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辈子换我等你

　　（一）
　　今天是3月12日，回家的时候不经意路过家具城，想起了妻子让我买写字台的事情，是呀小念已经七岁了，是应该买个属于自己的写字台了。
　　小念是我的儿子，当时起名字的时候，妻子还不同意，说儿子的名字太中性化了。可是，当时满心的只有“念”这个字，再无其他，为此还和妻子大吵一架，不惜摔门而出，最后妻子妥协。儿子最终单名一个“念”字。虽然，不只是思念谁。
　　“写字台在哪里。”
　　“哦，直走向右拐，在最里面的。”
　　“谢谢”总是觉得浑浑噩噩，疲惫的却毫无理由，无意间瞥见一套沙发，棕色的，宽大，舒服，几乎可以把半个人陷在里面，不喜欢这样的颜色，这样的款式，一心想离开这套让我觉得压抑的沙发，却冷不丁发现自己仿佛定在那里。
　　“买来送你啊，当结婚礼物。”耳边突然想起了这句话，好远好远的感觉的。似乎在好远之前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那人一的平静却掩盖不了眉宇间的暗淡。可惜那时候我并不愿看到，也就装作没见到。
　　最后还是没有买到写字台，不知不觉在那套沙发前站了好久，久到自己的心都开始痛，却挪不动步子离开，很怀疑是不是自己有了自虐的倾向。
　　越是痛，越是不忍离开。是因为痛到四肢麻木了吗？
　　（二）
　　回家时候，妻子儿子没在家，正在奇怪时候，电话铃声响了。
　　“老公，你怎么还没到呀？”妻子语气不善，看来是生气了。
　　“啊？”
　　“你不是忘了，今天爸妈让我们回家吃饭吧。”听我没否认，语气又加了几分不悦，“那你还来不来了，全家都在等你呢，还有你手机怎么不开？”
　　突然觉得很烦躁，莫名的不耐烦：“我今天累了，就不去了，你和爸妈说一下吧。”说完在妻子还没反应过来时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索性还把电话线拔了，身子向后一仰，整个人陷入沙发中，随手拿起靠垫重重的按在脸上，死死的睡下去。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漆黑一片。家里空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人。妻子应该是在娘家哭诉吧。反正也习惯了，自从小念出生后，俩人的相处方式好像一下子变得生疏起来，磨磨擦擦的，说不出的累。
　　走到阳台，一边抽烟一边看远景，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似乎从那个人交上同班女朋友后就开始的习惯，一遇到想不开又不想想的事情时，就会这么毫无意义的站着。似乎那时候自己站了几个小时，第二天心想就是成了，那小子就恢复单身汉的命运了。可是之后每次站在这种位置时，却再也没有改变什么。
　　回去取了瓶烧酒，浓度还挺高。以前他叫我不要喝那么多烧酒伤身，又不让我喝啤酒，怨我是宜胖体制，怕我长啤酒肚。
　　想想那时候，他连饭都是给我定两碗，但每每却看不得我挨饿，自动把自己碗里的饭拨到我碗里，之后又开始鄙夷我意志力不坚定。
　　可是现在又怎么样了，我喝酒吃饭两不误，却再也没有长上多余的肉，要是他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会叫着：“老公，你终于摆脱成为胖子的悲惨命运，我也不应担心在你身下被你压死。”
　　是的，他也喜欢叫我老公，第一次这么叫我的时候，我还鄙视的对他说：“你一个大男人，还叫我老公，你。。。”还没等说完，他就腻上来了。接着就是一阵翻云覆雨，我压在他身上说：“好啊，叫老公就叫吧，反正也对。”
　　南康不在乎体位什么的，那时候以为他天生是受，还开过他玩笑，每到那时，他就一副被我猜对的表情猛地扑过来，不过现在想想，或许就是以为在乎我，所以不在乎其他的。
　　当我们在乎一个人时，其他的都变得无关紧要，即使那些曾经让我们很执着的东西。
　　所以，我总是很自责，是不是因为我爱他并没有那么深，起码没有那么他在乎我那样在乎他，所以我放不下很多东西，所以在权衡之下，会选择放弃他。
　　不知不觉的就喝多了，夜晚的风还是很凉的，被吹得头也开始痛了。跌跌撞撞的回到客厅，已是迷迷糊糊的。趴在沙发上。
　　想起以前，要是看见我这么萎靡的陷在沙发里，他就会左右开弓的占我脸便宜，可是每次又是声音大雨点小，他说：“是怕打得更难看，本来就丑。”
　　用手捂住自己的脸，不知道是为什么，黑色的寂寥，徒生哀伤。越是拼了命的想挡住，可是还是听见从手指间出的呜咽。
　　模模糊糊的觉得眼前出现人影，可能是眼惊讶的时间过长了吧。揉了揉眼睛，动作却在下一秒间定住了。
　　还是那种白色的样式简单宽松的T恤，还是以前一起买的洗的发白了的牛仔裤。可是为什么呢。。。
　　“。。。南康。。。”相见无言，惟有泪千行。我极力的控制自己，去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不敢触碰任何，怕是一动一言，眼前就转瞬即逝。可是还是清楚的听见自己发出了呜咽，明显的感觉得到眼睛越来越模糊。
　　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好狼狈，醉的一塌糊涂，头发蓬乱，就连脸上也是一片狼藉，可是他，还是以前干干净净的样子，脸上带着如有若无的微笑。
　　颤颤悠悠的伸出手，像膜拜一样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小毛孩。。。你想我了吗。。。我想你了。。。南康。。。我想你了。。。”
　　我觉得自己快要哭死过去了，身子蜷缩成一团，颤抖的不能自己。。。南康。。。请你不要走。。。
　　（三）
　　恍恍惚惚感觉有人摇晃我，用手挡住阳光，宿醉后被人强行叫起来，只觉得头痛欲裂。
　　“你昨天，不是说累了吗，就是为了自己在家喝的大醉，不出爸妈家！”睁开眼第一见得便是妻子发怒的脸。
　　无奈的笑了笑，到底还是梦。以前总会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现在却只能在在喝醉时才能看见。
　　腿脚发轻的走到洗手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一张毫无精神的疲惫漠然神情，胡子青茬，嘴唇发白，自己看了就厌恶。。。幸好。。。没叫他见到，要不。。。他，会难过吗。。。？
　　记得那次，被一群女同事拐去喝酒，回到家后，就看见你哼哼唧唧的煮着解酒茶，还爱答不理的。只好连澡也不洗，就把他一把扛起。那时还想，那家伙，还真是好瘦呀。压着他还嫌咯骨头。每每说出口时，却又惹得他一脸鄙视。
　　把自己收拾利索了，走出去时，妻子已经把面包咖啡放到餐桌上。看着考好的面包，却丝毫没有食欲，空腹喝了杯咖啡，满嘴的苦涩。
　　到了公司，才发现原本要看的文件也忘了。忙忙呼呼的看完文件，开完例会，再把资料整理好，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忙完了，才发现胃口开始痛了，喜爱那个来应该是醉酒后喝咖啡再加上一上午什么也没吃的缘故。
　　好几年前也是这样，有一次，因为同学聚会喝多了，晚上吐得一塌糊涂，把他吓了一跳。早上起来还没怎么好，就去习惯性的泡杯咖啡，结果，中午时胃痛的要去医院，从那以后，每次宿醉后，南康就早早的起床，开始煮粥。
　　刚开始，粥煮的很失败，简直到了难以下咽的地步，可是看见他烫红了热的手，还是觉得暖暖的。后来又一次，奇迹般的煮出了味道不错的粥。那时候，面带一脸的满足对他说：“粥买得不错，比你那次煮的好多了。”而他一脸惊喜的表情，还问，真的，真的比以前我做的好吗？当时一脸不解，心想，说你做的不好，你还真么高兴，这是怪人。
　　直到分手后，才知道，原来那时候的粥都是他煮的，就为了那么一年几次的醉酒，而偷偷练了一周时间，学会怎么把粥煮的黏黏软软的。可惜，没有机会亲自对他说：“你这次煮的粥，不比哪次都要好。”
　　一想到，那时候，他恐怕是带着自己鄙视的围裙，如临大敌的面对一碗米，半锅水，眼眉微挑，一副上战场的表情，就觉得眼睛发涩，那种既想哭又想笑的表情，还真是不好受。只能一遍遍的找事情做，来转移。
　　不知，那时的他，会不会像我一样，找着平时一定极力拖后的事情去做的天昏地暗。
　　应该会吧，他是个很感性的人，当时写《浮生六记》时，还觉得很惊讶，那种平平淡淡的小事，他怎么会写的那么长，没有拖沓，没有捏造，却觉得真实的不真实。所以像他那种真的很心思感性的人，必定会。。。
　　吃了同事的止痛片，还是没觉得有什么好转，索性就请了假，回家去。
　　回家时，妻子还没下班，空空荡荡的家，竟然觉得莫名的安心。
　　把窗帘拉开，大字型的躺在床上。其实以前他也喜欢躺在阳光下进行光合作用。阳光照得懒洋洋的。每次看的我心痒痒的，就凑过去问他：
　　“懒虫，干什么躺在着。”
　　“刚吃完饭，晒晒肚皮。”
　　“刚吃完饭，晒肚皮干什么？”一边问他，还不忘吃吃豆腐。
　　“晒肚皮，就不用洗碗了呗。”说完还要白我一眼，好像是问了什么明知故问的问题。
　　每当这家伙，大煞风景时，我勃然大怒，瞬间狼化，一举拿下。
　　想着想着，又觉得眼睛开始发涩，赶快去洗了把脸，暗想自己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好笑，真是好笑，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自己去冲了包，速食粥，味道还可以，只是口感差了好多。无奈，妻子不喜欢做东西，所以只好买了大量的速食粥速食面之类的，除非我自己下厨，要不就的以速食为生。
　　暖了暖胃，果然是好多了。把自己扔到床上，迷迷糊糊睡了起来。
　　一觉醒来，已经是九点多了。
　　“老公，怎么了，回来这么早就睡了”妻子收拾完了东西，一改往常拖拖拉拉的毛病，也早早的睡觉。
　　“老公，你最近怎么了啊。”说着身子就溺过来，缠在我身上。目的，不言而喻。顺势搂过妻子，开始接吻，心想，不知从什么时候起，zuo爱就好像变成一种必须的仪式似的。无关爱情。
　　脑子里突然出现那人的一脸受伤的微笑。迷离的眼睛带着一丝悲凉。大脑一瞬失神。
　　“老公，你干什么！”定了神，才发现自己已经重重把妻子推开。看着妻子一脸的怒气，没缘头的怒上心头。
　　“你先睡吧，我还不困，先出去下。”
　　“喂，你要干什么！”不理会，妻子在后面大叫，执意走出房间：
　　“不用等我了，你先睡吧。”说完，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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