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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段千然并不经常出入家中,因为偌大的房子,偌大的建筑,房内太多的人,总让他感觉烦扰。他凑巧回来家里,是来拿一样东西的。段家两幢建筑中间以通道相连接,浅棕色为主体的建筑现代而豪华,在建筑的各个角落开满了白色的九里香,不论是室外还是室内,馥郁香气满溢。
九里香特殊的香味清深迷人,但他觉得如此多的九里香常开不败,总让会他生出昏眩感,像是早年深深烙在脑海里的一个梦,常年繁盛的植物其实并不存在,所以他觉得不真实。
他一直不知道,为何家中要摆放这么多这么密集的九里香花卉。
“千然!你回来了。”依然美丽典雅的母亲,仿佛岁月不忍将她的美貌抹去,她仍旧像普通人年轻了十岁不止的模样。
段千然朝她微笑,看起来母亲在家中的一切都顺利安好。
“我回来事想拿我的那个护身符。”
“你来拿护身符?难道你受伤了?”夏茗愣了愣,立刻去检查儿子的伤势。
“没有,只是有了它不是能更安全么。”
夏茗松了口气,轻轻搂住儿子,他的右手仅有肘部以上好几寸的部分,天生就有的残疾,与他双胞胎哥哥段千一一样,生来就同缺失右侧肢体。
她一搂就附上了段千然的腰,腰线修长,手臂的残缺让她隐隐在心中喟叹。
旋即她展开灿烂笑颜,手臂一揽推着段千然往更深的房间去:“儿子,真是越长越帅了,我搂着都不愿意放开,来,我们一起去吃晚饭。”
“妈我吃不下晚饭,我刚刚吃过了才来的。”段千然的手扶住了夏茗搂在他腰上的手臂,但行动是抓着而不是将这手臂移开。两人如此一路闲适走来,互相紧挨的姿势十分亲密。
段千然在母亲的强硬要求下,却只吃了一份甜点,夏茗看着他吃的整个过程,一脸无辜受委屈的模样。“你吃的甜点是家里的保姆做的,今天正餐里的菜才有两样是我做的。”
“你的手艺不错,不再需要我考证。”段千然微笑,俊美的脸更加迷人。
夏茗给他倒了一杯苏打水。“今天就住我这儿吧,三层平面是我平日活动的地方,来往的人不那么多。”
“……。”段千然仍在犹豫,别开他泛一层墨蓝色的眼眸。
夏茗怜爱地望着他,但只将怜惜显露了一分。“儿子,你知道吗?为什么我要种这么多九里香,因为你喜欢它,小的时候你老是说自己梦到九里香的花海,纯白香味馥郁的海洋。”
段千然没有想过,对于所有的母亲,孩子的喜好都像烙刻一样深深地印在了她们心中。即使已经过时,这份执着却仍然动人心扉。夏茗笑:“我想留住你啊,儿子……”她张开双臂,段千然拥了上去。
母亲也许是寂寞的,就像香水越浓郁的女人,其实是她越耐不住一人的独身来去。母亲种了那么多的九里香,依靠‘幻’来使他们久盛不衰,浓香源源不断。也许这正是她的寂寞之感在兀自起舞,填补心中的一片空白。
夏茗见儿子答应了她的建议而十分高兴,等他吃完又说:“晚上我给你做夜宵,我亲手的唷。”
蓝莓乳酪,质地香滑醇厚,配上星星点点半鲜的蓝莓碎果,乳酪的呈□□人,口感上乘,盛在瓷绿的碟中,样子十分可爱。
味道果然不错,段千然细细品尝,乳酪的甜度在母亲的控制下也降了几分,正适合他的口味。
“儿子,你的伤口还会不会疼?”夏茗望着他米色的睡衣的衣袖空荡,想起他腰间应该留下了很长的一道伤痕,不知好全了没有,禁不住又问。
段千然笑道:“都已经这么久了,当然不会了。”
上次与罗邪对敌时,对方找到他右手侧的空挡,而在段千然的腰上留下了一道深伤,这伤口已经愈合了。而最近,右臂与右腿的断面却会经常地疼,本来像他天生残疾的人并不会存在幻肢疼的症状。所以,这让段千然很疑惑。这种疼痛通常时候不会发作,但一旦疼起来确是要命似地疼痛,常让他在半夜流一身虚汗。
段千然脱下大半的衣服,卸下腿上的假肢,便露出了与右臂同样缺失的下半身。右腿仅剩三分之二左右的大腿,断处与手臂那处一样平滑。
夏茗没有去搀扶他,她知道儿子的自尊心较强,而且,他也有能力自行行动。
段千然扶着床柱站起身,下一瞬便已到了浴室内,他给夏茗一个笑容暂别,便关上了门。
还没到十秒,夏茗穿着浴衣叩响了浴室的门。“儿子啊,咱们共浴吧!!”夏茗讲完话,里边没有反应。“儿子,这间浴室我能开进来喔。”而段千然仍不给她反应。
夏茗再提高嗓门:“儿子我知道,你早就不是处男了,嗯我想想到底是什么时候呢?……你让那么多女孩看过你还怕让妈看呢?”
夏茗偷笑:“我记起来了,似乎第一次是你十五岁那年,凌晨的时候带了一个女孩回家,然后你们俩就把房门锁了,一直到吃饭时间才开门。”
段千然刚将所有衣物褪下,他听着夏茗的话,也觉得很有趣。“那个姑娘真不错,小家碧玉里的上品。”
“我生的儿子,魅力当然一直都很好,想你在读小学的时候,好几个小姑娘在放学以后约好了跟着你和千一两人,一路送你们回家,学校里整个年级级段互相传送着你们的照片。”
“夏大美人,其实那天我和那个女孩什么事都没发生。”不过是他凑巧救下了情绪激动离家出走的女孩,锁门是因为他不希望别人骚扰她。而他那天一早就出了房门,去同层的客房睡去了。段千然说完,他又补了句话:“我没有锁门,你要是真想进来,就开进来吧。”
夏茗的表情释然而笑,其实几月前她照料段千然伤势的时候,曾为他洗过无数次澡。母子本就无阻隔,儿子段千然也不会在母亲面前掩饰自己身体的真实情况。
“夏美人,你不觉得整天跟儿子缠在一起很没意思么。”段千然在几厘米开外用手指勾勒出夏茗的姣好身材,眯眼笑:“你应该趁着风韵摇曳时,再去找几位风流男子,挑其中一个比较中意的再与他细水长流,充实一下自己干瘪乏味的家庭主妇生活。”
“姓段的小子,你真是不对了,我要做家庭主妇也得家里有人啊,你哥哥经常出去住,现在家里只剩下妹妹一个,还不安分地天天往外头跑。”夏茗语调无奈地对段千然说道。
“你果然有做家庭主妇的想法,那些绅士们都会很伤心的。”
夏茗压下眼里隐隐要现出的水光,段千然腰上的伤痕很长,虽然愈合得很平整,纵横的伤口仍然触目惊心:“受伤的时候你不多让我照顾,现在我只想好好地看看儿子……在妈眼里,你们永远都是不可取代的珍宝。”
“夏美人,你不应该把话说得这么伤感。”段千然安慰地吻了吻夏茗的额头,一个十分纯洁的触碰。“哥哥和我,并不比正常人少了什么。”
一人洗澡,他右半边过多的缺失让重心不容易控制,但他也可以倚靠着墙壁,空出左手来完成。夏茗提出要进浴室“共浴”,段千然还是决定满足她想照料孩子的强烈欲望,听从她乖乖待着不做任何动作,她一手拿着淋浴,一手自然地抚上了段千然的右臂,并在上边用沐浴露打上可爱的泡泡。“这里的皮肤好嫩,让我想起你们还是婴儿时只有半个冬瓜大,那会儿全身的皮肤都很白嫩,一副招狼的模样。”
“你见过冬瓜,那我问你冬瓜是什么颜色的?”段千然十分怀疑她是否真的见过未切成片的冬瓜,因为外公一家人都定居英国,夏茗一直在国外长大,回国了也只吃西餐。
“不是白的么,颜色晶莹剔透的……”
“冬瓜是深绿的。”他说完,只听夏茗一声小叹,表情认真,若有所思。
洗到下半身准备褪下底裤的时候段千然伸手抓住了夏茗的手,“儿子的豆腐你也吃够摸够了吧,下半身是禁地了,此处请熄火,不可再往前。”他调侃道。
“……没摸够。”夏茗摆出了纯洁的模样,继而极其热情地拥抱了段千然的身躯,大笑。“看吧儿子长大了,留着自己完整的身子只能给特定女人看特定部分那,看来妈的老姿老色你都看不上了,哎。”
“避开禁地,我们还可以洗禁其他地方呀,你——腿上有扭伤的淤痕,等我去拿祛瘀药水。”
段千然正不解她是怎么知道那淤血是扭伤而成,夏茗回头补了句:“看你走路,排除右腿的问题,确实还有另外那么一点点的怪异……老妈对儿子都是格外关注的。”
段千然望着她抿嘴偷笑着闪出浴室,顺便抽了一条白毛巾丢给她。这行动并不仅仅是泄愤的意思,刚才夏茗在浴室帮他擦上身时,身上一定也沾了不少的水和泡沫吧。
洗完以后,夏茗把房间温度调高了一些,端给段千然一杯水。刚洗完澡都会有点渴,段千然喝完半杯水的时候,夏茗已经把他回来家想找的护身符拿来了。
那是一个很小的挂坠,狭长的吊坠上有黑与红两色。
黑色是墨般的黑曜石,暗红色是血块一般的鸡血石,相传民间都把这两种石头作为辟邪的佳品。两块石头上还雕刻着稚拙的花纹,形状奇特,仿佛年代已远。
夏茗将手上的挂坠戴在了儿子脖颈上,欣赏了一下深色宝石与修长美好的锁骨处的映衬。
“唔,这是我们家留着的最好的东西之一,你外婆去世以后把它留给了你,可你却一直没戴。”
让段千然介怀许久的是,那个老太太护着这颗石头,甚至愿意为它丧命。
虽然外婆她指定要留给段千然,可是它太沉重,段千然感觉戴着它心脏的搏动都会变沉甸甸。他不明白,为什么一样东西可以让人心甘情愿用生命去交换。
“儿子啊,要不要跟我一起睡?”夏茗指指自己的肚子。“还可以和弟弟,三个人一起睡哦。”
段千然闻言,愣愣直视夏茗,“怎么会……”因为他的父亲已经去世五年,莫非父亲去世以前,就已经保存了冷冻的精子。
夏茗的笑容甜美温柔,就像晨露里第一朵绽开的花苞:“上天又赐给我一个宝贝,我会格外珍惜它的,你说弟弟会像爸爸一样不正经,还是像妹妹一样好动,或者像你哥哥一样温柔?”
“灵力会像我一样强大么?”
“会的,起码会有你的一半吧,段家的人都是天生的御灵者,除了你哥哥作为孪生子未能继承到能力,所以把本应得的灵力都加诸到了你身上。”
夏茗抚摸段千然柔软的头发稍,“我们三人一起睡——似乎长大后你就没再和我一起睡过了。”
夏茗本来想伸手拥着段千然,而段千然已经用左臂轻轻搂住了她。夏茗感慨,不知不觉间千然也已经长高了那么多,相信千一也一般高了。夏茗只有一米六多的身高和儿子一米八多的身高几乎相差二十公分,夏茗微笑:“我最心疼你们两个,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再叫我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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