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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我死了吗?这是哪?周围好黑啊!”
罗薇薇躺在地上,手指略微动了动。过了半晌,她才缓缓的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我没有死?”她心想道。
慢慢的坐起来,随即她感觉到浑身一阵剧痛,好像骨头都散架了一样。她撑着脑袋,视线还是处在一种朦胧状态。
“姑娘,你醒了?好些了么?”不远处蹲着一名老妇人,看到她坐起来后凑过来问道。
罗薇薇眨了眨眼睛,那朦胧的视线才渐渐显得清晰起来。“我……我这是在哪?”
“这是城外的一处破庙。”老妇人慈祥的答道。
“破庙?城外?对了,我怎么会在城外?我之前明明记得我烧死在了客栈啊?”罗薇薇很疑惑。
老妇人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前天有位公子把你抱过来。当时,你的伤情很严重,我们还以为你活不了了,多亏了那位公子悉心的照料啊!”
罗薇薇更加疑惑了,“公子?哪位公子?是他救了我?是大哥么?还是大哥的那两个兄弟?”一连串的问号在她脑海里盘旋。
“对了,纪国被灭了是吗?”罗薇薇这才想起城池里满是大火,战争就那么突兀的降临。
老妇人听后,显出满是悲伤的表情,哽咽道:“是的,大火不仅毁了锦陵城。我的儿子,孙子也被那场大火给烧死了,我的女儿,媳妇也被他们给虏去了。”
说到这,老妇人已经泣不成声了。罗薇薇艰难的用手轻轻抚摸着老妇人的背,想去安慰她,可是看到她哭得如此伤心,自己一时竟然语塞得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那么无助的看着。心想,原本她还为我觉得可怜,没想到她比我更加可怜,家破人亡,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悲惨的事情了吧!
过了很久,老妇人一直在低声的呜咽着。这时,从外面又进来了五个人,三个男人,两个女人,手里提着几个麻袋。
这些人进来后看了看她们,都没有说话,就径直走到墙边坐了下来。
罗薇薇打量了下他们,个个灰头土脸,衣履破烂。想必也是逃到这来的难民。
一时之间,各自无语,气氛有些沉闷又有些尴尬。过了一会,庙外又传来了脚步声。罗薇薇心想,大概又是逃来的人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当先走进来一人,那人穿着平常百姓的寻常衣服,有些破旧,还有几处地方被划开了,好像是利器划破的。
罗薇薇抬头看着这个人,有些眼熟。那人环顾了下破庙内,最后目光落在了罗薇薇身上。
四目相交,罗薇薇脑袋突然如雷击一般,闪了一下。“二皇子?”她惊讶的看着他。
二皇子看着她讶异的表情,深邃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波澜。他走了过来,不带任何语气的说道:“你醒了?觉得怎么样?”
老妇人听到声音,才抬头看了下,不待罗薇薇答话便看开口说道:“公子回来了?太好了。”然后对罗薇薇说:“姑娘,就是这位公子救了你,你可得好好感谢他,要不是他,姑娘怕也葬身火海了。”
罗薇薇听后,有点不相信的看着二皇子,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对着他轻声问道:“是你救了我?”
二皇子淡淡的说:“你不相信么?”罗薇薇摇摇头,忙说:“不是,你救了我两回,上次我还没有来得及感谢你呢!”
“我只是逃命的时候凑巧路过那,看到有人被困在了火里,事先根本不知道是你。”二皇子说道。
“不过还是谢谢你,真的!二皇子……”听到“二皇子”这三个字,他突然带着愤怒吼道:“不要再叫二皇子了,我早已经不是什么皇子了。我连自己的国家,自己的臣民,自己的父王和母后都救不了,我还配做什么二皇子!我现在叫纪云弓!”
看到他突然发怒,罗薇薇不禁吓了一跳。“不是的,你是个好人”
“好人?”纪云弓略带轻蔑的说道。
“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也许用‘好人’两个字并不是太合适。只是,你看见我被困在火里,还不顾自己的来救我。你明明可以自己逃走的,却冒着危险来救我。所以……”罗薇薇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顿住了。
纪云弓眼睛里划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即又恢复了平静,说道:“我说了,那不过是凑巧。你还是不要再穿着男装了,你那衣服早已经破了,这有几件女装,你找个没人的地方换了吧。”说着随手扔过来一个包袱。
罗薇薇接过包袱。轻轻的点了点头,便往外走去。刚走到门口,便看见一个瘦小而熟悉的身影。那人也眼巴巴的看着她。
“阿澈?”罗薇薇惊讶道。“罗姐姐!”方澈满脸的悲伤,有气无力的对着她。
“阿澈,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你爷爷呢?”罗薇薇询问着。“爷爷他……爷爷他被坏人抓走了。我们本来一起逃了出来的,可是刚逃出城外没多远便遇到了那些坏人。爷爷为了保护我逃走,就被那些人给抓走了。”方澈眼睛红红的,显然刚才哭过了。
罗薇薇担心的继续询问道:“那后来呢?”方澈只是不语,紧紧的握着拳头,努力的忍住眼泪留出来。
罗薇薇看着他的样子,更加焦急起来,催问着他。“后来我打听到,姜国的士兵把大部分的难民都逼到山坳里坑杀了。”纪云弓从身后走出来缓缓的说道。
“坑杀?”罗薇薇简直不敢相信会有这么残忍的事情发生,以前都是在历史书里看到过,秦国在长平之战打败赵国,秦将白起坑杀了40万赵军。没想到在这居然也发生了坑杀这样的事情。
“那……那阿澈的爷爷……”罗薇薇想起那位在她危难之时,伸出援手的老人,他是多么的慈祥。
纪云弓摇摇头“不清楚,他们应该不会对老弱妇孺动手吧?坑杀的绝大多数是那些被俘虏的士兵和城里青壮年男子。”
罗薇薇听后,心里放松了一些。希望阿澈的爷爷没事,可是即使不是被坑杀。落到了那些人手里应该也不会太好过,不知道他能不能熬过去。转而一想,罗薇薇又有点担心。
罗薇薇蹲在方澈前面,轻声问他“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方澈摇着头,一脸迷茫的说道:“不知道,大概是去找爷爷吧?”罗薇薇心疼的看着他,怜惜的说:“傻孩子,现在外面这么乱,你上哪去找?你爷爷会没事的,等外面情况稳定了,我们一起去找,好不好?”
方澈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重重的点点头。罗薇薇带着心疼笑了笑。
“对了,我叫你去换衣服呢!怎么还不去?”纪云弓似乎有些不想看这沉重的场面。
“哦,不说倒是忘了。”罗薇薇拿着包袱转身走到庙外一处树林。
不一会儿,换好衣裳,罗薇薇走了出来。正沉默的看着天的纪云弓和方澈转头看向她。
罗薇薇尴尬的看着他们俩,顿了顿说道:“不知道合不合适,呵呵。”
“哇!罗姐姐好漂亮啊!”方澈兴奋的大声说道,然后扑向罗薇薇怀里,抱着她的腰。见他这样,罗薇薇有点哭笑不得,刚才还流着眼泪呢,一会功夫就这么兴奋了,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啊!
罗薇薇笑了笑,任由方澈抱着她。抬头看向纪云弓,只见他眼里有着一丝惊异的目光,随即又消失了。
“挺合适的。”纪云弓点了点头。“你怎么会有女人的衣服?”罗薇薇好奇的问。
纪云弓忽然冷笑了下说:“如果我说是从死人身上脱下来的呢?”
罗薇薇顿觉一阵恶心,张开袖子闻了闻。突然,她一把推开抱着她的方澈,蹲在地上,不住的干呕着。
的确,她闻到的——是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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