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花开又一年

作者:红拂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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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


      “三师兄,寻个美丽的清白女子成了家罢,师兄的情意,浮云感恩于心,却是无以为报。这败柳之躯怎能承的起你的云露深情……若是师兄有要求,浮云定是舍身赴死亦是甘之如饴,只是……”

      佳人垂珠,丽影清绝。

      云儿啊云儿,为什么还是不懂?

      时空如此辽远,天地如此寂寞。如果,你不在我身边。

      这苍茫尘世,只有握着你的手,才能煨我冰冷的心,只有拥着你的微笑,才能让我不再感觉孤单。

      若是没了你,这天地万物,芸芸众生,于我,又有什么意义?

      我的全部世界,只因了你的一颦一笑,才有了缤纷五色。

      “清白女子么?呵,清白女子……

      这世上,谁又清白得了谁多少呢?”

      云儿,怎能才让你明白,在那个孤绝的少年心中,云儿,那个总是笑得春色明媚,暖暖地唤他“小落”的红衣少女便是这世间最干净美好的东西了,无论过去或现在,亦或是遥远的将来,这岁月的埃尘永不能拂染心中那片圣洁如月的浮云。

      云儿,

      其实一早便知道,你不会跟我走。在我知道你已披了嫁衣的那一刻,便已知道,今生,我都无法再触及生命中唯一的那片温暖。

      如此清楚你的性子,认定了,便是一生一世。纵使万劫不复,亦是不肯回头。

      只是,我,又何曾不是如此呢?

      这般地倔强与固执。一如扑火的飞蛾。

      其实,很早以前就知道,

      飞蛾,终是逃不过宿命,

      蝴蝶,终究扑不过天涯。

      只是没办法死心,任是怎样纵情欢场,醉生梦死,却还是压抑不住内心春草般疯长的思念。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没办法,真的没办法,若是可以,我愿舍了这浮华,舍了这天下,为了与你一世的相濡以沫。

      若为来世,必当死生相守,不负故人清绝。

      云儿,我要离开你了。

      自此一别,再为天涯。

      这一次,是真的要离开你了。

      一直一直以来,所谓的争斗,所谓的梦想,不过是想让你幸福。

      十年烟云,恍觉若梦。

      这一路浴血而来,曾经那纤尘不染的白衫上已浸染了多少的鲜血?这隐隐泛着寒光的碧铁之上又凝聚了多少悲怨的冤魂?这温厚的掌心,又覆满了多少尘世的垢埃?

      呵呵,怎能忘了这一身累累的罪孽,又怎能再配的上你一撷圣洁的温暖呢?

      是我不配呵,是我不配再用我罪孽深重的手奢望给你我那么想要给你的幸福,那让我宁舍生赴死,弃绝天下也想要给你的幸福啊。

      对不起了,云儿,还是无法完成与你的约定了。尽了全力,却还是无法给你最想要的幸福。

      所以,我要离开了,自此彻彻底底地离开你的生命。也许,这样,你才能获得些微的幸福,那与我无关的幸福。

      春风恋恋笑何人,桃之夭夭若未央。

      轻轻地起身,最后望一眼那日夜萦回在心央的丽影,深深地告别。

      这一别,便是一生一世,永无再见。

      多么想就这样一眼,凝望到千年。

      只是轻轻地一个转身,心,便痛的翻江倒海,地裂山崩。踉踉跄跄,如大醉一场。是啊,若真能就这样醉一场,忘了这若梦浮生,忘了这缱绻深情,岂不是好么?

      云儿啊,不要再记得小落了,不要再惦念着落云阁了,他们,都已经死去了,在这个腥风血雨的江湖中死去了。一如多年前你曾以为的那样,他们,都回不来了。

      “曾几何时,君未成名我未嫁……”

      拂帘而去的那一刹那,幽幽的低语,如春暖的柳絮,带着别离的温情与怅惘。

      轻轻一语,便如落英缤纷,春水弥弥。

      一时心痛如绞,仓皇而逃。

      步履沉重。

      泪,滂沱。

      君未成名我未嫁。

      君未成名我未嫁。

      是啊,曾几何时,我未成名君未嫁。只是,是我先成的名,还是你先嫁了呢?是谁让这一场雪月风花竟落的这般惨淡愁苦……

      “落崖,若得浮云为妇,需得吟月为聘……”

      是谁呢?高崖危石,青衫烈烈,字字如雷,是谁呢?是谁说的呢?

      “吟月归来之日,便是浮云出阁之时……”

      是谁呢?是师父,还是大师兄呢?

      为什么不记得了,为什么完全不记得了?

      究竟是谁先背叛了,是谁忘记了,又是谁难过地哭了?

      ……

      然后,便是一个人悄无声息地离开。单薄的少年,凭着惊人的执著与信念,便入了那连风都带着血腥的江湖。他不懂什么是江湖,他也不愿去懂,他只知道,那个江湖,有他要的吟月,有他想要守护一生一世的幸福。哪怕尸骨成山,哪怕血流成河,他也要一直走下去,因为在路的尽头,会有她欢喜的笑容,那莞尔的嫣然,便是他少年宫名中唯一圣洁而温暖的光。

      尽管是那般的微茫,亦是不愿舍弃。哪怕是要他耗尽全部的血液,哪怕是要他背负满身的罪孽,亦是在所不惜。

      此生,只为她一人展眉。

      三千绕指繁华,何若君嫣然。

      再后来,累累的伤,沉沉的痂,成就了江湖上不世的传奇——悲回风。曾经孤绝落拓的少年,已然浸染了尘世污垢,当他终于入主武林第一世家握着那一柄寒光似碧的吟月。他听到心里哗啦啦地开满一片春光,如风雪落尽,大地春回。

      他以为他终可以用这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护着她执手白发的誓言。却还是来不及,归来的那一刻,满心的欢喜,天地,忽的就沧海化作了桑田。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那样的温暖,那样的守望,竟还是奢望。

      那来不及说出的爱恋,终成了喑哑在岁月里的一声叹息。

      “云儿那么喜欢红衣裳,怕是焦急着要嫁人了吧?哈哈……”

      “小落喜欢云儿穿红衣裳吗?将来小落的新娘也是要穿很美很美的嫁衣的吧?”

      绯红的春靥,波光潋滟的眸。

      “当然咯,肯定会比云儿漂亮的拉,云儿总是像个夜叉一样,落崖他肯定是不会要你这个夜叉做新娘子的……”

      “小落,你要是敢不履行诺言送我‘落云阁’的话,我就把你扒皮抽筋,然后天天咬你咬你咬你咬你……死小落,你听见了没啊——”

      ……

      ……

      凝思不及向君诉,南柯已是梦醒时。

      也许,传说相濡以沫,真的是不若,执手相忘于江湖。

      青石桥 ,春芳菲

      谁倚竹马嗅青梅

      谁轻叹 ,谁蹙眉

      谁舞红袖故人悲

      谁挽剑 ,谁举杯

      笙歌萧萧谁落泪

      谁留恋 ,谁和谁

      执手江湖 红尘倾偎

      横笛踏雪 眉眼如醉

      谁憔悴 ,谁未归

      谁的明眸盛得下谁的美

      谁的微笑拂得尽谁的悲

      谁的温暖又牵的住谁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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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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