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亞。」

作者:Ryuur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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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emory1>> 修道院里的女聲


      我不清楚爲什麽我能夠忍受這一切。看看這地方!荒蕪的街道、臉色陰沉沒有生命光彩的人們、沉悶的悶騷神父以及一群成天喊著信耶穌卻在背地裡用髒話隨便亂講的小孩。
      我也知道我有些太不合群了,無論從身份、相貌、個性來說。我只是一個被收留的孤兒,但是只會說一句“謝謝。”或者是“啊,對不起,得罪了”;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快要15歲的女孩子,但是經常被人說成是寄生蟲(理由不明);我負責這所修道院一半人的伙食和衛生,但是我的功勞總是記在某個地位很高的修女那醜陋而又肥胖的女兒科里亞米身上——而她把被子一條一條的撕扯成碎片或者是對著修女大聲斥責的事情都“是”我幹的。

      我有什麽責任嗎?一定要呆在這種破地方。

      最近修道院裡來了幾個新的修女,看她們的樣子就知道是來自艾德葛利亞的,那個富人聚集的地方,瞧瞧那慘白的皮膚。有幾個人很吵,但總是待在一起,不顧慮別人的工作;其他的若不是沉默地像那笨重的風琴一樣便是刻薄高傲,若是碰了一下也會被罵道:“你這混蛋給我小心一點!下等人。”但是克里神父一點也不在意,聽說那些修女家裡似乎也很有錢。

      三點了,該去準備那些人的晚飯了。無法理解,他們明明連小商販的一個貝拉都要爭,吃起飯來一碗青豆三洛克(1洛克=4 000貝拉)又算什麽!唉,不說這些了,如果不好好地把乳酪皮仔細的切掉又要被罵了(誰知到克里神父會不會用他那惡魔般的眼神殺了我)。

      四個小時以後——

      啊啊啊!怎么辦!青豆——青豆的最後一份只有標準量的四分之三!而且這一碗又是克里神父的!還有三十分鐘,就是用餐時間了,這么說還剩下10分鐘——來不及了!肯定又是那群可惡的小男生!這么偷吃還這么有錢!不理解他們的想法!唉,加幾塊蘿蔔吧,總比不加要好(至少克里神父不至於又鄙視我一個星期,弄得我心神不寧,睡覺都睡不好)。

      晚餐时间還剩下20分鐘了。我小心翼翼地把每一只碗按照順序放上去。今天據說有艾德葛利亞的貴族們還有整個羅斯聯邦的王族一家來吃飯,怪不得那么奢侈。令我非常驚訝的是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是否真的就因為一塊小小的石頭而聞名?我活了十四年零九個月還從來沒有踏出過這個修道院,所以什麽也不知道——但是……算了,時間不多了,還有三百二十七人份的餐具、餐前小菜和冷菜要擺放……

      那些用餐客現在還在作飯前祈禱吧。先去換一下衣服,等一會兒還要換菜。

      “提亞!快點換衣服,快點!”是塊荻雅大媽,“神父要我傳話說今天要穿那套衣服。修羅王子在。”修羅王子?我對外界不熟知——不,一無所知,但是似乎聽克里神父說過,說什麽修羅王子可是非常厲害的,不要覺得他只有十六歲怎么怎么的,我倒是對他很感興趣。行了,腰帶也系好了,我推著鍍銀的餐車走進了被華麗裝修過的餐廳。

      推開門,我才發現今天的克里神父似乎與往日不太一樣,怎么看都一點也不像會用惡魔一樣的眼神盯著一個小女孩一個星期的那種變態,那個眼神真的很溫柔。想著,我突然發現從首都艾黎摩亞來的查理丁神父的紅酒不多了,於是便為他倒了些許紅酒——糟糕!一不小心濺出了一點!我裝作沒有發現,偷偷地瞄了克里神父一眼,發現他仍然在與陛下交談,不過眼皮似乎跳了一下。應該沒有什麽大事吧,我想。就持續這樣,又是兩個半小時過去了,大部分修女們、那幾個貴族還有小孩子們都已經退場了,現在只剩下克里神父、修道院的幾個地位較高的修女還有王族的四人了。

      克里神父的眼睛似乎沒有離開過王。我并不覺得王長的都多么帥氣,但是至少他給人的印象是值得信任。相比之下王后就有些不同了。聽說修羅王子并不是現任王后生的,也難怪,因為現任王后說好聽一點就是奇形怪狀,還是不提比較好。那些地位較高的修女給我的感覺就是陰險以及奢侈。她們剝削女仆、男侍、園丁和廚師的工錢,用各種理由各種形式,然後給自己買昂貴的首飾、用珍貴的雪紡和香雲綾製作的禮服以及根本沒有什麽機會使用的高檔化妝品。說實話她們也有四十八九了吧,但是還是在用梔子花製作的香水,一滴就是幾十洛克,一瓶就要十幾砂穆(1砂穆=4 000洛克),那么多錢足夠我用上六七年了!王族里除了王、修羅王子、瑪麗莎王后以外,就只有一個管家隨行。那個管家看上去和修羅王子差不多大,皮膚有一點蒼白,但是有一雙茶色的眼睛,很獨特(且不說他那一頭墨綠而又很容易吸引異性的凌亂散髮了)。最吸引人的就是修羅王子。他的皮膚沒有白得像白化病患者,也沒有想西德利人那樣偏黃;如同正凝固的血一般的褐紅色眼睛卻散發著一種奇異的光;頭髮雖然是很常見的棕褐色,但是與眼睛相同都是偏紅的色相,讓人覺得王族的血真是很神奇;他一直很沉默,也不理會他的繼母或者是父親;對於克里神父他也一直是用無視的眼光看的,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麽。雖然在餐桌上與別人小聲交談似乎很不禮貌,但是修羅王子和他的管家的那種氣氛實在不能用“不禮貌”來形容呢(我有些懷疑修羅王子是同性戀)。

      我一直沒有什麽事情干,便站在一旁,靜靜地等待他們換菜的時候。又過去了一個小時——已經是十一點了,他們依然在暢談。突然克里神父說出了一句有一些突兀的話:“諸位修女請先回房吧,赫麗貝兒(我的一位朋友,比我稍大,長得很漂亮,在這所修道院裡算是地位比較高的女仆了),請帶瑪麗莎陛下先去準備好的房間,接下來的事情很機密。”看他的樣子似乎忘記了我,我就沒有走動,依然站在第三排桌子的尾部。

      接著就聽見克里神父的聲音:“現在我來說一下。再過三個月就是魔石蘇醒之日了。至於會發生什麽,誰也不知道。但是如果魔石蘇醒,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殺馬尼亞聯邦肯定會來發起戰爭或者是用各種手段來騙取魔石。雖然這個世界上只有三個聯邦,但是殺馬尼亞的勢力是在神會那裡也不敢小看的,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盛行黑魔法的聯邦是無法無視的。而魔石的蘇醒是否會喚醒蘇比利亞•布萊尼•馮•卡西布尼那個魔王以及他的手下現在也是未知數。”這個神父,又在說一些我聽都聽不懂的事情了。“打擾一下,我想問一個問題。”修羅王子禮貌地說道,“那么,作為相應的舉動,您覺得我們王族應該做些什麽呢?”這句話說出來以後,克里神父就稍稍地愣了一下。真不愧是王子,讓這個克里大魔鬼沉默真的不容易啊,我偷偷地想著。可惜時間也不久,克里神父就說出了他的答案:“以舉行全聯邦三百年一度的超大型祭典為理由,加強邊防,投資集中在術士、戰士等具有戰鬥技能者的培養與魔石蘇醒后的保護方面。總之,絕對不能輕易地作出什麽反應。”克里神父說完後,王便開始了他的發言:“我同意。那么你認為投入多少資金為好呢?以及相應的,你認為我們王族有什麽必須要做到的事情嗎?”克里神父面露難色,道:“這……恕我無禮,在下認為至少應該對瑪麗莎王后警戒一些,畢竟她是一種特殊的人類——魔女而且她曾學過黑魔法,還有就是資金的問題,我認為至少要一百萬砂穆。”克里神父在說什麽啊?!一百萬砂穆?他腦子沒有問題吧!一百萬砂穆,就是這個修道院總財產加上十年的收入!克里神父瘋了嗎?確實,這對於王族的金庫來說連一萬分之一都不到,但是僅僅是爲了一顆小小的石頭……

      ——那顆石頭到底是什麽?僅僅是可以讓最強最可怕的黑魔法師蘇醒嗎?……

      就在我沉浸于一系列的幻想之中時,我又聽見了王的聲音:“我同意,並且作為王族,我愿意在這件事情方面用上八百萬砂穆,希望不要出什麽岔子。今天的所有談話都必須保密,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必須發誓。”“好。”克里神父馬上就同意了。
      至此,已是十一時三十七分了,應該上甜點了吧。不過我一點也不想他們之中任何一個人發現我的存在,於是我繼續躲在第三排桌子的尾部。但是事情并不如我所愿,這時克里神父大吼道:“提亞!給我出來!”我的心裡“咯噔”地一下,心想完蛋了,這個人要是發現了我……“提亞!上甜點!”克里神父似乎看穿了我在想什麽,又一次吼道,“你給我快點出來!小心我關你緊閉!”

      我便不敢再躲下去了,推著推車走了出來。“剛剛爲什麽不出來?”克里神父質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總是用一種惡魔的眼神看著你讓你覺得非常不爽,而且每次都是一兩個星期?”恩?他……他……他說什麽?那么,不是他故意的?我走過去,低下頭,把準備好的五份甜點端了上來:“那個……瑪麗莎王后的那一份……怎么處理?”修羅王子笑了笑:“不介意的話你也坐下來吃了吧,既然你也聽到了剛才的內容了,那么你也有義務保密吧。”克里神父看著我,點了點頭。我便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克里神父見我也坐了下來,便道:“那么大家吃完了以後,提亞,等會兒你要帶他們到他們的房間,還有,給我記住,我們一開始就都知道你在這裡的;不把你戳穿是因為你的人身安全以及你本身的身份。”我有些疑惑,但還是默認了。倒是修羅王子有些好奇:“她……她的身份?”克里神父見修羅王子也有些好奇就說:“她啊,就是紅蓮之子。”

      一下子,王、修羅王子還有王子的那個侍衛都楞了。我很不解:“紅蓮之子是什麽?”克里神父看見我的反應,便解釋:“紅蓮之子,就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擁有權力將人送往地獄的人。”他特意強調那個“人”字,顯然這個權力并不一般,至少對於一個人類來說。“送往……地獄……”我無法相信,這難道不是地獄使者的責任嗎?“只可惜,那個人居然是你這種沒有用的女孩。”克里神父帶著一種很讓人火大的語氣道,“你不會用這種能力也好,如果使用這種能力過於頻繁的話,自己也會遭到死亡的威脅,並且輪回以後不一定能夠再次成為紅蓮之子,這就是詛咒。”我總算是聽明白了,但是我還是不發話。用完甜點后,克里神父宣布道:“今天的談話到此結束,明天下午四點開始,一直到晚上十點,希望今晚所有參加此次談話的人都來。包括你,提亞,你要記住你是有使命的。所以從今天開始,你可以按照你的意愿,到外面去看看了。”我算是被感動了。不過現在,我必須先把王、王子還有王子的侍衛送回房間。

      終於把王還有王子的侍衛送到了指定的房間。在走廊上,我無時不刻注意著手錶。王子對此有些不解:“提亞小姐,爲什麽你一直在意著時間?”我回答道:“因為如果零時四分一直到三時四十四分在這條走廊上走動的話,會死的,所以這條走廊是獨立的。現在是十一時四十九分,要快一些了。”修羅王子“呵呵”地笑了出聲:“死?”我正色道:“請快點,真的,請不要以為這是開玩笑的。”我再看了一下手錶:已經是零時三分了!王子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只是左手輕輕地放在了劍柄上。

      這時,一個幽幽的女聲響起:

      ——“哦呀哦呀,今天算是有食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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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Memory1>> 修道院里的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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