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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茄子焖面
已过饭点许多时辰,一个饥肠辘辘的身影才疲乏地出现在街上。
街边还有些食肆未打烊,里面偶有些香味飘来,那人却无动于衷,看也不看一眼,只是木然地朝前走。
有行人时不时从他身边路过,里面不乏一些结束了一天营生的商贩,正赶着车往城外去,那方向,正是靠金石村的所在。
一想到那个小农女,木然走着的人腹中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不适瞬间转变为饥肠辘辘,搅得他不得安宁。
他无奈地停下,等那股劲过去。
来青阳镇这些时日,好像也只有那个小农女做的饭食能让他真正吃下去,不会反胃。
脑子里只稍稍回忆了一下那个香味扑鼻的饼和炸蘑菇,以及烤玉米和地瓜,他的胃就又是一阵求生似的饥鸣,强迫他赶紧做出选择。
不过,最终他也没有选择前往。
毕竟是个姑娘家,不好深夜打扰。
在原地站了片刻后,他拐了个弯,直接步入了陵水巷。
除了那个小农女,他记得好像还有一处吃食能合他的胃口。
*
送走明安郡主后,叶龄音望着街上稀稀拉拉的食客,料想晚食的高峰期已过,顶多还有一个时辰,晚市也要结束了,她索性没有取下那包场的小牌子,进去收了一应碗盘,整理了后厨,便打算歇业。
只是刚把大堂的桌椅板凳收拾好,门口的食肆灯笼下就站了一人。
她一抬头,正好瞧见对方脸上稍带诧异的表情。
那表情在她回望过来后便又果断消散,已然是认出她来了。
叶龄音停了手里的活,上前见礼:“宋郎君。”
宋镧不紧不慢跨进店内,环顾了一圈大堂。
“小娘子何时开的这家店?”
“到今日整好三日。”叶龄音微微笑道,“宋郎君前不久不是刚吃过我们店的吉礼~”
说完不等眼前的人开口,她麻利地走到柜台边,将那枚衙门的铜牌取出,递到他面前:“我猜宋捕头是来拿回铜牌的。”
“所以昨夜在门里的是你?”
“是的。”
宋镧再次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小农女,接过铜牌看了眼便浑不在意地搁在桌上,坐了下来。
叶龄音瞧他坐下,有些不解:“宋郎君……”
“其实我是来用饭的。”
用饭?
叶龄音瞅了瞅外面关了一大半的食肆,抱歉地对他道:“宋郎君来得真不巧,我们食肆也要打烊了,要吃饭明日需得早些来。”
“要打烊就是还没打烊的意思。”
“并不是,是已经没有吃食的意思。”
又一次被直接拒绝,宋镧没好气:“既知道我是捕头,为何不能对我通融些?”
为了一顿饭居然开始拿身份压人了,叶龄音哭笑不得:
“并非有意拒绝郎君,实是因为后厨灶火已灭,食材已收,店里伙计也已散尽,无人招待郎君,宋郎君若想用饭,可移步到斜对面的食肆,或者去主街的喜百味,他家的饭食尚可口,郎君定会喜欢。”
宋镧望了眼食肆内收了一大半的长凳,晓得她所言确实不虚,正是准备打烊。
只能叹口气,直起疲乏的身体,不甚利索地站起来走人。
只是刚一站起,胃腹顿时一阵剧烈绞缩,他扶着桌子,强忍着等那股绞痛过去。
“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般难看?”
“无碍,休息一会儿就好。”
都疼成这样了,也叫无碍?叶龄音看了看他捂着胃的手,轻车熟路问:
“宋郎君可是腹中不适?有时还伴有呕吐?”
瞧对方点了头,她又问:
“一天吃了什么?”
“大概,喝了一杯茶……”
“就一杯茶?”
“就一杯茶。”
好家伙,一天就喝了一杯茶,这胃能好也是神奇。
上辈子做过社畜,知道胃疼起来是什么感觉的人叹了口气,重新扶他坐好,无奈道:
“你等着。”
她说完,快步回了后厨,不一会儿便端了一笼热气腾腾的东西出来。
宋镧拿眼望她,那意思分明是:说好的没吃的呢?
叶龄音打着哈哈:“还好今日包子做的多,还剩了些,用小蒸笼热一热便能吃,方便。”
“包子?”
叶龄音嗯了一声,将小蒸笼摆上桌,“温度正好,郎君可趁热吃,熨帖一下肠胃。”
她催促他快吃,可这次饥饿难忍的人却并没有如上两次那样急着动筷,而是望着蒸笼一动不动,似有所想。
叶龄音见他看了好半天也没有拿起一个,奇怪地问:
“宋郎君不吃包子?”
不会吧,结合前几次吃饭的状态,这人好像并不挑食的样子。
叶龄音再次推销:“里面有鲜肉包和素豆腐包,味道都很好的,你可以尝尝。”
“不是你包子的问题……”宋镧抬头看她:“是我的问题,能否再给我换一种吃食?”
真是奇哉怪也,不讨厌包子,却不吃~
叶龄音哦了一声,自己叼了一个,把其他的收回,再次进了后厨。
总不能这郎君对包子过敏吧!
叶龄音摊了摊手,很无奈地将其搁在一边,重新环视了一下后厨,干脆净了手,拿出擀面杖和面板,给他现擀了一撮面条。
面条擀好,她又去后院小地窖挑了两根鲜嫩茄子和西红柿,想了想,又轻手轻脚去小冰库取了一小条五花肉。
晚食被明安郡主一包场,剩了好些肉品,只能存在小冰库里。
陈老头还没回来,陈夫人睡得早,她取了肉便又轻着手脚回了前面铺子。
她麻利地把茄子西红柿切块,五花肉切碎,从架子上拿出一只小石锅,生起了小炉子。
有小石锅和小炉子,倒也不必再动用大锅。
石锅加热后,她下入素油和葱姜蒜爆香,再下肉沫翻炒到微微出油,最后放入茄子和西红柿块炒软,搁入调味料加一碗水继续焖煮,待石锅里的茄子和西红柿被焖得软烂,她将咕嘟的汤汁盛出一些,余下部分铺上一层手擀面,盖上盖子继续煮。
半盏茶不到的时间,手擀面熟了,且吸收了锅中汤汁,变得色浓诱人,叶龄音拿起筷子将其与锅底的菜拌匀,将方才盛出的汤汁倒进去,算着时辰又焖了片刻才出锅。
“茄子焖面,请郎君慢用。”
叶龄音将满满当当的一大海碗焖面推到他面前,提醒他:“面条擀得有点多了,若是吃不完也别硬吃,伤了脾胃更不好。”
哪有吃不完的。
这面碗对她确实是大了点,平日是作装盛两三人份的汤所用,可对宋镧来说,却刚刚好。
此刻海碗里的面呈深棕色,酱色十足地冒着热气,每根面条都挂着细碎的肉沫和茄子,在灯火下泛着盈盈润润的光泽。
叶龄音盯着欣赏了半天,自觉焖得正好。
“可以吃了吗?”
自上次吃玉米和地瓜之后,宋镧猜她或许有饭前欣赏一遍食物的喜好,有意等了片刻,才道。
“啊?可以啊!”叶龄音被他问的一头雾水,连忙摆手:“吃吧吃吧,面就是要赶紧吃,放坨了就不好吃了。”
饥饿的人这才拿起筷子,捞起一大筷面条,低头一顿猛嗦。
叶龄音只是去给他倒杯茶的功夫,面就被他吃的干干净净,连里面的汤汁都没剩半点!
就,一如既往的速度。
她将茶水递给他,咋舌道:“郎君为何吃啥都这般快?”
“习惯了。”
“长年累月这样快?”
“算是吧……”
叶龄音蹙眉:“纵是公务再忙,宋郎君也要尽量慢食慢饮,少量多餐才是,切忌吃了上顿没下顿。”
她老大夫似的叮嘱完,又询问他胃是否还难受,得到对方不难受的答复后,她才满意地去后厨洗了锅碗,重新整理好一切。
待回到大堂,宋郎君却还没走。
放置了一半的桌椅板凳已被他放置好,桌面也重新擦了一遍。
叶龄音得体一笑:“宋郎君既已付了账,便不必如此,叶食记这下真的打烊了,郎君……”
宋镧应了一声,“正巧要去金石村公干,顺路送你一程。”
有捕头相送,这感情好。
虽说酱园的案子已经了结,但难保还有余孽没抓清,多一个人同行总是好的。
待所有事情忙完,叶龄音关了铺门,便和宋郎君一道出了街镇。
路上,宋镧状似随意地开口:“小娘子近日可与谁结了仇?”
叶龄音想了想,认真摇头:“并未,宋郎君何出此言?”
“没什么,随便问问罢了。”
一直等人进了院子,宋镧才转身折返。
犹记得上次那三个窃钱的和一个下毒的,至今都还在牢里关着。
那三个小贼自不必多说,可那个下毒的却是个硬茬,至今不肯开口吐半个字。
也罢,这小娘子做饭尚还合他胃口,回去姑且再审审,查清来龙去脉再细告于对方。
*
夜已深,一辆马车缓缓驶过一条长长的土路,马儿健壮的蹄子踏过泥土,扬起不少灰尘。
待行到一个大院子门口,马车停了下来,有小厮上前,贴近马车小窗问道:“老爷,这里有座慈幼局,不若我们进去歇歇脚,明日天亮在启辰?”
离青阳镇还有好一段路,车里人年纪一大把,确实再吃不消,于是应声同意。
不多时,门被敲响,只等了一会儿,一个管事便来开了门,小厮叉手行礼说明了来意,恭恭谨谨奉上了银钱。
那管事也不客气,照单全收。
十几两银子呢,够孩子们吃多少包子啊。
把人引进偏院住下,陶管事开开心心给他们烧了热水煮了茶,又瞧见灶上尚还留着的供孩子们明日早食所用的包子,陶管事想了想,拿出几个一并热了热,端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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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