪牙,你如今也应当知道这些事,免得将来入了朝堂被人倒打一耙陷害还不知。”
说着,富察老爷看向了月芝与月舒,“这些事情我与你们额娘也经常说,夫妻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你们额娘为我守好后院照顾好你们,我才能安心的在前朝当官,将来若是你们嫁人,也要知道朝堂上的事,儿婿若是机灵,便也会同你们说些事,若是不机灵……”富察大人仿佛想起了什么事,一瞬间沧桑了不少。
“若是不机灵,那便将他打倒,关在府里。”月舒脸上温温柔柔的,嘴里说出的话却让人心惊。
“若是不机灵,那便一副药将他撂倒,等所有事情都过去了,他想翻云覆海也于事无补。”月芝满脸都写着,阿玛真蠢,眼中的同情止也止不住。
富察老爷身上的沧桑褪去,脸上满满的笑容,眼中浮现出满意之色。
“你们二人都错了,若是不机灵,下下策便是下药或者让他受伤,回到府中,中策便是和离,这上上策便是一副药将他毒杀,神不知鬼不觉。”富察夫人知道老爷心中的心结,教导两个女儿手段。
富察老爷点点头,当年他的幼妹便如同他的小女儿一样,活泼机灵,人也聪慧,是有名的才女,可后来却所嫁非人,来往的信件也被幼妹嫁予之人拦截,最后才让幼妹被那人牵连,为了不让家族蒙羞,不让家中耗费手段将她救出来后还被那人缠上,一时间走了最极端的法子,自缢。
富察老爷每每想起都恨不得将那人千刀万剐,但是想想那人如今的样子,再看看自己的几个孩子与最像妹妹的幼女,他还是短暂的放弃了这个想法。
回过神来,看着旁边满眼担忧的富察夫人,富察老爷反手将富察夫人拍了拍,示意安心。
女儿们虽然手段狠厉了些,但若是未来当真出了事,这手段也是她们保命的法子。
几人选择性遗忘刚刚的话题,重新说起话来,当富察夫人身边的嬷嬷来询问时,这才发觉已经到了用膳的时间。
几人一同用过膳后,方被富察老爷二人给撵回了各自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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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有被自己的码字速度震惊
真的好慢(¬?¬)
鄙视自己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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