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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3
医生检查完仍在昏迷中的凌奈,走出病房走向一脸焦急的紫絮清“为什么孩子高烧的那么厉害才送过来,看这种情形,一定是已经烧了好几天了!”语气中有着责怪。
听到医生的话,紫絮清的脸色更苍白。脸上尽是自责的神色。小奈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呢!作为母亲,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风从开着窗户的走廊吹进来,凉透的风连带着人的心也渐渐失去温度。
切原低头看着昏迷的凌奈仍紧握着他的手,连带冰冷的手也被凌奈热的不正常的手捂烫起来。
悸乱的心此时才稍平静了些,看着凌奈苍白毫无血色的脸,那灼热的手连带着将他的心也一并灼烧了。
切原只是呆在凌奈的床边,一瞬不瞬的看着,时间就在这静默的时光中流逝。连一向坐不住的切原都坐到天完全黑也没有动过。
而此时原本一直紧握切原的手却突然松开了。
慌忙中,切原按响了急救铃。
蜂涌而至的医生和护士在快速的检查下就把凌奈推进了急救室。
在急救室外的紫絮清早已趴在紫絮翼的背上哭的喘不过气来。
切原抱着头蹲在地上,他从未知道原来人也是可以有这么悲伤的心情,痛的不想让人在动一下。
恍惚中,凌奈感觉自己的灵魂游离出此时的□□。
待再次清醒过来时,凌奈却看到了躺在加重病房中的自己。
的确是自己,不是紫絮凌奈的身体,而是安岚的身体。
心情已不能再用惊喜来表达,灵魂穿过几面墙便想附身到安岚的身体上。
却谁知在附上的前一秒被弹开了。而眼角也正好譬到挂在墙面上的日历是2011年,10月21日。
凌奈心下一惊,她清楚地记得她是在2010年10月22日穿越的。
想不到她在网王世界过了13年,在这里只有过了一年。
不过说不定她等到明天就可以再次附到安岚的□□上了。
闲来无事,凌奈便先飘到了家里。进了家门,看着自己房间的摆设没有任何变化,眼眶便瞬时红了。
伸出手抚摸着摆在桌上的相框,少女一脸坏笑的用手指点在少年的右脸颊上。少年的目光却根本没有往前看,而是眼神宠溺的看着身旁的少女。在他们身后是笑的温和的男子搂着笑的耀眼的女子。
灵魂没有泪水,凌奈只是感觉到无尽的悲伤。手上稍一用力便穿过了相框。
再次飘到父母的房里,看着明显老了很多的父母,凌奈不忍心再看下去飘回到了大厅。
看着大厅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了十点。凌奈的眼神中尽是不满。坏哥哥,这么晚了竟然还没有回家!看我以后醒来不念死你!
凌奈再次飘到了屋外,可却像是感受到某种指引似地往一个地方飘去。
最后竟然飘到以前从不会去的酒吧。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凌奈飘了进去。即使在昏暗而又嘈杂的酒吧内,凌奈还是一眼认出了坐在角落里的安止。
那样的哥哥…………她从未看到过。在记忆中,哥哥永远是笑得一脸阳光,虽然有时会坏笑的欺负他,可是却从未有过这样的颓废神色。
看过哥哥的悲伤,愤怒,自嘲…………却从未看过哥哥这样自暴自弃,如此厌倦生活的神色。这样的哥哥对于安岚或是凌奈都太过陌生。
只见安止的桌上都是空的酒瓶,甚至手上还拿着烟。
看到这样的安止,凌奈直觉的难受。她…………从不知道对于自己的离去能让哥哥伤心至此。
安止就这么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每当有人想靠近时,却被安止的一个眼神退了回去。
狠狠地吸了口烟,安止起身准备走出酒吧。一路上每个人看见安止都会鞠一躬才会退开。
凌奈微微皱眉,原来哥哥还是没有退出那个帮派啊。
一路跟随在安止后面,只见安止进了便利店后出来手上又提着一袋酒。
到了家门口,安止没有进家里,而是坐在家门口前的阶梯上。再次开始喝起酒来。
凌奈看着又开始喝酒的安止,气的鼓起腮帮子。死安止,看我醒来后,不禁你一年的酒就不姓安。
而此时却有一名女子冲了过来,凌奈定睛一看,便认出她是哥哥好友的妹妹。
凌奈笑的一脸八卦,曾经她就问过哥哥是不是喜欢这位姐姐。
却没料到哥哥一脸冷漠的对她说,她是最没有资格去猜测他喜欢别人。
想到这,凌奈就来气。不就是看穿他的心思嘛!有必要用那样的表情对她嘛!
待凌奈回过神来,那位姐姐已经夺过安止手上的酒瓶了。
“安止,你喝够了没有!”愤怒的语气中带的却是满满的心疼“要是…………要是安岚知道的话,她…………她也会生气难过的!”眼眸中遮不住的苦涩,即使安慰的人是她,她还是不得不就借用安岚的名义。安岚,那个让她又恨又妒忌的女子。
安止没有答话,又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瓶酒继续喝,其中没有看一眼瞿风澜。
瞿风澜狠狠地将夺过来的酒瓶摔到地上,酒瓶由于巨大的冲力而碎了一地。
安止却仍然不为所动的喝着酒。
“安止,你这样又是为了什么,即使你这样自暴自弃,安岚也什么不知道!你除了让关心你的人心痛外还能干什么!”
听到这些话,安止的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关心的人!这个世界上唯一关心他的人有可能永远沉睡在医院中,那么连关心他的人都没有了,为什么他还要珍惜自己!
“安止,你…………不要再自责了,安岚被雷劈根本就不关你的事,如今她的右手都毁…………”
“闭嘴!”盛满怒意的吼声让瞿风澜吓了一跳。
“你为什么还不肯接受事实呢!安岚的右手已为了保命而切割掉了,这样的沉睡对于她来说何不是一种解脱,如果她醒来她能接受…………”
“我叫你闭嘴!”不响的声音却是不怒而威,让瞿风澜再也不敢讲下去。
安止捏紧的拳头再次松开,深吸了一口气才确定自己不会打下去。
听着谈话的凌奈以一惊“刚才…………刚才她说什么?!她说我身体上的右手已经被切割掉了!”自言自语的声音中透露着不置信。
“安岚的事故怎么不关我的事,如果不是我想向她告白,我们根本就不会去树林,根本就不会走散,也就根本不会出那样的事!”声音轻的让人觉得这个人早已没有了生气。
“岚岚啊,就像个傻瓜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我真的不是爸妈的儿子,不知道其实我真的是小偷的儿子,不知道我以前有多么厌恶她,不知道我以前对她有多么恶劣,她也更不知道现在的我有多爱她!”宠溺的语气却让听者觉得是满满的苦涩。
听到安止的话,就连只是灵魂的凌奈也往后晃了一点。
右手已经完全残废了,还听到哥哥对她的爱原来根本就不是兄妹之情。
突发的变故让凌奈有些承受不过来。
其实那时是安岚的自己早有所察觉了吧,只是潜意识里自己不肯去承认。那是因为她不知道如何回应那样的哥哥。
记得哥哥第一次喝醉酒就抱着她呢喃“岚岚,我爱你!”那时她固执的认为哥哥喊得是澜澜而不是岚岚。并且对哥哥说再喝醉酒就再也不理他了。
记得也在清醒的时候对她说过爱她,那时的她只是笑着回应,并说他真是笨蛋哥哥,兄妹之间用喜欢更适合。那时的她却故意忽略他眸子里的落寞之情。
她对他只有兄妹之情,如果她知道了,那么一切都会改变吧!
此时的凌奈不敢再呆在这里,一头飘进了屋里。
再次飘到父母的房间,看着父母憔悴的睡脸,凌奈的心理浮出罪恶感。对不起,即使是这样,你们的岚岚还是要离开你们了。可是,爸妈,我还是很爱很爱你们啊!就是因为太爱,我不知道如果我醒来后对着那个残破的身体我会做出什么举动,不知道那时的我因为接受不了那个残破的身体而说出伤害你们的话!我真的会害怕…………我后悔醒来!
待凌奈飘走,安岚的母亲突然醒过来,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又是止不住的泪水。
想再看一眼自己的房间,谁知飘进自己的房间时却看到了哥哥躺在她的床上睡着了。床旁边的桌上竟还放着安眠药。
伸出手,抚摸着安止消瘦的脸庞“笨蛋哥哥!”
10月22日,傍晚。
这天的天气竟然和去年的这天的天气一摸一样。在去年穿越前的同一时间的今天也是前所未有的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凌奈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自己’,轻轻地动着嘴唇“再见了!”
而此时安岚的父母和安止也早已赶到病房里了。三人看着安岚心电图上平稳的心电图,却不知为什么心里是隐隐的不安。
时钟终于指向安岚被雷劈的那个时刻。
毫无征兆的,安岚的心电图归为一条直线。
对于如此突然地变故,三人根本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倒是医生和护士紧急的冲进来,一番检查后是医生沉痛的声音“节哀!”
“再见了!”即使凌奈知道他们听不到,还是说出了这句道别。
请原谅她的自私和懦弱,她不知道如何用一只手来生活,她想她接受不了别人异样的眼光,她做不了一辈子都要依靠父母和哥哥,她也更不知道那样的她该如何回应哥哥的感情。
如果她醒来只会让大家更伤心,更难过。那么她选择永远不要醒来。
她的离去纵然会给他们带来伤痛,可这样的伤痛或许比她醒来以后会给他们造成的伤痛要更快更好的愈合吧!
所以请原谅她的自私和残忍,最后选择离去。她最爱的人一定要一定要赶快好起来啊!
恍惚间,凌奈被一道紫光吸入一个黑洞中。
但她还是看到哭的泣不成声的母亲硬抱着她的身体不让护士抬走,她看到鲜少露出表情的父亲此时竟也落泪了。
她还看到哥哥呆愣在一旁,只是眼神中早已没了焦距。
一幕幕的场景除了让凌奈更自责外,别无其他。
最后完全陷入黑暗中,却在远处看到一抹细微的光亮,往那边奔去,却不料看到哥哥的身影。
即使是拥抱,也是穿过灵魂。
凌奈往后退了两步“笨蛋哥哥,现在的我只是灵魂啊!”
安止没有说话,只是呆立在一旁,连动都不敢动。怕一眨眼,安岚的灵魂便会消散。
看着这样的安止,凌奈的眼眶还是忍不住红了。但还是拼命地微笑“哥,以后要准时吃饭。”
“嗯”
“不准熬夜!”
“嗯”
“不准吃安眠药!”
“嗯”
“不准喝太多酒!”
“嗯”
“不准吸烟!”
“嗯”
“不准再这样下去!”
“嗯”
“哥,要…………要快乐起来啊!”
“岚岚…………会在我的身边吗?”
“哥,我终是要离开的啊!”是叹息般的声音。
余下的便是一阵静默。
“哪怕是欺骗也好,哥就认为我会在另一个世界生活的很好吧!”
“我会准时吃饭!”
“诶?”诧异的抬起头看着说话的安止。
“我不会熬夜,不会再吃安眠药,不会再喝很多酒,不会再吸烟,不会再这样下去,所以留下来好不好!”实体也罢,灵魂也好!我只想看到你的笑颜,听到你的声音。哪怕再也感受不到你的温度,再也不能拥抱你,哪怕一辈子都呆着这黑暗中,只要你在我身边,那么什么我都可以忍受。
“对不起!”没有再敢看安止绝望的眼神。
“不要走,拜托你不要走,我真的真的不会像你昏迷时那样了。”安止一步上前将安岚拥入怀中,意念之强,竟将凌奈的灵魂也禁锢在怀中。
“哥!”诧异的叫出声,随即又放弃了挣扎。
即使知道感触不到彼此的温度,凌奈还是将额头轻轻抵在安止的额头上。
“在这个世界上,安岚最最最喜欢的就是哥哥了呢!”是安岚独有的撒娇声,带着点甜腻却又有丝丝的温暖渗透人心。
可是无论如何,喜欢也不会变成爱,哥哥终究是亲人啊!
看着怀里的灵魂越来越淡,越来越透明。那个比谁都坚毅的男子却在此时露出孩子般无助的神色。
“你说的我都会去做,哪怕岚岚永远只当我是哥哥也没有关系,我再也不会奢求岚岚会爱上我。所以能不能留在我身边!”
“我会永远宠着你,我只做你喜欢吃的点心,只做能让你高兴的事!所以不要走好不好!”近乎哀求的声音。
“我不该对你隐瞒的,我只爱你啊,安止只爱安岚啊!”看着怀里近乎要消失的灵魂,安止除了越来越恐慌便什么也没有了。
想要拥紧怀里的人,但却怕一收紧手臂怀里的灵魂就会彻底消失不见。
但是最后怀里的灵魂还是笑的温暖的慢慢消失了,连一丝痕迹也找不到。
渐渐的收紧手臂,是蹲在地上的安止。什么也没有了,除了越来越冷的心,除了越来越冷的身体,什么…………也没有了啊!这个世界上他最爱的那个人还是选择抛弃他。岚岚不要他了,岚岚不要他了,不要他了啊!
泪水顺过脸庞滴落到地上,是无声的哭泣“岚岚,岚岚,岚岚…………我求你留下来,求你…………!”那个将骄傲和自尊视为生命的男子,却将所有的丢弃,只为求安岚留下来。
只是安止不知道的是,凌奈在最后消失的那刻还是听到了他的恳求声,完美的笑容终于有一丝裂痕,连只是灵魂的凌奈也落泪了。
可是无论如何,不管是凌奈还是安岚,那个他最爱的灵魂还是在他的怀中消散,永远的,是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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