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猩红之月
“难道这两天我的易容效果在你们眼里等于没有吗?”望舒说着又试着切换了两次外貌。
一条已经恢复了往常的微笑:“并不是,我根据支葵的情况猜的你。”
“你相信我?”她稳定在了自己原本的容颜上问。
“至少我相信,对于维护学院安全我们是一致的,至于别的,我愿意认为你有苦衷。”
望舒很想回一句“没有”,但最终也就是沉默地进行之后的准备。
“都准备好了。”望舒掀开帷幔进去,问床上闭目养神的“支葵”,“哥哥大人?”
响动令少年的睫毛轻轻一颤,伸手揉了揉眼角含糊道:“别闹……不还是白天吗。”
他翻了个身又陷进柔软的被单里。
望舒:?
跟上来的一条与支葵千里朝夕相处,听见这反应几乎立即想到了他的好朋友:“支葵?”
望舒也反应过来,绕到床边:“是支葵吗?抱歉得打扰你休息……”
“真让我失望,”床上的少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冷冷地睁开眼睛,“这么希望他取代我?”
“呃,不。”说实话望舒刚刚看他的反应,一瞬间真的没想到会是李土的一面,而以为床上的是那个少年本人,该说真是亲父子吗……
“啊,是我误导她了。”一条连忙上前解围,扬起老好人的笑容,“抱歉呀,但我也得关心您的适应情况。”
“算了,”他无趣地放开少女起身,“也该一起去看看我们的‘侄子’了,望舒,你一直期待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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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有关玖兰家的资料全都被烧了。”蓝堂英拿着手里的纸张托腮沉思,“我问枢大人,他说他的父母不是自杀的而是被杀的,但更多的我就无从得知了。”
“书面调查无法进行,那么只有找当年的人了。”他抬头看面前的架院晓,“第三个风纪委员北望舒……”
“十年前她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而且你也该清楚不能去招惹她。”架院晓面无表情地说,“又出问题我可帮不了你,还有,从明天起我们要贴身保护黑主优姬……”
他叹了口气,想到了琉佳的失落。
“有人回来了?”敏锐的感知力发觉了大厅里的动静,兄弟二人不约而同地来到走廊上。
支葵兄妹以及一条都回来了。
“……”
“哥哥,上课一起走吧。”趁着旁边有外人,望舒把李土的行程“预订”下来,表面上就是个有些怯生的妹妹,但两位当事人都感觉到她抓着的手在暗暗用力。
李土倒是毫不在乎轻笑一声,望舒勉强松了口气。
于是各怀鬼胎的众人随着夜幕降临又一次迈出月之寮,望舒和一条走在李土旁边,眼见前方的寮长枢旁若无人的在优姬耳边说话,却没有熟悉的银发少年。
没见到零。
“那就拜托萌奈同学帮我带给理事长了。”晚上的课业结束后,与望舒达成“轮换”共识的一条把他的事情转交给了望舒,自己则守着被占据身体的好友。
望舒接过文件袋走在去理事长办公室的长廊上,远处的光景渐渐从黑暗中显露出来,还是没见到零,但不远处短发少女正站在窗边。
反正是“陌生人”状态,想了想望舒就没有绕路(主要是绕路太远了),静静地从她背后走过————
电光火石间红发少女敏捷地闪身,伸手在长棍状的狩猎女神上轻轻一挡,便借力和优姬拉开了几步距离。
优姬暗红的大眼睛空洞地盯着前方的空气,颤抖着维持用狩猎女神攻击的姿态。
望舒看她的样子,估计是被记忆碎片折磨出了幻觉,她抱紧了文件袋,做出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因为玖兰枢已经出现在优姬身边,伸手握住了狩猎女神,仿佛猎人武器的电流排斥不存在一般。
“优姬……”他暗红而深邃的眸子平静地注视着优姬,在优姬回神的刹那上前紧紧拥抱住她。
望舒觉得自己得快点离开,连忙转身。
“等等————”身后传来优姬的声音,望舒当然不敢等着当电灯泡,加快步伐跑开了。
等她转过弯时,前方居然有个银色短发的夜间部女生在等她。
“星炼同学?”
“请回去后到书房见枢大人。”这忠诚位侍奉玖兰枢的吸血鬼的表情永远都很严肃,她冷冷地传达了一句话,便在眨眼间消失于此。
一波三折后望舒终于到了办公室:“理事长,我帮我们副寮长带过来的。”
理事长依旧是居家打扮,眼神却是难得的锐利,一瞬间让望舒想起了最初的强大猎人:“有劳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告辞。”见任务完成,望舒不打算再做停留。
“支葵小姐……离你的兄长远一点。”
少女转动门把手的动作没有改变:“无需指点。”
没去看身后的理事长,她平静地和好门,“回”到了月之寮,在君王专属的书房前止步。
能感觉到书房里并没有始祖的气息,所以“支葵萌奈”只能等。
“嘀嗒……嘀嗒……”
一旁的铜制摆钟均匀地诉说时间的流逝。
在长期维持一个姿势使得身体的不适都麻木之后,纯血种的气息终于出现了。
望舒不禁嘲笑自己,明明身份什么的双方心知肚明,她却偏要敬业地表演一个本分的贵族。
“有受伤?”玖兰枢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他在红发少女面前开口。
“没有,我当时躲开了。”
“那好。”随着他的转身,深棕色的书房门缓缓打开,“进来吧。”
望舒跟了进去,房门随之合拢。
“会下象棋吗?”身着白色制服的纯血之君在棋盘前优雅地落座。
“不会。”望舒垂目而立。
“过来。”
她慢慢地走过去,而玖兰枢也在此时起身————
望舒猛地抬起头,撞见了一双血色的眸子。
他要做什么?
“枢……枢大人!”少女瞳孔骤然一缩,不由得退后两步。
他他他他要吸她的血?
“你难道不知道,贵族没有拒绝的权利吗?”玖兰枢语气冰冷。
望舒吓得扭头就跑,与此同时凌厉的劲风袭来,一股强大的力量直接将她往一旁的墙壁上甩去!
她本能地选择了抵挡,浅蓝色的眼睛刹那间闪现红光,以少女为中心散开同样的强气流对上那道异能,掀起书架上大片的书本,但显然慌乱之中的新手抵不过始祖,那几道劲风被迅速剿灭,余威把望舒生生撞到了墙根上。
难不成真完了?虽然余光看见刚刚的动静弄开了房门,可是跑出去又有什么用,不还是在月之寮里面吗……
但就在此时,望舒瞥见了一层大厅里的身影,咬咬牙决定赌一把蓄力,抢在玖兰枢下一步动作前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接着助跑翻过栏杆,向下方直直坠落。
“哥哥!”本以为自己能直接摔在地板上,结果惊喜地发现自己被大厅里的“支葵”接住,连忙趁机揽住了他的脖颈:“呜呜我好害怕!”
一旁的一条被这动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向上看去,却什么都没发现,只有一股冷冽的风拂过。
李土仿佛没听到上面的动静般,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意:“怎么这么不小心?”
望舒硬着头皮放软了语调:“我太害怕的……哥哥送我回去吧……”
“行。”他维持着横抱的姿势,把望舒带回了房间。
“他想做什么?”望舒连忙跳下来,理了理因打斗而凌乱的头发。
“利用我?”李土微眯起异瞳,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就是你想的那样。”
顾不上他的态度,望舒有些焦躁:“可是为什么?他有这个必要吗?”
“谁知道呢,吸血鬼不就如此吗?”他背对着少女,迎着月光留下看不真切的剪影,“不断的在饥渴中挣扎,披着人皮的野兽,猎人们的评价倒很到位。”
“吸血鬼是只有透过心上人的血才能满足。”望舒站起身,看着支葵的身体,“再怎么像,那个孩子也不是她,为什么……”
望舒咬咬牙,还是问了出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深爱的人逼上绝路?如果是求不得的报复,为什么又要以把自己拖进饥渴的深渊作为代价?”
为什么曾经的她没有改变什么?
“不断追求无上的力量,也是一部分纯血种消磨漫长时间的游戏。”李土冷冷地注视着窗外的月光。
而另外一部分纯血种,几乎把“不死”视作诅咒吗……
“所以,当初树里说过想看到优姬在阳光下欢笑的一天,却又明白这一切要用她的生命去实现。”回忆起最初与他们的相处,望舒几乎是在自言自语,“悠最终尊重她的意志,或者说是他们共同的意志?”
“不过他们要是活着,也该失望了。”李土又恢复了邪魅的微笑,那一瞬的死寂仿佛没有存在过,又是那个恣意妄为的君王,“你今天也见过了吧?生活在温柔谎言中的公主 ,终于快被折磨到极限了。”
“被保护得太好的,什么都不知道的优姬在痛苦,若不是我现在……”望舒垂下头,“真想问问他这样是他想要的吗?”
“谁知道呢。”他嗤笑,“把爱人囚禁在温柔的牢笼中,到是吸血鬼的本性,树里最后如愿以偿,倒也和悠有着相同的意志至关重要,但如果是我,我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后代成为人类快速地死去,更不会允许她以这种方式从我身边逃离。”
“不尊重爱人的意志,还能叫爱?”望舒回讽,“怪不得你输了。”
“谁说悠是出于爱树里才支持的?他支持是因为他也这么想,如若不是他也会把树里强制占有在无尽的寿命里。望舒,你的思维完全成了人类式的,吸血鬼式的爱便是如此,还是好好正视思想的改变吧,毕竟你那位‘恋人’————”
“他是猎人!”
“那也改变不了已经完全成为吸血鬼的现实,本能驱使着他潜意识里想将你囚禁成为所属物,渴求殆尽每一滴血液————如果他真的非常爱你。”
“不可能!”双手紧紧攥成拳,望舒怒目而视,“少用你们纯血种的思想揣度他!”
她独自离开了房间,让月之寮天台的冷风拂过白皙的脸庞,恢复本来面貌后如墨的长发随风舞动,入目的月亮恍若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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