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枉

　　今天是顾子卿他们回青昀的日子，顾子卿早早起了床，独自一人去买桂花糕。
　　他悠闲地走在街上，清早的大街已经开始了一天的热闹，他走到桂花糕的铺子。
　　“子卿来买桂花糕啦。”
　　“王伯，老样子。”
　　“得嘞，我这就去给你装”，王伯转身忙活起来。
　　顾子卿在店里把玩着身前的桂花糕，身旁的两个女子的话引起他的注意。
　　“诶，你知道吗？金岐发生大事了。”
　　“发生什么大事了？”
　　女子小声的说，“赵温，死了。”
　　“他死了？！”
　　“是啊，昨天在桂花林发现的，身首异处，死得可惨了。”
　　“他死了真是大快人心。”
　　女子瞟了一眼顾子卿，“你这话可别让旁人听见，小心挨板子。”
　　“他那种畜生，我巴不得他早点死。”
　　“好啦好啦，我们走吧”，女子对王伯大喊，“王伯，钱我们放这了，你可要记得收啊。”
　　“诶，知道了，姑娘慢走。”
　　顾子卿皱着眉，赵温死了？
　　“子卿，你的桂花糕。”
　　王伯提着两大袋桂花糕递给他。
　　“谢谢王伯”，顾子卿连忙接过，“王伯做的桂花糕最是好吃。”
　　“嗐，有人喜欢就成了，还得多谢你们家的照顾”，王伯笑着，“你这次什么时候走？”
　　“今日便走。”
　　“这次又是没待几日吧。”
　　“是没待几日，下次回来我还来买你家的桂花糕”，顾子卿笑着看他，“那王伯我先走啦，你保重身体。”
　　“你注意安全啊。”
　　顾子卿走在回去的路上，表情有些凝重。

　　顾锦看到他进门，“子卿，你干嘛去了？”
　　“阿姐，我去买桂花糕了。”
　　顾锦看着他，脸上浮出忧色，“你脸色不太好，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事，有点长”，他坐到池塘边的椅子上，把桂花糕放在桌上，“阿姐，我慢慢和你说。”
　　两人坐在池塘旁，顾子卿小声的和顾锦说着昨天桂花林发生的一切。
　　顾锦皱了皱眉，“这可难办了。”
　　“昨天我们确实没下死手，看他们逃离才离开”，顾子卿扶额，“谁会料到他们死了。”
　　“估计这次金岐又会大做文章。”
　　“此事很是蹊跷。”

　　许苑醒来发现顾子卿不在房内，他坐下喝了杯茶，顾子卿推门而进。
　　“师弟醒啦。”
　　“嗯。”
　　“昨晚睡得可好？”
　　“很好。”
　　许苑此时散着发，说不出来的一种清美之气。
　　“你把衣服换上吧，我待会帮你梳发。”
　　“好。”
　　许苑背过身，一件一件的穿着衣服，不一会就坐在顾子卿身前。
　　“这几天看惯了你穿黑色，换成白色还有些不习惯。”
　　顾子卿从百灵袋里拿出桃木梳。
　　“这是买那个发簪时送的。”
　　顾子卿拿起他的头发，慢慢梳理，他看见镜子里的许苑闭着眼。
　　“师弟为什么闭眼？”
　　“舒服。”
　　“看来师弟，很是喜欢我帮你梳发。”
　　“喜欢。”
　　顾子卿看了看桌上，“发簪呢？”
　　“这。”
　　许苑举起手递给他，他方才就一直握着发簪。
　　“看来这发簪很是合师弟胃口。”
　　顾子卿把发簪轻轻推进束发中，双手搭在许苑的肩头，俯下身看着镜子中的许苑。
　　“好一个俊公子。”
　　许苑转头看他，“不及师兄分毫。”
　　顾子卿转过头，两人鼻尖轻轻碰在一起，像极了昨晚那两只兔子花灯。
　　“绵绵思远道”，顾子卿看着他的眼睛，“亏你想得出来。”
　　“你......”
　　门口传来推门的声音，打断了许苑的话，顾锦本想着叫他两准备一下待会回山，结果又看到了这种充满了暧昧的画面。
　　“你们继续。”
　　留下一句话便合上了门。
　　顾子卿的手立马离开许苑的肩，跑出去要和顾锦解释，许苑没收回动作，保持着方才的姿势，笑了出来。
　　“阿姐，你怎么总是这种时候推开门。”
　　顾锦竖起食指轻轻贴在一起，“子卿是在说我打扰了你们的好事？”
　　“诶呦，不是这样的，阿姐。”
　　“阿苑是个好孩子，你可不能欺负他。”
　　顾锦拍了拍他的肩头。
　　都不知道是谁欺负谁呢。
　　顾子卿百口莫辩，顾锦心里已经认定了他两的关系，说什么都没用。
　　“你两都收拾好了吗？”
　　“好了。”
　　“那我们道个安便走吧。”
　　“行，我去叫他。”

　　顾府门前，徐晴婉拉着顾子卿和顾锦的手，哭着说，“这次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阿娘都没好好和你们说说话。”
　　“阿娘，我们又不是不回来了”，顾锦伸手替徐晴婉擦掉眼泪。
　　“子卿，你可要记得好好吃饭，别太挑食了”，她看着顾锦，“小锦啊，你和华之要好好的，阿娘还等着抱大胖小子呢。”
　　顾锦脸红了一下，“阿娘，你看你，又说这了。”
　　“阿娘这不是想看你成亲的样子嘛。”
　　“阿娘，阿姐他两感情好极了，你不必担心。”
　　“你们这次回去可要多注意安全，记得给家里报平安。”
　　“阿娘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和阿姐的。”
　　顾阡和许苑站在一旁，“许苑，子卿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吧。”
　　“没有。”
　　“子卿还要多拜托你了。”
　　“放心。”
　　“你不和儿子女儿说说话”，徐晴婉转头看向顾阡。
　　顾阡把头迈向一边，“注意身体，得空联系。”
　　“你们别管他，他就是这样，待会你们走了他还要抱着我偷偷抹眼泪呢。”
　　“你说谁偷偷抹眼泪了！”
　　顾子卿看他，“阿爹，保重身体，我还要回来拌嘴。”
　　“你小子”，顾阡笑了一下，“下次回来我骂死你。”
　　“看谁骂得过谁。”
　　“爹爹，阿娘，时候不早了，我们走了。”
　　“好好好”，徐晴婉松开拉着他们的手。
　　许苑幻出马车，三人坐上马车离去了。
　　顾阡抬头看着马车越来越小，“晴婉，他们下次回又该是什么时候了？”
　　“三年以后吧”，徐晴婉看向顾阡，“你不是说不哭的嘛。”
　　顾阡擦了擦眼泪，“有点，忍不住。”

　　顾子卿看着地上的人变成一个黑点，叹了口气。
　　“怎么？”
　　“没事，就是心里酸酸的。”
　　“哭吧。”
　　“谁说我要哭了。”
　　顾锦笑着，“子卿这点和爹爹可真像。”
　　“哼，我才不要和他像呢。”
　　说着转过头来正要说什么，马车突然停下。
　　顾子卿看桌上的瓷杯晃了一下，“发生什么了？”
　　顾锦歪头看了一眼，“金岐的人来了。”
　　“为何？”
　　顾子卿盯着瓷杯，缓缓说道，“赵温，死了。”
　　许苑眯着眼睛，看着外面的人，“哦？”
　　金岐众人御剑把马车团团围住，一人落在马车前沿，顾子卿扒开帘子，探出头来。
　　“这不是覃公子嘛，有何贵干呐？”
　　“岁千师尊请青昀各位到门里坐坐，想必各位不会拒绝吧。”
　　“我看你们这样子，可不像是请。”
　　覃闵笑着说，“顾公子，还劳烦你让马车掉个头，安安稳稳的到金岐，如何？”
　　“如你所愿。”
　　他看着许苑点了个头，许苑将马车换了个方向，马车周围的人紧紧围着他们，向金岐飞去。

　　马车稳稳的停了下来，三人下了车。
　　金岐的大门镶满了金子，光照在上方折射下来的光影都透着金色，好一幅金碧辉煌之样，金黄的帷幔挂在两旁像极了民间欢愉之地，充斥着纸醉金迷的气息。
　　顾子卿方才在马车上轻点了许苑和顾锦的手掌方便待会进灵阵。
　　“金岐这地方真是丑极了，都没有一点修仙之气。”
　　“嗯。”
　　顾锦轻轻说，“我们现在虽是在灵阵里，但是待会进殿不免得会被发现。”
　　“阿姐，你也知道，我和师弟不会要人性命。”
　　“我自是知道，但是他们不知”，顾锦皱起眉，“此事便是想灭灭你们杀幽狼王的威风，同时借此来提醒青昀。”
　　“真是卑鄙。”
　　“待会以不变应万变，须得小心行事。”
　　“好。”
　　他们一路跟着覃闵走进琼琚殿，红色的极好绸缎地毯从殿门直铺到金椅前头，殿中的水池里泡着的都是金块，池中连绵不断冒出着水烟，高处一把金色的长椅立在上方，周身还镶嵌着几颗玉石，长椅旁一边各立着一个玉石狮子，一人正站在金椅前面。
　　覃闵停下脚步，“师尊，青昀客人已经到了。”
　　岁千手里提着一个笼子，一只白鹦鹉站立在上方，他把笼子挂在一旁。
　　“来啦？诸位不要客气，快快请坐。”
　　他嘴里这样说着，却是没给他们椅子。
　　顾锦对他俯身，“不知岁千长老请我们前来所为何事？”
　　“没什么大事，许久没见你两，想着叙叙旧。”
　　顾子卿笑了一下，“你这叙旧的方式还挺废弟子的。”
　　岁千看着手里的白鹦鹉，“诶，我本想自己前去，可是这小八啊缠着我，说要吃肉。”
　　小八在他手上重复着，“吃肉，吃肉。”
　　“你想吃什么肉啊？”
　　“桂花林，桂花林。”
　　“哟，这桂花林哪来的肉？”
　　“赵温，赵温......”
　　“诶，人肉可不能吃，还要得把人杀了，多麻烦啊”，岁千看着顾子卿，“你说是吧，子卿。”
　　“有话直说，少这么阴阳怪气。”
　　覃闵作势要拔出剑，“你说话注意点。”
　　“覃闵，快收起来，吓坏了小朋友可不好。”
　　覃闵收起剑，俯身向岁千推手，“是，师尊。”
　　顾子卿小声嘀咕，“还真是收了一条好狗。”
　　“赵温的事，子卿，你不想说说？”
　　“人不是我们杀的。”
　　“哦？但有人却说，亲眼所见”，岁千看向覃闵，“覃闵，把人带上来。”
　　“是。”
　　覃闵出去殿外，身后跟着一个女子两人走了进来，跪在殿里。
　　“是你？”
　　这女子不是别人，就是那天桂花林被顾子卿他们救下的那位。
　　“你且说说当时发生何事？”
　　“当时小女在桂花林摘花，这位顾公子和身旁那位上前调戏我，还想扒了我的衣服，赵公子路过身旁看见此番景象，上前阻止他”，女子颤抖着瞟了一眼顾子卿，“之后他门三个便打了起来，赵公子寡不敌众，他两就把他杀了。”
　　顾子卿咬牙切齿的笑道，“好一个颠倒黑白的故事。”
　　“顾公子，小女已有心悦之人，求求你放过小女”，她边说边对他磕头。
　　顾子卿看到她手上的纯玉手镯，是极佳的上品，嗤笑了一声。
　　“果然是金岐的一贯作风。”
　　覃闵怒着转头，“顾子卿！你说话客气点！”
　　许苑走上前，把顾子卿护在身后。
　　顾子卿看着覃闵，“难不成她的一面之词就定了我们的罪？”
　　“她的亲眼所见难道会有假？”
　　“假不假，只有她自己知道”，顾子卿盯着她，“你这话，问心无愧？”
　　她不敢抬头，对着岁千说，“请师尊替小女做主。”
　　“诶呀，这可怎么办呢？”岁千眯起眼，“子卿、小锦啊，要不在金岐做客几天吧。”
　　顾锦看着他，“岁千师尊，想必不会是做客几天这么简单吧？”
　　“小锦啊，你可别把我想成坏人，你们可是我的贵客”，岁千看着覃闵，“覃闵，叫些人好生照顾我的青昀贵客。”
　　“是谁要留住我青昀的人？！”
　　一个身影走进大殿，身后跟着几个金岐的人慌慌张张对岁千说，“师尊，我们拦不住他。”
　　“溯南，你这就不对了，你应提前告知我一声，不然可苦了我的弟子。”
　　“你做的就对了吗？”溯南看着他，“你不也没提前告知与我要让顾子卿他们来你这做客？”
　　顾子卿和许苑俯身推手，“师傅。”
　　“起吧”，溯南继续对他说，“岁千，你现在挺会做事啊，连我的弟子都敢留了。”
　　“诶，我只是请他们在金岐玩玩。”
　　“他们不想在这乌烟瘴气之地玩耍，既然这样，他们我带走了。”
　　“这怎么行呢，他们可是杀了我弟子。”
　　溯南瞪着他，“杀或没杀，你自是清楚，莫须有的罪名你最好不要硬加。”
　　“说话怎么还是这么冲呢？”
　　“这就要看是对谁说了”，溯南转身，“我们走。”
　　“站住！”
　　金岐弟子在他们周身围成一圈，人人皆举剑对着他们。
　　“你真当金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不然呢？”
　　“把他们压下去。”
　　金岐弟子们正在向他们逼近，突然每个人的头前都顶着一把剑，那剑浑身散发着寒气，气势上都比其他剑抢了几倍，手中的剑都吓掉在地。
　　“我看谁敢？！”
　　“尚华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呐，溯南。”
　　“你配提这个名字吗？”
　　溯南看着身前围着的人，沉声说，“滚！”
　　那群人慌张的立马散开，溯南带着他们走出殿中。

　　“师尊，他们......”
　　“无需多言，赵温这命就当是给青昀的见面礼了”，岁千看着跪着的女子，“拖下去，赏了。”
　　女子惊恐着看着岁千，“你当时可不是这样说的！你不是说让我配合演戏就放了我吗？”
　　“戏演完了，你也没用了。”
　　“岁千，你不配当师尊！！！我做鬼也不会忘了你！！！”
　　岁千看向覃闵，“顺带把她舌头割了。”
　　“是，师尊。”
　　话落覃闵一把揪起女人头发拖了出去。
　　他看着搭在手上的小八，“待会想吃什么呢？”
　　“吃肉，吃肉，吃肉。”
　　“还吃肉啊？那你想吃哪里的呢？”
　　“兰香，嘎，兰香。”
　　他伸手摸了摸小八的头，宠溺的看着它。
　　“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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