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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盟友
第四十五章盟友
江古田医院203病房。
“便当。”
身穿水手服的清丽女孩把一盒便当重重得放在床头，看也不看床上的男孩子，嘴巴抿成半月形，目不斜视地大步走出病房。一如她走进病房的样子。
一副这辈子也不想理男孩子的样子。
“喂，青子，青子……”随着关门声，快斗无力地垂下了手。
“看不出来，这位小姐的脾气也真够大的。”小哀坐在旁边，不冷不热地说。
“可以理解嘛，”柯南打开便当抓起一个饭团，毫不客气地说，“毕竟被瞒了这么长时间，你的另一个身份又是她最讨厌的怪盗基德，如果她不生气反而不正常了。”
“轮不到你来幸灾乐祸，工藤大侦探。”快斗半月眼，“等你身份暴露时，小兰未必不生气。”
“喂喂……”
“哟，一进来就看到你们在拌嘴，”星推门而入，“感情可真好啊。”
柯南&快斗：“才没有！”
我跟着星走进病房，本来还算宽敞的单人病房一下子拥挤起来。白马探坐在靠窗的沙发上，云淡风轻地看着我们，礼貌地对我们一笑；阿笠博士慈祥地坐在旁边，充当着人肉背景；黑如炭的平次同学，笑嘻嘻地对我们挥了下棒球帽；柯南和小哀坐在病床旁边，毫不客气地吃着青子送来的便当；而主角快斗同学身穿病号服，躺在病床上，虽然知道他没有大伤，可这个样子和那个意气风发的华丽怪盗相比，仍旧稍显虚弱。
我也坐到病床边，直接问道：“现在的情况是怎么样？”
柯南的脸立刻垮了下来：“园子那边查不到宝石的来源，宝石是一个名为中村的人寄来的礼物，但是无论怎么查也查不到这个人的记录…”
“琴酒那边也不太好，”星侧绕开小哀，在我旁边坐下说，“日本警方一直没有进行审讯，并且以各种理由不允许FBI帮助调查，而且无论从谁那里也得不到关于琴酒的消息。我们又不好把事情闹大，只能先暂时拖着……”
“怎么会这样？”平次问。
“警察内部，有组织的人。”小哀淡淡地说。
“可恶。”柯南倏地看向我，“雪菱，那个叛逃组织的男孩……”
“FBI正在做检查，”我说着不满地看了一眼星，忍了忍，还是爆发了。
“真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么不让你们信任，先是Blade，又是沐，直觉让我我很确定他们不是敌人，沐逃出组织后没有悄悄找个地方躲起来平安的生活着，而是选择来找我，这是对我的信任啊，好歹我也当他是朋友，可是你们却让我稳住他，然后直接进行各种检查，毫不顾忌地表达着你们的怀疑和不信任……对了，之前我在赎罔寺身处险境，就是他帮我逃走的，星，你就不能相信我一下吗？小哀当初离开组织的时候可没受过什么FBI检查，不照样得到了我们的信任么？”
小哀的脸色一下子白了，我能猜到我这话有多伤人，却顾及不了这些，那些被压抑着的情绪如困兽般在心底嘶吼，我刚想继续说，一双手忽然有力地按住我的肩膀。
“你干什么？”我奋力挣扎。
“冷静一点，雪菱。”肩上的手愈加用力，最后干脆从后面环住我，温和却坚定的声音在耳后传来。
“冷静一点，雪菱，你只是压力太大了……焦虑恐惧地话，那就哭出来吧…别这样用伤害别人的方式来减轻压力……你，没必要这么坚强……”
我骤然怔住。
你没必要这么坚强。
我没必要这么坚强……
眼泪忽然开始疯狂的涌出。
原来我自以为的成长，只是故作的坚强。
是啊，我都忘记了，我本是一个平凡的17岁高中生，我本该在书店，从漫画书上看到这些情节，然后为你们激动为你们加油……
即使来到这个世界，也一直是相对平安地冒着各种风险，即使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但总想着，柯南主线没有大变化，所以一切平安。
但短短一天，措手不及的事情一个接着一个：潘多拉宝石、和组织的交锋、基德真实身份被拆穿、Blade被绑架、沐的叛逃、和老保安的战斗、对FBI的不满、羽芒和潘多拉的联系……几乎是毫无预兆地，便开始了与黑暗组织的交锋。
就像一直平静安详的交响乐，一瞬间变了节奏。
之前毕竟还有看过的柯南漫画撑腰，让我不至于在这个世界太无知。可是短短一天，我却无助地发现，原本平衡的格局一下子被打破，我穿越者的身份，开始变得没有任何优势。
因为害怕成为大家的累赘，这些惶恐不安地情绪被我硬生生压在心底，但是，在礼堂时对白马探说出那样尖刻的话、在走廊对沐甩出的那一巴掌、琴房击昏老保安时无意识地带了杀气，还有刚才爆发一样的话语……
心理学上，这叫做“转嫁效应”。当一个人压力过大却把所有情绪硬生生压在心底的时候，便会变得易怒、情绪化、甚至会无意识地去伤害他人来排解压力，就像学业压力很大的高考生中考生，会忽然痛哭流涕、忽然暴饮暴食、有时甚至会和父母吵架，说出自己以前从未说出过的尖刻话语……
原来，在内心深处，我还是没有那么坚强。
还是期许着被保护，被安慰，在承受不住的时候，有人能对我说一句：
“你没必要那么坚强。”
哭泣并不只是脆弱的表现，也是减压的方式。心中的压抑仿佛都化作泪水流了出来，胸臆说不出的舒畅，再也没有前段时间的强行压制在心底的无错和焦虑。只是，在大家面前这样小孩子气地哭，总是有些赧然。等到最后一滴眼泪流尽，我肿着眼睛不好意思地抬头。
“对不起。”我说。
按住我肩膀的手放开了。平次递过一叠餐巾纸，我接了，却只是拿在手里。
“真的很抱歉，小哀，Star，我刚才的确是有些情绪化。”我低声说。
小哀摇摇头。
“没关系啦，”星像个姐姐一样捏捏我的脸，“是我一直把你当成FBI同伴，都忘了你和小兰一样，只是个17岁的女孩子。多亏探比较细心，”说着向我身后看去，“多谢你了，探。”
我感觉脸有些发烫，但就这么坐着实在是太不自然，于是磨磨蹭蹭地转过身去，低着头看着地面说：“谢谢你，白马探。”
刚才一句话戳中我泪点的白马探只是温和一笑，“冷静一点了吧。”
“嗯。”
抬头看见白马探西服袖子上深色的水渍，我攥着纸巾犹疑着。
“我自己来吧。”白马探弯下腰拿过纸巾。
我长出了一口气，才觉得脸庞烫的像火烧一般。于是深呼吸几下，转过身，继续与柯南他们讨论接下来我们的应对之策。只是不经意地，开始用余光注意着那边白马探的动静。
几个人交流了一下彼此得到的信息，Blade那边是一点消息也没有，联谊会那晚的“第三方力量”也没有半点头绪，而柯南获得的关于“鸟取县北荣町的‘春雨孤儿院’”的信息成了接下来的目标。柯南建议立刻动身去调查，赶在黑暗组织之前，但平次却提出了相反意见。
“根据工藤的描述，组织已经识破了工藤假扮的计策，”平次说，“而且听你们的描述，最近这个组织似乎举动有些异常啊，这会不会这是一个陷阱？”
“的确，”星说，“旁观者清，工藤你可能感觉不出来，但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我仔细一想，虽然说不出来哪里不合理，但的确直觉上有些不对劲。所谓“直觉”，不过是脑中有若干记忆碎片与五感接受到的信息，综合在一起，跳过逻辑层次，直接反射到思维之中，其准确程度，取决于一个人的经验常识和判断能力。
而现在既然这么多人的直觉都是不要去鸟取县，的确是不要贸然去那里比较好。
“鸟取县……”我忽然一惊，想起之前《柯南》漫画的内容，“boss不就是在那里吗！”
柯南也是一惊：“你怎么知道？”
我急忙打马虎眼：“查到的呗……所以我们更应该小心了啊，你们觉得呢？”
“无论如何，我们这边优势总是多，”阿笠博士终于插了句话，“既然潘多拉宝石是他们的目标，那只要我们看好宝石，他们一定会有行动。”
“只能这样了，”快斗向后枕在手臂上说，“或者，等过几天我出院后，我们伪装成要收养孩子的家人去调查一下……”
“哎，这办法好。”我积极响应，“安全而且刺激。就这么定了，基德大人你快点出院啊。”
柯南挂着一副半月眼看我：“呵呵……”
远处渺渺传来九声钟声。我们这才意识到已经晚上九点了。于是互相嘱咐几句便纷纷离开。
“雪菱，”准备要走的时候，白马探忽然叫住我，“这几天你最好不要去学校了，这次一连串的事件你几乎都处在中心，那个组织，很有可能会调查你。”
“我知道了。”我忽然笨嘴拙舌起来，只低着头说了声“谢谢。”
“对了，”平次说，“我们最近也注意安全，虽然我在大阪比较安全啦，不过这次事件各位都已经暴露了不少吧，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彼此告别之后，我来到阿笠博士家，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搬家去星那里。
窗外传来依稀地风声。
连接几日的紧张，这一刻，心情却是无比的舒畅。无论是对Blade的担心，亦或是对未来的迷茫，都渐渐转化为要继续努力生活的信心。
或许前路艰险，或许我会死去。
但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就不想再去逃避。
就像游泳运动员，从温暖的室内游泳馆，一下子被抛到狂风巨浪的大海上，一个接着一个的浪头打过来，他除了努力在浪峰之间呼吸，别无选择。
他没有功夫去抱怨，没有机会去怀念，甚至，没有权利选择逃避。
只能面对。
我提起行李箱，和阿笠博士打过招呼，向门外沉重的夜色走去。
再黑的天，总会亮的。不是吗？
——第二乐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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