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同人]忘川

　　她像幼兽一般地看着那个凶狠的男人，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酒气与女人低低抽泣的声音。
　　“我告诉你！你身上流的是我的血！”
　　她冷笑。
　　嘶——该死，她转身欲走却被狠狠扯住了手臂。
　　“你什么态度？！”
　　冷冷瞥了他一眼，转头看向窗外弥漫的黑夜。
　　“砰——”
　　钝物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夜中炸响，随即而来是男人粗重的喘息与叫骂，以及一声声重物砸进血肉的闷响。
　　她咬着牙，几乎要把牙龈咬碎，可却一丝一毫的声音都没发出，像死尸一样匍匐在冰冷的地板上。
　　这样的日子究竟过了多少？
　　粘稠的液体从她身上流下，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面。
　　这样的日子究竟还要过多少？
　　黑暗中她又蜷缩在角落里，麻木地闭上眼睛。

　　从未想过那个一向柔弱的女人也会有如此刚强的一面。
　　拉着她的那只手一如往常柔软，但此刻却将她的小手攥得死紧，微微颤抖着。
　　她不知道那个女人是怎么办到的，只知道，她在微雨中蹲下身子与她平视，一如她的温柔，对她说。
　　我们走吧。
　　去哪呢？
　　离开这里。
　　好吧，不论去哪里，只要两人在一起就好，她很乖巧地点头，打心里的开心，终于可以离开那个疯狂的男人了。
　　女人的身体单薄瘦弱，却为两人撑起了一片天，她记得，那段时光，是她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
　　小瑾，小瑾，她记得女人会十分温柔地这样叫她。
　　可是，直到有一天，却再也听不到这样轻柔的呼唤。
　　没有人知道女人是怎么死的，除了那个男人。
　　她蜷缩在小屋里，没有去参加葬礼。
　　手中紧紧攥着一张揉皱的纸，上面写着一串数字，足以支撑她一人生活六年。
　　她明明说过她会去打工，她能够分担一切，可是，为什么女人还是选择离开呢？
　　女人说她去去就回，消失在夕阳的余晖当中，最终，还是没能回来。
　　只有在一个月后，她收到了那张支票，还有女人死讯。
　　也许，真的被抛弃了。
　　黑暗将她淹没，干涸的泪痕纵横在她的脸上。
　　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似乎都留着女人的音容笑貌，似乎还真实的可以触碰。
　　小瑾、小瑾，我们离开这吧……
　　小瑾，这就是我们的新家……
　　小瑾，我们以后要永远在一起……
　　……
　　“小瑾……妈妈爱你……”

　　『不要再看了……』
　　四周升腾起雾气，将一切幻象都冲散，菵川一愣，低下头。
　　“宿矢……”
　　『……』
　　“我是不是……很没用……”她咬着下唇。
　　『不……菵川，你只是太善良，你的心太柔软。』
　　“善良……明明就是软弱吧……”
　　空气中一阵沉默，宿矢忽然厉声道：『你难道还想一直这样下去吗？为什么你总是不能坚强一些呢？知不知道有你这样的主人我很困扰啊？』
　　紧紧攥着拳，菵川忍不住颤抖，“对不……”
　　『不要道歉！我不需要你无聊的道歉！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懦弱？你知道你现在这副样子很令人讨厌啊？！』
　　“我……对不……”
　　『说过了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究竟在怕什么？你究竟想过你到底要什么？你听从过你的心吗？如果害怕就跟应该迎上去，如果有想要的东西就拼尽全力去守护，一再违背自己的心意，把自己的一切封锁，难道这样你就会好过吗？！』
　　菵川一震，一下子愣住。
　　『你这个白痴！笨蛋！你还有什么好畏惧？你爱什么恨什么，想要保护什么不想失去什么，难道你自己还不知道吗？你究竟还要将自己压抑多久？！你既然已经有了一次新的生命，为什么不放开地让自己去活？！你还要沉沦在过去中多久！！』
　　一阵静默，四周的空气都变得紧张，菵川呆愣在原地，心中受到极大的震动。
　　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宿矢低声道：『而且你还有我啊，不论怎样你都不会是一个人，还有我跟你并肩作战啊……这样你还有什么好畏惧呢？』
　　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菵川低声道：“谢谢你……宿矢……”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要这样啦……』

　　感觉有人在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菵川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了颤，缓缓地睁开眼。
　　似乎没想到她会醒来，银一愣。
　　菵川单手撑起身子，不去理会肩膀因为长时间没有调整好睡姿而产生的酸痛，眨了眨眼，自己这是在做梦吗？
　　看着她一脸倦容与凌乱的长发，银忍不住伸手轻轻地抚上她的发。
　　“银……”菵川开口唤道，声音却十分干哑，忽然猛地倾身将银一把抱住。
　　“银，太好了，你回来了，太好了……”
　　银又是一愣，神色有些复杂，柔和的月光透过小窗洒在两人身上，在榻榻米上投下淡淡的影子。
　　缓缓地抬手环上菵川的后背，银这才轻声开口：“嗯，我回来了。”
　　大口呼吸着银身上的气息，菵川忍不住颤抖，是银，真的是银，他没有走。
　　许久，菵川才轻轻放开银，一抬头便撞进银温柔的目光当中。
　　“我……”
　　“什么？”
　　菵川摇摇头，道：“没什么，回来就好。”深吸了一口气，菵川换上笑容，“对了，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如同往常一般，似乎只是平常的询问，但银却发现菵川眼中闪着一点银光，沉默了一会，忽然又将菵川拉进怀里，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头。
　　“我不会离开你的……”
　　菵川眨眨眼，泪水一点点滑落，“嗯。”
　　“我刚刚才到……”
　　刚刚才到？菵川忽然想起来，银又不会瞬步，从八区到六十四区成人脚程要五到六天，更何况银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银将两人拉开，一如往常地微笑着问她。
　　连忙胡乱抹去脸上的眼泪，菵川抬头笑答：“没什么啦。”
　　手指爬上菵川亮晶晶的眼眸，银柔声道：“不要乱想……”
　　“知道啦，我才没有……”笑嘻嘻地伸手去拉银的手，反握在自己手中，两人对望着，空气中似乎有什么在悄悄酝酿。
　　感觉银的表情似乎有些变了，刚刚的笑容渐渐隐去，另一只手又抚上她的面容。
　　菵川有些发怔，看着月光下银如玉的面容，没发现他正一点点地拉进两人的距离。
　　感受到对方的气息轻轻喷洒在脸上，菵川依然无知无觉，如同受了蛊惑一般地盯着银血红的双眼发呆。
　　“菵川……”银低沉地开口，眼里升腾起一些雾气，魅惑而妖娆。
　　“啊？”菵川呆呆地应了一声，望着近在眼前的鼻尖，银靠那么近干吗？
　　满意地看着她呆滞的模样，银勾起唇角，微微偏过头，缓缓探下……
　　“咕噜噜——”
　　两人同时一顿，银盯着她望了两秒，忽然泛起一丝狭促的笑。
　　“那个，我一天都没吃东西了……”摸着咕噜直叫的肚子，菵川很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那我去给你做吃的。”银柔声到，抵着她的额头又挽起一丝微笑，然后拉开两人的距离，顿了顿，微微抬首在菵川的眉心印下一个轻柔得如同羽毛一般的吻。
　　“哦。”呆呆地应了一声，直到银起身点灯，翻出东西开始生火，菵川才后知后觉地抬手摸了摸眉心。
　　刚刚，银……想干嘛？
　　看着那个纤细的身影，菵川的脸有些发烫，怎么觉得银忽然长大了许多？那个印象里纤细瘦弱的孩子，此刻脱去了许多青涩，举手投足都多了一分男人的稳重与成熟。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菵川目光始终随着银忙碌的身影。
　　但是，感觉依旧很温暖啊，只要有银在身边就好了。
　　这样想着，菵川脸上不禁浮起淡淡的笑。

　　收拾完一切，两人又像从前那样，并肩坐着，菵川靠着银的肩膀，望着窗外的月亮，唇边啜着安心的笑。
　　闭上眼睛，菵川在心中轻叹，只要这样就好，只要这样就好了。
　　“银……”
　　“嗯？”
　　“我给你唱歌吧。”
　　“……好。”
　　“夜の空に瞬く远い金の星 （在夜空中闪烁的遥远的金星）
　　ゆうべ梦で见あげた （有着和昨夜梦中看见的）
　　小鸟と同じ色 （小鸟同样的颜色）
　　眠れぬ夜に （在难以入睡的夜里）
　　ひとりうたう歌 （独自唱的歌）
　　渡る风と一绪に （和吹来的风一起）
　　思いをのせてとぶよ （乘着梦想飞翔）
　　夜の空に辉く远い银の月 （在夜空中闪烁的遥远的银月）
　　ゆうべ梦で咲いてた野ばらと同じ色 （有着和昨夜梦中看见的玫瑰同样的颜色）
　　优しい夜に （温柔的夜里）
　　ひとりうたう歌 （独自唱的歌）
　　明日は君とうたおう （明天再和你一起唱吧）
　　梦の翼にのって （坐在梦想的翅膀上）
　　优しい夜に （温柔的夜里）
　　ひとりうたう歌 （独自唱的歌）
　　明日は君とうたおう （明天再和你一起唱吧）
　　梦の翼にのって （坐在梦想的翅膀上）……”
　　菵川轻轻启唇，甜美柔和的歌声飘荡静谧的夜空里，宁静与祥和围绕着相互依偎的两人，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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