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物

　　59
　　纪浔一大早带着自家媳妇儿包的饺子给单身男青年送温暖来了，轻车熟路把门打开，没去打扰昨晚喝醉了的人，自个儿拿着饺子进了厨房。
　　这厨房一年到头也就他和阿姨偶尔用用。
　　他不太喜欢一个人待在家里吃饭，偶尔他和周宸来了，阿姨会做饭，阿姨有时候休假，他也偶尔做。
　　至于梁陌。
　　纪浔看着厨房里一应俱全的厨具，啧了一声：男人啊，就是不能太作。
　　作跑了人，又想要家。
　　活该！
　　这般想着的时候完全没想到自己如今的幸福美满也全是因为自己媳妇儿心地善良，不然以他做的那些事，这辈子孤独终老的命好吗？
　　饺子的香味把睡觉的人弄醒了，刷完牙洗完脸走出来，纪浔刚好把饺子做好，看他走过来：“刚好，我给你做完饺子还得赶回家陪我女儿呢，快趁热吃。”
　　说完又跑去厨房拿出来两个碗。
　　梁陌拉开椅子坐下：“不是做完了就走？”
　　纪浔一脸被戳中心脏的哀伤：“人家给你做完饭，你就赶人家走，果然，男人真的没有什么好东西！哼~”
　　梁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在这份早餐的面子还没有用完之前，我劝你结束你的表演。”
　　纪浔嗨了一声：“你这人可真是一年比一年无趣。”
　　梁陌嗤笑：“你倒是一年比一年有趣。”
　　纪某人恬不知耻：“你不知道现在女人多难哄，我要是不有趣点能栓得住我家那位？”
　　梁陌一时想把手上的饺子碗扣他头上，抬头幽幽看着他：“大过年的...........”
　　纪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断他的话，伸手在嘴边比了一个拉链的手势：“OK，我闭嘴。”
　　然后给自己装了一盘饺子，坐在梁陌对面吃起来。
　　“怎么不回家吃？”
　　纪浔吞下嘴里的饺子：“我走之前给他们做好了早餐，然后还没吃就赶过来看你这个孤寡老人了，回去还得再做，干脆就在这里吃了再走。”
　　“对了，我来的时候发现你小区楼下那家装修的咖啡店今天开业了。”
　　梁陌：“人家开业关你什么事。”
　　纪浔笑：“今天来的时候我还在想呢，在居民楼下面开咖啡馆，也不知道这老板是有钱烧得慌还是脑子秀逗了。”
　　梁陌：“人家招你惹你了？”
　　纪浔：“我刚刚想喝杯豆浆，没找到早餐店，妈的之前隔壁那家早餐店的豆浆那叫一个正宗，结果这老板一来就给把几个店铺全合并了，那么大阵势就开个咖啡店来败？”
　　纪浔这段时间已经把这件小事说了好几遍了，一方面是因为结了婚这人是真的变得婆婆妈妈了，另一方面就是：这些年还真的是少见在居民区开这种休闲场所的。
　　还给专门开在人小区楼下，怕是开一家早餐店都比这赚钱得多吧。
　　走到家门口，心情都放松下来了，离家一步之遥的位置，有多少人会专门在家门口停下来买杯咖啡慢慢品？
　　所以纪浔一早知道这老板合并几家铺子只为了开一家咖啡馆的时候就觉得这老板大概率是因为脑子有病。
　　吃完饭之后纪浔就回家陪老婆孩子了，梁陌转身回房睡回笼觉。
　　醒过来是中午十二点，收拾完之后出门。
　　楼下人很多，纪浔说的开店的那家咖啡馆外面站满了人，大多是年轻人，离店十米开外还有两位穿着服务员服装的女孩子发着传单。
　　因为只是去附近超市买点东西，梁陌出门没开车，路过那家店的时候，那两人噌的一下冲上来：“先生！新店开业，今日咖啡免费哦！”
　　梁陌没接她们递过来的传单，伸手的动作充满了拒绝，声音清冷：“让让。”
　　其中一个已经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梁陌往前走了两步，另一个小姑娘跟上来，言辞诚恳：“我们老板亲手做的咖啡哦，真不去尝尝吗？”小姑娘满脸的急切，脸上明显的写着初入社会的生涩。
　　梁陌抬眼看了一眼面前挡住他去路的人：“我不喜欢喝咖啡。”
　　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和语言让挡在他前面的人没话说了，青婼只能让开，看着人远走。
　　李婧等人走了，往前走了几步到她跟前，侧头看着眼神还在前面男人背影上的青婼：“别看了，这种男人，基本没有可能的。”
　　青婼白她一眼：“你懂个屁！”然后匆匆跑回店里。
　　大年初一这种日子，街上人来人往，梁陌买完东西就回去了，年纪越大，越不喜欢这种热闹，总觉得喧闹得紧。
　　周宸初二回了北京，几人约好在他家吃顿饭。
　　这两年的固定流程，梁陌一大早起床，刚好去小区楼下把纪浔一家人接着，小丫头看着干爹就张着手要抱抱，她爸一手抱着她往外挣的腰：“你悠着点！没良心的臭丫头，干爹比亲爹亲是吧！”
　　臭丫头并不理他，梁陌走上前把人抱过来，她笑得一脸高兴，一个劲儿的嘻嘻嘻。
　　纪浔老婆抱着儿子：“刚好，过来把你儿子抱着，睡一路手都给我睡酸了。”
　　结婚生子，两人是一年都没用上。
　　纪浔是迫切地寻找安全感，南轶也是由着他，结婚半个月就怀上了，生下来一对儿双胞胎。
　　而自从有了这对双胞胎，这种偏爱女儿的现象就成了常态。
　　因为在生儿子的时候，差点儿就出事了。
　　纪浔头一个月，别说抱这小子了，连面都没见过。
　　后来南轶骂过一顿，说他再如此偏颇一个她就带着儿子走了。
　　纪浔有所改善，但终究对女儿是更偏爱的，只是学会了做到让南轶没话说的地步。
　　比如就像现在。
　　梁陌跟南轶打了招呼，抱着精气神格外好的小丫头走在前面，小丫头也许久没见他，搂着脖子不放，那副样子看得她亲爹牙痒痒。
　　中午决定吃火锅，纪浔把买来的菜放在厨房，和南轶在厨房收拾，梁陌在外面带着两个小家伙。
　　睡醒了的弟弟因为这两天生病，没什么精力，但小丫头精神格外好，不过在梁陌面前倒是格外乖，把人放在她的小椅子里面，给她开着电视，果然就不哭不闹，安安静静地看着电视。
　　纪浔把洗好的菜端出来，看着不吵不闹的小丫头，啧了一声：“这臭丫头在家里要有在你面前一半听话我这两年白头发也不至于这么多！”
　　倚在沙发上回周宸信息的梁陌笑了声，手上打着字：“给我带你白头发就少了。”
　　纪浔下意识回了句：“想要就自己生。”
　　说完就意识到问题不对，果然，坐在沙发上的人手停顿下来，似乎片刻，转瞬即逝。
　　像是什么都没有，如果他不是用沉默回答的话。
　　纪浔叹了口气，刚要开口。
　　“够了啊。”
　　纪浔啧了一声：“真等不到你以后怎么办？”
　　梁陌抬眼看他，隔着整个客厅，两人眼神对视，片刻后，他笑了声：“真等不到老了把钱全留给这小丫头。”
　　纪浔哼了一声；“我替我女儿谢谢你！”
　　两人说话间，门铃响了，纪浔离门近一点，走过去开门。
　　门口是周宸，但行为举止却像个傻逼。
　　他一开门，那人直接将人拉了出去，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纪浔刚想骂他两句，他下一句话说得人一懵：“我看到白苏里了！”
　　纪浔懵完，突然回想起他刚刚那一系列明摆着瞒着梁陌的举动，脑袋疼地啧了一声：“所以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
　　周宸：“直接告诉他好吗？”
　　纪浔想打人，但用了成年人独有的理智忍了下来：“所以你刚刚那一系列举动，你猜他猜不猜得到？”
　　周宸：“？？？”
　　“我什么都还没做呢！”
　　纪浔：“................”
　　所以你把我拉出来，关门声还那么响，瞒着他的意思不够明显还是什么？
　　“你觉得他能从你刚刚的举动中看出来我们瞒着他吗？”
　　周宸想了想，还不算无可救药：“能吧。”
　　纪浔：“你觉得他能不能想到我们有什么事情需要瞒着他？”
　　周宸：“能...........吧。”
　　周宸说着，眼睁睁看着背后门打开，男人满脸的严肃：“她回杭城了？”
　　周宸咽了咽口水，还是实话实说：“在北京。”
　　你家门口。
　　那个被我们说了好几次脑子有坑的咖啡店老板。
　　“我刚刚看到门口咖啡店开业了，想着去买几杯咖啡，顺便看看那脑子有坑...........不是，看看那老板的样子...........”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从他旁边走了过去，步履匆匆。
　　周宸视线跟着他的背影，直至看不见，后面传来幽幽声音：“所以，门口那咖啡店，是白苏里开的？”
　　“看样子是。”
　　果然如纪浔他们所料，除了开业第一天人比较多，今天来买咖啡的人就少了。
　　青婼坐在收银台那儿玩手机，收银台被敲了一下，她抬头，眼睛睁大，然后笑：“喝咖啡吗？”
　　梁陌：“你们老板呢？”
　　青婼：“老板有事不在。”
　　梁陌：“去哪了？”
　　青婼放下手机，看着梁陌脸上的紧张与急切，有几分瘆得慌，但还是很镇定地回道：“梁先生，这是我们老板的隐私哦。”
　　“她在哪？！”
　　青婼被他猝然提高的声音吓得一抖。
　　“干嘛欺负小姑娘？”
　　男人猝然愣住，一时间顿在那里，回头这个动作被延迟，缓慢地往后。
　　只见那人一手搭在门上，脸上不是记忆里的神情，这一次，竟是笑着。
　　他有几分不确定，因为出现在记忆里的样子从未有如此的笑颜，她好像总是淡然，总是无所谓。
　　“白苏里？”
　　那人放开门，迈着步子走过来。
　　梁陌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却被人拉住不允许往后：“不是不确定吗？走过来让你看仔细一点。”
　　“你..........”他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或者是从何说起，于是就一个字开头，便也断在了开头。
　　“其实我也没想好开场白。”苏里看似淡定，但看着对面的愣神良久的人，叹了口气。
　　当然想过，每一次想他的时候，都想着重逢时该以怎样的姿态面对。
　　是说好久不见，还是我回来了？
　　但好像都没办法概括这段分别，也不足以形容这场重逢。
　　于是，此刻两人，一人愣神，一人叹气。
　　“还走吗？”憋了半天，话说出口，两人都没想到。
　　苏里愣了愣，然后回答：“不走了。”
　　梁陌：“哦。”
　　话好像已经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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