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入自己的同人文后,本尊的人设崩了

作者: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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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那一年,盛临泽年仅五岁。

      立冬当日,乃是他五岁的生辰,天未亮,便下起了雪来,不过正午,业已积了厚厚的一层。

      由于长年只能吃个半饱,盛临泽长得又矮又小,屋门口的积雪轻易地便能没过他的膝盖。

      爹爹出门打猎去了,而娘亲将攒的绣品拿到镇子上去卖了。

      爹爹说要打野兔给他吃,娘亲则说要买白面来给他做长寿面,若有多余的白面,可做白面馒头吃。

      爹爹打到过好多野兔,悉数卖掉了,他从未尝过野兔的滋味,至于白面做的长寿面,他更是只见过隔壁的铁柱一边向他炫耀,一边津津有味地往嘴巴里送。

      一想到香喷喷的野兔与长寿面,他几乎要流口水了。

      为了第一时间等来爹娘,他顾不得侵袭而来的风雪,坐于门槛上头,双手托腮,伸长脖子,眼巴巴地望着。

      不一会儿,他的面颊便被冻得通红,头顶上还覆了一层积雪。

      他拍去积雪,而后将双手搓热了些,方才捂住了面颊。

      然而,面颊还没被焐热,双手便发冷了,他只能再次将双手搓热。

      他便这样循环往复着,直至昏昏沉沉的天色被黑暗彻底侵蚀,他总算等来了娘亲。

      娘亲言而有信,提着一包白面,深一脚浅一脚地向他走了过来。

      他激动地长大双眼,并朝着娘亲冲了过去。

      可惜,转眼间,他便摔倒了,还没摸到白面,倒是先啃了一嘴巴的积雪。

      他冻得一哆嗦,赶忙将积雪吐了出来。

      他堪堪站起身来,见自己印在积雪中的印子很是有趣,便“扑哧”笑了。

      “傻孩子,很疼罢?”娘亲满面心疼,费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到了儿子跟前,温柔地拍去了儿子身上的积雪。

      “不疼,不疼,娘亲,白面呢?白面呢?”盛临泽满心都是长寿面,哪里顾得上疼。

      娘亲一拍脑袋,回过身去,将被她丢在雪地里的白面捡了回来。

      盛临泽双目发亮,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巴:“娘亲,爹爹甚么时候回来?我甚么时候才能吃长寿面?”

      “贪吃鬼。”娘亲急声道,“你先进来罢,可别冻坏了,你这冻疮都还没长好咧。”

      “不要,我要等爹爹回来。”盛临泽不肯走,被娘亲一瞪,瘪了瘪嘴,“我想等爹爹回来嘛。”

      “不行。”娘亲一手提着白面,一手将儿子拽了进去,然后关上了门。

      这门被北风吹得不住得作响,娘亲又拿了张凳子来,给堵上了。

      盛临泽蹲在地上,仰首瞧着娘亲:“我想等爹爹回来。”

      “你瞧瞧你都冻成甚么样子了,不准。”娘亲放下白面,便生火烧水去了。

      待水烧开了,娘亲往热水里掺了些凉水,才向自己不省心的儿子招了招手:“过来。”

      “哦。”盛临泽小跑着到了娘亲跟前,娘亲浸了帕子,又绞干了,给他擦脸,擦手。

      他由着娘亲擦拭,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门。

      等爹爹回来,他便有野兔吃了。

      野兔,野兔,香喷喷,油滋滋,外酥里嫩的野兔。

      娘亲见儿子一脸兴奋,叹息着道:“娘亲与爹爹教你受苦了。”

      盛临泽歪着脑袋问娘亲:“娘亲,你这是甚么意思?”

      娘亲摸了摸盛临泽的脑袋:“娘亲的意思是如果不是娘亲与爹爹生下了你,而是达官显贵生下了你,你便不必为了区区野兔而迫不及待了,兴许有人将野兔送到你嘴边,你却连嘴巴都懒得张。”

      盛临泽迷惑不解地道:“会有人不想吃野兔?”

      “不然怎会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娘亲笑了笑,“泽儿还太小,对于世间之事不懂的太多。”

      “待我长大便会懂为何有人不想吃野兔了?”盛临泽皱着脸道,“这世间奇奇怪怪的人好多呀。”

      娘亲放下帕子,继而抚摸着儿子的肚子道:“饿了罢?娘亲先去煮长寿面好不好?”

      盛临泽摇首道:“不饿,不好,我要等爹爹一道吃长寿面。”

      “外头风雪大,你爹爹怕是还要一会儿功夫才能到家。”娘亲蹲下.身,低下首,平视着自己儿子,“当真要等爹爹回来一道吃长寿面?”

      盛临泽坚定而洪亮地道:“嗯。”

      然而,整整一个时辰后,他都未能等来爹爹。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娘亲,爹爹到底甚么时候回来呀?”

      “娘亲也不清楚。”娘亲已经将家里收拾妥当了,左右无事,便将儿子抱到自己怀里,与儿子一道等丈夫回来。

      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盛临泽终是听到了动静,当即急冲冲地搬走凳子,开了门。

      可惜,外头并没有爹爹的身影,惟有利刃般的北风将他的面孔刮得发疼。

      是他听岔了?

      他关上门,用凳子堵住门,回到娘亲身畔,垂头丧气地道:“娘亲,不是爹爹,爹爹还没回来。”

      又不知过去了多久,门“吱呀”一声开了。

      他惊喜交加,可是从门口走进来的不是爹爹,竟是一个说不出是甚么的怪物。

      这怪物的头顶嵌着一对长长的角,像极了牛角,通体布满了长毛,长毛还滴着血。

      盛临泽吓得后退了一步,后又挤出笑道:“爹爹,你是从哪儿弄了这身行头?”

      是爹爹罢?

      一定不是怪物。

      事与愿违,怪物从喉咙底泄出了声音来,依稀是:“是个可口的奶娃娃。”

      盛临泽浑身打颤,双足无力,想走走不得,幸而被娘亲猛地拉住手,扯进了庖厨。

      庖厨的案板上还放着娘亲好不容易买来的那一包白面,他舍不得,想去拿,没拿成,整个人被娘亲丢出了窗外。

      窗外积雪很厚,摔在积雪上一点都不疼。

      他想要回去救娘亲,窗户不但当着他的面重重地阖上了,还撞上了他的鼻子,迫使他流出了两管鼻血。

      他焦急地拍着窗户道:“娘亲快出来,我们一起走。”

      娘亲背对着窗户,一边往那怪物砸锅碗瓢盆,一边厉声道:“还不快走,你再不走,娘亲便不认你这个儿子了。”

      盛临泽双目湿润,哽咽着道:“可是……”

      娘亲打断道:“不孝子,快走。”

      盛临泽用自己的衣袂抹了抹鼻血,背过身去,拔足狂奔。

      他要找村子里的叔叔伯伯来救娘亲,他先去了李叔叔家,却发现李叔叔家开着门。

      他走进去一看,李叔叔家地上、墙上溅满了鲜血,但他并未看见尸体。

      李叔叔、李婶婶以及铁柱似乎被吃掉了。

      娘亲也会被吃掉么?

      他又去找了刘伯伯,刘伯伯家与李叔叔家一样,只剩下了大片大片的鲜血。

      刘伯伯家门口放着一把锄头,他人小,力气也小,费劲地拿起了锄头,往家里赶。

      “我要打死怪物,我要打死怪物,我要打死怪物,我能做到,我能……”

      他心惊胆战,不断地为自己鼓劲。

      而后,他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家,却见怪物掐着娘亲的脖子,将娘亲提了起来,继而当着他的面,“咔嚓”一声掐断了娘亲的脖子,娘亲的身体随即发软了。

      娘亲亦瞧见他了,娘亲的眼角好像流下了一滴眼泪。

      从今日起,他没有娘亲了……

      他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提起锄头,冲着怪物砸了过去。

      遗憾的是他轻而易举地被怪物撂倒了,还被它踩住了背脊。

      他拼命挣扎着,一如蜉蝣撼树。

      与此同时,他亲眼目睹娘亲被怪物一口一口地吞了进去,连根骨头都不剩。

      他阖了阖眼,待他再度睁开双眼,陡然发现怪物的皮毛上沾了些微白面,娘亲肯定用白面丢怪物了。

      可是白面对怪物来说,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他最爱的娘亲与他最想吃的长寿面都被这怪物毁了。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他胸口生出了一把火,将五脏六腑烧得生疼,他越说越大声,大声得能听见回音。

      这村子里的人恐怕是死透了,在这个立冬的雪夜。

      突然,怪物捏住他的后颈肉,将他提了起来。

      他趁机抬足去踹怪物的面门,却没能成功。

      像是要嘲笑他的不自量力似的,他的鞋从足上脱落了,划过怪物的皮毛,沾上猩红,跌进了积雪中。

      他不愿引颈待戮,不住地反抗着,怪物似乎觉得有趣,冲着他露出了一个赞许的笑容。

      不论他如何反抗,皆无济于事,怪物的牙齿终究咬上了他的胳膊。

      他闭了闭眼,心道:被活生生地吃掉肯定很疼罢?

      所幸疼痛并未降临,因为怪物望向了远方。

      他顺着怪物的视线望去,意外地看见了爹爹。

      爹爹正拉着弓箭,直逼怪物。

      他一低眼,只见怪物的心口处插着一支箭。

      爹爹回来了,爹爹是他的英雄,爹爹会救他的,他死里逃生了。

      下一息,他居然看见怪物毫不犹豫地将心口处的箭拔了出来,并向着爹爹掷了过去。

      爹爹有些狼狈地躲开了箭,即刻朝怪物放了第二箭。

      怪物这回有了防备,爹爹的箭落空了。

      弹指间,他被怪物提到了爹爹面前。

      未待爹爹反应过来,爹爹亦与他一样被怪物提了起来。

      他的生机一下子被碾碎了,他感到害怕,更憎恨自己连累了爹爹。

      爹爹要是不救他,爹爹是能逃掉的。

      爹爹一定是能逃掉的,全数是他的过错。

      他害死了娘亲尚不满足,还马不停蹄地要害爹爹。

      他是个灾星。

      “爹爹,爹爹,对不住。”

      “不是泽儿的过错,泽儿别怕,爹爹在。”

      怪物将他与爹爹举了起来,瞧瞧他,又瞧瞧爹爹,良久,发问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如这样罢,你们选择一个人打发老子的牙祭,剩下的那个可多活几日。”

      爹爹不假思索地道:“放了我儿子。”

      “不行,放了我爹爹。”盛临泽不想再害死爹爹,“爹爹,我死后,你再生个儿子就可以啦。”

      “你娘亲不在了罢?”见儿子颔首,爹爹苦笑道,“傻孩子,爹爹一个人是生不出儿子的。”

      盛临泽不懂孩子具体要怎么生,听闻这话,不由分说地道:“不管怎么样,爹爹都不许救我。”

      “父子情深的戏码当真是令老子动容。”怪物挤出了两滴眼泪来,但它一身血腥,说这话全无可信度。

      紧接着,怪物话锋一转:“老子不忍心拆散你们父子,你们便在老子肚子里团聚罢,对了,还有那个贱人。”

      见怪物欲要将爹爹塞进嘴巴里,盛临泽尖叫道:“不要!爹爹!”

      怪物并不理睬这聒噪的奶娃娃,准备大快朵颐。

      盛临泽不敢再看,慌忙蒙住自己的眼睛,眼泪登时汹涌地从指缝中流淌了出来。

      少时,不知发生了甚么事,他的身体突地撞进了积雪当中。

      他张开双眼一眼,却原来是怪物轰然倒下了。

      这怪物一动不动,大抵是死了。

      他大着胆子探了探怪物的鼻息,它果真是死了。

      “爹爹,我们得救了。”他劫后余生,立刻望向爹爹,未料想,爹爹也是一动不动。

      “爹爹,爹爹。”他由喜转悲,手忙脚乱地从怪物手中挣了出来,扑到爹爹身上,“爹爹,你别不要我,你别不要我,我……”

      “莫怕。”

      这空旷的雪夜蓦然响起了一把他陌生的声音,悦耳得很,仿若仙乐。

      是谁?

      他抬起首来,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映在了他的瞳孔上。

      正是数九寒天,这男子为何只穿如此单薄的衣衫?一定是世外高人罢?

      他唇瓣颤抖:“是你杀了这怪物么?你能……”

      他顿了顿,猛然抱住了男子的双足,亲热地唤道:“小哥哥,小哥哥,你能救救我爹爹么?”

      白衣男子淡淡地道:“能,你先松手。”

      盛临泽忙不迭地松了手,只见白衣男子将手掌覆在了爹爹心口,须臾,爹爹便醒了过来。

      他马上抱住了爹爹,放声大哭。

      白衣男子见父子俩抱头痛哭,歉然地道:“是我来晚了。”

      “是呀,小哥哥若是能早些来,李叔叔、李婶婶、刘伯伯、刘婶婶、铁柱、狗蛋、二牛……娘亲便……”他尚未说罢,却是被爹爹捂住了嘴巴。

      爹爹斥责道:“不准瞎说,少侠并没有救我们的义务,我们应该对他心存感激,而不是横加指责。”

      “无妨,你们多加保重。”白衣男子踩着话音翩然而去。

      盛临泽哭了一阵子后,随爹爹一同去报了官,官府将怪物的尸身拖走了。

      这便是他第一次见到师折云,彼时,他尚且不知师折云的名讳,彼时,师折云还不是名震三千界的折云仙尊。

      由于他与爹爹并无别的住处,不得不继续住在这个盛满了冤魂的村子里,他失去了娘亲,失去了左邻右里,可日子还得过下去。

      后来,爹爹过世了,他被师尊捡了回去。

      --------

      师尊这画像的右下角写了“折云”二字,他这才知晓他与爹爹的救命恩人唤作“折云”。

      “折云”,“师折云”,这名讳他是听过的,据闻是名门正道中的佼佼者,最有可能羽化登仙的剑修。

      常言道,“正邪不两立”,师尊怕是不能与师折云终成眷属。

      不对,师尊是男子,师折云亦是男子,男子与男子本来便不能终成眷属。

      男子合该与女子才一处,如此方能繁衍生息。

      对了,男子与男子在一处唤作“断袖”,或是“分桃”,又或是“龙阳”,可不是甚么好事。

      他得劝师尊回头是岸才对。

      师尊素来待他很好,定会听他的劝。

      于是,他根本不将画像藏起来,而是坐在书房,看着画像,等着师尊回来。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师尊终是回来了。

      他正要开口,被师尊劈头盖脸地打了一巴掌:“你是甚么东西,竟敢动折云的画像?”

      “我……”他顿时红了双眼,他此前从未被师尊打过,师尊总是轻声细语,他惹师尊生气了。

      他当即跪下.身,向师尊磕头道:“我知错了,师尊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然而,他的道歉无济于事,他被师尊踹倒在地,师尊还一下又一下地踩他的背脊。

      这一刻,他不由想起了那个怪物,怪物也曾这样对待过他。

      他看着师尊,就像看着另一个怪物一般。

      师尊暴怒道:“你这混账是甚么眼神?对为师有何不满?”

      也许,这才是师尊的真面目,师尊对于他并没有任何温情可言。

      他被师尊打了个半死,然后,师尊将他提了起来:“你还有甚么话要说的?”

      他含着血沫子道:“师尊,断袖不好。”

      话音未落,他被师尊扔在了地上,背脊生生地撞上玉石铺就的地面,“咚”地一声,震耳欲聋。

      “咚”令他想起了“咔嚓”。

      “咔嚓”是那个怪物扭断娘亲脖子的声音。

      而他现下正面对着另一个怪物。

      一个被他视作父亲,视作救命恩人的怪物,一个因为被他看见了师折云的画像而暴跳如雷的怪物。

      世人都说魔物没一个好东西,而这个怪物是魔物之首,自然不是甚么好东西。

      但这个怪物是他的师尊,曾善待过他,不过是一时气急而已罢?

      许久后,师尊命人将他关进了一间暗室,不见一丝光亮,他知晓这是师尊对他的惩罚。

      待师尊消气了,便会放他出去的。

      他气息奄奄,睡睡醒醒,无法判断时日,不知过了多久,他被师尊放了出去。

      师尊坐在太师椅上,心平气和地道:“你为何说断袖不好?”

      盛临泽已恢复大半,中气不足,却有理有据地道:“因为男子注定是要与女子在一处的,男子若与男子在一处,那么女子该如何是好?且男子与男子在一处是不会有孩子的。”

      “你这娃娃仅仅十四岁,说话倒是一套一套的。”师尊端详着自己的徒儿,道,“你不是想要师娘么?由折云来给你当师娘不好么?”

      盛临泽反对道:“不好,师娘,师娘,当然不能是男子,否则怎么能叫师娘?”

      “临泽,你真是不会变通。”师尊像往常一般柔声细语地道,“折云风华无双,剑术过人,床笫之间想必能教为师欲.仙.欲.死,除了生不得娃娃,哪里称不上师娘?”

      当时,他认定断袖不好,坚持道:“生不得娃娃,便称不上师娘。”

      师尊莞尔笑道:“虽然临泽不喜欢折云这个师娘,但为师娶定折云了,临泽便等着唤折云师娘罢。”

      “望师尊三思。”他还想再劝一劝师尊,师尊却已拂袖而去。

      师折云乃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当然不希望师折云当他的师娘。

      师折云光风霁月,与这终年不见天日的临天宫不般配。

      师尊并未再惩罚他,他以为师尊的气已然消了,暗暗地为自己将师尊比作那个怪物而忏悔。

      师尊才不是怪物,师尊只是气急了而已。

      第二日,师兄端了一碗汤药来给他,说是师尊要他饮的。

      他以为是师尊命人熬煮了给他补身的,一饮而尽,并未注意到师兄的眼神有些奇怪。

      第三日,师兄又端了一碗汤药来。

      一日复一日。

      盛临泽已记不得自己究竟饮了几碗汤药。

      见师兄又端了汤药进来,他笑道:“我已好透了,不需要再饮汤药啦。”

      师兄却是道:“我今日不是来端汤药予你的。”

      待师兄走近了,他一瞧,师兄手中这碗果然空空如也。

      师兄确实不是来端汤药予他的。

      他困惑地道:“所以师兄端着这空碗是来做甚么的?”

      师兄不答,递给了他一把匕首。

      他瞧着匕首,更为困惑地道:“师兄这是何意?”

      师兄这才答道:“师尊喂了你足足一月的奇珍异草,你的血如今已有奇效,可助师尊一臂之力。”

      他整个脑子都是蒙的,盯着师兄的唇瓣,全然听不懂师兄在说些甚么。

      见他不接匕首,师兄利落地用匕首割开了他的手背。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从破口中流淌出来,一滴一滴地坠入了空碗中。

      他猛地一挣,被师兄控制住了。

      师兄劝道:“临泽,你且想想师尊对于你的恩情。”

      “师尊对于我的恩情,对,师尊救了我的性命。”盛临泽不再挣扎,猜测道,“师尊之所以将我炼成药人,是因为师尊生病了,必须要这么做么?”

      “师尊受了重伤。”师兄宽慰道,“临泽,你且忍忍,马上便好了。”

      盛临泽安静地坐着:“嗯,我会乖乖的。师尊好些了么?师尊为何会身受重伤?”

      “师尊被名门正道围剿了。”师兄恨恨地道,“那些名门正道以多欺少,诡计多端,还配自称名门正道,可笑。”

      “自古正邪不两立,但以多欺少确实并非君子所为。”随着血液的流逝,盛临泽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不知不觉间昏死了过去。

      待他转醒,他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上,师尊守在床榻边。

      师尊面无血色,却握着他的手道:“临泽,你可无恙?”

      他立即坐起身来:“师尊,我无恙。”

      “那便好,你且好生歇息,勿要教为师担惊受怕。”师尊为他掖了掖锦被,转身要走,被他揪住了衣袂。

      他望着师尊道:“师尊的伤可好些了?”

      师尊颔了颔首,又向盛临泽致歉道:“好些了,多亏了临泽,能做临泽的师尊,实乃为师的福气。前些日子,为师打了你是为师的不是,为师绝不会再打你了。”

      “能有师尊做我的师尊,亦是我的福气。”他被师尊的话感动得眼眶发烫,完全将师尊那时毕露的凶相抛在了脑后。

      接下来的日子,师尊每隔一日都会要他的一碗血。

      师尊的面色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他为自己能对师尊有所贡献而开心不已,直到一日,师尊并未差遣师兄来,而是亲自来了。

      他见师尊并未带空碗,颇为疑惑,岂料,师尊一开口竟然道:“为师要你的一条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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