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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宿
云莞和云弼住的小院落在花乡已算是比较好的了。房间内有各种各样的小巧精致,颇具意趣的小玩意儿。随手一拿就是一个前朝的手绘鼻烟壶,拿眼睛一扫就是一堆泛着铜绿的镜子。估计这些就是这对雌雄大盗的战利品。想想也觉得别扭。
云莞的手艺相当不错,但隔着桌看这两姐弟你侬我侬地亲密还是不免觉得尴尬。好在还带着面纱,总算能遮住自己的脸。
云弼给云莞夹了一口菜送进她的嘴里。云莞习以为常地张口咬住,吞下,然后轻轻拿手肘撞了一下正在盛粥的云弼,抛去一个火辣的眼神。
“莞儿,有客人在。”
“我知道。”
原来他们还记得有我在这间屋子里。
“沈女侠,喝碗粥吧。”云弼将手里的粥碗递了过来。
我接过碗,往嘴边凑了凑,终于还是从下往上掀起面纱,喝了一口。
稠、滑、香,还有一股特殊的香味。
“你也尝尝我煲了一夜的葛根粥吧。”云莞对云弼柔声道。
“怎么样?还可以吧!”
“恩,很不错。”
“咳,我有些事想请问一下二位前辈,不知你们还记不记得。”我放下碗道。
“说。”
云莞的眼神从未从云弼脸上离开过。这副神情让我想起了自己看到梓殇时的痴迷。很奇怪的是,离开他仅如此一天一夜而已,我想起梓殇却已没有了面对面看到他时的心痛。我清清楚楚地记得他身上的一切,他的眼睛,他站在天山那间空屋里的背影。
“请问两位前辈,能否告诉我二十年前……二十年前江湖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想来想去还是不要直接问天山的情况比较好。
“二十年前?二十年前我们还在汉原学艺呢。”云莞娇笑道还看了云弼一眼,“是不是?”
“你那时候还说要去偷峨嵋掌门的指环,结果每次还没出门就被师父抓回来了。”云弼道。
“峨嵋派?”
“是啊,我还听说那个掌门人一开始还只是个弟子的时候失踪过很久,有人看到她挺着个大肚子在太乙、云安那儿出没过,也不知道后来怎么回的峨眉,还当上了掌门人。那么早的事,我们还没出生呢。估计也是传闻,我也是听说的。”
和我要问的还真是完全不着边际。想来这两人也是足够无聊到天天就关心这种事。不过,峨嵋派掌门挺着个大肚子在某个小山沟里出没也确实够新闻,这就等于说有人找上少林和尚认爹。
“二位前辈慢慢聊吧,我还是先回房去比较好。”
云莞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看上去就不适合问什么东西。还是改天再到别处了解吧。
我拿了桌上两个馒头向房内走去,还没走出饭厅,就听见桌边传来了奇怪的“哼哼”声。这二位已经吃着吃着,从互相吃对方碗筷中的菜发展到了互相吃对方嘴里的菜。云弼的手开始往云莞身上悄悄走去。我赶紧识趣,落荒而逃。
回到房内,床头放着一个熟悉的信封。
爹爹果然知道我在哪里。
信中并未什么特别的内容,但却是娘的笔迹。反反复复地叮嘱了几句“天气渐凉,望儿能照顾好自己”。
细细看来,信内还提及“若有事需要帮助,随时找到各处衣襟处绣有云纹之人,必会有人相助。”
衣襟处绣云纹,总觉得这个装饰极其眼熟。猛然想起来,世离送我的如意上便刻有云纹浮雕。从衣襟内拿出如意,对着信细看,恐怕这被世离视为珍宝的佩玉就是一个信物。
可是为什么世离手中会有和爹爹有关的玉佩?难道是爹爹在离开天山之前留给他的?心生疑问之际想起来忘了将门阀上,赶紧将信往枕头底下一塞,走到门边。
普通轻功和天山轻功的区别就在于,同样两个人比身法,天山的人未必占多大便宜。但如果是让人仅凭听力来辨别有无人经过,普通门派的武功多多少少都会有响动,而天山的身法除非是南宫丰稽这样的顺风耳,否则能辨别出大概就是内力惊人了。
云弼的轻功盗墓虽顺手,但想要瞒过我这学得半吊子的天山武功,还差了点火候。
“前辈有何指教?”隔着门平心静气道。
云弼显然吓了一跳,但很快便道:“莞儿对江湖上的事并不关心。沈姑娘想了解二十年前的事,不知在下能不能帮上你什么。”
云弼绝对是人前人后两个样,尤其是在人前做一个翩翩公子,人后居然能和自己的亲姐姐如此“亲密无间”。
二十年前连他姐姐都不清楚的事,真不知道他能了解多少。
不过毕竟是他们云家姐弟的房子,关上门总不太礼貌,于是开了门。
云弼轻车熟路地踏进房内,顺手拿起桌上果盆内的桔子剥了一个,掰下一瓣放进嘴里。
“沈姑娘想问的是什么?”他鼓着嘴嘟嘟囔囔道。
面对面坐下来后,反而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你可以随便问,只要是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云弼道,“不过有一点你应该清楚,我要提条件。”
早知道会是这样,云家姐弟怎么看都不像愿意无条件帮人。
“什么条件?”
“我还没想好,不过第一个问题的条件,我要你拿下面纱。”云弼道。
“这对你没好处。”
“有的,你自然不清楚一个秘密能知多少钱,但一个秘密换一个秘密,这样的交易应该是很公平的。”
这个家伙还真是精明。摘掉面纱就等于将自己来过花乡的事变成他的商品,这样一来让天山找到的危险就来了。好在他只是要求我摘掉面纱,并没有说要我报上真名来。
“我要知道二十年前天山山庄发生了什么变故。”
“面纱。”云弼用下巴一指,又往嘴里抛了一瓣桔子。
摘就摘。一扯,将面纱拉到了脖子上挂着。
“原来还真的是个小丫头。”云弼停下了剥桔子的手,将桔子往桌上一搁,站了起来。
他围着我身后转了几圈,“嘿嘿”笑了:“你不适合把头发散下来。”
“问题。”
“二十年前,天山山庄庄主复笙的女儿跟他的大弟子私奔了,还带走了一批天山弟子。”云弼道。
说了等于没说。
等等,复笙的女儿?娘是复庄主的女儿?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爹爹走前带走了天山的弟子?
正欲问,云弼却伸出手指挡住了我的嘴。
“第二个条件,把发髻解开。”
这人也真是有趣,我的发髻不适合我,能让他看着有这么不爽吗?
伸手到脑后,抽开了束住发髻的红绸。
云弼笑了,拨弄了两下我后脑的头发,撩起一簇拉了拉。
“复笙对外人公开的说法是柳皎雪是他的亲生女儿,但却未和人和人提起过她的生母。所以很多人都说这只是复笙的养女。但我倒是觉得,像复笙这般地位的人,若是要认个孩子做女儿,没必要说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所以我估计,柳皎雪的亲娘应该是一个普通到再也不能更普通的美貌女人,或者就是什么名气大到不行的人。所以后来柳皎雪走了之后,复笙就一蹶不振,连天山事物都不再搭理,一并交给姚梓殇处理了。”
还是等于没说。
“复笙在当时已经将一大部分的天山事务交给他的大弟子沈瑜徽一手处理,所以沈瑜徽在带走柳皎雪的同时还带走了很多天山弟子。”
难怪后来姚梓殇对复笙说是外界有人传闻,说我爹爹在密谋反击天山。
“还想知道什么?”云弼道。
“你还有什么条件?”
“你说我会出什么条件?”云弼贼笑了一下。
“什么?”
“把衣服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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