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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送走了金蝉帮大小姐金凤跟她的众师兄弟后,玉剑门恢复原本的平静。
而沈焰因为乔良一句“距离顶毛用,追老子就靠近点”的话,他又开始了围着乔良的日子。
有时,任天信从外面回玉剑门来看沈焰都能看到沈焰跟乔良两人安静地待在一起,他们两人不是在书房坐着,就是在乔良的小院待着,要不然就是去后山散步。
两个人,站在一起安静得像一幅不真实的画。
龚自知狐疑地任天信背后往前望,“五师弟,你在看什么?”
任天信被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龚自知吓到,他惊恐地抚着胸口,“三师兄,不带你这么吓人的。”
龚自知微笑地说:“谁叫你看得太认真,没注意我。”
任天信看着龚自知,他不知一直在账房待着的龚自知怎么会到花园来?
“三师兄,真难得能在这里看到你。”任天信笑呵呵地问候。
龚自知的手蜷曲在衣袖内,自然地垂在身侧,眼睛越过任天信,问:“你二师兄最近都跟沈大侠在一起吗?”
任天信点头,说:“是,不知二师兄怎么突然变了性,前段时间他还避沈兄如猛兽的。”
龚自知嘴角微微上扬,眯着眼笑,“你二师兄只是面冷,他对沈兄弟是什么样的一种感情,他自己比谁都清楚。只不过……”
说着,龚自知仰着头望着被乌云遮蔽失去湛蓝的天空,轻叹着,“只不过那个日子快到了,你二师兄怕又要躲人一段时间了。”
龚自知这话让任天信沉默了,每年到暮春,乔良都会把自己锁起来不见人。至于原因,他不甚清楚,他隐约知晓这个日子是乔良一个很亲密的朋友的忌日。
想到几日后将发生的事,任天信不由得替沈焰担心,避人不见的乔良比暴走的他更可怕,他清楚地记得有一年,玉朝歌就是在这个时候去敲乔良的房门,被陷入癫狂的乔良打折了一条腿,那腿上的伤到现在还能见到疤痕。至此,暮春之时,除了定时给乔良送饭的婢女,无人敢靠近乔良的小院。
“沈兄弟不会像当年的大师兄一样,被二师兄打成重伤吧?”任天信担忧地问龚自知。
龚自知收回视线,落在任天信面露担忧之色的脸上,轻声地说:“那是你大师兄自找的,当年若不是他,二师兄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那个时候的二师兄绝对是江湖中人人称赞的少年英豪,只是后来发生的那件事让二师兄放弃做大侠的念头,安静地待在玉剑门做他的总管。”
“若那个人还在,二师兄现在应该是另一副模样,那该是何等风采。”说到此,龚自知又不由得叹气起来。
任天信是后来入前玉剑门门主安善门下的,那一年玉朝歌和乔良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他只能从当年经历过那件事的旁人口中得到些皮毛,但整件事没有人肯说。
也对,谁都不想在乔良的伤口上散盐巴,失去一个重要的人该是什么样的一种痛。
龚自知轻笑着,说:“我该回去了,等会儿四师妹回来,叫她到账房找我。”
看着龚自知走远,直至消失在走廊转角,任天信才回过神来。
他面无表情地望着灰蒙蒙的天,快下雨了。
陪在乔良身边,这样安静地陪在乔良身边,对沈焰来说是种别样的幸福。
这样的乔良虽然安静,但不冷淡,对他礼貌有加,但这样的乔良,沈焰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现在他搬进乔良的小院住,靠近喜欢人的那种小心翼翼的心情紧张又安心。
站在乔良的房门前,沈焰敲门的动作迟钝了下,刚才他跟乔良在花园坐着,但乔良突然说要回来换件衣服,他不知这是什么回事,揣着不安跟乔良回来。
下了决心,沈焰敲了敲乔良的房门,“叩叩叩。”
许久都无人应门。
“叩叩叩。”沈焰再次敲门,“乔良大侠,我是沈焰,能进来吗?”
又过许久,里面依旧没声。
这时,沈焰越加不安,他狂捶着门,大喊,“乔良大侠,乔良大侠。”
突然,门咿地一声,拉出一条门缝,沈焰的捶门的手停留在半空,透过门缝看到乔良的背影,一袭素衣。
沈焰安静下来,他拉开房门,怀揣着不安步入门内,并随手把门关上。
他慢慢地向坐在桌边的乔良靠近,因为乔良用手撑着脑袋,所以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沈焰的系统为他分析出一个比较可能的结论,很快的这个比较可能的结论被沈焰砍掉重练。
最后,他还是看不懂乔良怎么了?
沈焰站在乔良的身侧,小心翼翼地问:“乔良大侠,你没事吧?”
这一袭素衣,沈焰从住进玉剑门都没看过乔良穿过,虽然平日乔良也是一身白衣,但这身素衣,沈焰说不上哪里不对,对了,像极了看戏时看到的——丧服。
那时,安灵芝和齐瑛还有任天信、王明聪带他去看戏,那时有个小姑娘画着惨白的妆、唱着悲伤的调子、穿着类似的素衣。从微电脑系统找到这条记录,沈焰面带疑惑地凑近,他想看乔良是不是跟唱戏的小姑娘一样悲伤……
乔良突然猛地抬头,眼眶微红,他说话的语调十分平静,“快下雨了。”
“咦?”沈焰被乔良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搞蒙了,“乔良大侠,你没事吧。”
乔良轻摇着头,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看着灰蒙蒙的天,“看,快下雨了。”
看着乔良的背,沈焰从系统中找到一种相符的感觉——悲伤,他慢慢地靠近乔良,笨拙地、小心翼翼地从背后抱住乔良,虽然他是个没有温度、没有人心,由一堆冰冷的金属组成,但此刻的他很想怜惜站在他面前的乔良。
这样的乔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类。
乔良的手紧紧地抓住沈焰的手腕,忽然一股清新的泥土味在空气中慢慢弥散开,乔良看着从空中飘下的雨,脸也湿润了。
沈焰只是静静地抱着乔良,不说话。
他们两人谁都不开口说话。
安灵芝撑着伞走进玉朝歌的小院,当看到站在院中淋雨的玉朝歌,她轻咬着下唇,默默地靠近,伞遮住倾盆而下的雨。
“大师兄,这里湿气重,你的腿会受不了的。”安灵芝看着玉朝歌的侧脸,轻声地说。
玉朝歌如梦初醒,转过头,看着安灵芝,他对着安灵芝微微一笑,“灵芝,你二师兄还是恨我呀。”
看到这个笑,安灵芝的心不由得抽痛,如果没有那个人,玉朝歌、乔良该是一副意气奋发模样的,而不是每到这个时候一个把自己关起来,另一个不要命地淋雨。
那天夜里,玉朝歌旧疾复发,安灵芝差遣任天信去请大夫来,大夫给开了贴药,服药之后,玉朝歌便睡下。
那一夜,玉剑门内忙翻了。
只有乔良的小院一如既往的安静,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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