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沉

　　“佑和？！”
　　“哦，”于佑和被达子航一叫反应过来，“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不忘在他肩上拍拍，于佑和目光一转，冲着他笑了笑。

　　达子航开车一走，于佑和拿出手里握着的手机，趁着刚才拍肩的功夫他从达子航的外衣口袋里摸出这个手机，做小偷，他还是头一次。不是什么好习惯，手机在手中转了一圈，于佑和笑自己做了回贼。

　　成天接到电话的时候正满篇的翻报纸，一听是于佑和的声音差点跳起来，“我晕，老大你这是哪一出啊，我们找你找得要疯了！”
　　“……”
　　“等会儿，你慢点说，你被软禁？笑话……喂，你在哪儿？”
　　“……”
　　“什么是大概，你自己不知道地址？”
　　“……”
　　“香港这样的别墅群有很多，如果像你说的那样的前面靠海后面都是别墅群，人还很少的话……我知道了，那个……喂？喂？”

　　手机断了。
　　于佑和呼出口气，就那么一点余电还让那家伙罗嗦了那么久。不过他脑子里反应出来的第一个电话号码就是成天的电话，马学仁的电话……他还真没记住。
　　这么一想，成天的几个问题倒是让他警惕起来，为什么来这里的路上他好像没什么记忆，就知道一到香港一上车没和母亲说几句话他就睡着了，被送到哪儿他也没印象，走了多远他也不知道，只知道再一醒来他就在这所房子里。
　　这个别墅群究竟在香港的什么地方！
　　成天应该会去找马学仁说这件事，但是他现在要怎么出去和严琛联络，还有那个“约定”，还有默默的下落，几年前那个文物案的后文，证据在哪儿……
　　真是焦头烂额，头疼得要死。于佑和从抽屉里拿出两粒安眠片，许久没吃了，现在这个东西至少能助他入眠。

　　于美清端着粥走进来，这些日子每天晚上她都进来给于佑和送碗粥，这么多年没照顾儿子，这段时间的安静她觉得就像捡来的一样。于佑和刚把安眠药放进嘴里，看母亲送粥也不能不喝，就着药一起咽下去，然后又是不知怎么，沉沉的，脑子里恍恍惚惚到处都是光，没多久就睡着了。

　　马学仁一回到香港就一直在事务所里，对于于佑和一个人回港这件事他什么也没讲，一路回来他把所能想到的全想了一遍，可是怎么也没想到达华竟然限制了他的自由。
　　成天说得乱七八糟，什么别墅区什么荒海，香港不可能存在这种地方。唯一的可能就是于佑和在的地方不是香港，那么这附近最有可能的城市就是深圳了。
　　临海，别墅群。
　　深圳。
　　但是马学仁也不能确定，成天听马学仁的劝先去深圳帮着找找，他自己在香港准备酒会事宜，发出的邀请函遍布香港各界，大致是金融界，商界还有政界，有严琛，也有达华。
　　手指摩挲茶杯，窗帘边掩着的眼隔着镜片显得深邃和真实。给达华的邀请函上还写了“于佑和”的名字，马学仁想要是达华知趣最好带着佑和一起去，不然……
　　后果是什么，他自是不会在乎。

　　但是。
　　马学仁竟然想得简单了。
　　成天到了深圳几天，没有找到那个所谓的别墅区，倒是让他找到了捷克，还有于佑和的女儿默默，这也是马学仁托他去查的。
　　可是，于佑和去了哪儿，现在有没有危险，一无所知。

　　酒会将近，从达华那里也没有传出消息，于佑和究竟能不能参加还是未知数。
　　城郊的一处废墟。马学仁走下车，阿风迎上来帮他关了车门。这种地方马学仁看都不想看一眼，满眼的黑色气息，到处都是残败不堪，也就是香港能让这些废铜烂铁都充斥了压抑的死亡气息。

　　“仁哥，照您的嘱咐，我们抓了个！”
　　马学仁扬扬手，“什么身份？”
　　“跟着达华好多年了，算是心腹。”阿风压低声音。
　　“嗯，”马学仁转头盯着他，“你们打他了？”
　　“小揍了一下，那王八蛋大喊大叫，我们是打晕了给带过来的。”
　　马学仁懒得再往下听，“都问出来了？”
　　“说得不清楚，不过大致知道来龙去脉。”
　　“怎么讲？”
　　“达华派了人在上海机场就截走了于先生，回香港后他们给他用了安定药，所以去了哪里于先生并不知道。”
　　“……”马学仁面无表情地听着，镜片在黑色终止前闪了又闪。
　　“查了他打给成天的手机号了么？”
　　“嗯查了，可是那个号次日就被注销，不过初步认定应该不是于先生的手机号，他们限制了于先生的自由，肯定是把手机电脑等一切通讯工具都拿走了的…仁哥！？”
　　马学仁转身上了车，心里忽然有些乱，阿风跟了进去，“仁哥，我们抓的这个人您看怎么处置？该说的他都说了，我看他真的不知道于先生的下落。”
　　马学仁半晌没说话，车开了一半路程他突然说，“我们抓人了么？我怎么不知道，香港应该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吧……”
　　阿风顿了顿，“仁哥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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