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恋与罗宾

　　兰妮已经知道了。
　　系统心想。

　　关于蝙蝠侠面罩之下即是布鲁斯·韦恩这件事。

　　在兰妮发现夜翼真实身份的时候，系统就做好了身份暴露的准备。

　　凭借兰妮对秘密的敏锐程度，这根本不是难点。

　　恋爱游戏给出的攻略对象都是韦恩家庭成员，并且都是蝙蝠侠搭档，这之间的关联已经足够惹人怀疑。

　　兰妮和攻略对象们接触越多，蝙蝠侠的真实身份暴露得也越快，迟迟没有做出正确判定，完全是因为她被太多的假新闻带偏了思路。

　　而猫女，则习惯性在私下谈论感性话题的场合，对蝙蝠侠使用了某个特定称谓——

　　“布鲁斯。”

　　布鲁斯·韦恩。

　　当然也有重名的可能，但概率很小。

　　这个称谓已经把真相怼到兰妮的脸上，她不可能再继续误解蝙蝠侠和哥谭阔佬是一对，不然系统都要认为她是故意的了。

　　想到兰妮曾经与他探讨过的内容，关于如何让哥谭变好和蝙蝠侠的身份，系统不确定兰妮是否对他产生了恶感。

　　正如兰妮之前所说的那样，如果布鲁斯·韦恩是蝙蝠侠，那真是太糟糕了。

　　蝙蝠侠之所以隐瞒身份，最初目的是为了塑造一个能震慑住罪犯的恐怖象征，强调的是非人感。如果被人发现面具之下是一个会流血的普通人，那么蝙蝠侠的形象就会彻底坍塌。

　　布鲁斯·韦恩就是那个“普通人”。

　　然而，作为普通人，他拥有着绝大部分人没有的东西，样貌、财富、地位种种的一切，生来就站在资本主义金字塔的尖端。

　　在这种条件下，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选择成为蝙蝠侠，像个有特殊变装癖好的暴力倾向份子，和这样或那样的人干架，打断别人的骨头——不管什么人，动用私刑都是在违反法律。

　　正是因为如此，蝙蝠侠从不认为自己是超级英雄，全世界没有比这更糟的超级英雄了。

　　系统：“你没有什么想说的？”

　　兰妮：“嗯？”

　　她正认真对照通风管道的地图，通过臂甲上搭载的系统可以投影到面罩的护目镜上，问题在于这玩意儿根本不是平面的，足足有好几层，复杂如同蛛网。

　　听到系统说话，兰妮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下意识以为对方说的是地图。

　　她建议道：“下次能把地图路线标出来吗？我像在迷宫里乱窜。”

　　系统：“你知道我不是在说这个。”

　　兰妮回过神，眨了眨眼：“你是在说蝙蝠侠就是布鲁斯·韦恩？确实让我有些吃惊，但我没什么看法。我说过了，我对探究义警的秘密身份没有兴趣。”

　　系统：“我以为你不喜欢。”

　　兰妮想了想，说：“其实还挺酷的，夜巡，高科技装备，开着蝙蝠车打击罪犯，摘了面具之后还是个帅哥——哇哦。”

　　系统不为所动：“这和你之前说的不符。”

　　兰妮：“好吧，我承认我对待不同的人的态度上拥有双重标准。放轻松，哥谭王子的身份并不是你的减分项。”

　　系统：“……”

　　他发现兰妮在打直球上意外的有天赋。

　　兰妮对话的时候好像完全不把他当蝙蝠侠，也不是当布鲁斯·韦恩，而单纯只是属于自己的“系统”，所以才敢当面说一些甜言蜜语而不害臊。

　　“B，不可否认，你是个圣人。”兰妮由衷地赞扬道，“如果我有韦恩的财富，绝对不会在大晚上穿成这样去和精神病搏斗。”

　　这话听起来像是一个善意的调侃。

　　系统：“我不建议你和任何人搏斗。”

　　“我还挺想这么做的，但没有那个机会。”兰妮耸了耸肩，她敢说每个人曾经都有过成为英雄的幻想，只不过碍于现实因素而没有付诸行动。

　　她正打算继续研究地图，一个联络请求弹了出来。

　　“便士一？”兰妮念出了屏幕上的代号。

　　她认得这个，系统刚才让她转达的话里就有一句“告诉便士一”。这位便士一先生不仅负责协助蝙蝠侠，而且还参与了韦恩的日常生活，蝙蝠侠应该很信任他。

　　兰妮猜测：“又一个罗宾？”

　　系统：“不，是阿尔弗雷德，我的管家。”

　　蝙蝠侠的身份已经不再是秘密，阿尔弗雷德暴露是迟早的事。

　　系统对兰妮已经没有像刚认识那样防备了，他没办法直接透露罗宾相关的信息，但可以说一些其他的。对于兰妮来说，阿尔弗雷德应该像是游戏里不可或缺的“NPC”。

　　推测时间，达米安应该已经被送回韦恩庄园，阿尔弗雷德也收到了他的信息。

　　“噢，杰森提到过阿尔弗雷德。”兰妮还记得这个，杰森说自己不是阿尔弗雷德，会给她收拾乱扔的鞋子。

　　兰妮询问系统的意见：“需要接通吗？”

　　“可以。”系统没有拒绝这个提议。

　　阿尔弗雷德为韦恩工作了大半辈子，让他接受“布鲁斯·韦恩”死亡的现实，实在太过残忍。既然还有活着回到正常生活的可能，就没必要让阿尔弗雷德为他担心。

　　至于为什么他不和罗宾们当面对话，而同意阿尔弗雷德的通讯请求，还是顾虑到兰妮的身份。兰妮使用蝙蝠侠身份，很难得到罗宾们的认可，更别提现在就岌岌可危的好感度了。

　　至少阿尔弗雷德不在攻略对象范畴内。
　　系统自暴自弃地想道。

　　兰妮按下了臂甲上的接通键。

　　虚拟投影很快稳定下来，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出现在屏幕上。他定定地注视着蝙蝠侠，片刻后像是无事发生过一般，矜持地开口：“很高兴见到您平安无事，布鲁斯老爷。”

　　声音经过层层加密从头盔内置耳机传入耳中，能确保没人能听到他们的交谈。

　　阿尔弗雷德直接使用了“布鲁斯老爷”这个称呼，他似乎从没怀疑过蝙蝠侠的身份。

　　能够使用蝙蝠战甲，把达米安塞进蝙蝠车里强制扔回家，还给“大家长”留言告状，也就只有布鲁斯·韦恩本人了。

　　这种行为模式，不是依靠假冒就能做到的。

　　唯一的疑点在于，布鲁斯·韦恩的确已经死亡，他的身体被氪星科技保存下来，阿尔弗雷德前不久还特意去确认过这点。

　　不同于达米安，阿尔弗雷德从不追根究底，他用特殊的方式包容着自己的孩子。

　　这反倒令兰妮有些无所适从，她都想好说辞要和对方从头到尾解释一遍了，现在完全不知道从何开口。

　　“布鲁斯老爷？”阿尔弗雷德敏锐地察觉到了蝙蝠侠的迟疑。

　　兰妮心情复杂地开口：“抱歉，我不是布鲁斯本人。”

　　担心管家先生会露出悲伤的神情，兰妮并不想应付这种场面，她又很快补充道：“不过他还活着，我想应该很快能回去。如果有什么想对他说的，现在就可以，他能听到。”

　　阿尔弗雷德露出了讶异的神情，但很快收敛起来。他这些年已经见过太多离奇的故事，既然布鲁斯老爷能够回归，那事情就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我想说的在刚才已经说完了。”阿尔弗雷德重新露出彬彬有礼的微笑。

　　很高兴见到您平安无事。
　　这就是他想说的话。

　　“另外，十分感谢您对布鲁斯老爷的帮助。”阿尔弗雷德体贴地开口，他使用了一个特殊称谓来称呼这位不知名的好心先生，“蝙蝠侠。”

　　兰妮还没反应过来，阿尔弗雷德就十分自然地称呼她为“蝙蝠侠”了。

　　显然，对这位老管家而言，这位突然出现的蝙蝠侠究竟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帮助了谁。考虑到对方使用了蝙蝠侠身份，阿尔弗雷德自然不会去深究需要隐瞒身份的恩人。

　　兰妮再次感受到了无所适从，她可以用社交辞令和陌生人交流，但很不擅长应付像这样心怀善意的长辈。

　　兰妮询问系统：“你有没有想说的？”

　　系统没说话，兰妮觉得他有点害羞。

　　系统没什么想说的，阿尔弗雷德也没什么想问的，他们彼此了解对方。兰妮介于两者之间，像是个传话的工具人，但事实上阿尔弗雷德的谈话方式没令她觉得被忽略了。

　　“不得不说，蝙蝠侠，您和布鲁斯老爷在很多地方有相似之处。”阿尔弗雷德说，“当然，我说的是除了一模一样的下巴以外的东西，这实在是太奇妙了，请允许我再次感谢您的帮助。”

　　兰妮觉得管家先生是在调侃蝙蝠侠面罩露下巴这件事，虽然现在使用蝙蝠侠形象的是她，但系统受到的伤害更大。

　　想到猫女的那一吻，兰妮忍不住附和道：“说真的，难道没人认出你的下巴吗？还是说，面罩露出下巴的设计是为了更方便接吻？”

　　系统冷酷地否认道：“我说了，不是。”

　　而且也有不露下巴、覆盖全脸面罩的设计。
　　他在心里补充道。

　　阿尔弗雷德：“布鲁斯老爷，蝙蝠侠，我能否得知你们接下来的打算？如果要回到韦恩庄园休整，我会提前准备好你们的早餐。”

　　兰妮告诉阿尔弗雷德：“布鲁斯暂且无法回到你们的身边。另外，他已经委托夜翼接下披风，弥补这段时间的空缺。”

　　“迪克少爷还没回来，如果他接到消息，应该会立刻回到蝙蝠洞。”阿尔弗雷德微微一顿，又委婉地询问兰妮，“既然您已经是蝙蝠侠了，为什么还要……”

　　“事出有因，我只代班一个晚上。”兰妮干巴巴地说，“布鲁斯不放心我干这个，他正监督我呢，夜翼能做的比我更好。”

　　阿尔弗雷德了然道：“布鲁斯老爷在这方面的确十分固执。”

　　系统：“……”

　　不，这根本不是他固执不固执的问题，也无关蝙蝠侠的理念之类过于深沉的道理，而是兰妮除了反应比较快以外，压根没有任何格斗基础！

　　有兰妮一个引体向上都做不出来的刻板印象在先，哪怕套上了蝙蝠侠的外壳，拥有了强大的身体素质，也足够令人担忧。

　　然而阿尔弗雷德不知道这一点。

　　他还以为这个新的蝙蝠侠就如外表看起来一样强壮坚毅，不管是高大的身型、还是露出的半张脸，这位蝙蝠侠完全像是布鲁斯·韦恩的翻模。

　　如果不通过交谈，光是表现出来的部分，蝙蝠侠和以前那位几乎没有区别，像到了达米安、阿尔弗雷德这两位最亲近之人都会认错的程度。

　　理所当然，这位强壮的新蝙蝠侠当然是男的。

　　不然呢，还能是个姑娘吗？

　　阿尔弗雷德根本没考虑过这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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