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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高烧在第二天退下,王儇确实在昏迷的第四天悠悠转醒,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萧綦,面前的男人嘴边冒出细碎的胡茬,脸上又憔悴又欣喜,眼眶通红的看着她,她能感受到他抱着自己的手微微的颤抖
“醒啦”
“嗯”王儇轻轻的嗯了一声抬眼看看萧綦,“胡子冒出来了怎么不知道刮一刮,也太不修边幅了”
“我等下就去”萧綦温柔的说道,“你刚醒没什么力气,不要说太多话”
“小姐,我们大王不眠不休的守了您四天,您到好刚醒就开始嫌弃起来了”宋怀恩送军报过来,刚进屋门就听到了王姑娘埋怨大王,眼下替他们大王忿忿不平
“你一直守在这儿”王儇吃惊又感动,缩在萧綦的怀中微微一笑,“真傻,我又跑不了一直守着我干什么”
“怕出现什么意外”萧綦抱着王儇说道,“而我不能承受关于你的任何意外”
这句话太好听,让刚从生死边缘回来的姑娘一下子就红了眼眶,“萧綦”此刻她只想待在他的怀里。
侧厢房,王蔺和妻子知道女儿转醒的消息匆忙赶来,一进门就看到两个人如胶似漆的抱在一起难舍难离
“哼哼”王蔺轻咳一声表示提醒,他也实在是没有想到青天白日之下两个人能做出这种事情
“丞相”豫章王轻轻的松开王儇让她靠在靠枕上,然后站起来把床边的位置让给了阿妩的母亲。
“阿妩还有那里不舒服吗”马瑾若在豫章王府待了四天,如今看女儿醒过来她的心终于放到了肚子里,“要不要在让太医瞧瞧”
“娘亲我没什么事儿了”王儇朝着母亲乖巧的笑了,“伤口也不是很疼了”
“这叫没什么事了”马瑾若的眼泪掉出来了,“出门一趟浑身是血的回来,你是想让我和你父亲吓死吗”
“娘亲我错了,让您和父亲担心了”王儇扑倒母亲怀里面像小时候那样撒娇,“我保证下次我绝对不会以身涉险”
“还想有下次”马瑾若揪住女儿的耳朵,全然没有了公主的风度,“你是不是想让我和你父亲早死几年”
“没有了,没有了再也没有下次了”王儇捂着耳朵,“娘你松开疼特别疼,我还受着伤呢,爹救命救命”
“现在知道疼了”马瑾若没有松手说道,“给别人挡刀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疼”
“瑾若,阿妩知道错了”王蔺走到妻儿身边,“再说她身上有伤等她伤好了在教训不迟”
马瑾若松开了手,看了夫君一眼,她刚才好像失态了,立马恢复了往日神情,“一会儿厨房熬好了药,乖乖喝掉”
“哦”王儇乖巧的点点头,心中却在笑,母亲刚才那个样子多好,鲜活又灵动
丫鬟把熬好的药汁端了过来,她闻着那股苦味直接别过了头,却还是在父母的注视下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药汁
“既然醒了就回家去吧”王蔺说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好,也叨扰豫章王府也很久了”
王儇一口药直接呛了出来,看了眼父亲又看了眼萧綦,很不情愿的点点头,她其实不是很想回去的,但奈何父命难为呀。
“丞相,太医特意叮嘱阿妩伤势严重不易挪动”萧綦连忙说道,“况且阿妩刚醒,身体虚弱还下不了床”
“咳咳咳咳咳”王儇应景的捂着伤口咳嗽了两声,她的伤口确实还挺疼的。
“那就先留在这儿养伤吧”马瑾若不想让女儿受二茬罪,对着夫君说道,“相府距离豫章王还有一段距离,要是路上伤口崩裂,阿妩还要受罪”
王蔺看了看女儿苍白的小脸,又看了看自己的夫人,勉强的点了头,又转头走到萧綦身边说道,“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父亲”王儇说道,“他还有军务要处理呢”言下之意萧綦没空
“我又不打他,也不骂他”王蔺看了不争气的女儿一眼,“有几句话嘱咐他”
“哦,那去吧”王儇尴尬一笑,又对父亲说道,“那个爹爹,我自愿的,你别拿他出气呀”
王蔺直接甩袖离去,他没有这么胳膊肘向外拐的女儿,萧綦对着王儇安稳一笑,跟了出去。
豫章王府的书房是军事重地从来都守卫森严,眼下两个男人对面而坐,却已经没有了初见时的相互试探剑拔弩张。
“丞相有何话想说”
“这个称呼太客套了”王蔺笑了一下,“朝堂之上你是豫章王我是丞相,私下里我只是阿妩的父亲,就卖个老,不知当不当得起豫章王一声伯父”
“您是长辈,自然当得起”萧綦恭敬的说道,“伯父想跟萧綦说什么”
“查出来刺客的来路吗”王蔺问道
“不曾,京中想杀我的人不在少数”萧綦自嘲一句,“所以要费些功夫”
“京中想杀你的不在少数,但真能动手的还真没几家”王蔺说道,“我与他们同朝为官多年太了解了,一个个都是些酒囊饭袋,争权夺势贪污受贿还有些能力,杀人他们是既没贼心也没贼胆”
“那伯父以为,是谁”
“天下世家王谢为首”王蔺端起茶杯,“我肯定是不会拿自己的亲生女儿当棋子”
“谢家”萧綦说道,“我刚入京不久,不记得和谢候有什么恩怨”
“哼,那个老东西一声都在权势里面翻滚,今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取代我们王家”王蔺提起老对手不屑一顾,“却总是缺了那么点胸襟、格局和胆识,所以做了皇帝一辈子的走狗”
“您是说皇帝要杀我”萧綦说道,又想到什么嘲讽一笑,“想我萧綦十几岁参军入伍,一心报国,却不曾想成了上位者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很正常”王蔺说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你手中握着二十万宁朔军,又立下不世战功,在民间风评极好,咱们的皇帝自然瑟瑟发抖”
“兵权”萧綦苦笑摇头
“就是兵权,它是你的保命符也是催命符”王蔺说道,“所以等阿妩养好伤你们就回到宁朔去,那里是你的权势范围,我相信你可以护好我的女儿”
“伯父是想要做什么”萧綦说道,通透如他瞬间便清楚了些什么,眼前的这位父亲好像为儿女铺好了一切后路。
“今时今日已经不是想做什么了,而是能做什么”王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站起来“把阿妩护好,不要辜负她,还有今日这些话不要说与她听”
“萧綦对天盟誓,今生今世只有阿妩一人,若有负阿妩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好,如此我便安心了”王蔺拍拍萧綦的肩膀,“说实话我若有你这么个儿子,便也不会如此费尽心思,她哥哥不是很争气,若以后还请你多加看顾些”
“世子很出色”
王蔺笑了笑,“我们今日就回去了,阿妩在你府中你也不要一味宠惯,还有毕竟还没有成婚,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得,光天化日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是,萧綦谨遵伯父教诲”萧綦很是尴尬,他就抱了那么一回还被阿妩父亲看到了。
太阳已经渐渐落下,王儇靠在床上不时地抬眼看门口,看到萧綦进来时露出了一个笑容,“你回来啦,我父亲跟你说什么了”
“回来了,伯父找我聊了一些闲话”
“伯父”王儇笑了一下,“你什么时候跟我父亲如此亲密了”明明上一世她记得这两个人并不投契的,看来她这伤真没白受呀
“我是小辈平时相处自然要叫伯父”萧綦说道
“哦,这样呀”王儇对着萧綦笑道,“如此真好,我刚才还以为父亲要揍你,他打手心可疼了”
丫鬟送来晚膳,萧綦端过汤盅仔细的吹凉,“你乖一点我就不会挨揍了,知不知道都危险,怎么能不管不顾的跑过来”
“保护你呀”王儇说道,“我的萧綦是战无不胜的大将军,他还要护卫百姓,守卫山河,怎么能在这里出事”
“傻气”萧綦拿起汤匙递到王儇嘴边,“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你保护”
“我当然要保护你呀,因为你是我的心上人嘛”王儇眨眨眼睛,“这一生你护着天下,我护着你,还不好”
“好”萧綦看着王儇心中柔软
“那我们拉钩”王儇伸出自己小指头套在萧綦的小指头上,“约定好了就不能变卦”
那天夕阳之下,两个人定下一生之约。
接下来的时日,王儇踏实的在豫章王府养伤,萧綦每日除了上朝和处理军务,剩下所有的时间都在陪着她,她陪着他练剑习武,他陪着她下棋喝茶,外面的事情他不说她也不会问,其实她猜也能猜到,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堂而皇之的住在豫章王府,想来流言蜚语已经满天飞,而朝中太子被废,重立储君之事肯定已经经历了几番明争暗斗。
“今日天气是不错,但也不能在院子中坐太久”萧綦接过丫鬟拿过来的披风给王儇披上,“下完这局棋就回屋了,该喝药了”
“知道了,你现在真啰嗦”王儇说道,“我又不是泥巴做的,还有我不想喝药了”
萧綦笑了笑,举棋堵死了小丫头的路,“太医说这药要连喝两个月才可痊愈,乖点,听话”
王儇看着这盘必输的棋局,直接上手拿走几枚棋子,“我下错了,重新下,重新下”
萧綦看着悔棋的小丫头温柔的笑着,下了五局棋毁了三局,关键是输了还不高兴,赢得太容易也不高兴,想他战场上运筹帷幄想着怎么赢,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如此费尽心思的想着怎么输,关键是他输得心甘情愿。
王儇拿着棋子正想着往哪里下,然后突然就窜出一个人影跪在了她的面前,咣咣咣的磕了三个响头着实吓了她一跳。
“王姑娘是大王的救命恩人,就是我胡光烈的救命恩人,日后上刀山还是下油锅您吩咐一声,老胡万死不辞”胡光烈说的真诚
王儇看着胡光烈把他虚扶起来,其实是她要谢谢他才对,上一辈子若不是他舍生相护,她的萧綦早就命丧黄泉,这样的兄弟情义,她每每想起总是动容。
“其实是我要谢谢你才对”王儇说道,“萧綦说若不是你们这些兄弟他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哪有他现在的风光呀”
“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胡光烈憨憨的笑道
“这样为了表达感谢我请你吃烤肉怎么样,胡将军你会不会做烤肉架子”王儇说道,“我让人去买京城最好吃的牛肉和羊肉”
“烤肉架子还不好做吗”胡光烈说道,“小姐你想要什么样,多大的,我马上就做出来”
“我想要·······”王儇的话还没说出口直接被萧綦打断,“伤还没好不能吃,厨房里粥已经熬好了”
王儇噘着嘴拽着萧綦的袖子撒娇,“吃吧,我都喝了十多天粥了,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
“不行”萧綦拒绝的很干脆
“我就吃一口,就一口,剩下的我看着你们吃”王儇娇娇的说道,“而且胡将军肯定也想吃”
“你想吃吗”萧綦看着胡光烈说道
“我不想吃”胡光烈说道
“胡将军做人要诚实,你想不想吃”王儇瞪着胡光烈说道,“胡将军一定还记得刚才的话”
“我想吃”胡光烈说道,“特别想吃”
“你看,他想吃”王儇拽着萧綦的衣袖摇晃,“就吃一顿没事儿的”
“败给你了,吃吧”萧綦刮了下王儇的鼻头无奈一笑,“不过只能吃一口”
“好呀”达到目的,王儇笑得很开心
可这顿烤肉到底还是没有吃上,宋怀恩急匆匆的跑过来,“大王,宫中出事了,皇帝和皇后娘娘同时昏迷,丞相和长公主已经入宫了”
王儇手中的茶杯直接打翻在地,这一天还是来了,上一世是父亲做局,这一世会是谁呢,精心构思把姑母也设计了进去,“备车吧,我总要进宫看看”
“我陪你”萧綦拉着王儇的手说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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