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灵的重生（下部）

　　“这就对了，告诉我，出了他，还有什么人？”元初温柔地问。
　　那人也不是全傻，慌乱过后，眼神闪烁、举棋不定。
　　元初仍旧是笑着：“我原以为，是全军都跟着造反了，真的哲别偌克才会落得那么凄惨。可是我看到你的第一眼，便知道不是。也对，凉崎守军毕竟全都是跟着哲别偌克打天下多年的人，怎么能说反就反呢？我现在若揪你出去，当全军的面撕了你的面皮，你说，你会有什么下场？凌迟处死？”
　　“我。。。。。。我。。。。。。你做不到的。”他眼中又见慌乱，却仍嘴硬。他不得不嘴硬，如果他把知道的全说了，那么接下去躺下的另一具尸体便肯定是他了。
　　闻言，玄衣上前来，捏着他的脸，摸了摸，说：“不是易容。”
　　“不是易容能这么像？”元初疑惑，这个时代，还没有整容这种东西吧？
　　“其实也不难，只要他受得皮肉之苦，有秘方能够将人弄成任意的样子，只是此方危险得很，伤筋动骨。”玄衣冷漠地回答。
　　这还不是整容？！元初感叹，还是那句话——其实古人是很有智慧的。
　　“不过用过此术，他的面部会变得相当脆弱，一个耳光能打歪他的脸。”这方面玄衣是专家，他正一本正经地出着坏主意。
　　“好啊好啊，此法甚妙，我倒是想看看，这脸能歪成什么样子。”元初显得兴致浓厚：“其实，我有一百种以上的方法能证明你的假货，并不需你那张脸的，不过，打歪了更有趣。”
　　于是举掌，眼看就要扇下去，那人终于屈服，他很清楚自己的脸是怎么来的，更清楚元初那一掌下去会有什么后果。
　　“还有袁副将，岑少将同他走得很近，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
　　“他们人呢？”说了正事，元初亦收起了玩弄之色。
　　“前方来了急报，说派出去的人没一个回来，今日发现了他们的尸体。袁副将去看了。”
　　“岑少将呢？”
　　假哲别偌克摇头：“我不知道，他们不许我乱走，岑少将从未同我说过话，我只是几次见他同袁副将说话，才觉得他也是我们这边的。其他，我真的不知道了。”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你主子是谁？”
　　“我本是元邺人士，家道中落，便。。。。。。”似乎有话难以启齿，说道这里，他“便”了半天愣是没说下去。
　　元初可没有那么好的耐性，主要是，他们现在耽误不起。于是，那人的颈上又多一条血痕，这次比较深，皮肉马上翻了出来。
　　那人大叫一声呼痛，却被玄衣及时捂住口鼻。
　　“问你什么就快说，我已经没什么耐心了。”这次是赤 裸 裸毫不掩饰的威胁神情。他们的人数不多，但似乎都是一些高级将领。大概元初他们来得突然，而他们亦没想元初他们会在此地便动手杀人，于是只有鹏万跟了进来。不过，时间若是拖久了，自然要引人疑窦的。
　　“我无法独自生存，又偏生有一副好皮相，便进了男倌。”他轻轻一顿，瞄了元初一眼，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而元初似乎只有对他停顿的恼怒，他才赶紧接下去道：“直至有一日，有人赎了我。后来来了西番，更被弄成了这个样子，他们教我西番皇室的礼仪，教我要怎么说话，怎么做事，教我看人该用什么样的眼神。。。。。。做不好就是打，很多年了。。。。。。终于像他，所以，我就在这里了。”他小心翼翼地扫了一眼玄衣，见他没有动作，才又说：“我一直被他们关这，之前见到的人都蒙着脸，来这里以后，只见过袁副将和鹏副将，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他们在指使。我不知道什么主子是谁，我连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做这些都不知道。真的！”
　　“袁副将叫什么名字？”
　　“袁齐赫。”
　　“岑少将？”
　　“岑古哲。”
　　“真别扭的名字。”元初皱皱鼻子。
　　“西番人名自是如此。”玄衣淡淡答他。
　　“你真的没见过其他人了？”元初冲玄衣不以为然地吐舌头，却仍是问着假哲别偌克。
　　“真的没有。”这么多年来一直战战兢兢，对那些人本来就不可能有什么维护之心，之前不愿意说也是为了保住自己性命，既然说了，也自当不敢有所隐瞒，毕竟，脖子还火辣辣地疼着，流了很多血，亦不敢伸手去察。
　　“唔。”元初点点头：“看来你真的不知道其他的了。”说着把他推给玄衣。
　　玄衣一把接住，那人骇得想要大叫，却被玄衣牢牢捂住了嘴，只能绝望地瞪大了眼睛，发出“呜呜”的抽气声。
　　“杀了？”玄衣偏头问元初。
　　“还不是时候。除掉他说的那俩个人先，然后我们要用他来证明一直在这里的是假货，真的哲别偌克已经失踪。阮毅要以六王的身份暂时掌管全军。”元初勾出一抹笑容来。
　　“要怎么做？”玄衣问。而站在一旁已经很久了的阮毅也是点头。
　　“我和‘王爷’留在这里去找那个岑副将，你悄悄离开从大路望咸郡方向，我们的人已经到了附近，带上一部分人去截杀袁齐赫和他的人马，务必一个不留。另外，你要让城外的影卫们做好准备，有什么状况，要随时接应我们。”
　　“是。”
　　“阮毅。”元初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演好六王，切莫露了破绽。我们不能见人就杀，杀的人越多，就越容易被戳穿。还是那句话，一切都要快。这里必定要有其他的奸细是那假货所不知道的，要在他们作出应变之前让一切尘埃落定。”
　　阮毅重重点头，一脸凝重。
　　元初笑着再次拍他的肩膀：“不用紧张，放松一点。”
　　“少爷，我有一事不明。”
　　“问吧。”元初早就看他憋一肚子疑问了，曾着还有点时间，不妨给他解惑。
　　“您是如何判断这个是假的？或许，我们那里那个才是假的也有可能啊？还有，主子您怎知他是废物不是人物？”他武功还是很不错的，否则元初也不会选他跟随，对付危险，应变也是上好的。可惜，对于这些钩心斗角的东西，他就真的实在不懂了。
　　“你记得亮子么？”
　　阮毅点头，当然，虽然亮子是他的后背，但是好歹隶属于同一个组织同一个主子，又是一路而来，怎会不记得。
　　“你亦是影卫，你应该很清楚，你们是怎么被训练出来的。试问，组织会允许有二心的人存在么？”
　　阮毅脸色一变，他自然不会忘记，自己究竟是怎么被训练出来的。总之，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亦不想再次经历。于是，他摇头。
　　“所以。”元初随手打了一个响指：“他又怎会轻易为美色动摇对我无礼？哪怕他打心眼里看不起我，他表明功夫总会做的吧？可他没有。也就是说，我们救的那个人，有蛊惑人心的能力，而这个人没有。至少，他没令你震惊太久，你也没被他折服吸引不是吗？”
　　“当然，关于真假的问题，我早已了然，这么说只是让你清楚。判断他是人物还是废物亦很简单，一个人常年累月地练习，他可以获得某种气质，比如温文儒雅什么的。但是一个的应变，则必须要有长时间的磨练。首先，我已判定他是假货，便只等他露出破绽。你命他接受旨时，他略有迟疑便跪下接旨。你可看出有何不妥？”
　　阮毅摇头，圣旨到了，跪下接旨有何不妥？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玄衣吐出了这几他字，替元初回答。
　　“不错，哲别偌克何等心高气傲之人，既说了那句话，他不接旨，也不能耐他何。况且，他有军命在身，即便接旨，亦可不跪。他却老实跪了，可见其徒有其表却不大懂得西番军制和礼制，即便他懂得，恐怕也是当场应变不及。反观一旁的鹏飞，早就觉得不妥，却只能干着急。他察觉他们神色不对，圣旨过后，存心试探，随便拿了上回我们走来的上路地图硬掰成是元邺大军分布图，他竟分毫未觉。倒是那个鹏飞，立时觉得我们有诈，想要逃开。可惜，我和玄衣早就注意他了。因此——”元初用手在脖子上比了比，做一个割开的动作，然后瞪眼吐舌头：“他死了。”
　　阮毅听得是目瞪口呆，但无非都只是一些细微的动作、眼神、试探和判断，他们就以此作出了精准而迅速的决定。果然，皇家人的游戏，不是谁都玩得起的。
　　“当然还有其他一些细节。我也不说了，你知道个差不多就行了。现在，咱们各自都干活儿去吧！”
　　“他怎么办？”玄衣看看被自己捂住嘴搂着的人。
　　元初走过去，冲玄衣挥挥手掌，示意他将人放开，然后，他认真地问那人：“你不会乱喊并且不会乱说话，对不对？”
　　那人也不是傻瓜，赶紧点头。
　　元初满意地拍拍他的脸，从怀里掏出一条白色的帕子，那是临行前迟行硬塞进他怀里的说是遇到大风可以捂住口鼻。他把它撕成两条，绑起来，裹到假哲别偌克的颈子上，又帮他整理了衣服，遮了血迹也遮了伤口。“好了，现在跟我出去。记住，要乖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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