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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你这住一夜吗
刘澜闻言,从座子上站起来,笑盈盈的拉着徐灿阳拽离雅间几步。
“灿阳啊,来,出来说。”
刘澜是副院长,对着本院的研究生赔笑,徐灿阳也不好硬碰,别过头去没说话。
“今天这事是突然了点,苏大成没提前跟你打招呼说去内分泌科?”
“没有。”
“他是生意人,忙里抽闲的也不容易,可能没来得及跟你说清原委。”
徐灿阳在气头上,对刘澜的好话做不出任何好反应。
“你和苏傲天是大学同学,苏傲天这脾气性格没几个人受得了他,你大成叔叔对你的印象特别好,傲天想去内分泌科是不假,他是想着以后你俩还能做同事,这才提出的把你也调去内分泌。”
徐灿阳理了理衣领,顺便把刘澜攥着的胳膊抽了出来。
“内分泌科是不是好科室,灿阳你是学医的应该很清楚。你爸爸妈妈都五十了吧,医学生成长时间那么长,你得多挣钱才能让他们的老年生活品质上升,不然他们多辛苦?傲天说你家里条件不好,这才来特地求我的,他也是好心,就是嘴上不饶人,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啊。”
徐灿阳确实清楚,清楚苏傲天用自己手机点外卖不掏钱,蹭洗澡卡蹭文印费,真是给他这“条件不好”的家庭添了不少堵。
“傲天这是想拉你一把,你大成叔叔才把我叫过来让我跟院长说说的,你俩一块去内分泌多好,同学之间默契更高,这么大医院能有个交心朋友不容易。你大成叔叔有钱,平时都是人家巴结他,今天话说重了你别往心里去。”
“苏叔叔刚刚还说借我个捷径走走,怎么转头就成了我没巴结他的问题了?”
刘澜劝了这么些话,徐灿阳还是面不改色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好歹也是个副院长,跟研究生嬉皮笑脸好言相劝这么久,徐灿阳都不知道找个台阶下,语调难免生硬了些。
“哦这个……傲天的成绩确实不太够进内分泌科,溪山医院对理论和技术要求都高,所以……”
“所以借着院长欠我的人情把您也办不成的事用我的手办下来?”徐灿阳冷笑道:“刘院长,苏傲天什么水平您知道,他的分数进溪山医院得掏了百八十万改分吧?能不能留下都得看造化,还想去要分那么高的内科,他这往后治死人,说起来是我引荐的,我担不起这责任。”
刘澜的笑容越挂越牵强,谁知道这徐灿阳跟个驴似的,脾气倔的软硬不吃。
“徐灿阳,你救了高医生的事虽说院长欠你人情,但一个学生的去留我还是能左右的。”
“刘院长,您还不明白吗,我都怕我把苏傲天引进内分泌科担责任,您身份尊贵,不更得想想自己引荐去的人,会不会给您的名声蒙尘?是抬举您的人礼重,还是您的身份地位重。”
“你!”
这徐灿阳看着一副老实样子,没想到一脚踢上去这么硬。苏大成在雅间里面听的清清楚楚,这牛犊子不去内分泌科就算了,到头来还反咬他们一口!
徐灿阳不多停留,转身就走。刘澜在门外看着徐灿阳的背影,气的拂袖进屋,饭也不吃了,收拾东西拿上车钥匙。
“刘院长您这是去哪?”
“院里还有点事,回去一趟。”
这大晚上的有什么事,苏大成挽留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刘澜已经大步流星的走出雅间,消失在楼梯拐角。
餐厅服务生卡着时间,觉得上一餐用的应该差不多了,推门询问下一餐是否要上,谁知开门觉得气氛不对,谁也没吃多少,刀叉随意扔在桌上。
“客……客人,下一餐……”
苏傲天的叉子从桌上抄起来直扔到服务生的脚边,“吃什么吃!出去!”
真是气的人头疼,同学了这么多年,这点忙都不乐意帮,苏傲天泄愤似的一屁股做在凳子上。
“气死我了,徐灿阳……徐灿阳就是个搅屎的棍子,专搅咱们的好事!”
“逆子,给我闭嘴!”
-
晚上一口饭没吃,打车费倒花了不少,幸亏徐云明打了些钱过来,不然徐灿阳真要长跑回医院了。
进了宿舍外卖还没来得及叫,苏傲天便把宿舍门一脚踹开,铁青着脸靠在门框边上双手抱胸,盯着徐灿阳。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我想说的已经在餐厅说过了。”
苏傲天嗤鼻,“我怕你不会邀功今天才搞了这么一出,你不但不感谢我,还毁我的好事。咱们同学一场我不愿意撕破脸,但你别以为大一的事能压我一辈子!”
“没人想压你,是你自己做贼心虚。该说的我都说了,让我安静会。”
徐灿阳倒了杯水,还没送到嘴边就被苏傲天一巴掌拍飞。
玻璃杯摔在地上碎的四分五裂,温水扣了徐灿阳一身,顺着领口和外衣渗进裹着伤口的绷带里。
徐灿阳看着苏傲天,像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弱智。苏傲天被徐灿阳看毛了,又怕他发火,又不甘心示弱,站在那紧绷着唇不说话。
“起开。”
“你……你得为这事道歉,我爸……”
门“碰”的一声关上了,房里留下满地玻璃渣,和气的只能锤床的苏傲天。
晚上风凉,沾了水的衣服贴在身上更凉。徐灿阳找了点干净的绷带和消毒棉球,准备自己换药,处理一下伤口和湿了的绷带。可拿着东西又不想回宿舍,衣服也没法换,至少今晚,他不想再看见自己那位舍友。
拎着满兜子东西,偌大的溪山医院,徐灿阳竟不知道去哪。急诊楼来往的患者还是那么多,白大褂里没看见高渡的身影。
大晚上的……打扰老师不太好吧?
可是自己又没有好选择,也不能光着膀子在外头等衣服干。
内心挣扎了半个小时,徐灿阳硬着头皮拎着纱布绷带,站在了高渡宿舍的门前,这手像是被地上的东西抓住似的抬不起来,不敢敲门。
“……算了。”
正转头要走,身后屋内的光亮照在了他的后背上。
高渡出门想扔个垃圾,谁知道开门看见徐灿阳拎着东西在自己门前徘徊。
“找我?”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徐灿阳的脖颈子跟栓了棒槌似的不听使唤,连头都不敢回。
“我……路过。”
“衣服怎么湿了?”
徐灿阳没吭声,高渡看他手里拎着的东西,大致猜到绷带也湿了,前胸后背都有伤,自己换不了药。
“进屋等着。”
高渡把垃圾扔掉,回来看见徐灿阳还戳在门口。
“你是想让我晚上喂蚊子?”
“没有……”
“进来关门。”
屋里烟味极重,烟灰也不像白天收拾的那么干净,零零落落的在地上点着。桌上还有一本书,旁边有个商务笔记本,笔记密密麻麻写了一堆。
那格子根本盛不下的字体随意到起飞,语文老师看见得气晕过去。几个写的还算规整的字倒是挺好看的,和大事件档案上的笔迹一模一样。
高渡也不问什么,接过徐灿阳手里的东西看了看,洗手去了。
“上衣脱了,绷带解开。”
那语气不带一丁点感情色彩,徐灿阳觉得自己进了手术室等着挨刀子,老老实实按要求做。高渡洗完手开始裁剪处理徐灿阳买过来的东西,一切准备妥当找了个干净的托盘乘好,端到徐灿阳面前。
伤口周围皮肤有些发红。
“吃发物了?”
“吃了。”
“吃辣的了?”
“……吃了。”
高渡捏着消毒棉球擦到徐灿阳的伤口上,一阵钻心的疼直往肉里扎,徐灿阳紧紧地攥着手,捏的骨节泛白,愣是憋着一声没吭。
疼痛随着时间的延长逐渐麻木,皮肉伤是不严重,但面积大伤口多,处理起来也花了些时间。高渡清理完伤口帮他包扎,徐灿阳绷紧的肌肉终于放松下来。
“看着挺瘦,身材还不错。”
高渡很少夸人,他那样子看谁都是审视的目光,专挑刺。徐灿阳想到高渡的性取向,再看到他的眼镜瞥到自己腹肌和人鱼线上,脸“蹭”的一下红透了。
“还害羞呢,看你平时脸挺厚的。”
“被老师骂正常,被老师夸能一样吗?”
“我不像会夸人的?”
“没有。”
“我确实不会夸人。”
“……”
高渡手快,利索的像流水线上的机器,三下五除二给徐灿阳处理好了收尾工作,拿过徐灿阳的衣服,高渡摸了一手湿,夜深露珠,冰凉冰凉的。
“你衣服怎么湿了?”
“洗脸弄的。”
“洗脸洗到后背上都是水?”
徐灿阳没吭声。
见他不说,高渡不再询问,从寥寥几件的衣服里挑了个睡衣扔到徐灿阳怀里。
“光着膀子在楼道里跑怕你被警卫抓起来,洗干净的,穿回去吧,明天想着给我拿回来。”
徐灿阳是个衣服架子,比高渡的身量和块头都大一些,高渡平时的衣服徐灿阳肯定穿不下。睡衣均码,徐灿阳能穿。
这衣服说是睡衣也是个能穿出去的汗衫,扔过来的时候蹭到了徐灿阳的下巴,和洗手液一样的香味扑鼻而来。
“谢谢老师。”
衣服面料很柔软,徐灿阳身材太好了,穿这么个普通的灰色汗衫都像个模特。高渡盯着过了过眼瘾,拉过徐灿阳刚刚坐的凳子推到桌边,继续写笔记。
一旦投入到医学研究中,高渡就屏蔽了外界一切干扰,一大篇笔记都写过去了,抬头转转酸疼的脖子,看见徐灿阳还戳在那。
四根手指头放在门把上,和凝固了似的。
“徐灿阳?”
徐灿阳回头,一米八五的大个子说出来的话比蚊子叫声还小,一双眼睛落在高渡身上,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老师。”
“怎么了?”
“我没地方去了……能在你这住一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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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能在你这住一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