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替身仙君和离后

作者:予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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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江首发


      竹青衣袖之后,姜陶陶依然难掩诧色。

      不是,等等——

      久别重逢,甚至还算不上久,也就那么些日子,仙君怎么完全像是变了个人?

      那满头墨发不知何时冻成了银白,远远看着,比远山雪还要清冷。

      本就疏离的晏临则,现在看起来更像是块无情无欲的万年寒冰。

      但他望向她时,神色却骤地愕然大恸,跟濒临着魔了一样。

      没有半分应有的冷静自持,不衬他这身雪色,更不像他从前。

      ……真的很像走火入魔。

      好歹也是认识了几年的人,又对她有一丁点恩,突然就变成了这副完全不认识的陌生模样,姜陶陶确实有点懵。

      晏钟渊嗓音更低,将她拉回现实:“陶陶?”

      “啊?”姜陶陶偏过脑袋,“……噢噢,你先带他下去吧。等下还有需要你的时候。”

      “好。我尽快回来。”

      尾音飘在风里,晏钟渊的身影也随风一起,飘在了晏临则面前。

      抽起跌在地上的古剑,物归原主:“拿好,跟我走。”
      语气温淡,又不失曾经身居要位时惯有的威严。

      晏临则一动不动,定定地看着那跟他除了神态与发色之外,几乎没有差别的脸庞。

      满脑子都是乱糟空白,根本分辨不出一点有用的东西。

      还多亏周围众仙的议论,点破了来人的身份——

      三百年前为了整个九重天身殉禁地,毫无疑问该已经魂飞魄散的上仙。

      亦是跟他血浓于水的兄长。

      对上那些惊疑不定的面庞,晏钟渊解释道:“是上神涅槃后,助我重回轮回道,有幸再活一回。”

      用的称呼格外恭敬,丝毫不像刚刚被晏临则听到的那样,有种令他陌生乃至恐慌的亲昵。

      语毕,不等众仙有所反应,晏钟渊已经拉过他,闪到了远离仪典的僻静之地。

      晏临则未曾抗拒,抽不出心神,也抽不出精力。

      他后退,靠在发冷的石柱上,紧捏着剑,神情仍有些恍惚,像是在问旁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那真是……陶陶?”

      还没有得到答案,倏地,仙君想起了很多画面。

      姜陶陶有段日子偏爱鸾纹锦衣,把整个重阙殿都布置成火一样的红,说什么也不肯换。

      姜陶陶的魂魄明明那么完好,却没有被他带回来,而是莫名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姜陶陶…………

      一个又一个的细枝末节,就这么蹦出来。将看似琐碎的东西都串在一起,最终坚定不移地指向凤凰台上。

      可同时,也一个接一个地提醒着晏临则,他到底错过了多少跟姜陶陶有关的事。

      在他跟姜陶陶之间,划开一道比阴阳相隔还要深的鸿沟。

      白发之后,晏临则幻想过许许多多与姜陶陶重逢的场景。
      却独没有想过,会是这一种。

      难以休止的震惊跟混乱上下起伏,将重逢的喜悦卷得一点都不剩。

      晏钟渊转过脸:“你认识她?”

      “……”

      对上长兄那副温淡关切的神色,晏临则回了神,正欲张口,却有好多话堵在喉咙里,竟不知要怎么回答。

      ——何止是认识?

      他们曾经是同床共枕,再亲密不过的关系。

      但那些话,放在此时此刻,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连句认识,也不敢答。

      这些日子,在姜陶陶身上,仙君反复体会到前几百年没有体会过的失控,反复跌入连他自己都没有预想过的境地。

      而如今,对上长兄那张三百年前就该烟消云散,跟他一模一样的面庞。

      那种失控的茫然跟慌乱,达到了极致。

      他捏紧剑:“我要去找她——”

      “胡闹。”

      晏钟渊伸手拦住他,低斥一声。向来和煦的眉眼,都不由威厉了,“你应该也清楚,这是什么场合。”

      他的肩被微微摁住,力道不大。
      却仿佛是一袭冷雨,淋得人发凉。

      晏钟渊顺着发冠扫过他的白发,低叹了声:“阿则,扰乱仪典是重罪。——有事容后再说,我先回去了。”

      没再多说,只是一转眼,竹青身影便从原地消失,又回到了高台上。

      隔得极远极远,晏临则还是能依稀看见那边的光景。

      姜陶陶站在中央,晏钟渊站在她身后左侧,衣袂青红相辉,哪怕离得很远,却仿佛交织在一起。

      这里无法用仙力探视,若想要看得更清楚,他只能上前。

      然而,晏临则却只能生了根,半点都挪不动。

      他并不在意所谓的重罪,只是莫名想要逃避掉高台上发生的一切。

      从晏钟渊遮住姜陶陶的眼睛开始。
      他未曾料想到的一切。

      晏临则又想起些奇怪的事。

      姜陶陶比自己性命都要宝贝,日日睹画思人的那张肖像上,穿的就是这般竹青的衣袍。

      而他从小弟子记忆里攫取的那一幕,两道身影那般容不下旁人的亲密……又跟现在何其相似。

      好像,此时,他才应该是个外人。

      在他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被逐出了局。

      突然地。
      冰凉的指尖,被絮丝抚过。

      晏临则低头,才惊觉刚刚忘了控制力道,竟一不小心弄坏了那支缨穂。

      他紧绷的手一松,连忙将长穂恢复完好。

      这是陶陶送给他的小玩意,若是等下被她知道缨穂坏了,肯定会失望——

      心头默念的术诀,突然顿了一下。

      往日无论如何,回想起陶陶将缨穂挂在剑柄上时的甜笑,仙君都能毫不犹豫地肯定,她很寄挂这个女红。

      可是现在。

      他刚刚亲眼见过了,在他的长兄面前,姜陶陶也是这般笑意,丝毫未变。
      甚至,开心得更加真切。

      晏临则却突然不确定起来。

      现在……陶陶还会在乎吗?

      *

      高台下。

      从晏钟渊出现,再带着仙君离开的那一小段时刻里,同样万簌俱寂。

      若说之前是肃穆,现在,就掺杂上别的意思了。

      鸟兽继续维持着微低的头颅。九重天众仙竟跟着它们一起,都将脑袋埋下了。

      他们连发愣的胆量都没有。但心头的震撼惊愕,绝对一点都不比刚才的仙君少。

      那是姜陶陶——

      那是姜陶陶??

      那个九重天最最最废柴,连腾云驾雾都不会,孱弱无能的普通粉雀凡妖?

      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天外天的凤凰后裔,涅槃重生的上古兽神!??

      若说这些隆重冗长的头衔,还显得有些模糊。

      那么,当魂销神灭的晏上仙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告知这一切都不过是凤神的手笔时。
      他们心中的敬畏,瞬间就攀到了最高峰。

      但这所有的惊涛骇浪,都只能在心底里波动。

      周身那一阵阵涌上来的凤凰气息,不断提醒着他们,这是在仪典上。

      按照礼节,就算抖的晃的再厉害,也不敢发出多余的半点声音。

      鸟兽渐渐抬起头颅,轮到三大兽族上前献礼了。

      为首的,正是朱雀。
      而朱雀最首的,正好是绛朱。

      朱雀玄女仍旧弯身匍匐着,撑着地的手臂却在极具颤抖,甚至有些撑不住了,让她差点磕下去。

      她不敢抬头去看高台上第二眼。可刚才,已经看得够清楚了。

      从开场毫无征兆地改了规矩,不再是朱雀族,而是三青鸟先恭迎开始。

      绛朱就料到,凤神已经迁怒于全族。

      可当看见姜陶陶的脸,玄女才终于体会到,何为深入骨髓的恐慌。

      朱雀全族,她,绛雪,都做了多少冒犯乃至陷害姜陶陶的事。
      绛朱比任何人,甚至比还是雀妖时的姜陶陶,都要来得明白。

      那些事,姜陶陶肯定都一桩一桩看在了眼底。

      “上神听得一清二楚”,原是她拿来警告别人,可现在,全都一字一刀地插在了她自己身上。

      她不想,也不敢上前。

      但不是谁都能像晏钟渊一样,得到凤神的默许,打断仪典秩序。

      此刻她就代表着整个朱雀族,不去,就是对上神不敬。

      “九、九重天,南朱雀族第七百二十五任玄女,绛朱……”

      绛朱说一句就是一个大喘气,“以南朱塔祀上神百年有余,不求恩典,只求有幸,永为凤凰座下魁首——”

      三青鸟那数人高的身躯,突然立在了她面前,阴影像座山一样压过来。

      它低低鸣叫,极干脆地通知着来这里的所有朱雀族人:
      他们自建族驻守九重天南侧以来,最引以为傲的万禽魁首身份,现在已经丢得一干二净了。

      绛朱努力扯开一点很难堪的笑容:“这只三青,莫不就是上神当初下界历劫时,豢养在身边的那只?
      当初怪我……不,卑下,还有卑下的族人满心都在为您祭祀上,竟未能察觉——”

      她不敢辩解得太过,怕太虚伪,惹得凤神更多反感。
      却也不敢什么都不辩解,任由朱雀族的地位一落千丈。

      朱雀全族针对姜陶陶,不就是从她跟仙君的瓜葛开始的吗?
      若真真让朱雀族落得如此下场,她绛朱,就彻底成了族内的千古罪人。

      别说曾经引以为荣的天选玄女之位,恐怕死后,连魂魄都不能归于南朱塔。

      “——还没说完吗?”

      高台上,传来不轻不重的疑问。
      声调像蒙了层雾,轻却庄重。

      没有不悦,大抵是懒得对她有多余的脾气。

      但直接打断她的话,代表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玄女一下子僵在原地。

      长老大惊,连忙匍匐上前,再三告诫谢罪。
      连多余的话都不敢说,立即将绛朱以及其他族人,扯到了人群最后。

      绛朱激动得几乎要失语,却被紧紧掐着声穴,连气音都发不出。

      长老千里传音到她耳里,锐利的斥责振聋发聩:
      “够了!绛朱,你以为那是谁?还嫌上神对我们不够宽容吗!??”

      他们当初觉得是姜陶陶抢了绛朱的道侣夫婿,断了他们跟晏临则的姻亲。
      全族上下,就此同仇敌忾。

      那个时候,怎么会想到。
      被他们鄙夷蔑视的雀妖,亦会是被他们供在南朱塔里,千百年只盼能降临一回的上神?

      当初的所作所为,如今都成了实打实,百翻百的报应。
      罪有应得,多余的辩驳都是苍白。

      昆仑境的重明一族已然上前,仪典继续。没人再把心思跟视线,落在面色灰白的朱雀族人上。

      或许是被前面这一个二个的插曲给震住了,之后并没再出现任何差错。

      溢美与赞颂萦绕凤凰台下,不绝于耳。

      就是曾经跟姜陶陶妖身有过节,如今忌惮万分的神仙,也抛下了所有心思,面露出由衷的崇敬。

      神仙崇光明,怕魂灭,自是天性。
      那向往凤凰的涅槃之火,亦是天性。

      仪典结束,齐齐恭送的声音响遍天外天。有的甚至剧烈到穿破缝隙,几乎要惊动下界的其他位面。

      姜陶陶十分理所当然地受完这一切,也没多待,转眼就回到了寝殿。

      她躺进柔软宽大的榻里,像只小兽般裹着被褥打了个滚。
      下巴搁在软枕上,没半点刚刚在高台上的仪态。

      头顶,突然传来一声轻咳。
      “陶陶,阿则还在等我。”

      姜陶陶这才记起,还有这么个人在。

      她立即坐直,盯着晏钟渊的脸看了半晌。

      随后,像是下定决心,抿唇:“我让小宗去叫他过来吧。”

      正好腾出这点空隙,先粗略解释一下她跟晏临则的纠葛。

      晏钟渊向来通透,联想到胞弟前所未有的异常,难免猜到了些。

      他没露出任何异色,颔首,声音照旧温柔:“我在这里陪你等他。”

      *

      仪典举行了很长一段时间。

      众人折服于只曾出现在典籍中的上神姿态,又被暖融融的凤凰之火围绕着,没觉得过了多久。

      但对晏临则而言,这几个时辰,漫长得接近难熬。

      他脑海里闪过很多繁芜的东西,可回想起,一个都理不清。
      像是刻意被他忽视掉了,免得冲垮心头最后的防线。

      到最终,仙君终于找到了一个并不定的定论。

      凤凰涅槃前,需要渡劫。
      姜陶陶就是为了渡劫,才选择去下界,忘记过往,变成仙力近似于无的小妖。

      她该是被他那些荒唐的举动伤透了心,跳下诛仙台,再去“钟临”那个位面走了一遭,历完了所有劫数。

      重回本体后,就不愿再见到他

      但过往两三千个日日夜夜,姜陶陶对他的钟情跟痴恋,绝不似有假。

      连最后一眼,用魂魄的模样跟他见面时,都是笑着的。

      ……只是他曾经做得太荒唐了而已。

      晏钟渊跟他容貌相似。
      而那明明该是星君弟子,却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宗星洵,同样也被落折道主说过,有些举动很像他。

      这些,绝非是巧合。

      ——长兄,是姜陶陶归位后找的,跟他容貌相似的慰藉。

      一定该是这样的。

      晏临则翻出了许多东西,来佐证他的想法。

      当然,也有很多相违背的证据,被仙君弃如敝履,视若无物。

      他并不在意真相,只是暂时需要一个念头来支撑着他。

      像被紧紧攥在手里的那道缨穂一样,成为神识里最后一根还绷着不发的弦。

      恰是这时,那阴阳怪气的调子,又从不远处响了起来:“仙君这模样,既然这么不适应天外天,还有必要待着吗?”

      晏临则蓦地转过身,没有理会他的讥讽,哑声问:“姜陶陶呢??”

      “还是第一回见仙君这么着急嘛,”青年耸了耸肩,唇角微撇,“——她想见你,让我带你过去。”

      那话里刺耳的嘲弄,几乎要掩饰不住。

      但晏临则只注意到了一个字眼:“是她‘想’见?”

      宗星洵怔了下
      良久后,才明白仙君这是在在意什么。

      他扯开嘴角,“嗯哼”了声,承认得特别干脆。

      晏临则垂下眸,没露出任何喜色,却像是得了宽慰,一瞬间就镇定下来。

      连语气,都在转眼间恢复得如常:“我长兄——”

      “也在那里。正跟上神一起在等你。”

      宗星洵故意停顿片刻,才说,“好像是之前历情劫时,有些误会,还没来得及跟他,还有跟你解释。”

      晏临则抬起眼皮,语调很重:“——情劫?”

      青年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仙君都一夜白发,修为紊乱了,还不知道情劫吗?上神为情所困,在下界苦熬多年最后以死解脱,这才能够涅槃的啊。”

      这话说得模糊不清。
      但很明显,是在暗示晏临则——

      姜陶陶的情劫,是为他渡的。

      是被他伤透了心,才叫所困,才叫苦熬。

      是真的想用死解脱,才会不管不顾地跳下诛仙台。

      若不是她原身是上神,跳下去的那一刻,尸骨恐怕早就成了偌大天地里的一粒灰。

      有情劫,自然就该有情——

      晏临则垂眸,在人前神色不变,宽袖下,指骨却随着气息声一突一突,将虎口被古剑划开的浅痕,逼出了道淡淡的血色。

      宗星洵看了一眼,还是那副嘴角瞥着,要笑不笑的样子,像在准备看好戏。

      …………

      姜陶陶的寝宫,布置得跟重阙殿的寝殿很像很像。

      全用的一袭红,叠了鎏金鸾纹,连物件的摆放,都是她用习惯用顺手的位置。

      走进前殿时,晏临则几乎有种很淡的恍惚错觉。

      以为这是曾经某个平常的夜里,他很晚才回来,姜陶陶就窝在床榻边,乖巧地等待着他。

      ——姜陶陶也确实坐在榻边。

      但却多了一个人。

      晏钟渊就站在她面前,低着头,像在认真听她说话。

      两个人打在屏风的影子,被烛光微微拉扯,乍看像是一对交颈鸳鸯。

      无比刺眼。

      仙君三步并作两步,站定在姜陶陶面前,极不动声色地截断了他们的这般亲密。

      “兄长,”他一直都是用这种半正式的称呼叫晏钟渊,嗓音很平稳,模样不似仪典上那般失态,“我还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晏钟渊微怔,才提醒道:“是陶陶想见你。我们的事,该容后再说。”

      私底下,他对姜陶陶的称呼,完全不似人前的疏离敬重。

      对比之后,更显暧昧。

      仙君正欲出声,衣袖却被人从后边扯了一下。

      他怔住,猜出做这动作的人,竟是一时愣在了原处。

      姜陶陶绕到他旁边,上下打量着他,清脆又好奇地问,“晏临则,你头发怎么白啦?”

      对神仙来说,这可不是个好征兆。

      除了某些修炼特定术法的人,其余的,墨发突然白成这样,不是快要死掉了,就是遇到了□□与心境都无法承受的猛烈打击,还肯定不止一回。

      姜陶陶印象里,还没什么能真正伤到晏临则的。

      但仙君修为仍旧深厚,又正值大好年华,也不像是将死之人。

      她着实是有点小小的疑惑。

      在问完这话之后,也不知怎么的,晏临则眸色骤沉。

      眼底的黝黑,像极了干涸凝结后的血丝,裹挟着丝姜陶陶从来没见过,也看不懂的情绪。

      好像很浓烈,又被他强行压下来了,没有表露太多。

      仙君这一沉默,就沉默了太长时间。

      没等到他回答,姜陶陶已经等不下去了。
      “你若是不愿说就算了,现在还是先把我们的事情说清楚。”

      “朱雀玄女还在外边等你,等久了你也让她误会,怪不好的。”

      她一点都不在意绛朱。
      但此时,出乎战略需要,还是得考虑一下晏临则朱砂痣的感受。

      晏临则的神色却并没有多少缓解或动容,相反,更沉了几分:“陶陶,我没有——”

      姜陶陶一个字都没听,偏过头:“哥哥,我跟你说到哪里了?”

      晏钟渊提醒:“你当初下界,是因为情劫难解。”

      当初事发突然,姜陶陶反应得再及时,也只从禁地边拉回了一缕他的气息。

      很淡的一缕,还没有来到她身边,就被仙力波动冲散了,没让其他任何人感觉到。

      也正是因此,姜陶陶一直相信,晏钟渊不是真的魂魄散尽了,是可以复活的。

      其他人,乃至一向唯她是从的宗星洵看在眼底,却当她魔障了。

      她思绪一直飘忽不定,大起大落,大喜大悲。每日都相当不正常。

      终究是呆不下去了,才想着到下界去缓一缓。

      那个时候,姜陶陶也没想到到底是要去做什么,是继续去找晏钟渊,还是放弃。

      唯独可以肯定的是,她每日都在反复自责。

      为什么,要教给晏钟渊以天劫敌天劫这么决绝的招数,
      又为什么,不能及时留住他的气息。

      种种念头,几乎将她逼得窒息。

      “正好,那个时候你的胞弟,晏——哦,晏临则仙君,也因为情之一字苦闷不已,来下界排遣。”

      姜陶陶一点都不顾身边人愈发震荡的神情,视线全落在晏钟渊身上,眼睛眨也不眨:

      “当时我们同病相怜,有了些共同话题……反正现在已经和离了,契书在和合那里!”

      姜陶陶从小就在这天外天自由生长,野惯了,人生第一回见识礼教,还是后来晏钟渊教她,无论男女,穿衣都最好不要太过轻薄松垮。

      因此,对于男女之间,她并没有过多的拘谨。

      而九重天的风气——据她之后了解,亦是还算开放。

      跟晏临则的那些表面关系,没有贞节牌坊的束缚,于情理来说,对谁都不是什么大事。

      姜陶陶只在意,她曾经糊里糊涂接过的道侣之位。
      现在都还被记在籍里呢,洗都洗不掉。

      “哥哥你要是回九重天,肯定会听见一点风言风语,但我跟晏临则真的没什么的——对吧?”

      她久久听不见身边人的附和。

      转过头,催促了声,让他快说话。

      晏临则却置若罔闻,纹丝不动。只紧紧地盯着她,眸里的暗色几乎要翻滚出来将她淹没。

      良久后,才从喉骨里挤出字眼:“——你觉得,我该说什么?”

      语句的首尾字都紧紧咬着,仿佛再多泄出一个音节,就能听出他滔天的心绪。

      姜陶陶一怔:“你不会还不知道吧?我明明交代过小宗,让他先跟你说一声的。”

      就是退千万步,宗星洵忘记说了。

      她刚刚讲的一词一句,也应该很好理解吧?

      也不知晏临则是没听明白,还是理解岔了,亦或者是震惊过头。

      听完后,脸色怎么会这么僵硬。

      甚至比下位面那个“钟临”没了夫人时的表情,还要难看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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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狗则:垂死挣扎.jpg
    狗则:挣扎失败.jpg
    ps:评论区有人把陶陶跟哥哥的CP叫陶渊明,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地觉得好好笑哈哈哈哈哈我一边写更新一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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