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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始
不知怎的,外面突然流传起圣上要给宝华公主赐婚的消息。
赐婚对象不明,京中人多有猜测,各世家蠢蠢欲动,能走的关系都走了一遍,可惜并没有什么收获。
褚国轩可对这些没兴趣,他正忙着调查廖静仪出事经过。
经过一番细致排查,倒是让他得到了点收获,避开其他人的耳目,探查到一个目击证人。
可是他也没有急着见那人,毕竟京城中,阴谋辈出者甚多,那么多人都参与调查,也没有查出这个人,偏偏让他探查出来了,不可不防。
他们平宁侯府也不是善人之家,在京中有一定地位,自然也的罪过不少人。
侯府如今正处在风口浪尖上,谁知道是不是仇家故意打出来的幌子,想要趁此机会,除掉他们平宁侯府。
“派人盯着,看看那人都有跟谁接触。”褚国轩阴沉着脸,辨不清真实神情。
若是那个所为目击证人真的是别人埋的线,那定然也会与对方接头,做了便会留下痕迹。
他的思路并没有什么问题,也实践课近十日。
“启禀世子爷,属下等盯了那人近十日,未见他与旁人有交集。” 回禀的是褚国轩心腹侍卫白七。
“那人是个鳏夫,无儿无女,去年老母亲也过世了,家中只有他一人,白日去粮行打零工,晚上早早关门歇下,几乎不与人来往,也没什么朋友。”
“不过,”白七停顿了一下,抬眼观察褚国轩反应,随后低下头继续道:“不过,属下们今日发现,三皇子的人开始在那鳏夫家附近徘徊。”
“三皇子?”褚国轩疑惑,三皇子一向醉心于吃喝玩乐,一身纨绔之气,怎么也参与这趟浑水?
难不成平日里的纨绔做派皆是用来迷惑他人的伪装?
“把那名鳏夫暗中带回来,本世子要亲自盘问。”
不管三皇子出于什么目的,是敌是友,褚国轩都要防患于未然。
“是,属下领命。”白七得到确切命令,当夜便行动,打算趁夜深人静,将那鳏夫偷偷抓回来。
不曾想正遇上有人追杀那鳏夫,他们对视一眼,冲上去,打斗声惊醒了附近人家,但是没有人敢出来查看。
在巡城官兵赶来前,以白七方获胜结束了打斗。
白七检查蒙面人的尸体,一扯下面罩,身旁的小侍卫惊呼,“这人有些眼熟。”
“呀,这不是白日里在附近徘徊的那个人?”另一个侍卫接话道。
白七心中明了,果断下令,“带上人,撤。”
他始终记得此行目的,是将那目击证人活着带回府上,其他事,自有世子做定夺。
那鳏夫受了伤,一路逃命,吓得魂都差点丢了。现下获救,神经放松下来,很不争气得晕过去了。
廖静仪出事之后,平宁侯在朝中也因为他人的有意打击,失去了实权职务,如今只能赋闲在家。
褚国轩不得不怀疑,这是有人刻意布下的针对平宁侯府的局。
“三皇子居然要杀目击者,呵!”褚国轩冷笑,“藏的够深啊!”
其实,褚国轩并不关心谁当皇帝,平宁侯府也不想参与储位之争。
但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伤害他的仪儿,伤害他的家人。
你们不仁,就莫要怪我侯府不义了,害妻之仇,不共戴天。
“白七,三皇子那,盯紧点。”褚国轩眼神瞬间狠厉,完全没有当初的儒雅书卷气。
而皇宫之中,江鹤荀正在忙着指挥内侍收拾东西。
他获封昆阳王,很快就要搬到自己王府去了。廖静仪遇刺之事,他也在关注着。
但是在他确认与宝华无关以后,就没有花太多心思在那上面。
故而他还不知晓有人冒充他的人,得罪了平宁侯世子,并且他自己也被盯上了。
廖静仪遇刺整整一个月后,终究没能熬过来,撒手人寰,离开了这个充满算计的世界。
那一日,褚国轩在他与妻子的房间中大醉一场,不让任何人进去,也不让任何人打扰。
最后,直接醉躺在地上,睡了一晚,直到第二日才被硬闯进去的白七扶起来。
醒来的那一刻,他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仿佛先前种种,皆是一场梦。
而他,从未得到过,也从未失去过。
清醒过后,褚国轩不禁苦笑,眼睛不自觉发红,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流入他的口中。
这才后知后觉,原来,眼泪的味道如此让人难以接受,又苦又涩。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的仪儿总是那么开朗洒脱,不爱计较,时常把笑容挂在脸上,仿佛没什么伤心事。
想必他的仪儿也不喜欢眼泪的味道吧!
“世子,夫人该出殡了,您振作些,夫人在天有灵,也定然不喜欢看到您这般不爱惜自己。”
白七苦口婆心,耐心劝慰着。他跟褚国轩一块长大的,太清楚褚国轩夫妇间的感情。
造化弄人,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需要振作,这个重任,白七义不容辞。
褚国轩推开白七,试图自己爬起来,但是没有成功,他捶了捶脑袋,昨夜喝的酒,还在他的身体内起作用,晕得很。
白七无奈叹了一口气,动作敏捷迅速,直接出手,将褚国轩从地上拖起来。
“世子,您又是何苦如此?”
如此消沉,如此倔强。只要一句吩咐,让我白七扶您起来便好了,从小到大,您什么样我没见过,这并不丢人。
白七心中这般想着,但到底没有将这些话说出口。
因为他们到底是主仆关系,容不得他放肆。
出殡路上,少不了围观百姓,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这是正常之事。
褚国轩如同行尸走肉,机械地迈着步伐,不断向前走,双耳完全屏蔽了周围人的说话,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宝华公主通过广安王那边的渠道,得到了廖静仪今日出殡的消息,忍不住想出宫一探究竟。
知晓廖静仪死了,尽管幸灾乐祸不好,但是没有人在身边的时候,她仍然忍不住偷偷激动。
在酒楼临街的窗口向下看,宝华终于如愿看到了她的心上人。
只是看到褚国轩的瞬间,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准确地说,她心中隐隐有些难过。
她不禁在心中询问自己:如今从楼下经过的,蓬头垢面、不修边幅,看起来意志消沉的男人,真的是那个鲜衣怒马、文采卓然的平宁侯世子吗?
宝华心中五味杂陈,她是被人娇宠着长大的,从来没有经历过失去的感觉,也无法想象褚国轩与廖静仪之间的情谊。
她不知道廖静仪之死,对于褚国轩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宝华茫然地看着楼下经过的那一片白色,反复嘀咕着这一句话。
……
廖静仪之事很快就平息下来,毕竟京都富饶之地,从来不缺少谈资。
平宁侯自上次被算计之后,一直赋闲在家,郁郁不得志。
褚国轩将自己关在房中一个月后,终于调整好了自己,从新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京城的大街小巷不知从何时起,开始流传国王要将公主下嫁给褚国轩的言论,引发百姓热议。
就连贵族世家中,也有不少人相信这种说辞。
“褚家那小子真是命好,廖家丫头刚死没多久,他就被公主相中了。”
“是啊,有些人就是命里有那个福气,可不是谁都羡慕得来的。”
“哎,听说公主早就相中他了,只是他定了亲,不好拆人姻缘。”
“真的假的?”
“真的,我瞧着那廖家丫头死的邪乎。”
那人振振有辞,说得那叫一个若有其事,加上那小眼神,直接就挑起了大家伙的好奇心。
“哎,你可不要乱说,要被发现,那是妄议皇族,小心掉脑袋。”旁人好心提醒。
“我可没有乱说,我告诉你们,我身边有个小厮,他的亲戚在昆阳王府当值,消息是公主与昆阳王争吵时说出来的。”
“不可能吧,王爷和公主说话,怎么会让旁人听到?”
“我小厮那亲戚也是不小心,正好听到,也没敢多听。”
“嘘,小声点,小心惹祸上身。”
那几个人似乎察觉到不妥,匆匆忙忙喝完茶水,就带着自家小厮各自离去。
周围不少人都听到了,纷纷低下头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老百姓对于权贵的敬畏,那是从祖辈开始就藏在血液之中的,即使再好奇,也不敢过度放肆地讨论。
只是听到了新鲜出炉的八卦,自然坐不住。很快,茶楼中最先一批客人连说书都不听了,匆忙离开。
褚国轩在茶楼隔间中,双拳紧握,眼睛盯着一出地方,看得出来,他在极力控制自己情绪。
茶楼并不是很大,因为时常有贵人来听说书,女眷也不少,所以店家特意准备了隔间。
只是为了方便客人们听说书,听小曲,茶楼中的隔间完全不隔音,只是能阻挡视线罢了。
说书还没开始,茶楼还算安静,故而方才那些人的议论,也传到了褚国轩耳中。
良久,褚国轩才缓缓闭上双眼,“白七,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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