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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7 眼见为实
春节很快就过去。春节带来的欣喜就像几颗裹着酒心的巧克力给人的感觉。精美的包装被打开，有些期盼又有些不舍地放进嘴里，咀嚼，融化，然后是舌上的余味，有些陶醉，随即是忘记。
每年人们都为了这短暂的精彩拼劲全力地回家，回家，然后再拼尽全力地返回。
那天晚上，我回到自己的蜗居。洗了个澡，打开电视，倒在沙发上听着。听了一个电视连续剧，中间插播的广告，新闻，接下来又是无数的广告，最后我在沙发上睡着了，醒来时，竟然没有感冒，真是奇迹。
醒过来后，我挪到床上，和被躺着，胡思乱想。
无品无貌，这就是我暗恋着的男人对我的评价。我，杜小珍，为什么要将自己陷入这样的泥沼？为什么世间男人这么多，偏要对这样一个人钟情这么久呢？
我第一次开始静下心来分析自己的这种情感。我左思右想，好像有了点灵光。是的，在我花季的年龄，没有了父母，寄人篱下，虽然已经算幸福了，但是在内心我一直渴望有种能够替代母爱父爱的感情。没人对我特别留意，也没人对我特别关心，正值幻想着白马王子的青春期，恰巧那日爱心大发的柯俊明给了我一点帮助，于是我就将这点帮助当成了救命稻草，执着于此，从此万劫不复。
我翻来覆去，决定寻找另一个感情的替代品。于谦不行，他和柯俊明走得过近，光凭这点就不是合适的人选。
找个人吧。找个人恋爱，结婚，生孩子，终老一生。
这么想着，我的心终于感到安定，我进入了梦乡。
梦境里，我结婚了。几个同事朋友围着我恭喜我，我也喜滋滋的，她们嚷着要见新郎，可新郎却迟迟不出现。我也急了，一下子惊醒过来。
我伤心得哭起来。现实里我找不到，连梦里也不要我如意。我发了狠誓，明日下班后第一个我遇见的和我打招呼的未婚男人，我一定要拼死拼活地嫁给他。
第二天早晨，因为心理有了计划，早早地起了床。
我精心地洗漱了一番，我穿上一件黑色薄毛衣，一条灰色薄呢西裤，罩上一件红色鸭绒服，化了点淡妆，用梳子将有些蓬乱的头发仔细梳理了几遍。眯眼看了看镜子，效果好像还不错。
在公司里，第一个和我打招呼的是门卫。是个从乡下进城打工的小伙子，他笑着说：“新年好。”
我回了他一句：“新年好。”心想，这个不算的。好像我和自己约定的是下班后开始。
过年后的第一天上班，公司的同事包括我自己都好像有点没有步入正轨似的。黄玉漏印了几页资料，马丹丹接电话应答时竟然拖着调，对对方说：“你等一下嘛。”猴头中午居然拿出饭盒，啃着鸡腿。那鸡腿明显是过年没吃完的。我坐在格子间里填写着单据，时不时地打着哈欠。
我张着嘴正不由自主地打着不知第几个哈欠时，正撞见冯杰进来。我尴尬地用手捂了捂嘴，收住哈欠。昨夜没有休息好，上班欠精神，不巧又遇见部门经理，我心里那个郁闷。瞧瞧周围，不知何时已经是一派繁忙景象。
冯杰板着脸，朝我勾勾手，让我出去说话。
我自认倒霉地起身跟着他出去，来到他办公室。他关上门，对我努努嘴，示意我坐沙发上。
我乖乖地坐下，等候他的训斥。
可他居然没有批评我，亲自给我泡了杯茉莉花茶，递到我手上。我心惊肉跳地接过，等着他发落。
可他只是看着我，好像等着我喝茶。我喝了一口，茶香花香，顿时神清气爽。他看了我眼，嘴角勾起，对我点点头，“下周，你和我一起去华东区进行一下市场调研。省内的市场已经开发得差不多了。”
我差点“啊”地叫出声。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当然也没有免费的茉莉花茶。
我只有点头的份，回道：“好的。”
“好了，春节也过完了。振作精神努力工作吧。”他这才收起话题，含蓄地批评了一句。
出了办公室，我仍然忐忑不安。就这样了吗？为什么去华东区要叫上我？我又不算什么业务精英，不过能出去见见世面，锻炼锻炼，本人求之不得。
几乎是马不停蹄地，我跟着冯杰转了华东的几所大中型城市。我们收集了打量的资料。银行大楼、会展中心、高档宾馆饭店，晚上回到小酒店，我们将白天了解的第一手材料归类整理，我用笔记本将各大楼内使用的楼宇自控设备厂家的名称、功能等一一整理，冯杰则认真仔细地分析。
一路出差，他并没有为难我，反而给了我工作上不少的指点。那个印象里的伪君子和眼前这个和善的上司判若两人。可我仍然没有放松警惕。一流的骗子总是出其不意。但是一趟出差回来，他始终没有作出什么令我生疑害怕的事。我纳闷之余，渐渐地也就不再在乎。
感情上，我和他已经不可能，就不说我原谅他，他现在已经有交往的对象。如果说我们有什么关系的话，也只不过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
他的工作能力令公司上下刮目相看，上到公司老总，下到清扫工人都知道冯经理是我们公司顶顶了得的人物。我犯不着和他过不去。只要他不找我的茬，我也能和他相安无事。
出差回来后一个多月，因为加班赶制冯杰所需的华东区市场调研书，我加班较晚。走出公司，正赶上冯杰也开车回家，他和我同路，顺便送我一程。我因为天晚也就没有拒绝。可跨上车，屁股还没坐热，他的手机响了。他接听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我说，“小杜，真对不起，我有点急事。改天再送你吧。”
他把我放在一个公交站。我灰溜溜地说着没关系，下了车。傻愣愣地看着他的车飞驰而去。公交站七八步之远是一个灯光通明的古色古香的餐馆。餐馆前密密麻麻地停着各式轿车。这个时候还在外面吃吃喝喝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公款吃喝的。多半是生意场面的应酬。此时的公交站倒分外冷清。除我之外是一个满脸沧桑的中年男人。我无奈地等着。不一会，一群应酬的男男女女走出来，酒足饭饱的样子，互相热情地临别寒暄着，又各自取车。我听见人群中的一个声音格外熟悉，好奇地朝那个方向望了眼，居然瞧见了柯俊明，他身旁是个绝对震撼的美女。摇曳生姿，声如银铃，一颦一笑都女性味十足。两人站在一起，夜色也变得分外夺目。我看着美女上了柯俊明的车，车子从我眼前缓缓而过，消失在夜色里。
我一刹那仿佛还没明白过来。可一秒之后，嫉妒的感觉扑面而来，我的心狂跳不止，灰头土脸地站在那不知所措。
我当然知道他不会没有女人。可眼见为实。眼前仿佛一个个泡沫在幻灭。
我不记得那天自己是如何回到家的，只知道回家后，呆坐在沙发里，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客厅头顶的橘色灯笼罩着我。我仿佛被一种全新的认知包裹着，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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