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彼岸花

　　还没到深圳，袁弘便接到夏薇打来的电话。电话的夏薇，依旧疲惫的，弱弱道。
　　“袁弘，你去接小荷了吗？”
　　“嗯，接到了，你还是不舒服吗。”
　　“嗯还好，昨晚有事一夜没睡，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睡不着。”
　　“这样可不行，你要么先休息一会，我们害的等一会能到呢。”
　　“嗯好的，你替我跟小荷说声对不起，我昨天也不知道做什么了，忘记了给她打电话。”
　　“董事长，你可从来不会这个样子的，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好好开车吧。”
　　挂点电话，夏薇很随意地仰靠在老板椅上，这几天脑子里的回忆，又开始翻转出来，搅扰的她寝食难安。
　　居然忘记了同袁弘之间的约定，也忘记了自己应该在昨天给妹妹打个电话，告知她袁弘今天会接她过来。好在袁弘会直接去接，否则，她们同钱宇院长的约定，就毁约了。
　　“姐姐怎么啦，不舒服吗？”
　　陈碧荷还是第一次这样关心一个人，这近三十年来，她几乎是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放在心上。今天她倒是对这个认来的姐姐，出乎意外地关心。
　　所以，话一出口后，就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也没什么么，恐怕是病了吧。”
　　“是吧，怎么那么不当心呢。”
　　此时她又回到虚假的状态，眼神游离道车外，看着窗外的景色，一边倒般忘车后跑，他的心也跟着一边倒地站在清醒的立场。昏昏沉沉的思想，依旧是属于陈碧荷本身，连同夏荷的思想，朦朦胧胧地还不能完全清醒。

　　坐在袁弘的车子里，陈碧荷总感觉自己的思想有哪里不太对劲，就好像迷懵中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正在某种思虑的裹缠中，破茧重生。
　　刚才的电话，她模模糊糊地听见小荷两个字，从声音的判断，她感觉那声音很亲切。就像上次被催眠似的，她又开始大白天地便走进梦境了，梦境里的姐姐，便是这样一口一声地叫自己小荷。
　　“小荷，夏荷，陈碧荷，袁弘姐姐，你说我到地是叫夏荷还是陈碧荷。”
　　袁弘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怯怯地答道。
　　“怎么，有什么不一样吗？”
　　“我怎么总感觉自己叫夏荷呢，可你们却叫我陈碧荷，那么姐姐叫什么，还叫夏碧吗？”
　　袁弘没敢多说，只是在心底轻声道。
　　“姐姐叫夏薇啊。”
　　但是她没敢说出来，也没敢打扰身边陈碧荷颠来倒去的记忆。
　　或许陈碧荷此时是正在蜕变的，所以她的思想一会糊涂，一会清晰。糊涂的时候，她就成了另一个人，清晰的时候，她依旧是虚假的陈碧荷的替身。
　　“大家还是都喜欢叫我小荷的，可是姐姐却不再叫我妹妹了。”
　　陈碧荷似乎还不能弄明白，姐姐为什么会对自己的感觉变了。她变得不再那么亲近自己，也不让自己躺在她怀里撒娇了。
　　不，不不，似乎跟姐姐撒娇已经是很久远的回忆了。眼前的姐姐只是电话里的声音，以及开车的袁弘，姐姐她到底在哪呢。陈碧荷似有所思地王者车窗外，让自己的思想能够更清楚地想起一些什么来。
　　“小荷妹妹，我们到了，下车吧。”
　　蔷薇国际门外，袁弘让陈碧荷下了车，她则怯怯地跟在袁弘身后，像第一次来到这里一样，感觉陌生。
　　“小荷妹妹，来，前者弘姐的手。”
　　袁弘似乎也感觉不对劲了，眼前的夏荷完全就是刚才起床的样子，憨萌，可爱，懵懂懵懂的。
　　“弘姐，我们不是去见姐姐吗，为什么要来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陈碧荷完全是被眼前的眼花缭乱给震慑住了，从来没有过的新鲜和好奇，是她想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眼睛都不够使了。
　　“这里是姐姐的蔷薇国际啊，你忘了你一个月前才刚刚来过的？”
　　“一个月前来过？有吗？”
　　陈碧荷呆萌的样子，真的很可爱，特别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皮特别地双。
　　“好了，不用管了，我们快点上楼了。”
　　进入电梯，陈碧荷依旧好奇地摸摸这摸摸那，感觉特别新鲜地转圈打量着。俨然第一次见到似的，看上去真不想是装的。
　　上到三十层，袁弘就那么一路紧紧牵着陈碧荷的手。陈碧荷就一路懵懵地跟随者，一路转圈地大量。
　　在上三十一层，开始有很多人跟她们打招呼，袁弘便一边点头回应，一看照顾着陈碧荷继续往楼梯上走。到了三十二层后，两个人进入董董事长办公区。外间的秘书室里，何晓晴第一个站起来，热情地跑了上来。
　　“小荷姐，你过来了。”
　　“你是... ...”
　　陈碧荷的手就那样被何晓晴拉着，她一边犹豫着一边看向袁弘。
　　“小晴，何晓晴。”
　　“啊，小晴，你在等我啊。”
　　“是啊，我和姐姐都在等你。”
　　何晓晴一脸莫名地看了看袁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袁弘也眉心情解释，而是牵着陈碧荷的手，直接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姐姐，我饿了。”
　　见到夏薇，陈碧荷就快速地挣脱袁弘的手，跑了上去。
　　本来还有些精神颓废的夏薇，突然被陈碧荷这一声姐姐给震惊了，她坐起身来，突然间便被陈碧荷热情地拥抱住。同时，她还抬着一张清秀的脸，笑呵呵地叫嚷着。
　　“饿了，好饿啊姐姐。”
　　夏薇瞬间就泪崩了，她如置可否地感受到，现在将自己拥抱在怀里的人，才真的是妹妹呢。
　　“小荷，你怎么啦！”
　　看着袁弘，夏薇有点受宠若惊，她也紧紧地回抱着陈碧荷，眼泪一滴滴一串串地掉下来。
　　袁弘也看得出夏薇的疑惑了，所以她也近视短短肩膀，一副自己也莫名其妙的样子。因为她也不知道，陈碧荷到底怎么了，刚才车上的一幕，让她分明看到，两个截然不同的陈碧荷。一个矫揉造作。，一个出水芙蓉。
　　“小晴快点去弄点吃的回来，妹妹饿了。”
　　“嘻嘻，姐姐，你纵欲叫我妹妹了。”
　　“姐姐以前不就是这样叫你吗？”
　　“是啊，可我模糊地记得，你似乎好久眉这样叫了。”
　　“那你现在清楚了，是吗？”
　　“是啊姐姐，我突然清楚地记起姐姐了。奇怪吗，呵呵，呵呵呵。”
　　好天真纯朴的陈碧荷，就在刚才下车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跟以前的自己，完全不一样了。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夏薇已经激动到语无伦次，可是就在她再次想要拥抱妹妹的时候。陈碧荷突然间扭了一下头，顺势推开夏薇，一屁股坐在老板台上，幽然地说道。
　　“姐姐，你怎么啦，怎么突然就哭啦。”
　　从她的口气和眼神中，又恢复到以前的冷冰冰，一副爱理不理，很是不屑的样子。
　　所有人都一愣，恍然间从迷茫中清醒过来。还是袁弘反应得快，她马上意识到，曾经的陈碧荷有回来了。
　　“来小荷妹妹，姐姐身体不舒服，你过来做吧。”
　　袁弘依旧还是热情地走上前，拉着陈碧荷的手，让她坐在老板台旁的沙发上。
　　董事长夏薇也瞬间跌坐进老板椅里，用一只手捂住脸，轻声地低泣起来。
　　“董事长，别伤心，总之我们会有办法的不是吗？”
　　袁弘这句话，说明她已经开始相信陈碧荷身体里有寄生灵魂的事情了。
　　刚才陈碧荷的变化，完全可以说明，她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清醒了。只是片刻清醒，就已经深深地触痛了姐姐夏薇的心。也许是她太心疼自己的妹妹了，随意看着妹妹出现有突然地消失，瞬间便奔溃了。
　　“小荷妹妹，你先让小晴带你去吃饭好不好，我陪姐姐吃药休息一下，”
　　袁弘见夏薇看看到陈碧荷变换后的样子，很伤心，便有意让陈碧荷先回避一下，她想先安慰安慰董事长。
　　“好啊，正好我饿了，我们走吧。”
　　显然，恢复到原来状态的陈碧荷，跟何晓晴之间还是很投缘的。所以她毫无顾忌地拉起何晓晴的手，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陌生感。
　　看着陈碧荷没事人似的走开，一点关系姐姐的想法都没有。所以袁弘不得不相信，现在清醒着的陈碧荷，跟刚才关心姐姐，近亲姐姐的人完全就是两个人。
　　所以她们不用在犹豫，更加不用顾忌陈碧荷会不会不同意，带她去疗愈中心催眠，彻底唤醒她身体里沉睡的另一个人，已经到了当务之急。
　　陈碧荷的另一半意识，正在慢慢地苏醒，为此她变幻不定发的人行为，很是怪异。
　　一会东一会西，就好像记性非常差，一转身便将刚才的私情给忘记了，在一转身又恍然地记起来。

　　理疗中心，钱宇院长不宜久跟往常一样，阳光又帅气着。但这一点都眉令陈碧荷产生兴趣，她的兴趣似乎都在那些墙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画上。
　　“弘姐，你来看看，这幅画看上去想什么？”
　　“像什么，我眉看出来。”
　　“想人啊，很多很多的人。”
　　袁弘皱了皱眉，反转着脑袋看了看，摇了摇头。她怎么都看不出，那些挤挤挨挨类似乱草的丛林中，她是怎么看出来想人的，而且还是很多很多的人。
　　“你看，这里，是不是像人。”
　　说着，陈碧荷很有兴致地制着一块斑驳的黑，用手轻轻地在上面花了一个圈。从她画的那个圈里，袁弘和夏薇仔细地开动脑筋联想，才好不容易幻化出人性。
　　“还有这里，这里直到这里，都是一堆一堆的人，记载一起看热闹呢。”
　　有事一图图的斑驳，漆黑以致杂乱的色调，在这里，无论两个人如何联想，都是不得要领。
　　“每个人看张画的图案都是不一样的，我跟你们一样，也看不出它又什么不同。”
　　钱宇的话分明就是在提醒她们，一个正常人看这些话，都是乱七八糟的。只有思维错乱，精神分裂的人，才能看出画中的影响。
　　第一次，她们来的太匆忙了，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现在看来，陈碧荷的思想，完全是复杂的，还有她的身心以及情绪，根本就没办法同正常人相比。
　　“姐姐。是不是一定要催眠啊，要么吃点药就行了吧。”
　　“小荷，怎么治疗要听医生的，姐姐不是医生，也做不了主。”
　　夏薇一脸无奈地看着陈碧荷，即便她没有变异，也还是挺心疼的。因为陈碧荷的那张脸，完全就是妹妹的，只是在眉宇间，少儿甜美的微笑，菱角也略显生硬了。
　　“那好吧，妹妹就听姐姐的，姐姐说怎样就怎样吧。”
　　看着乖巧，实际上很是不屑的她，假装起来的样子，还是令夏薇觉得讨厌。但她知道这个身体是属于妹妹的，所以即便在讨厌也不会表现出来。而是尽最大可能地说服自己，去关心他。
　　“这样才乖，去吧，跟钱宇院长进去吧。”
　　夏薇从不像其他人那样，称呼钱宇医生，而是很客气地称呼他院长。这种称呼，便是了她对钱宇职业生涯的一种尊重，同时也表示对他的高超医术，有着信任。
　　这谁都知道，院长和医生之间的差别。所以院长兼医生，也实名了这个人在同行领域的建树。
　　“好了，躺好了，让我们一起来听一段音乐好吗？”
　　钱宇帮助陈碧荷将身体躺好，然后轻轻地调整好座椅，让座椅在原地成为躺床。然后音调着躺床上的病人，慢慢地闭上眼睛。轻轻的音乐响起，空旷的房间，突然间变得很舒适，也很悠然。
　　逐渐的又水流下来，在音乐里，水声慢慢流进了悠远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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