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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归尘
前情
“诸葛家族的女人不能爱上任何人,一旦爱了,便是毁灭。”这恨人的血咒足足毁了诸葛家的三代女人,而我,诸葛望尘,是绝对不会再让这个血咒继续祸害下去,拼了全力,也要维护我后人和她们幸福的周全,这是她们的权力,更是她们应得的。
1、血咒的由来
这血咒要从诸葛家的老太太说起。老太太年轻的时候那也是个人物,有模样、有主见,爹宠娘爱,与邻家李秀才互生情愫,原以为日子就这样顺心如意的过下去了,奈何天不遂人愿,一场蝗害断了她十几年来的美梦,也毁了几代人的幸福。
1.1初相逢,自难忘
老太太的爹爹陈守道是诸葛家治下的庄园主管,他负责打点诸葛家田地事务,这当然也包括与租户的交涉。这年,由于陈主管防范的不足,一场毁灭性的蝗害发生了,千亩良田,几乎是颗粒无收,几百家租户无米度日更是谈不上交租子。是夜,诸葛家的老爷诸葛博林亲自来到陈家问罪,陈主管自知理亏,在盛怒的诸葛老爷面前跪得颤颤微微,当时的老太太不忍爹爹如此,便端茶前去,勇敢地对着眼前这个不过三十的愤怒青年人不卑不亢地说:“诸葛老爷,人都说福祸旦夕,事已至此,翠环拙见,还是先安抚人心为要,料想老爷家中应有储粮,何不从中取出部份先用于赈灾,以缓乡情,至于对爹爹的惩罚,想他在诸葛家多年,虽不敢贪领功劳,但苦劳也是实实在在的,还请老爷从长计议。”
诸葛博林望着眼前的女子,有些讶异,不过十几岁的光景,却也如此识得大体,虽强作镇定,但颊上的一抹桃红却泄露了她的情绪,惊异于她的想法与自己的不谋而合,却也打算吓她一吓。打定主意,便转脸朝那地下的陈守道望去:“陈老头,你这厮真是糊涂,亏得生就这如此伶俐的女儿,我今饶你也罢,待今后再看如何收拾于你。”说完恨恨甩袖离去。
诸葛博林走后,翠环赶紧扶起地上的爹爹,颇有怨念道:这老爷怎的如此蛮横不讲道理,都道是天灾,我等凡人如何避得了,他怎可将此番虫害全部责怪于爹爹您的身上……翠环一边碎碎念,一边拍打着陈老头身上的灰尘。陈守道望着替自己忿忿不平的女儿笑道:傻丫头,你道那诸葛老爷真要降罪于我,他不过是泄泄愤罢了。从老太爷那一辈起,我在诸葛家做了几十年啦,诸葛老爷的性子我清楚,他呀,人不坏。我任他将我一番责骂,心下也舒展些了,虽是天灾,到底因我一时不察,才造就这番无法挽回的局面啊。
看着不肯服气憋红了小脸的女儿,想到刚才诸葛老爷语气的转变,一番主张浮上心头,念及此,陈老爷不由得会心微笑。
1.2陈守道借醉讨亲
一个月后,由于诸葛家的全力救助,灾情得以缓解,地方虫害也因惊动朝廷而得到官府的帮助,很快便解决了。
这天,诸葛家群宴乡邻,当然也少不了官府的代表,县官张知秋张大人亦赫然在列。宴会就在诸葛老爷与张县令的互相称赞中友好和谐地行进着,乡亲们也在大快朵颐的同时高赞着诸葛老爷的善心...
诸葛博林有些微醉,平常他是断然不会饮酒过量的,但今天这县令大人似乎兴致很高,不断要求与他对饮,豪情之下,实在是难以推却,忽有官差来报,说是衙门里有人击鼓鸣冤,张大人一听,抱拳向诸葛博林惜别,便率一众随从匆匆离去,倒也雷厉风行。
宴席已近尾声,诸葛博林礼别一列乡邻后独自坐到府苑内廊下放置的的太师椅上,府内丫环见状连忙送上绿茶和糕点,诸葛博林接过丫环斟的热茶,放眼望去,下人们正忙碌的收拾着宴席的残余......
“诸…诸葛老爷,你我主仆一场,今…今儿我就借个胆跟您说…说个事儿。”不知何时,满身醉意的陈老头摇摆着到了诸葛博林的身旁,诸葛博林望着他这一向沉稳的主管,今儿个竟会如此失态,“你且说吧,我来听听。”收回望向陈老头的目光,啜了口绿茶,露出舒心的神情。
陈守道找了根廊柱舒服地歪在上面,正了正身子道:“陈老头我有一女,唤作翠环,二八又一,尚未婚配,上回里,老爷见过。”
经这一提醒,诸葛博林眼前便竟自浮上了那伶俐人儿和颊上的那抹桃红。
“我这孩儿颇有主张,但婚姻大事,父母作主,翠儿她娘年前因病撒手而去,而今翠儿终生之事,便由我一人作主了。我对翠儿自小疼爱,舍不得她吃半点苦头,忆及当初老爷对小女的嘉许,陈老头我斗胆向老爷讨门亲事。”说到这,他作了停顿,往诸葛博林脸上偷偷望去,且见诸葛老爷眉眼间似乎含笑,便放心大胆地继续说了下去。
而此,诸葛博林心中已然明了,甚至他还想象,有这样一可人儿相伴,应是有趣得紧吧。思念至此,便只等陈守道将余下的话说完了。
“老头我妄想与老爷高攀为亲家,但不知是高攀得上还是高攀不下,还望老爷示下。”话毕,仍是晃了两晃,心头却是倒吸了一口气在憋着,只等诸葛博林的应话。
虽是料到,但诸葛博林仍有些措手不及,没想到陈老头会挑在这个时刻以这种方式说出来,然脑中那一张佳人儿的脸,他确是欢喜的。诸葛博林年近三十,因父母早亡,他又是独子,全力投心于家族祖业,婚姻一事便被耽搁下来,现诸葛家已然崛起,成为一方望族,他也是时候为自己作番打算了。
“老陈言重了,哪有什么高攀不高攀,令爱秀外慧中、大方得体,博林是见识过的,既是陈主管一番好意,晚辈自是不好推却,待选一良辰吉日,博林定当登门拜访,若有不到之处,还望陈老海涵。”
1.3薄情秀才
得到应允,陈老头像是酒醒了一般,也不倒了,直直地站了起来,形容间颇为激动地向诸葛博林告了退,急匆匆便往家里赶。一路上偶有踉跄也混然不觉。得到这门亲事虽是天大的喜事,但还是得与女儿翠环通个气,否则依他女儿的性子非得把家里给掀了不可。女儿与李秀才的情愫他是看在眼里的,倒不是他嫌贫爱富,只是这女儿,是他和夫人绿珠唯一的血脉,就算任人指鼻戳骨,他也绝计不肯让女儿吃丁点苦头,而在他眼里,女儿嫁进诸葛家这样的望族里,是再美满不过的事了,何况那诸葛博林,他也是信得过、看准了的。
果不其然,翠环得知她爹爹擅许的这门亲事后,大发脾气,任她爹爹怎样劝说,也不肯听半句,想那诸葛博林虽有过一面之缘,亦因他未真的对爹爹罚过而心生好感,但怎及青梅竹马的李郎呢?心念及此,便想冲出去找那李秀才哭诉一翻的,碍于天色已晚,只好作罢。
彻夜难眠。
翌日,天一亮,翠环便跑了出去。那秀才已然在晨读了,看到翠环红肿的双眼,不由关切地问:翠环妹妹,这是怎了?难不成有人欺负你罢?听到秀才的问话,翠环禁不住兀自伤心,嘤嘤地哭了起来,断断续续道:爹爹要我嫁进诸葛家,我不依,在廷哥哥,这可如何是好?
听到诸葛家一说,李秀才心下一紧,虽有不舍,但进而似乎还有些羡慕翠环的好运来。那可是本地的望族啊,而自己也曾得诸葛家的资助,明年进京赶考,诸葛老爷还许诺送他盘缠呢。两相权衡,李在廷已经决定怎么跟翠环说了。
“翠环妹妹,我一介寒懦,前程难测,故不敢要求妹妹苦等于我。今诸葛老爷有意,那是妹妹的福份,料他也不会亏待妹妹的,就算日后添了新人,想来妹妹也是稳稳的大夫人之位,富贵荣华,唾手可得……”
李在廷还没说完,便被翠环一声打断:呸,好你个秀才,你居然还是个读书人,枉我待你全心全意,你...你却如此看我。荣华富贵,那是你想要的。李秀才,你且记住今日我所说之话: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我陈翠环今生今世都不愿再见到你。
说罢,转身飞奔,途经那片拥有她和秀才从小到大无数回忆的竹林时,不由得触景心痛,更是放声恸哭起来。
翠环恍惚回到家中已是晌午,见她形容落寞,陈守道自是估到八九不离十,便不再声张。
翠环抬头,看到家中客厅两旁,全都放满红红的漆金大木箱,心下了然,挤出最后一道力气,气若游丝地向陈守道吐出几个字:“爹爹,我嫁。”便黯然回了自己的房间。
陈守道叹气地摇了摇头,心下祈愿女儿从此再无忧虑。
1.4缘起缘灭
三天后正是黄道吉日,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好不热闹,喜娘极尽的赞美也唤不回铜镜前这个新娘子应有的表情……
宾客喧嚣,独坐在新房里的翠环平添戾气,她想,若不是诸葛博林,她的李秀才还会是原来的在廷哥哥。心念至此,便咬破右手中指的指尖,殷红的鲜血瞬间汩了出来,只见她掌心微卧,双手相对,左托右承,再以右腕向面前的虚空划出半弧,当即以血发咒:从今往后,诸葛家族的女人不能爱上任何人,一旦爱了,便是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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