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风雨覆倾城

作者:李佩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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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践行


      在罗延神游之际,红衣已经踏上了轻舟,见他伫立在原地红衣朝着他叫道:“罗大人,你不上来吗?”罗延这才回过神来往她的方向走去。罗延解开了绳索任由着小舟在湖面上漂浮,他看着眼前大好的日光,感叹道:“还是你会享受啊,这远离世俗的感觉当真不错。”罗延折了一方荷叶递给红衣,她顺势躺在舟上然后将荷叶盖在脸上。
      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的任由小舟在湖面上漂着。罗延尝试着去拉红衣的手,这是他再次见到她后多次想做的动作,他见红衣没有挣脱,心中大喜过望。
      红衣半睡半醒之际,感觉自己的手被什么温厚的东西握着很是舒服,于是便更快的进入了梦乡,独留罗延在一旁欣喜若狂。不知过了多久,红衣挣了挣有些发麻的手,略带着鼻音说道:“罗大人,可以将我的手还给我了吗?”罗延这才怔怔的将她的手松开,半晌,罗延又说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明天我再带你去别的地方,你说可好。”
      红衣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好啊!”为什么不好,与其看着萧安和上官复互不相让还不如出来清净清净。想到这一层,她很爽快的答应了。
      回到院子里,只见萧安和小乙还有阿芷却唯独不见死活要赖在这里的上官复。红衣看了看四周,然后问道:“上官复呢?哪去了?”萧安指了指旁边的院子,轻飘飘的说道:“搬到旁边租房子去了,不知道还行,知道情况还住在这里不是找死吗。”红衣有些疑惑的看着她,“知道情况?知道什么情况,怎么我都不知道有什么情况。”萧安哈哈一笑,“没什么,那自然是知道我的实力了,他哪是我的对手。”
      不待红衣接话,萧安又接着说,“姐,我打算今晚就让人接小乙走。”小乙听到她说到自己,抬头看了看正在说话的萧安,又看了看红衣,眼睛顿时覆上一层水雾。红衣看了一眼小乙,然后说道:“怎么这么急?明天一早启程不行吗?”“事发突然,那边刚好有事情要处理,所以就让小乙一道过去。”萧安轻声的说着。
      忽然被告知小乙就要离开了,她心中十分的不舍,但想到他始终都要离开便敛了敛神色,轻声对着小乙说道:“小乙已经是男子汉了,不会为这点小事哭的对吧!我们只是暂时分开,等姐姐有空了就过去看你,或者等你有能力守好自己的家业的时候也可以过来找姐姐的。”小乙涨红着一张脸,却始终说不出半个字,阿芷也凑了过来,抚了抚他的头发以示安慰。
      阿芷带着小乙去收拾东西,很快,那个来接小乙的人就过来了。是个长相斯文的年轻人,他朝着红衣恭敬的喊了声,“门主。”红衣只是点了点头,那年轻人就静静的站在一旁,随后被萧安拉了出去像是在交待些什么。
      小乙在她们的注视下终于离开了,红衣衷心希望他早日羽翼丰满无需他人的庇佑。
      随着小乙的离开,这个夜变得有些不太平。青竹山一向与人交好,断不会是青竹山的仇人。难道只是针对红衣的,但这也说不过去,罗延和高颎这样的朝廷命官频频造访,没人敢轻而冒犯。那今晚的这些黑衣人又是怎么回事?看着萧安打跑了最后一个黑衣人,她有些疲累的坐在椅子上。
      萧安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饮尽。“这些黑衣人好生奇怪,似乎意不在杀人,倒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可我们这里怎么看也不像是放了什么宝物的啊。”萧安想了想,又接着说道:“不行,我还是派些人过来看着你,绝不能让上次的事情再次发生。”“派什么人,我们的门人不都是只会制药吗?你把他们派过来是想要在大兴城开药铺?”红衣看着她不解的说道。
      萧安笑了笑,“我们青竹山明着是做药材生意的,但是青竹山的门人有的是钻研药理,有的便是苦练武术。青竹山灵丹妙药甚多,如果有人惦记起了青竹山恐有灭门之灾,所以多年前你便将青竹山分设了演武厅和济世堂。”红衣点了点头,“那你那日对阿熲说的?他并不知青竹山的事?”
      “他非我青竹山的门人,对于青竹山的事知之甚少。我们也不会随意对外人说明青竹山的事情,历代帝王多疑者为甚,我们还是得要小心提防着。即便是高颎我们也不能全然相信,这是你曾经说过的。”萧安说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红衣揉了揉脑门,原来自己过去竟是这样小心谨慎的人,那会是在什么机缘之下才会坠落悬崖。这时阿芷点了一支蜡烛走了过来,“小姐,很晚了,你早些回房歇息吧。”红衣就着蜡烛的微光走回了房间,萧安则霸占了原先小乙住的那间。
      红衣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无法成眠,待天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她才终于沉沉的睡去了。恍惚中,她忽然想起罗延昨日说过要带他去什么地方,她一下子就脑清目明的坐了起来。洗漱一番过后,发现天已经不早了。难道罗延又在院子里等着她,她匆匆下楼,却只是见到红衣和阿芷蹲在水池旁喂鱼。
      “罗延呢?没有过来吗?”红衣看了看四周然后问道。“没有,不过他遣了人过来说前线战事吃紧,他这会要在朝中议事今天来不了了,等有空再过来。”萧安目光始终盯着轻如薄纱的金鱼尾巴。红衣心中有些莫名的情绪,却也没再说什么。
      院子的门被敲响了,上官复的脑袋从门外探了进来。萧安受不了他的偷偷摸摸,“你要进就赶紧进来,别再那里贼眉鼠眼的,小心我又暗器侍候了。”上官复推开门大步走了进来,“我是个读书人,懒得跟你一般见识。”
      上官复走到红衣身旁,“听说你们这昨晚有黑衣人到访,你们没什么事吧。我看我还是搬过来住比较好,让他一个小白脸保护着你们两个弱质女流,我委实是放心不下。”上官复一脸的正气凛然。萧安嘻嘻一笑,不怀好意的走到他身边,说道:“这样啊,那就有劳上官公子了,小的这就去给你搬东西过来,千万别耽误,我们这就走着。”上官复的笑意僵在了脸上,手足有些失措,“那个,不急不急,不敢劳烦你大驾。”
      “我平生最是瞧不起那些嘴上跑马之人,不巧,上官公子你便是其一。”萧安嗤之以鼻的说道。上官复也不搭理她,径自坐在红衣的身边,将手上的食盒放在石桌上,“这是我让人特意做的,想是红衣和阿芷姑娘家定会喜欢,旁人作为铁铮铮的男子汉定不会对这些玩意有半丝兴趣。”
      萧安远远的朝他们看了一眼,“谁稀罕呢!”说着便继续蹲下身去喂鱼,上官复见她这么快就息旗偃鼓也表现的了无意趣。在他们的你一言我一语的针锋相对中将自己喂饱了。随之看向上官复,“看你精神抖擞满脸喜色的,跟你家老爷子和好了吗?”上官复不假思索的说道:“哪能,这次我定不会退让,我可是很有原则的。”
      红衣看着他笑了笑,“不错,那你的原则能保持到你的银子用完之后?”“那还有一段时间呢。”上官复脱口而出,随后发现好像哪里不太对又接着说道:“红衣,你还是不是我的朋友了,竟然将我看成这种人。”“谁谁谁是什么人呢,我可说不好,那就让日夜星辰来替我们一一见证吧。”红衣用一旁的抹布擦了擦手,然后站了起来,“阿芷,走,上街看热闹去。”
      虽然她只是叫了阿芷一个人,但到了街上跟在她身后的就变成了三个人。街上的人三五成群,都是在议论前线的战事。韦老将军一路披荆斩棘却还是被堵在了沁水河,我军拦河架桥每每桥已架好,将士横渡沁水之上,敌军此时便在上游放逐火船,长此以往,我军折损的将士不在少数。众人听着无不为前线将士担忧。
      大家静默了半晌,萧安忽然说道:“前方战事吃紧,看来我近日就要回去一趟青竹山做好准备了。”红衣点了点头,“好,你自行安排便好。”
      第二天,萧安和上官复各忙各的事情。红衣便带着阿芷到街上去,本以为义愤填膺的民众会继续讨论前线的战事,哪料他们一反常态,竟聊起了皇帝的家事。说皇帝与皇后独孤氏昨日不知因何事起了嫌隙,这大战当前帝后离心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众人忧心忡忡,这时忽然有人说起,“你们是不知道,独孤氏在与皇帝祭拜天地之前一向都是轻纱覆面,无人得见其真容,但在祭拜大典当日,不知道从哪出来了一阵风将独孤氏覆面的纱巾吹走了,这才使得独孤氏的一张俏生生的脸露在大众的面前。那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我也曾听说皇帝还没登上大统之前,多次拜访独孤老先生才为自己求来这门好姻缘。但自从帝后祭拜天地之后就屡屡传出不和,莫非皇帝是气独孤氏没护好面纱,一张俊脸白白让别的男人瞧了去这才生气的?想不到我们的皇帝竟还是个醋坛子。”众人点头,无不是一副了然的样子。
      红衣听了有些哭笑不得,“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阿芷,我们走吧。”红衣和阿芷沿着街道往前走着,这时有人叫住了她。她转身回头看去,竟是多日不见的高颎,此时的高颎身着朝服坐在马车上,看样子是刚刚从宫里出来。红衣走了过去稳稳当当的行了一礼,“高大人安好。”高颎摆了摆手,“行了,少跟我来这套。上车,有事跟你说。”
      车厢里只有红衣和高颎,高颎略带着严肃的神色说道:“想必你也听说了,前线战事吃紧,且现在军心不稳。皇上让我驻守前线稳定军心,助韦老将军渡过沁水河。”红衣也敛了敛神色,“阿熲,此行十分的凶险你可有把握。”“我华夏分离了的已经够久了,眼下才有合拢之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再度被割据。即是背水一战我也义无反顾。”两人静默了半晌,红衣悠悠问道:“何时启程?”“不是明日便是后日吧,战事紧急刻不容缓。大兴城除了你,我也没别的好担心的,你可要好生照顾自己。有什么事尽管去高府找管家,他会尽高家之所能去助你的。要是宫里召你进去,你能推则推,总之凡事小心为上。”
      高颎想了想又叹了口气,说道:“是了,总会有个罗公子护你周全,又岂需我来替你操心。但你要谨记一条,远离后宫,听明白了吗?”红衣勉为一笑,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都说了很多遍。我身边有萧安有阿芷,倒是你在前线可要万分小心,有时候人心比刀剑更能要人命。”
      红衣邀高颎一起吃饭,就当是为他践行,高颎没有推辞,但因朝服太过惹眼只得回府更换衣衫。红衣坐在马车里看向高门大户的宅邸,高官就是高官,这可不是她那小院子比得了的。高墙朱门,雕梁画栋,那当真是气派非凡。
      在她张望之际,高颎着了一身灰色长袍快步走了出来。他依旧坐在红衣对面,“母亲知道你在这里,念叨着要见见你被我回绝了。”红衣定定的看向他,“为什么?”“她不知道你的情况,她见了你总会瞎担心,有些事情你也不宜知道太多。所以,你们相见不如不见。”高颎考量着事情的轻重。
      “你都替我们做了决定了,那何必要告知于我。你们总是这样事事隐瞒着我,反倒让我越来越好奇这其中的关节了。”红衣撑着脑袋看向他。高颎语气淡淡的,“我仍是那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没有人说过你好闷啊?总是这样不苟言笑,这样可不能讨女孩子欢心哦!”红衣很认真的说着。
      高颎看了她半晌,缓缓道:“家国未定,无心于儿女之事。”高颎此言一出,让坐在外间的阿芷不禁替他着急了一番。若是前些年他能主动些,又岂会生出后面的那么些波折,当真是个榆木脑袋。
      马车在一处酒楼前停了下来,红衣下车时看见萧安正翘首而立,“萧安,你怎么会在这里?”红衣好奇的问道。“那自是受邀前来了。”萧安朝着她的方向走去。高颎走在前面替他们引路,走道尽头便是一处包厢,高颎吩咐侍立在一旁的伙计帮忙点菜。萧安看着高颎,笑道:“跟高公子出来吃饭就是省心,从来都不用烦心怎么下菜单。”“常跟同僚过来对这里也比较熟悉,你们的口味也清楚。所以不过是水到渠成之事。”高颎轻轻的说着。
      不多久,菜上来了。席间只是红衣跟萧安在说话,高颎却鲜少出声。红衣好奇的问道:“阿熲,你是不是跟其他人吃饭的时候都不说话的啊?”高颎摇了摇头,“那自然不是,应酬是应酬,应酬与家人吃饭两者又岂能相提并论,与你们在一起自然会放松些。”
      萧安执着酒杯,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阿熲,我记得小时候的你比我们还要生猛,怎么这些年是一年比一年沉闷。”高颎也喝了几杯,此时话匣子便打开了,“你当我跟你们俩一样没心没肺的吗?这些年发生的事情桩桩件件...”红衣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他却停了下来,举起酒杯说道:“来,我们继续喝。”
      “萧安,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和我还有独孤,我们三人一起去河里摸鱼。结果遇到河里突发大水,将我们三手牵着手被冲到了下游数十里。府里以为我们定然尸骨无存,正准备帮我们准备后事的时候,我们却活生生的站在他们面前。那一顿揍,可是让我们安分了一段时日。”高颎一边说一边乐。
      独孤?高颎所说的独孤指的可是当朝的皇后独孤氏。高府与独孤家颇有渊源,想必高颎所说的独孤便是皇后独孤氏。只听萧安也跟着笑道:“自然是记得的,那时候我们像极了小乞丐,说出府里大人的名字别人都说我们是骗子。就这样一路靠着别人的施舍走了好多天才回到家里,自那以后我们想做些什么,后面总有一大帮人跟着,再做什么也了无意趣了。再后来就是那两个人的出现,然后你就出仕为官。”萧安说到这里,声音明显没有了刚才的兴奋。
      听着他们在聊童年趣事,红衣自顾自的把自己灌醉了。她握着酒杯,醉醺醺的说道:“阿芷,给,给我倒酒。我,我还要喝!”阿芷无奈,只能将一旁的茶水给她满上。红衣眯着朦胧的眼睛,“这,这酒的颜色不对,你这臭丫头是不是在唬我。”说着说着便没有意识的趴在了桌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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