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风雨覆倾城

作者:李佩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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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章:祠堂


      独孤蔓殊甚少这个时辰还流连在外面,若在平时她早就陷入美梦中。以至于她现在一边驾着车一边在打着瞌睡,杨坚在一旁看着她此时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乐了一会,便也拿起了缰绳,说道:“阿蛮,你到里面跟萧安一起,让我来赶车吧。”独孤蔓殊打着哈欠仍强打着精神,揉了揉犯困的眼睛说道:“不用了,你不是还醉着吗!我来就好。”“现在已经没事了,放心吧。”杨坚轻声说道。“还是我来吧!毕竟你是喝了酒。”独孤蔓殊坚持让自己来驾车。
      杨坚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那你慢点,以你现在的状态赶车,我还不想英年早逝。况且我尚未娶妻,要是就这么去了,那得有多亏啊。”“要不,你走着回去?那保准万无一失。”独孤蔓殊忽然来了精神。“这不好吧!这夜深人静的,我这样仪表堂堂的俊俏男子独自走在大街上,那得多危险啊!说不定就被人掳了去,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安全一些。”杨坚不顾独孤蔓殊投来嫌弃的眼神,继续说着。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吧!天天自命不凡,总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独孤蔓殊定定的看着前方说道。杨坚敛了敛笑意,正色道:“自命不凡?了不起?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独孤蔓殊不屑的说道:“这还需要说吗?不都写在你脸上了。”“你脸上才写了字呢!阿蛮,别不承认,你就是对我有成见。”杨坚的轻声说道。“知道就好,说出来可就尴尬了。”独孤蔓殊偏过头去,看着他说道。
      “就你还会尴尬。无妨,我有的是时间让你了解我。”杨坚笃定的说道。“我了解你干嘛?莫非你要跟我处对象?原来杨公子喜好南风,那你可找错人了。”独孤蔓殊饶有深意的看着他。杨坚看着她只笑不语,半晌,才说道:“无妨,是你便好。”独孤蔓殊忽然扯住了缰绳,下一刻,马抬起了前蹄嘶鸣声瞬间划破夜空。马车立刻停止前行,惯性差点将他们甩了出去。所幸杨坚反应敏捷,迅速抓着她扶着车辕才避免了惨剧的发生。
      车厢里,萧安座椅上滚了下来,闭着眼睛喃喃道:“地牛翻身了,快跑!阿蛮快跑,不用管我!”
      杨坚定定的看着独孤蔓殊,叹了口气,说道:“你是不要命了吗!”独孤蔓殊定定的看着他,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你,你方才说什么?”杨坚饶有意味的回望着她,笑道:“嗯,看来是有点效果!”“什么效果?”独孤蔓殊追问道。“提神效果。好了,还是我来驾车吧!不然,等会地牛又要翻身了。”杨坚从独孤蔓殊手里拿过缰绳,这次,独孤蔓殊没有再拒绝。
      “无聊!”独孤蔓殊淡淡的说道。“我就那么让你难以接受,不至于吧?好歹我也算得上人模狗样。”杨坚半开着玩笑说道。“赶你的车吧!人模狗样,哪来那么多话。”独孤蔓殊不想再搭理他。两人各怀心事,一路上相对无言。
      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霉运,他们一到独孤府就遇到刚回来的独孤大人和独孤颎。独孤蔓殊在心里哀叹着,要不要每次都这样!况且,还有个不省人事的萧安,这让她该如何是好。她硬着头皮下了马车走到独孤大人跟前,赔着笑,说道:“父亲,你也这么晚啊!”独孤大人没给她好脸,厉声道:“怎么?你也知道晚!真是越来越不像样子了。”
      杨坚将马车停好,然后也走了过来,说道:“伯父,都是我不好,是我和几个朋友吃饭拉着阿蛮一起。要怪的话就怪我,是我没注意时辰。”“好了,你不必为她说话了,她什么德行我这个当父亲的还不知道?这也不是第一遭了。”独孤大人看着她说道。独孤蔓殊指了指自己,张了张嘴又闭上,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独孤颎在独孤大人身后朝她狂摇头,示意她不要乱说话。独孤蔓殊深吸了一口气,好吧!她忍了。
      “义父,你也来喝酒吗?”萧安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马车,走到了独孤蔓殊身后。独孤蔓殊感觉自己被雷轰了一下,外焦里嫩的那种。她本来打算等独孤大人进去了再将萧安弄下来,呵,这下好了,玩完了!独孤蔓殊朝独孤颎使了使眼色,示意他让独孤大人快点进去。没想到却被独孤大人看到了,淡淡的说道:“怎么?眼睛抽风了?”
      “说说,萧安为什么会喝这么醉?我有没有说过,你们俩在外面要注意分寸?是不是我们的约定不再作数了?”独孤大人正色道。独孤蔓殊捂着萧安的嘴,生怕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但萧安却十分不乐意,使劲的将她的手甩开,大着舌头说道:“阿蛮,你想要闷死我啊!”独孤蔓殊实在无法,只得说道:“阿熲,你把她先弄进去!”没有独孤大人的示意,独孤颎不敢动作,只能站在原地。半晌,独孤大人叹了口气,说道:“阿熲,你和萧安先进去吧!”
      独孤颎答应着,便走到萧安身边用力的将她拽了进去,她还想说什么,却被独孤颎紧紧的捂住了嘴巴只能发出‘呜呜’声。看着他们两人走了进去,独孤蔓殊这才松了一口气。于是,开口说道:“其实,萧安本来没要喝那么多的。但我这不是生病刚好起来吗!所以,她为了让我不喝酒,就把我那份也喝了。所以才会闹了点笑话,其实这都是无伤大雅的。”她不顾杨坚投来异样的目光,又说道:“年轻人嘛!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你说是吧!阿坚哥。”
      杨坚被她这句‘阿坚哥’呛到了,忍着咳,轻声说道:“是啊!萧安也是体恤阿蛮才会多喝了几杯,说来也是怪我,是我不应该让她们上酒桌。伯父,我向你保证,下不为例!”“好了,你还是不要保证了!绑都不一定能绑得住她们,谁能看得住她们?我看,得让她们自己长长记性才行!”独孤大人叹了口气说道。
      “父亲,我们真的再也不敢了!你多少要给点信任我们啊”独孤蔓殊可怜兮兮的说道。“信任?你还好意思跟我提信任?屡教不改都快要成了你们的座右铭了。”独孤大人音量提高了些。独孤蔓殊声音低了些许,听着就像是呓语,只听她说道:“父亲,你要是不给信任也行。好歹也给点面子啊。”
      “面子,你的面子都让你自己给丢没了!”独孤大人沉吟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萧安替你喝酒,倒是义气!”独孤蔓殊以为独孤大人打算就这样放过她们,于是,喜逐颜开的说道:“没事,是够义气。”杨坚在独孤大人看不到的地方给她使眼色,她却没留意到。
      “既然这样,那你也讲讲义气,替她到祠堂跪着!”独孤大人看着她,轻声说道。“为什么?”独孤蔓殊不可置信的问道。“为什么?你是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独孤大人反问道。“我知道的,父亲。”独孤蔓殊声音十分的低沉。“知道便好,明天萧安起来让她把祠堂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有什么异议让她来找我!好了,你现在就去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起来!”
      看着独孤蔓殊走了进去,杨坚刚想开口说话,却被独孤大人开口打断了。独孤大人叹了口气,说道:“今天的事你别想那么多!现在很晚了,你也别回去了,就在这里将就一个晚上吧!明天是元宵节,就留在这里一起过节。”“阿坚听伯父的!你操劳了一天了,早些歇息吧。”杨坚看着独孤大人恭敬的说道。独孤大人‘嗯’的一声便转身和杨坚一起走了进去。
      祠堂里,独孤蔓殊和独孤颎一跪一坐。独孤颎叹了口气说道:“你说你们怎么就那么巧,一到门口就撞见了,我看你们还是找个时候找间灵验点的庙,去拜拜吧!求得神多自有神庇佑,不然还真是别无他法了。”“我看神都救不了我们了,今天才去许了愿来着,没用!该来的,是躲也躲不掉啊!萧安怎么样了?”独孤蔓殊叹了口气问道。
      “她啊,我把她扔在床上马上就睡得跟只死猪似的!她是怎么回事?怎么喝那么大!”独孤颎看着她问道。“一开始,我以为她是高兴所以就多喝了几杯。但细想了一下,她今天似乎有些不太对劲!”独孤蔓殊皱了皱眉头说道。独孤颎像是想到了什么,于是说道:“方才我听门房说起,昨日傍晚有一对夫妇过来寻亲,说是十多年前在洛阳走失了个女儿,几经波折,终于打听到了他们的女儿很可能就在独孤府。门房在心里一比对就想到了萧安,想着要是萧安能找到自己的父母那也是一桩美事。萧安一开始并不打算去见,但最终还是出去了。可这一见,她就肯定那两人根本就不是她的父母,即便她当时是那样年幼!当下就让门房将他们轰走了,自己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的走了回去!她今日没跟你说起这些吗?”
      独孤蔓殊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她大概也是怕我看出异样,所以在极力掩饰!我们就当做不知道,省得她多想!”独孤颎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按照她的说法,她父母当时极可能是遗弃而不是不小心走失!她自己心里也明白,只是不愿相信而已!那些想要冒名顶替的人,不过是想借着她跟独孤府扯上点关系而已。”
      “要跟门房说一声,以后要还有这样上门认亲的,让他们不要直接找萧安。我们先替她瞧瞧,要是条件吻合再告诉她也不迟。”独孤蔓殊想了想,然后说道。
      独孤颎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后,朝祠堂门口瞟了瞟,笑着说道:“杨坚在外面当门神呢!”独孤蔓殊诧异的转过头看了出去,压低声音问道:“他怎么会在这里啊?”“好像是伯父见现在太晚了,让他在这里留宿。”独孤颎轻声说道。独孤蔓殊皱了皱眉,不满的说道:“那他怎么不去留宿,杵在祠堂门口是什么意思。”独孤颎叹了口气,说道:“我哪里知道年轻小伙子在想什么啊!”独孤蔓殊被他的话逗乐了,笑道:“看你这一副老气横秋的语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七老八十了呢!”
      “七老八十便七老八十,谁还没个上年纪的时候啊!我现在倒常常在想,我以后上了年纪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独孤颎一副憧憬的模样。“为国忧心致死,万民敬仰。出殡之日,万人空巷。”独孤蔓殊臆想着有可能会出现的盛况。独孤颎瞥了瞥她,说道:“我谢谢你啊!能不能说点我还活着的事?”
      独孤蔓殊抬起头看向屋顶,想了想,说道:“那就平步青云,官运亨通!这也是我今日替你许的愿。”“你今日还替我许了愿?但也不对啊,不应该是祝我早日出仕吗?既未出仕,何来平步青云!”独孤颎笑了笑说道。“你跟萧安还真能凑一对,这都已经能平步青云了,又何愁出仕无门!”独孤蔓殊坚持自己的说法。
      “...”独孤颎。
      没一会,又听独孤蔓殊说道:“阿熲,我腿麻了!该你了。”“你慢点,坐到这边吧!”独孤颎半拖半扶的将她从蒲团上挪走。独孤蔓殊叹了口气,说道:“我感觉这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一点知觉都没有。”“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第一次在这里守夜呢!”独孤颎没好气的说道。“呵呵,我这不得假装一下嘛!这么晚了,还真的是有点困。阿熲,你说说平常跟独孤大人出去有什么好玩的呗!”
      “官门能有什么好玩,不过是处理一些公事。跟你说了,我怕你等会更困。”独孤颎笑了笑说道。“算了,不说便不说!神神秘秘的样子。”独孤蔓殊一边揉着两条发麻的腿一边说道。
      当独孤蔓殊吃完供桌上最后的一根香蕉,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她就这样和独孤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到了天亮,为了不让独孤大人发现,独孤颎早早就离开了祠堂。他走出门口才发现,杨坚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萧安赶到祠堂的时候,独孤蔓殊还在跪着。她蹲在独孤蔓殊面前,抬头看了看供桌,笑道:“你这守夜待遇还不错嘛!水果管够啊。”“你也别笑太久,这么大的祠堂有得你打扫!别忘了,要一尘不染。”独孤蔓殊瞥了她一眼说道。
      “既然你知道要一尘不染,那你们两个一起将祠堂打扫干净!”独孤大人从门外走了进来。萧安偷偷的乐了一下,独孤蔓殊哀叹了一声,“为什么?我这都跪了一晚上了,为什么我还要打扫祠堂?”“那你是打算继续跪着,还是跟萧安一起打扫?你自己选!”独孤大人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给她。
      这时,萧安总算是良心发现,开口说道:“义父,就让我一个人打扫就好。让阿蛮回去休息吧,她身体才刚好没多久怕会受不住啊!”“看来你们还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独孤大人语调明显升高了。独孤蔓殊朝萧安使了使眼色,然后,两人都挪到了独孤大人身边,一人抱着一条腿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萧安略略带着哭腔,说道:“义父,我们真的知错了!再不会有下次了,再不喝酒了,就算喝也只喝合卺酒。”“我也不喝了,就连合卺酒都不喝了。”独孤蔓殊也跟着附和道。
      独孤大人看到她们这样,脸上稍稍和缓了一些,叹了口气说道:“唉,乱七八糟的在说些什么!你们啊!我该说你们什么好?我不能一直看着你们,一直护着你们!让你们女扮男装是为了求学,不是方便你们胡来。你们倒好,在外面疯到深更半夜都不知道回来。萧安,特别是你,一个姑娘家喝得醉醺醺的,像什么样子!”
      萧安一边听着,一边悔悟得点头,说道:“的确是错的离谱!让义父忧心是萧安的不对。”“阿熲还好,我最不放心不下的是你们。你们要学会保护自己,没有人能护着你们一辈子。”独孤大人语重心长的说道。
      独孤蔓殊和萧安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突如其来的阴霾。下一刻,两人像是换了一张脸似的,笑嘻嘻的说道:“父亲,那以后就由我们来护着你。你呢,平时就在府里享清福,什么时候想出去游历大好河山就让人陪你一起去。”
      “就是,义父,以后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萧安恳切的说道。独孤大人笑了笑,说道:“交给你们?怎么交给你们,嫁出去的女儿就像泼出去的水!你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娘家的事你们就别操心了。”
      “义父!这说到哪了呢!”“父亲,说什么呢!”萧安和独孤蔓殊不乐意的说着。“天经地义的事情,你们有异议都不行!好了,赶紧把祠堂打扫干净。”独孤大人看着她们说道。
      看着独孤大人离开的背影,萧安轻声说道:“感觉义父跟平时不太一样,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独孤蔓殊点了点头,说道:“是,我也感觉到了。”随后,两人便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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