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寒不敌桃花红

　　洛灵一愣，眼眸左右闪烁一轮，下意识撒了谎。
　　“我，我……这不是我的血，是我不小心蹭到了师尊的血……”
　　龙湛眸光一凝，有些狐疑：“你吸了我的伤口？”
　　洛灵：啊？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师尊缘何往那方面想。
　　但自己既然满嘴是血，也便顺着他的想法猛然点头。
　　“啊对，是……”
　　龙湛神情有些奇怪：“下次不必这样。”
　　洛灵愣愣点头：“好，好……”
　　她怎么知道，龙湛在脑海中自我补充了一副画面：灵阵隔绝，无进无出，阿灵为了给自己清理伤口，又无清水，只能施以嘴唇……
　　龙湛及时压住脑中画面，觉得不能再想下去了。

　　他的目光又落在洛灵手里捧着的碾钵中，见她欣喜地用手指挑起一撮药泥又要往自己身上敷来，赶紧出声止住她。
　　“阿灵，你这药草选错了，这是凝魂草，对于肉身伤势无效。”
　　“啊？”
　　“你将那株通体红色、形似树枝的，那株剑形长叶、内有金纹的，还有那枚黑色开裂、上有利刺的果子，合在一起一并碾碎。分别是红玉、六叶流金、黑棘果，单味是另作他用，这个以后再跟你细讲，合在一起才有愈体疗伤的效果……还有，往后遇着不认识的草药灵植等，也莫要直接用手触碰，担心有毒。”
　　龙湛心头想着，看来还得教教她药理才行。
　　洛灵连连点头，连忙取出一大袋子备用的食用清水，用那个碾了凝魂草的碾钵冲洗干净，将龙湛所说的三味药材挑拣出来，放入碾钵中碾碎。
　　龙湛看着那个盛装清水的兽皮囊，神色有些复杂。
　　——有水？

　　洛灵快速地将药材碾成泥，置于一旁，手爪伸向了龙湛那小小的身子。
　　“师尊，我要给你上药了……”
　　龙湛抬眸望天：“行、行吧……”
　　洛灵得了首肯，动作轻之又轻地将他剥了个干净，聚神专注又小心翼翼地给他上药。
　　她这里心思纯澈，无作他想。奈何被救治之人心里不平静，连带着秘境外的原身也是心里翻江倒海，就差挣脱术法，落荒而逃。
　　上完药，包扎完毕，血总算止住了。
　　这个药泥比先前的单味凝灵草还要有效，几乎是药泥敷上伤口，血立马止住。
　　洛灵总算松了一口气，这一松气下来便是手脚有些发软，只是目光仍定在他身上被包扎的伤口上。
　　她从来无法想象，一个人的身体能如瓷器一般寸寸龟裂，多碰一下似乎都要碎掉。
　　看着他一身被血浆糊满，她用干净的布蘸了清水，往那剩余未包扎的肌肤上一点点轻轻擦拭。
　　“师尊，你要是疼，可以喊出来的。”
　　——我绝对不会笑话你，我要是疼，肯定大喊大叫的。
　　龙湛：“……”
　　——得，前面跟她说的，完全没有听到心里去。

　　擦洗完毕，先用一件衣裳给他盖住，然后从青鳞里又掏出一件自己的衣裳，再度裁剪。先前他替换下来的那件衣裳，洗干净后晾晒在树枝上，鼠兽肆虐后，已不知所踪。
　　裁剪好，给他穿上，总算妥当。
　　她想了想，又从地上为数不多的剩余几颗灵核中挑了两颗最大的，塞到他手心，左右各一颗。
　　“师尊，你赶紧吸收妖兽灵核恢复灵力，灵力恢复了你的伤势也能好得快一些。”
　　龙湛握了握那两颗比他小拳头还大一倍的灵核，道：“好。”
　　洛灵见他闭眼吸收灵核，伤口也不再出血，一颗心也安宁下来，倦意袭来，歪在一旁沉沉睡去。
　　龙湛被她歪倒的声音惊得睁开了眼，神识探及她只是睡去这才放心，瞥见她头发与衣裳皆是湿漉漉，却只能干皱眉，无法帮她。
　　——先恢复灵力……
　　龙湛吸收完这两颗大号灵核，一身聚气境中期的灵力已恢复五六成。勉强能从他的窝里支起身，撑着一具支离破碎的身子略略活动。他分出一些灵力给洛灵烘干了一身，给她盖了几层衣裳，这才又捡起两颗散落的灵核，继续吸收。

　　洛灵这一觉睡得略略久些，从清晨直接睡到了第二日的清晨。
　　她醒转后睁开眼时，看见龙湛坐在身旁，右手支着下颌，凝视着她。
　　“师尊，你好了？”
　　“灵力已恢复，身上的伤还需再养几日。”
　　洛灵一手撑着地面坐起，一手拍了拍头，觉得有些头晕。
　　她不清楚头晕的缘由，龙湛却知道，这是心力过度耗损的结果。
　　“师尊，我睡多久了？”
　　“一天一夜。”
　　“啊，我睡了这么久，师尊你的伤势如何？是不是还要敷药……”
　　她看向碾钵，其内空空，昨日剩余的药泥已不见了。
　　“我给自己敷了药。”

　　秘境凶险，因着龙湛伤势过于严重，两人暂时没有前往别处的计划，只在灵阵内待着，以龙湛养伤为主。
　　偶尔龙湛也会撤去灵阵，让洛灵到湖边去洗漱一番，补给用水。
　　不过龙湛也不敢放她独自前往，皆会跟在身旁。
　　吃食方面倒不用担心，洛灵的青鳞里有许多存货。
　　“师尊，你教我画的这个灵阵这样厉害，它叫什么阵法？”
　　“这是为师临时创设的，你将它刻画完成，你可以给它随意取个名字。”
　　“嗯……那就叫‘龙灵阵’好了，取师尊的姓和阿灵的名，是咱们一起完成的阵法。”
　　“挺好。”

　　如此过得十余日，龙湛的伤势好得七七八八。
　　这具仓促捏造的身体，伤势若要完全好，也是有些费劲。
　　原先收集的灵植宝药等，龙湛原本是打算以后用来给洛灵炼丹，以提升她的体质或者寿元，眼下因着他受伤，也是被用去不少。
　　龙湛有些犯愁，这个秘境岂不是白来一遭。
　　不过若是要他带着洛灵涉险再去搜寻灵植宝药，他也是不愿。
　　灵药没了，以后还有机会再弄来，可阿灵只有一个。
　　是以，在他的伤势好了七八分之后，他带着洛灵转换场地，却是绕行一切危机，避免将洛灵带入险境，也尽量保全好自己这具脆弱的身体，撑到秘境出口开启之日。
　　不管是妖兽还是人，皆是悄无声息绕行过去。
　　途中甚至又遇着一次沈惊华，他与穆雪婷、贺兰亭几人已经和其他凌霄宗弟子汇合，龙湛也没让洛灵过去与他打招呼。
　　直到在遇见天灵派弟子之时，两人才现了身，与天灵派弟子汇合在一起。
　　可同行两日，两人一举一动皆有众多眼睛盯着，洛灵不以为意，龙湛却实在别扭得很，又与天灵派一众弟子分开，带着洛灵单独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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