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约定

　　龙马又看了一眼通话的界面，问道：“凛，你用的谁的手机打的，而且为什么不直接打我的手机？”
　　“我用的我爸爸的手机，你手机关机了，我打不通，所以我爸爸就找了纱织姐姐。”凛连忙解释道。
　　“关机？你等一下。”龙马跑回他的网球包面前，从里面拿出了手机，发现真的关机了，马上开了机，不禁有些懊悔。
　　“对不起，凛，可能是不小心碰到了，我马上就开机了，真的对不起，我以后都不会关机的，真的。”
　　“嗯嗯，我相信你，龙马。”
　　“那我打电话给你，你的手机在你旁边吗？”
　　“在的。”
　　凛刚说完，龙马的电话就打来了，于是凛就换了个手机和龙马打电话，龙马也把芝纱织的手机还给了她，还说了一句“谢谢”，快到芝纱织以为自己幻听了。
　　不过，芝纱织看到龙马泛红的耳朵，心想，应该没听错。
　　“喂？”
　　“嗯，我在，凛。”
　　“嗯。”
　　之后，两人陷入了沉默，凛感觉自己有好多话想说，可是现在好像说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她知道，现在和她通电话的是龙马，那就够了。
　　龙马等了一会儿，发现凛不说话了，苦涩地笑了一下，说：“凛，你这么费劲打电话来，不会就只是让电话接通吧。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有，有很多。”凛回答道，“可是，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就随便聊一聊吧。”龙马一边说，一边按下了录音。
　　龙马想，不管之后你说什么，不管未来结果如何，我也要至少留下你的声音。
　　“龙马，你比赛有把握吗？我现在和你聊天，会影响你吗？”凛紧张的询问。
　　“会！”龙马坚定的回答。
　　“啊？”凛一听会影响到龙马，马上慌了起来，“那……那……我挂了，你加油！”
　　说完，凛就要挂断电话，对面却传来了龙马制止的声音。
　　“等等，我还没说完。”龙马补充道，“会影响我，会让我发挥得更好。凛，你就是我最好的动力。”
　　“龙马！龙马……你……”凛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好了，不逗你了，凛。虽然我说的也都是真的。”龙马换了一个话题，“凛，你手术准备得怎么样了？”
　　“就是那样吧，等会儿进手术室，然后再出来就好啦。”
　　“凛，你紧张吗？”龙马问。
　　“龙马，我之前都说过啦，我不……”
　　“我要听实话，凛！”龙马打断了凛故作坚强的话，说，“凛，至少现在，让我听听你真实的感觉吧。即使……即使出了什么事，至少，我了解过你真实的想法，好吗？”
　　凛没有立刻回答，她从小就知道，说自己紧张害怕，一点也改变不了之后会发生的事情，反而只会让周围关心自己的人担心。凛很早就学会了用轻松的态度，掩盖住心的不安和恐惧。现在，凛已经忘记自己原来也是一个会紧张，会害怕的人了。
　　龙马想听见她真实的想法，真实的感受，但是，凛自己都找不到那份真实的自己了，早就忘记了她把她自己掩埋在了哪个角落里了。
　　“龙马，”凛说，“我可能是紧张的，是害怕的，但是，我好像不知道怎么把它们表现出来了……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我……我……说不出来了……”
　　龙马感觉到凛的声音微微颤抖了起来，安慰道：“凛，没关系，不用逼自己表现出来，我只是想知道你真正的感受而已，但是没有必要逼迫自己，我们聊聊其他的好了。可以吗，凛？”
　　“好……”明明龙马看不见，但是凛还是淡淡点头，说，“龙马，我们要聊什么？”
　　龙马想了一会儿，说：“那就聊一聊以后，凛，你病好了以后，你想做些什么？你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吗？”
　　“特别想做的事情？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凛有些疑惑。
　　龙马说：“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既然你忘记紧张害怕怎么表达了，那我就听听你的愿望，都是真实的你。”
　　“这样呀……那我好好想想。”凛思考了一会儿，突然灵光一下，说，“我想去海边，吹吹海风，看看大海！”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龙马，你还记得呀。”凛有些诧异，龙马居然记得她以前提过的诗，说，“嗯嗯，我想真正地去感受一下‘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感觉。而且海边的贝壳也很好看，我想去多捡一些，然后好好保存起来，听说贝壳还能做成项链，手链，我好像试一试。”
　　“好，之后我陪你去海边呆半个月，把你想做的都做完了再回来。除了这个，还想做什么？”
　　“去潜水呀！龙马，你之前给我看的照片，上面海底的样子，无论是珊瑚，还是各种鱼，都很美，我也想亲自去拍一些。”
　　“可以，我会记得带防水的摄像机的。除了海边，你还想去哪吗？”龙马继续问道。
　　“还想去……还想，我还想再去一次游乐园，我要把所有的项目都玩一遍！所有的哟，把我上次的票价一起玩回来！那个过山车，我要玩五次，哦不，十次！你也要陪着我，我们一起玩！”
　　“嗯嗯，我陪着你，我们要去玩个痛快。还有吗？”
　　“上次游乐园的棉花糖还不错，要再去尝尝，让他做成球拍的样子好不好？龙马，你说棉花糖做的球拍和网球，还能不能打一场比赛呀。”
　　“不知道，我们约好下次去试试吧。”
　　“嗯……我们约好了。”
　　凛好像知道龙马为什么这么做了。
　　龙马让凛讲了她以后想做的事情，这些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做，会让凛对或者有更大的执念，会让凛在手术危机的时候，有斗志坚持活下去。
　　可是凛想说，龙马，你在这里，就是她活下去的最大动力了
　　龙马现在一次又一次地，和凛约好了之后要做的事情。上次的约定，凛让龙马等了五年，那这次呢……这次，凛能如约，还是让龙马等得更久呢？
　　凛不想让龙马等下去，可是，这件事，她无能为力，也只能听天由命……
　　“凛，还有想做的事情吗？”龙马发现凛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问道。
　　“哦，有呀！当然有啦。我就是要想想……再想想……”
　　“哦对了，我还要再去一次合宿的山上！上次都没有好好看过，就迫不得已回来了。我还想再去再一次野菜，再去钓一次鱼，再去……”
　　凛的声音渐渐带上了低低地抽泣，这些愿望还能实现吗？
　　“我想去看看卡鲁宾，再摸摸它的毛还有肉肉，再看看你家的花……”
　　“我想再去一次学校，再和你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上课，一起去网球部……我想和你一起慢慢长大……想和你慢慢变老……”
　　“龙马，我想看你打球，打很多场网球……我都忘记告诉你了，你打球的样子真帅，五年前，我就这么觉得了……”
　　“我想还在球场边等着你，可以给你送水，如果受伤了，可以帮你把伤口处理得很好……啊，不对，我想你永远都不会受伤……你永远都能健健康康的，每天都……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我想……我想能把你的每一科成绩都提高，这样你就……你就不用每次考试前那么紧张了……而且这样……这样你就能更专心地打球了……你也能在球场上笑得更开心，这样，我也会更开心……”
　　“我以后长大了，我要去当医生……这样，我可以当你网球队的队医……我可以一直在你身边帮助你。”
　　“或者……或者我去和我爸爸一样，我去当一个……我要当一个记者，这样的话，我也可能一直看着你，我可以……我可以给你拍好多照片，写好多报道……”
　　“龙马……龙马……我还有想去做的事情，我还有好多想和你一起做的事情，龙马，还有好多……真的好多……龙马，我好怕，我怕了……”
　　“龙马，我害怕了……”
　　“我怕了……呜……”
　　此时，凛发现她的脸上已经全是泪水了，眼睛都因为眼泪流得太多，已经开始疼痛了。凛哭得声音也都发不出了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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