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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
苏离一直跟着纪欣不知在这条深巷里转了多久,有的路段还有昏暗的灯光,有的却是漆黑一片,苏离不想再跟丢人,但巷子里总是四通八达的,而她穿的高跟鞋显然是不适合跟得太近的,所以她脱下了鞋踏在冰冷的地上。
脚下干净与否,有没有石子玻璃什么的她不在乎,这点小伤小痛又算得了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跟了多久,脚冷冰冰的有些麻,当纪欣终于停下来开门进去后,苏离站在原地注视了半响,才蹲下身穿好手上拿着的鞋,转身看向暗处。
“陈越你出来吧!”她早知道他跟在了她的后头,但一直怕纪欣发现也就由着他跟着,现在他不想走可以选择守在外面。
陈越从暗处慢慢走出来,他没想到苏离的警觉性这么高,竟然发现他的跟踪。
“你不放心的话,就在这里等我!”陈越点头,若苏离不同意他跟着进去,他现在也只能守在外面了。
看着苏离走到门口,陈越有些不定的开口“苏小姐若是有事你就大叫我!”
苏离转回头朝他一笑,陈越说不清楚她的笑中包含着什么,接下来她的举动让陈越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微微张开了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苏离并没有上前去敲门,而是转身走向另一边,围墙不算太高,但也决不是像她这样娇滴滴的女子可以爬上去的。
而苏离则把刚穿上的鞋又甩到一边,脚下找到一个借力点,双手用力一撑便轻轻松松的跃上墙,然后跳了下去,她落地的声音很轻,在墙这边的陈越几乎没有听到任何的声响。
苏小姐还真不是普通的女子啊,难怪司令这么看中她!陈越似乎找到傅云森真正喜欢她的理由了,虽然苏离现在所做事他一点都不明白。
翻进来苏离飞快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是个小巧精致的四合院,正堂的屋子里还有一抹昏暗的光。苏离无声无息的靠近,她说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只觉得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的心上,沉重又欢喜得透不过气来。
屋子里点着昏黄的煤油灯,空气里迷迷蒙蒙散发着一种浓郁的香味,带着靡华却又透出一丝凄凉。
“今天她来找过我了,我已经跟她说了,可是…….”纪欣小心翼翼,像是陪着不是的对着坐在暗处里的人开口。
他轻轻咳嗽着,良久出声。“算了,她任性得很,原本我是想……”短短的几句话后,他仿佛精疲力竭,又像是睡着了,屋子里一下子静悄悄的。
纪欣正想说点别的,今日里她也得了不少打赏的钱,虽然对他来根本就不够,但有总比没有的好吧。
突然他猛然的看向门边,想说什么却像是被烟呛到一般,大声的咳嗽起来。纪欣脸色一变,打开门便看见苏离站在门外,她的眼睛似乎早早透过了这扇门,知晓了里面的一切。
“你……”纪欣现在自然知道苏离是跟着她到这里的,她原本住的地方并不在这里。
苏离没有再多看纪欣一眼,绕开她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并不太亮,空气中的味道让苏离脸色很难看,暗处的人咳嗽声小了点,苏离慢慢走了过去。
他朝苏离笑了,面色异常的苍白,脸瘦得几乎脱形,像是生患绝症未期的病人。
“阿离,你还真是不听话啊!”苏晨声音轻得像是在叹息,无奈的看着苏离的走近,无奈的任她依偎在自己的身旁,无奈任自己这副不堪的样子就这样出现在她的面前。
苏离抱着他的腰,像一只怕冷的小狗偎在他的怀里,从前那能给带来安全和温暖的身体现在瘦得只剩皮包骨头,若不是还能感觉到他的心跳与呼吸,她会以为自己抱着的是一具尸体。
“为什么要抽鸦片?”苏离抱得很紧,将头深深埋进他的怀里,闷闷的声音缓缓传出来。
苏晨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门边不肯走的纪欣一眼,纪欣对上他的视线猛然的打了个哆嗦,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马上走了出去。
“阿离放手,我的腰要断了!”苏晨苦笑的喝止苏离恨恨的发狠,他现在真的没有力气去推开她了,这双曾经能在二千多米用枪阻击别人的手已经废了。
苏离直起身,看着他的眼,看着他贴近自己的额落下很轻的吻。带着安定的人心的味道,可接下来他所说的话,让苏离觉得她等待已久的世界又开始慢慢崩溃。
“那一枪没有直接要了我的命,可它现在还在我的身体里,一直都在而且每日每夜的痛着,痛的时候我会想把头劈开来,就算在那边也不一定能安全的取出来,这里更不会有人敢动这个手术。我若还想保持清楚的理智,只能用它们止痛…….”苏晨的声音像是从很远传过来,却又清晰得不可思议,它们像针一样,一颗一颗扎在她心里,痛得她闭上了双眼,身体微微的颤抖起来。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我们可以去国外。”苏离咬住唇角,尝到满口的血腥味,抬头看向他的目光变得无比的坚定起来,似乎任何的事也无法将她打倒。
苏晨怔怔的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恍惚的笑语,“我总是忘记你已经长大了!”
苏离看着他冲她笑着,然后呼吸渐渐的沉重,然后缓缓的倒在身后的炕榻上,一只手无所知觉的搭在清蓝釉瓷的鸦片烟具上。
苏离只觉得自己的心也随着他倒下去,她僵在原地很久,久得全身都发麻,轻轻伸出的手一直在发颤,直到触碰到他时,才发觉自己的手跟他一样冰凉。
好在他只是睡着了,苏离定了定神。她的指尖轻轻的温柔的触碰着他的脸,看着他在睡梦也皱紧的眉宇,眼中凝结出沉深的痛,彷徨、焦急、恐惧……,所有情绪都无法再隐藏在心底,而是在这一刻全然的释放出来。
她想苏晨或许早已经知道她了吧,也许怕她希望过后是更大的绝望,所以一直躲着不肯见她,只是她的任性与固执让他无可奈何了,她拜托了每一个能帮她找人的朋友,让他躲不下去了,却又无法再离开上海。他给她纸条是想再拖一段时间用来逃跑吗?
苏离微微的笑了,现在还不算晚,她已经找到了人,握着他冰冷的手,苏离深深的吸了口并不清新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只要你还活着,还在我身边,就没有什么让我害怕的,所有的困难我们都会闯过过去。”
当苏离扶着苏晨从屋子里出来时,一直站在屋外面的纪欣冷眼看着苏离。
“他一直躲着你的原因,你到现在还不清楚吗?难道你想看他头痛欲裂时像个疯子一样的哀嚎,还是毒瘾上来时的丑态,我不清楚以前的他是什么样的,但我想他这样的男人都有自已的骄傲,不相关的人看到了,他或许还可以安慰自己无所谓,可是若是你的话,你的确定你受得了,而他清醒后又怎么面对你呢?”纪欣分析得很正确,苏离并不是没有想到这些。
纪欣很讨厌苏离,不单单是站在情敌的份上,就以一般来说,女人对于比自己更为出色的女人总是怀着一份不为人知的敌意,光鲜亮丽的苏离在她眼前更是让她觉得刺目。
“何况,你现在是靠着别人在养吧。”戏园子里听到的传文绝对不会比外面街上的少。纪欣认为苏离现在的做法简直就是愚蠢致极。
她带他走也不过是换着更好的地方让他休养,而且还得满着她的金主,若是被人发现那他们就死定了。
“你说完了,那我们走了!”纪欣后面所说的话,对苏离来说一点影响也没有。
“陈越你进来!”夜里四周都很安静,苏离站在院子里不大不小的声音足已让守在外面的陈越听到了。
听到苏离的叫声,陈越懒得再翻墙,而是直接用脚把门给踹开来,只是进来的他对眼前的状况完全不清楚。
纪欣错愕的看着进来的陈越,而陈越错愕的看着苏离身上半扶半抱的男人,苏小姐你不是真的瞒着司令偷人吧!
想到这里陈越冷汗都下来了,他欲问的目光,被苏离开口的话给打断。
“你去把车开过来,快点,我等下在最近的巷口等你!”陈越的车是开不进这里的,虽然这里离最近的巷子口有一段距离,但对苏离来说带他走一点问题也没有,她从来就不是那些娇柔的千金小姐。
陈越忐忑不安的转身离开,这个男到底是谁?苏小姐似乎并不害怕别人知道,否则就不会让他进来了。
“我谢谢你照顾了他很长一段时间,以后有用得上我帮忙的地方你可以提出来。我们告辞了!”对于苏离来说纪欣只是一个旁观者,她要怎么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苏离管不着,可她也休想插在他们之间。纪欣的心思苏离现在是看明白了。
纪欣不想就此放弃,虽然这个男人对她并没有感情,但她就是受他的吸引,虽然他现在已经成了她的负担,可有他在的地方她总是觉得很安心,她忘不了她被人欺负时,他轻轻松松就把那些人打倒在地的情景。
其实他没有她刚才所讲的那般不堪,他痛苦的时候总是忍着,似乎就连发出一丝呻吟声都是他的耻辱,开始的时候他总是让她把他绑在椅上,看着他痛得痉挛到晕死过去,又被痛醒过来,日复一日似乎总无止境的折磨下去,她实在看不下去,只能让他用大烟止痛,否则他会要活活的痛死。
她也曾经带他去好的医院问过,且不说他们没有那么多钱,医生也说了就算是有钱,这个手术也是九死一生,还不如让他用止痛的药,活一天算一天。
她说那此就是想吓走苏离,光鲜亮丽的苏离要什么没有呢,有那么多有权有势的男人把她捧在手心里,她为什么非要同她纪欣抢他这一个。
“阿离,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苏晨缓缓的清醒过来,但全身乏力的他只能贴着苏离耳边轻轻的问,湿热的气息喷在了苏离的脸上。
苏离侧头温柔的笑。“我们回家!”
苏晨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笑容还来不及到唇边,身体突然僵硬然后开始发抖,已经是惨白的脸上开始蔓延上一层不详的死灰色。
纪欣盯着苏离脸上的神色,眼中不知是笑还是哭,纪欣等着看苏离完美的脸上出现的崩溃,如果她还爱着他的话。
苏离微笑的神情依然没有改变,但眸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狠狠的一掌击在了他的后颈,让他暂时知去知觉。
纪欣呆呆的看着苏离,这个女人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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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今天回来得实在是太晚不能更新了,明天补两章,请各位大人原谅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