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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莫妮卡虽说一直在眼馋这份酬劳高昂的工作，但教堂空缺这个职位之久，她就算再自信，也并非是想在一夕之间就爬到首席侍女的位置上。
还在莱恩公爵府邸时候，莫妮卡就想，如果顺利的话，先进入圣伦纳瑟尔大教堂做见习侍女的工作，接着再努力向上升职，得到他人的赏识之后便能提高日薪，即使不到每天一千贝纳币，也是极好的了。
这“首席侍女”的位置，其实只是她最大的目标。
但她实在没有想到，这一切的一切都顺利得过头。
也是，本来就没有人会猜到，在幻境中出现的奥瓦国王会是真正的贝纳尔王国的主人本尊。
她在幻境之中选择了国王，本想着是表现得衷心耿耿获得高分就好，谁知竟是直接引起了国王的兴趣！
此时真的成为了教堂的首席侍女，莫妮卡却一时笑不太出来——这就代表着，她以后势必会成为圣伦纳瑟尔大教堂的代言人，常常行走在贵族之中，难不成会遇到尤利乌斯子爵一家。
莫妮卡无声叹了口气，面上却挂着完美无缺的笑容，接过伊丽莎白手中的敕令。
“还有，奥斯汀……”伊丽莎白重新接过下属手中的记分册，读出了最后一个入选者的名字。
“唔，报名时只写了一个名字而没有姓氏吗？”女官小小的嘟囔了一句，眼神打量了一番站得笔挺的奥斯汀，“实力强悍，表现优秀，可以在我们教堂任骑士小队副队长一职。”
伊丽莎白身后站着的一群骑士们纷纷精神一振，互相交流起眼神来：所有人都知道，队长今年就到了退休的年纪，马上就要回到他乡下的小镇去享福，此时头上突然空降一个新人来担任副队长……
任凭在骑士队伍里待了超过一年的，面上都流露出不满的表情来，但奥斯汀参与考核几乎满分的成绩摆在他们眼前，加上伊丽莎白女官的认定，骑士们就算是再不服气也只能先暂时忍耐着，日后等他任职再去挑出他工作上的疏漏。
“入选者名单正式宣读完毕。”
伊丽莎白再一次“啪”的合上了记分册，这回她没有再补充些什么，而是吩咐人将入选的男女们分别带去宿舍熟悉环境，没选上的就原路送出教堂。
*
莫妮卡跟着没选上的人们下楼去取了自己的小皮箱，等她再回到楼上时，发现原本热闹的二楼已经安静异常，只有伊丽莎白还站在原地。
她面朝着莫妮卡，眼底流露出一抹歉意：“吓到你了？”显然是在为了刚才宣读名单时故意卖了个关子而道歉。
莫妮卡连连摆手：“并没有，只是有些吃惊。”
说实话，真是吓死她了，但在伊丽莎白面前莫妮卡也不可能不给她个台阶下。
“那就好，跟我来吧，你的住所跟其他入选的女生们并不在一起。”伊丽莎白放下心来，亲自引导莫妮卡走到教堂外的一处别墅区。
她指着最前面的那幢带花园的独栋别墅：“以后，这就是你的宿舍了，就算你日后不再担任首席侍女一职，这别墅也不会收回。”
莫妮卡顺着伊丽莎白的指尖望去，看得眼睛都直了。
她用力抓着小皮箱的拎手，一边在心中迅速盘算——这样的一栋在王城上城区、位于圣伦纳瑟尔大教堂旁边的双层带花园别墅……至少……至少得五百万贝纳币！
这么昂贵的房子，就这样送给自己了？
真的不是做梦吗？莫妮卡的眼神中头一次带上了不可思议，她急促地眨眨眼睛，伊丽莎白和这花园别墅依旧在原地没有消失。
她瞠目结舌：“这……这是王国以往的首席侍女都有的权利吗？”
伊丽莎白笑笑，没有将王国历史上只有过两位首席侍女，一位是上上上个国王的女儿，而另一位是奥瓦陛下的第一任妻子的事实告诉莫妮卡。
她颔首点头，肯定了莫妮卡的提问。伊丽莎白倒也没有说谎——毕竟那两位都是要啥有啥，这样的别墅当然是有的。
莫妮卡这才安下心来，一种中了头奖的喜悦砸得她昏昏沉沉。五百万，足矣让她为教堂卖命十几年！
伊丽莎白拍了拍粉眸少女的肩：“今天好好休息吧，明天在具体方向测试之后，就要正式上任了哦！”
“生活用品都给你准备好了，放在你别墅的一楼大厅里。”伊丽莎白在说完这句话后迅速转身离开，甚至没有给莫妮卡跟她挥手说再见的机会。
国王钦定的考核女官还要赶着回王宫复命，伊丽莎白也不清楚为什么国王会对今年的招聘感兴趣，还对莫妮卡这么好。
*
奥斯汀跟着人群来到了教堂拨给他们居住的地方，他在走廊尽头那个自己分配到的房间里面转了一圈，只觉得空间太小。
这虽然是单人间，不用担心巨龙身份暴露的风险，但他好歹也是成为副队长了的，为什么要跟这群实习骑士住在一块？
小小的床板、矮矮的天花板、窄窄的窗户……奥斯汀皱起眉头，手指捏了捏鼻梁：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住这样的地方，小得甚至不够他伸展开翅膀。
奥斯汀不满地从小窗往外望去，只觉得自己答应父亲和那些龙族长老们来到人间寻找所谓机缘简直是一个荒唐的错误。
金发青年的牢骚发了一半，不悦的视线突然在半空中顿住。
在正对着他这扇窗子的地方，别墅区的第一栋房屋拉开了二楼的阳台门。女孩快乐地哼着歌，用手中的湿抹布擦拭着扶手。
少女只露出了上半身，她面色红润，换上了合身的首席侍女制服——与见习的不同，这制服不再是黑白这样简单的双色，而是换成了浅蓝，领口点缀着白色蕾丝的、带淡黄色宝石镶嵌的蝴蝶结。
她粉红的眼睛里面只有当前的纯粹愉悦，奥斯汀仅仅只是单纯的就这样欣赏她的动作，面上也不自觉带上一些笑意。
他原本向下撇的嘴角不知不觉一点点朝上勾起，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莫妮卡擦完阳台扶手，转身进了房间，顺带关上了阳台门。
奥斯汀在看不到她鲜活的身影后，也离开了他那扇不大的窗子。
怎么回事，突然觉得自己来人间这个决定，应该是做得无比正确。奥斯汀坐到床上，将头埋在两膝之间，低笑着捂住了脸。
一声悠远而不甚清晰的龙吟声从天边传过来，奥斯汀起身，再次走到窗前等待龙族的信使来临。
信使是一头专精隐匿的超凡力量的巨龙，他以极快的速度从空中降落，拍打着翅膀悬停在奥斯汀的窗口出，龙爪轻轻敲击两下玻璃，那玻璃却“唰”一下碎了。
半透明的巨龙脸上分明看不出表情，可奥斯汀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尴尬”二字。他快速将族长的手信扔进奥斯汀的房间内，然后逃跑似的扇起龙翼飞走了。
……看着一地的玻璃碎片，奥斯汀弯下腰拾起那枚反射着光线看上去有些耀眼的信封——虽然他看不到这到底是什么颜色，但按他族人一贯的尿性，不是纯金就是银色。
“族内的预言家又找到了新的方向，儿子，你务必要取得国王信任，接近国王，越近越好，同时在不暴露的前提下杀死一个人，具体是谁能时机成熟我会再托人带消息。”
“至于你的机缘没人知道，要靠你自己去寻觅，预言家们也没有办法。”
“祝你好运。”
父亲吉尔斯的龙语字迹有些潦草，奥斯汀看了会才辨认出来。在读到最后一句话时，他银灰色的眼睛才动了动，扯出一个笑来。
他自己的机缘……？已经找到了。
奥斯汀听着走廊里匆匆的脚步声，慢吞吞把信纸重新塞回信封，藏进自己的口袋里。
他打开自己被短促敲击着的大门，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我们听见了玻璃破碎的声音，请问你这里发生什么了？”问话的骑士躲过奥斯汀的注视，目光不断往房间内的碎玻璃瞟，惊疑不定。
奥斯汀对上他好奇中带着点忌惮的眼神，没有波澜地笑了下：“无事，刚才我不小心没有收住力量，把窗户震碎了。”
竟然是这样……他还以为是教堂被入侵了。骑士瞳孔一缩——好可怕的实力！
他顿时不敢再乱看，而是朝奥斯汀行了一礼：“是，副队长！我马上叫后勤来修！”
收拾破碎的玻璃然后再安装一扇新的窗其实也花不了多长的时间，但奥斯汀嫌自己房间里这会儿闹哄哄的，于是提着自己的剑便下了楼。
他踱着步子，竟不自觉走进了那片面积巨大的别墅区。
奥斯汀在莫妮卡那栋房子前停下来，身后是工匠忙着更换窗子玻璃的声音，天色已经不早，但是这房子里面却没有灯光亮起。
他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所蛊惑了，鬼使神差地叩响了莫妮卡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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