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里，我们这十二年

　　年少时期的程晚简直就是混世魔王，用她妈妈的话来说就是，家里电视机天花板上都能有个她的脚印。
　　邋遢，懒散，玩世不恭就是幼时的她所有的标签。
　　不过好的是程晚家里长辈在教育系统，在她考得一塌糊涂的时候愣是把她塞进了一所好初中。
　　可谁知道又和关里一个学校，好巧不巧托关系那人也真够意思，挺卖老爷子的面子。直接把程晚塞进了重点班，又好巧不巧的和她讨厌的关里同一个班级，再顺便给程晚的班主任打了招呼。
　　再到后来，她的座位跟关里的座位隔得也不远了，可以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没错，程晚被安排坐在了他的后面。
　　每次程晚一抬头就能看到他的后脑勺，那段时间她可没少给他大白眼。小学的事情她到现在都还记得，托他的福，她写下了她这十几年人生里最长的一篇检讨。
　　没想到躲他躲过了整个小学，仍旧没躲得过初中。

　　程晚的同桌是一个叫周思君的女孩子，人如其名，周思君跟她名字一样矫情，基本就是一本小说换一个男神，天天就想做梦遇到个男神带她体验爱情的酸甜苦辣。
　　升了初中的程晚并没有像那些传奇小说里的学渣一样，感受到了家庭的艰辛生活的现实变得努力学习，好好向上，她仍旧爱玩儿不想学习不思进取。
　　不过她一改往日跋扈作风开始和周思君一起看起了言情小说做起了白日梦。
　　关里又成了班长，又成了年级前十。
　　程晚延续了小学的优秀传统，又成了班主任头疼对象之一，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个重点班，程晚这样颇有些那什么坏了一锅汤的感觉。
　　看在老头子的份上班主任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天天神出鬼没的在窗口专门悄悄去逮看小说的程晚和周思君。
　　不过程晚仍旧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你收一本我看下一本，我不信你收小说的速度比得上本小姐买书的速度。
　　后来班主任也腻了。
　　不是他怕了程晚，而且程晚偷看小说的技术简直就是层出不穷！
　　一开始她只是悄悄把小说放在书本下面看，班主任一下就能逮到。到后来，程晚直接在比较厚的书本里挖了个大洞，把手机放进去看小说时，班主任站着的角度看过来一切正常。
　　班主任溜达了几次后发现程晚最近不正常。不是，是太正常了，最近过来竟然没有逮到过程晚，不科学，太不科学了。
　　班主任心里没底，于是在课后趁程晚毫无准备时突然杀出来，借着检查同学们笔记的由头翻开了她的课本。
　　程晚过了老久都还记得，那个偌大的洞气得班主任本来就没几根的小胡子愣是翘成了山羊胡。
　　班主任不愿意程晚把其他书全都掏空了，不管怎么说看小说也没耽误其他人，他也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日子就这么过着，关里依旧是一副找打相。
　　程晚依旧是和周思君两个傻大姐似的天天看小说瞎乐。
　　班主任依旧天天顶着他的山羊胡子隔三差五的敲打程晚。

　　一直到那天体育课，程晚终于确定了关里这丫的就是看她不顺眼，以至于后面的日子她更讨厌关里。
　　那是个夏日炎热的午后，热得学校门口的大黄都懒得向她讨吃的，程晚快速两口嚼完老冰棍，嘴里囫囵着咬碎甜丝丝的碎块。
　　啊，透心凉心飞扬。
　　手指简直脏得惨不忍睹，全是糖水水渍，她混不在乎的披上校服外套。
　　“这么热还要穿校服外套，什么破规定，也不知道谁想出来的，真麻烦。”程晚碎碎念念的走进学校。
　　“程晚程晚，你出去也不悄悄给我带一根，自己吃了就完了，真不够意思，你看看你嘴都冻红了，我还热得不行呢。”
　　周思君从楼梯下来看到程晚被冰棍冻得略红的嘴角，一猜就是背着她去买冰棍了。
　　“最近学校不是有领导在门口检查吗，不让带校外零食进来，我带不进来啊周姐姐，您下课了我请你出去吃个够呗。”
　　程晚两手揣在校服口袋里，一脚踩在楼梯上一脚踩到在学校花坛边，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对着周思君说。
　　“行行，下课去买炸串吃，快上课了，走呀咱们去操场。”
　　周思君挽起程晚的手臂，两人亲昵的向操场走去。

　　这节课是体育课，关里这人不仅脑子好使老师们都喜欢他，就连情商也高，人缘很不错，跟谁聊两句都成了兄弟。
　　他是班里的班长也是体育委员，班里男同学们推选出来的。
　　他似乎运动细胞也挺不错，经常程晚中午吃完东西回学校上课时，都能看到他在操场和那帮校队的男孩子一起打球。
　　程晚和周思君站在操场阴凉处，看着火辣的太阳照耀着少男少女们干净的脸庞，男孩子们精神抖擞，互相捉弄着跑跑跳跳的，女孩子们则用手扇着风，互相诉说着少女的心事。
　　程晚站在树下阴凉的地方，她被火辣的天气晒得满头大汗，刚刚还为了吃冰棍跑出去了一趟，身上汗津津的，靠在树干上一动不想动。

　　“1班，快来集合！”关里站在操场中间吹着口哨大声吆喝。

　　“这么热集合干嘛，不会要跑步吧？散了自由活动呗，真烦人，老师也不在他让集合干啥你说？”程晚对旁边同样毫无精神的周思君道。

　　“谁知道呢，体育老师也不在，他要是让跑步我一定悄悄溜了。”
　　周思君同样对关里的方向翻了个白眼。
　　程晚懒洋洋的伸出右手挡住头上的刺眼光芒，眯着眼睛从手指缝透出的光线看向炙热的太阳。
　　程晚没转头，看着指缝漏出来的光。
　　她对周思君说：“诶要不咱们……”
　　“程晚！你干嘛呢？听不到我说话？说了多少次集合？你大白天做梦呢？”关里走向程晚的方向，边走边大声嚷嚷，惹得四周的同学全部看过来。
　　关里皱着眉头，一脸严肃。
　　？？？程晚一脸懵逼。
　　“周思君我靠，他凭啥说我，这么多人他为什么就看到我了？怎么的？就我是1班的同学，其他同学不是人他看不到？眼瞎了他？”
　　程晚看到关里那个便秘脸立马就怂了，不敢反驳他，心里又不服气，只好悄声对旁边的周思君低声抱怨。
　　“谁知道呢，可能是看你离他最近呗，骂你顺手，就把你拎出来了。”
　　“真烦，怎么总欺负我，从小就针对我，现在长大了狗脾气还没变！就是看我好欺负，狗腿子，老狗腿！”
　　程晚冲着关里的方向翻了个180度的深度大白眼。

　　程晚上初中之后就开始有了自己是个女孩子的觉悟，不像小学那样不分男女随意玩闹。
　　女孩子脸皮薄，现在关里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说她都被人听到了，她心里不太高兴。
　　她悄悄白了一眼后立马很怂的拉着周思君跑到了集合的地方，同时撇撇嘴表示不屑。
　　“好女不跟男斗，迟早有一天让你把丢我这些脸还给你！让你总欺负我总瞪我，老狗腿子。”程晚低声嘟囔。
　　关里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集合！大家围着操场跑个3000，然后解散自由活动。”
　　关里说完就示意第一排的同学开始跑向操场。
　　“周思君啊啊啊啊。”
　　程晚眉头紧皱，一脸苦兮兮的靠着周思君。
　　“走走走，快站好，你看关里又看你了”
　　程晚听到这话立马站直了。
　　虽然程晚从不承认自己就是欺软怕硬。
　　她跟着队伍慢悠悠地顶着烈日向前跑去。
　　程晚一边跑步一边瞎想一些有的没的，她发现关里这人真是软硬不吃。
　　每次老师收作业都爱叫关里，或许是因为顺口，或许是因为刚初一老师记不住其他同学的名字，每次干点什么就直接叫班长。
　　偏偏程晚的理科类成绩不能说是每次一塌糊涂吧…也可以说是每次都毫无悬念。
　　她的数学成绩每次都在倒数十名内徘徊。
　　可偏偏每天早上关里收作业的时候，好家伙那就跟村里宴席抢菜的老娘们儿一样，生怕来晚了给程晚抄到作业了，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冲过来收作业，经常都是程晚抄到一半他就冲过来抽走了。
　　自从他收作业开始，程晚就没有一次数学作业是写完了交上去的。
　　一来二去数学老师也发现程晚了，一直觉得她是不爱写数学作业。
　　程晚也不能解释，总不能说老师我不是不尊敬您不写作业而是我一个也不会。
　　后来数学老师就经常课上提问她，每次提问都能急得程晚满头大汗。
　　妈的，关里。

　　由于关里对收作业一事越来越兴致高昂，程晚被他逼得现在每天吃了晚饭还得舔着脸去周思君家里抄作业，每次去还得装得傻呵呵的对周思君妈妈说阿姨您好，我又来玩思君的洋娃娃了，您家里的洋娃娃真好玩。
　　周妈妈一度认为程晚家里家境是挺差的，甚至还让思君偷偷接济她多给她带点零食，做什么都得做两人份。
　　程晚不止一次自我反思，难道我长得就这么不讨喜？明明阿姨叔叔伯伯们都挺喜欢我来着，可是到了关里这里，他就像个茅坑里的臭石头，不管程晚是笑嘻嘻一脸谄媚还是破罐破摔翻大白眼他始终还是保持着他的便秘脸，只有看到程晚抄作业的时候那眼睛才能发发光。

　　“操场这跑道…是不是…修得有问题，怎么……我跑了这么…久我才跑了一圈？”
　　程晚气喘吁吁的问向旁边头发都快飞起来的周思君。
　　“赶紧的程晚… 本小姐在前面…等你… 我要晒死了… 你快点的 ”
　　周思君说完这句话后，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蹬蹬蹬地往前冲。
　　“你丫的，周思君你这不靠谱的，等等我！”
　　程晚停下来把发圈绑紧，加快速度赶紧朝周思君追去。
　　程晚快到终点的时候周思君已经靠着树干站了一会了。程晚张开手臂脚步不停地直接跑向站在阴凉树下的周思君。
　　手快碰到她脸上的时候程晚恶作剧地把周思君的头发揉成了个鸡窝。
　　周思君：……
　　“谁让你不等我，你这丫头，你就矫情，生怕把你给晒黑了。”程晚搂着周思君的肩膀喘气。
　　“晚姐，我够黑了，哪像你似的，怎么晒也晒不黑，你妈妈也白，真羡慕。”周思君用手当做梳子把头发重新整理了一下。
　　“那要不一会放学了你来我家，我妈今天正好熬了银耳汤，你找她讨教讨教，顺便把你的数学作业带过来，哈哈。”程晚挑挑眉对周思君道。
　　“倒数第一抄倒数第三的作业，得嘞晚姐，您不介意我更不介意了。”周思君笑嘻嘻的说，伸出手和程晚哥俩好的勾肩搭背往小卖部走去。
　　程晚路过关里时悄悄撇撇嘴，这还是小学毕业后第一次正式交锋，她惨败而归。
　　然而程晚撇嘴的表情正好被转头过来的关里逮到。
　　程晚一口唾沫没咽下去直接呛到自己。
　　“咳咳咳，走走走。”
　　“咋的了？”
　　“别墨迹，走走走！”
　　程晚拖着周思君的衣袖加快脚步三步并作两步走，从后面看起来就像有狗在撵。
　　关里看着她的背影 ，这个程晚，又悄悄瞪他。
　　这时候，班里一个叫李嘉的女同学走了过来，这个女同学以前好像是一个学校的 ，但是关里和女孩子从来都不打什么交道，对她也没什么印象。
　　她走过去，看了眼程晚的背影，就对着关里笑吟吟道：“班长，这种不听招呼的人，管她干什么？班长你要喝可乐吗？我正好要去小卖部。”李嘉长得不算好看，但也不算难看，皮肤非常白，阳光下的肌肤可以说是晶莹剔透。
　　她笑着看着关里，几乎透明的肌肤在阳光下显得非常惹眼，抬眼看着关里时，眼里的情绪一览无遗。
　　关里淡淡看她一眼，没什么表情的收起了目光。
　　“不用了，你走吧，别影响我统计大家跑步圈数了。”关里面无表情。
　　李嘉脸一僵，感觉有点挂不住了。身边很多同学也都在，再说下去她十分没脸面 。
　　她僵硬地作出一个笑容对关里说道：”那我先走了班长。”
　　说完匆匆落荒而逃。
　　关里站了一会，等所有同学都跑完了以后他转身朝着小卖部的方向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走向了篮球场。

　　程晚搂着周思君在小卖部一人买了一根冰棍就回到了教室。
　　周思君打开她书桌里的一堆言情小说，又开始了她的白日梦计划，
　　程晚百无聊赖地用手托着脸，看着窗外发呆。
　　窗外阳光透过树叶洒进教室，整个教室只有寥寥几位同学在低声交谈，阳光正好微风轻轻，不知不觉程晚就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叮玲玲……”
　　刺耳的铃声响起，程晚睁开眼，一脸茫然地看着周思君。
　　她还在看小说，一脸兴奋，真不知道什么章节能看得脸都红了。
　　程晚抬起头看了看课表，下节课是物理课。
　　“唉……”
　　程晚伸了个懒腰，两只手臂使劲往前伸直，头没力的靠在书桌上。
　　桌子比较小，手臂伸直就直接碰到了前面的沈苹，她干脆就把手放在她肩上给沈苹按起肩膀来。
　　沈苹是关里的同桌，是个很可爱的姑娘，学习很努力，最爱的就是学习和八卦，一个娃娃脸看起来乖得很。
　　“咦？”
　　沈苹转过头，看到原来是程晚在给她按肩膀，露出了几瓣大白牙，笑起来眼睛弯弯，真是跟她名字一样，像个果子似的。
　　“程晚，上次物理老师说这节课要抽同学上来做题哦，你有没有预习呀？”
　　“？？”
　　上次物理课程晚记得她跟周思君画了一整节课的古装美人，谁还记得老头说了什么。
　　程晚转了转眼珠，双手继续攀上沈苹的肩膀，讨好的说：“苹姐姐，有你在我知道你肯定会悄悄提醒我的，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物理有多差劲，嘿嘿。”
　　“那万一抽到你你就悄悄看我手势。”
　　“妥了！我苹姐靠谱！嘿嘿。”
　　程晚谄媚得像个哈士奇，手指更加卖力的按在沈苹肩膀上。
　　旁边正在埋头做作业的关里转头看了一眼程晚。
　　程晚悄悄在心里骂道：看什么看，本姑娘人缘好你也看，程晚看着关里的大后脑勺使劲翻白眼。

　　“叮铃铃……”
　　物理老师拿着试卷走进了教室。
　　“啊…… 老师不是说下周才考吗？怎么又考试啊。”
　　整个班级的同学们都在哀嚎。
　　“又要被班主任骂了，真烦啊又考试”
　　“我上次都被打手板心了，你就被骂而已，好多了吧。”
　　“老师下周考吧，这么多知识点没掌握啊，好难啊。”
　　物理老师是个小老头，老是笑嘻嘻的，天天抱着个保温杯泡枸杞喝。
　　“这点东西教了这么久，够了够了，赶紧收好书本，考试！”
　　程晚现在看到考试就脑袋大。
　　以前考试她最后快交卷时随便抄几个就可以交差了，别是0分太难看就行。可是现在换了个班主任，班主任是个很严厉的女人，现在每次考试，不管任何科目她都要不及格的同学按分数排列一个一个到她的办公室教训一番。
　　要不就是把错题抄上十遍，再低的就是直接揍一顿，上次物理程晚就考了20多分，手被打得下午回家吃饭拿筷子都直不起来。

　　她还记得上次物理课堂测试试卷同学们都说不算难。可是那些玩意儿程晚不认识它们，它们也不认识程晚。
　　偏偏周思君也是个理科上没啥用的，让她去写小说还行，让她做题简直还不如程晚自己来抛石子。每次考试都是拿着试卷和程晚大眼瞪小眼。
　　这次又考试了，程晚可不想再被逮到，她只有求助前面的沈苹了。
　　给沈苹死皮赖脸的打好招呼后试卷就发了下来。看来这次的物理题确实太难了，沈苹的物理也不算太好，程晚在后面都能感觉得到沈苹的纠结。快下课了沈苹也没有做完。
　　程晚和周思君急得相视无言唉声叹气。
　　还有十分钟下课时沈苹才做完，她赶紧给程晚写了张纸条偷偷塞给她。
　　然而程晚当拿到纸条准备和周思君开始动笔写时下课铃就响了。
　　程晚愣了三秒钟后立刻低头奋笔疾书，在心里默念：老天保佑关里可别往后看啊，可千万不能被关里那个扑克脸逮到我啊，他从小就看我不顺眼惯了，老天爷我真不想被打手掌心了，这次考完试我一定三天不吃零食听爸妈的话，拜托拜托。
　　老天爷许是听到了她的祈祷，她刚想到关里关里立马就扭头转了过来。
　　程晚抬头看着他。
　　他看着程晚。
　　程晚：………
　　程晚第一反应就是抓紧了纸条和试卷，不行，死也不能被关里收走，再不及格又得被班主任揍了，她可不敢再见到那个女人。
　　程晚一脸壮士断腕的表情，防备的看着关里。
　　关里看了她的试卷一眼，顿了顿，什么也没说，挑挑眉又转过头去了。
　　程晚心里讶异，这关里今天脑子是不是不太正常了，最爱欺负我的关里今天没抓我作弊？也没马上站起来告诉老师？他是不是发烧没认出我是谁？
　　不对，这时候还想他干嘛，赶紧写赶紧写！
　　程晚抛开这些莫名的想法继续奋笔疾书。
　　“班长，把试卷收起来吧。”
　　物理老师翘着二郎腿坐在讲台上，拧开被盖抿了一口茶，一脸淡定。
　　“好的老师。”
　　关里起身站起来从左边第一排开始收起了试卷。

　　关里拿着收起来的试卷慢慢走向了程晚这排。
　　程晚看着自己的试卷，就差两个大题就能及格了，关大哥求求您老人家走慢点吧拜托啊考完试请您吃热狗。
　　程晚抬头看了关里一眼，手里没停，正好收试卷收到程晚这里的关里也看了她一眼，两人目光交汇，出乎程晚意料的是关里略过了她，径直走向了后面的同学。
　　程晚愣了一下，今天的关里不太对劲啊。
　　简直摸不着头脑。
　　最后关里按着座位分布收完了全部同学的试卷。
　　关里拿着试卷绕了教室一圈，走到程晚座位的时候程晚正好写完。他走到她的座位旁悄悄伸出左手，程晚很有眼色的扯出了试卷轻轻卷起来递给他，他什么也没说看了一眼她的试卷就走向了讲台。
　　大家交完试卷在大声讨论着今天的试卷题对着彼此的答案，教室里都是讨论的声音。
　　谁也没注意到坐在中间的程晚今天是最后交卷的一个。
　　除了那个目光一直在关里身上的女孩子。
　　李嘉眼神略微诧异的看着这一幕，眼里的羡慕几乎快要遮挡不住。
　　关里不是个很冷淡的人吗？怎么？还搞了个暗恋这一出？
　　李嘉轻笑一声。
　　真有意思，这样冷淡的人竟然也会对一个女孩子着这样关心，看那个女孩子的样子，好像也并没有对他有什么额外的想法。
　　这样的女孩子可真是让人...羡慕。
　　她目光复杂的看着关里的背影。
　　物理老师站在讲台上，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目光深藏功与名。
　　他从讲台上拿起所有试卷，看了一眼关里又看了一眼程晚，什么也没说就抱着他的老年保温杯出去了。
　　物理老师出门后，嘴角微微上扬，自言自语道：唉……年轻真好啊。”

　　关里走下讲台并没有看程晚，低头坐在座位上打开了他的英语书继续复习。
　　“程晚，他今天没抢你的试卷诶，这是什么日子，还挺够意思他今天。”周思君转过头悄悄跟程晚说。
　　“我也不知道，今天的关里是有点怪，这还是第一次他没逮我抄作业呢。”
　　程晚心想：一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损她，一会又这么够兄弟，男孩子的心思可真是复杂啊。
　　她又拉不下脸来对他说谢谢，她想半天也想不明白这该怎么说，难道说：谢谢你掩护我作弊啊关老弟。这话怎么想怎么怪。
　　而且以前你收我作业我被老师逮了好几次，我被挨骂都成家常便饭了，那就算抵消了吧，她心想。
　　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程晚把这件事在她脑子里过了一下以后始终没好意思主动跟关里说什么，也想不明白关里今天是哪根筋不对，想了一会她转眼就想到了放学到底是吃炸土豆还是酸辣粉。
　　前面的关里没有转头，眼神却悄悄往后瞟了一眼，抿了抿唇。

　　两天后关里去物理办公室抱试卷时对物理老师说：“老师，这次的成绩要不要单独写一份给班主任？”
　　“？写给你们班主任干什么，她要交给学生家长吗？”
　　“不是，班主任前几天说了，以后的物理成绩都交给她，考得差的同学得敲打一下才能把成绩提上来。”
　　物理老师闻言略微思索了一下，看了一眼关里，说到：“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兴打人板子，行了，你别管了，我去说一下，这次考试确实挺难的。”
　　物理老师挥挥手让关里下去了。
　　关里走出办公室，边走边打开试卷翻了一下。
　　唔，67分，总算不用挨板子了这傻子。

　　时间就在程晚懒懒散散的学习态度中悄悄过去。
　　班主任越发严厉，按她的想法，这整个班都必须是上重点高中的，因此同学们留在班级里的时间也越来越多，最后班主任甚至要求所有同学们中午就不要回家了，都在学校或者校外门口餐馆用餐，哪怕是走读的同学也别回去了，以便节约下时间来学习。
　　不过班主任插手其他任课老师的考试成绩这事最近倒是没有发生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班主任狗拿耗子太多了其他任课老师有点介意。
　　在班主任的强压下，程晚也不得不开始学习起来。
　　她实在是不想再被班主任逮到办公室。每次作弊也不是个办法，总有班主任监考的情况，班主任监考她吓得眼睛都不敢乱瞟。
　　那时候就算关里不收试卷她都心慌得不行了，想来想去只有硬着头皮放下小说改变改变自己了。
　　程晚是个很随大流的人，既然改不了别人，那我改变自己不就成了，就是过程挺痛苦。
　　当你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时间是过得很快的，特别是在这样紧凑的学习生涯里。
　　程晚的成绩在班主任强压下也开始提升，特别是英语，因为班主任就是英语老师，天天听写单词，两天一次测试。搞得程晚花了所有的精力去学习英语，没有时间去想关里那天哪根筋不对，也没有时间和周思君看霸总小说，更没有时间和沈苹贫嘴八卦了。
　　不过程晚觉得自己和所有理科科目上辈子一定是有仇，物理化学数学她全部都是一塌糊涂。
　　三科加起来她就从来没有超过100，久而久之她也放弃了，好在班主任那科她提高了不少，班主任对她也不像以前一样总是面露嫌弃了。
　　班主任计划把所有的课程压缩到初一初二，初三一整年拿来复习。这样的计划下时间更加不够用了，程晚拿出了所有的精力学习文科，每次理科那三科依旧是在最后快交卷的时候抄沈苹的试卷。
　　而关里这家伙也挺上道，现在已经不会管程晚抄作业抄试卷这些事了，有时候甚至还会给她打掩护，程晚开始觉得关里这小子还是很不错的。
　　程晚的文科一直以来其实都不错，她从小语文就挺好，特别是写作，之前参加市里组织的写作比赛程晚还得了个二等奖，美滋滋的说了一年。
　　程晚家里也算是书香门第，爷爷是镇上的书记，奶奶是教师，姑姑父亲母亲都在政府机关。气氛使然，没有学习的心也有几分家境的熏染。
　　程晚还记得小时候爷爷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握着程晚的手，温柔地一笔一画地教她写毛笔字。
　　小时候的程晚还有一点耐心学习下毛笔字，现在长大了性子越发急躁，再没有耐性再去慢慢书写那些优雅知性的毛笔字了。
　　到最后连她亲妈都不愿意看她的作业，她那一手字甚至被历史老师拿起来当典型。
　　原话是说鸡爪子都能写得比她好，可给她气得。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就到了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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