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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捉虫）
“……”这招明显对林淑芬没用，只怔住片刻，又继续哭起来，“大家伙都看到了吧，儿媳妇儿竟然对婆婆动手了……”
“你要是再不闭嘴，可就不是砸在地上这么简单。”装惯了温柔贤淑，杨文慧泼辣一回。
林淑芬声音戛然而止，倒不是她怕杨文慧，实在是嚎的嗓子疼。
“高致远你听到了吧？这就是你娶的好媳妇，她要砸死我。”
“真是不孝，哪儿有小辈对长辈动手的！”估摸着是婆媳矛盾，周围已有人议论纷纷，但是在指责杨文慧不懂事。
林淑芬听到，像是有人撑腰般，挺直胸膛。
“凡事都有因果，要不是你骂我女儿赔钱货，窜腾我们夫妻离婚，我会这样对你？”杨文慧说着，眼眶微红，声音中染上几分哭腔。
“我知道，自打我们两个结婚以来，你就不满意我这个儿媳妇，处处不给好脸色看就算了，在明知道我怀孕的情况下，还逼我干重活，孩子差点儿都保不住。”
“现在我刚生完孩子，你就在这里大吵大闹，故意不让我休息好，到底是什么居心？”
高致远星眸不由地暗了几分，这些事他怎么都不知道。
“真够倒霉的，怎么摊上这么个婆婆？”
“月子坐不好，这人就完了。”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恶婆婆。”
“……”舆论风向发生变化。
“我，我”林淑芬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朝着这样的方向发展，杨文慧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总觉得今天哪里不对劲，可她又说不上来。
这时，“姐，你没事吧！”杨文礼费力挤过人群，跑得满头大汗，看到杨文慧没事，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地，愤愤瞪着林淑芬。
他只不过是出门上了个厕所的功夫，回来看到病房门口围着一群人，属实把他吓一跳。
杨文慧安慰性的冲他摇摇头，“我没事。”
她怎么可能会有事，现在有事的应该是林淑芬才对。
节奏把握的好，让林淑芬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回去。”
高致远低沉的嗓音中夹杂着怒气，林淑芬还是比较害怕这样的儿子，麻溜从地上爬起来，灰头土脸的离开。
男人周身散发的低气压，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众人颇为识趣的散场。
“好好照顾你姐姐。”高致远没说别的，撂下句话，径直离开病房。
“……”杨文慧小胜一把，舒心的躺在床上，喝着文礼买来的小米粥。
林淑芬回去后，肯定再闹。
至于会不会给高致远添麻烦，她才不管。眼下重要的是把身体养好。
“姐，姐夫……”
“哇啊啊——”女儿的哭声打断文礼即将要说的话，杨文慧忙抱过小丫头，刚刚屋里这么乱，她都没醒，这会儿清静下来，倒知道饿了。
杨文慧把孩子接过来喂了半天，大概是没奶水，小家伙饿得直哭。
“姐，要不然我去买些奶粉吧？”
“行给”杨文慧本想说让文礼去给高致远要钱，谁知文礼自个从兜里掏出好几十块，“你看买多少？”
“这钱你是从哪儿来的？”
杨文礼不觉有他，“娘回家前给我的，说你想吃什么，让我给你买。”
“……”弟弟妹妹不知道家里情况，可杨文慧知道。自从爹死后，娘打工赚的钱只够日常生活开销。
宁水仙思想比较开通，知道越穷才越要上学，这是唯一的出路。
但三个人的学费是个难题。每次开学，都会把家里亲戚朋友都借个遍，到现在再也借不出任何钱。
高家给的彩礼钱就是给弟弟妹妹交了学费，除此之外，杨文慧每月还会给家里些钱，这些高致远都是知道的。
换句话说，家里没有任何来源，文礼手里拿的钱，很有可能是宁水仙日日省吃俭用存下的。
杨文慧眼眶微酸。
“姐？”杨文礼不解的看着她。
“没事，先买一袋。”暂时吃两天，之后还是要亲喂，省钱又营养。
杨文礼回来的速度极快，沏好奶粉，小家伙张着嘴“咕噜咕噜”直咽，吃饱又睡了过去。
“姐，取名字了吗？”杨文礼探腰瞧着小外甥女，粉粉嫩嫩的一团真好看。
“前程似锦，多彩绚丽，叫高锦。”杨文慧早就想好名字，跟原书中那个孩子的名字不同。
“小锦儿。”杨文礼笑的开心，目不转睛的看着孩子，怎么都看不够。
看着弟弟，杨文慧被下的手掌微微收紧，杀人偿命，他的结局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幸好，还有补救机会。
……
住院第三天准备出院，杨文慧早早的便催促着文礼收拾东西。
其实没什么可拿的，只有她的两件换洗衣服，再就是包孩子的两条碎花小褥子。
这褥子还是她娘准备的，林淑芬这个做奶奶的，什么都没给孩子预备。
“姐，姐夫怎么还没来？”杨文礼已经办完出院手续，回来病房没看到高致远身影。
“我没跟他说。”杨文慧瞧着弟弟回来，开始用褥子把锦儿裹住，避免待会儿出去受风。
“啊？”杨文礼暂时没反应过来姐姐意思，“那咱们怎么回去？”
“你去医院门口雇辆三轮。”杨文慧说话间，用衣服把自个儿从头到脚包的一丝风都透不进来，“回咱家。”
她想明白了，只有照顾好自己，才能照顾家人。
书中她压根没坐月子，准确些来说，是林淑芬不让她歇着，做饭洗衣喂牲口全是她，以至于落下浑身的毛病。
杨文礼只怔神片刻，想到什么似的，没问扭头出去找三轮。
从县医院到家，付给三轮车老汉一块钱，杨文慧倒有些心疼，抱紧怀里熟睡的女儿，她要赚钱！
杨家是正北的三间土坯房，鸡鸭都被赶到篱笆围成的圈里，院里收拾的干干净净。
杨文慧抱着孩子快步进屋，倒是把坐在炕边纳鞋底的宁水仙吓了一跳。
宁水仙眼睛虽然看不到，但她做了十几年的手工活，全凭感觉也能做鞋。
“阿慧吗？”宁水仙听到细微的孩子声。
“娘，是我。”杨文慧抱着孩子放在炕上，脱鞋上炕铺好褥子，“我在家坐月子。”
宁水仙自然是高兴女儿在家，可关键是，没人在娘家坐月子，传出去外人还不知道说什么。
“娘，我的事，你别管。”杨文慧知道宁水仙担心什么，最先说道：“外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难不成咱们还能把人嘴堵上？！”
宁水仙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总觉得女儿生完孩子不一样了，要搁之前……
算了，文慧有分寸，又是三个孩子里最让她省心的。
“你先躺着，娘去给你做碗鸡蛋羹。”宁水仙说完，摸索着出去。
杨文慧视线扫了扫屋里，缺了脚的八仙桌用砖垫高，除此之外，没别的家具。
穷！虽说这年代家家户户都不富裕，可她家是出奇的穷。
两人前脚刚到，高致远就来了。
倒让杨文慧意外的是，他不是空着手来的。
买的苹果桃酥还有块猪肉，看大小得有二斤。
“娘，我来。”高致远刚把东西搁下，瞧见宁水仙端着碗黄澄澄的鸡蛋羹过来，忙接过来。
“致远来了。”宁水仙笑了笑，摸索着坐在炕边，朝着杨文慧说着，“赶紧趁热吃。”
杨文慧哦了声，淡淡的香味飘在鼻翼间，她还真饿了。
屋里安静的只剩下杨文慧吃饭声，宁水仙琢磨着要不要跟女婿解释下，担心他们两口子闹别扭。
高致远墨瞳满是宠溺的看着女儿，想到什么似的，从兜里掏出两件小衣服，红色纯棉布料，摸上去手感异常柔软。
“来的时候在店里买的，看看合不合适。”
杨文慧知道肯定没少花钱，越是小孩衣服越贵。
小锦儿这会儿穿的还是文静小时候的肚兜，孩子长得快，没必要买。
但她记得，原书中高致远给孩子也买了，被林淑芬看到，噼里啪啦的痛骂她一顿，说她挑拨高致远败家。
败家？呵呵！当爸的给自己女儿买两件衣服怎么就败家了？难不成给孩子姑姑买手表就不败家了！
什么歪理。
“合适。”杨文慧比划了下大小。
高致远眉尾微扬，媳妇儿日子过得拮据，还以为会挨说。
“姐——你怎么也在。”杨文静笑颜如花的脸在看到高致远后，瞬间一变。
她觉得姐夫高致远配不上自己的姐姐，有金饭碗又能怎样，姐姐还是县里唯一考上的大学生呢！
“文静怎么说话呢。”宁水仙用教训的口气说道。
“我说什么了，嘴长在我身上，还不让我说话了。”杨文静想不明白娘为什么会处处向着高致远说话，撇着嘴，愈发讨厌他。
“你还顶嘴！”
“娘，静静还小。”杨文慧出口维护道。
原来娘跟妹妹两人的争执早就存在，她怎么就没发现。
“娘，文慧跟孩子就麻烦你照顾了，厂里今个加班，我先回了。”高致远颇为识趣的找借口离开。
“这就走？不留下来吃晚饭吗？”宁水仙上前摸到高致远胳膊，朝外走，等出了屋，才压低嗓音，小声细语。
“致远，阿慧是不想让你娘过于操劳，她在这里你放心，等出月子再来接她回去。”
“娘，怪我不好。”高致远知道丈母娘意思，更知道他娘的那个脾气，文慧虽然没有明说，但知道她在生他气。
“你是个好孩子。”宁水仙没在多说什么，对这个女婿，她是十分满意。
“娘，我就是看不惯你这样好声好气的跟他说话，摆明就是跟他娘一个德行，不喜欢闺女，呆不久还总是拿加班当借口。”杨文静从身后走出来，看着高致远离开的背影，阴阳怪气的说道。
“我看你这会儿挺清闲，你跟文礼去宰只鸡，晚上的时候给你姐熬鸡汤喝。”
“知道了。”杨文静不满的哼了声，嘟囔着。
宁水仙无奈叹了口气，这丫头什么时候能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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