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寒不敌桃花红

　　众人胡思乱想间，只听凌霄宗主程浩南道：“依靠护身灵阵，胜之不武。”
　　众人停止心神遥想，皆往龙湛看去。
　　只见龙掌座指了指右下首洛灵坐的位置，示意她回去坐着，乃转头看向程浩南，声音清冷倾落：
　　“你徒弟什么修为？我徒弟什么修为？你让你徒弟来和我徒弟比试，有脸？”
　　众人：“……”
　　众人：“！！！”
　　——毒！龙掌座的嘴，真毒！
　　——开口无情面，龙掌座的嘴果然和他的修为一样，都不能惹！

　　程浩南料不到龙湛说话如此直戳戳，一张老脸挂不住，面色通红。
　　他什么岁数，两百来岁在他面前连个小娃都算不上，被这么个小辈如此戳脸，他除了恼怒憋火，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
　　满殿安静。
　　众人内心欢腾，不出气，不发声，眼珠子瞅来瞟去，只等着看戏。
　　凌霄宗一干人等却心中发窘，打又打不过，怎么办才好？

　　洛灵也觉出氛围中的诡异来，小嘴一嘟，虽是压低音量却仍是清泠泠的声音打破这份安静：“师尊，这里不好玩……”
　　龙湛朝她伸出手：“走吧。”
　　于是，大手牵小手，在这满殿惊诧的目光中，施施然离了座，施施然下了高台，施施然往正殿大门口走。
　　——这、这、这就走了？

　　眼看就要出门了，总算有人反应过来。
　　内务峰峰主宋原飞身过去，抢在他出门远遁之前拦住了他，仰头一望，心中感叹：掌座真高！
　　“掌座掌座，还没完，真正的生辰大典这才开始，请移步大演武场。”
　　龙湛微微侧头朝那个不及自己大腿高的小不点俯视过去：“要去瞧瞧么？”
　　洛灵想了想，左右回去也是待在天剑阁，乃点头道：“嗯！”
　　宋原明白，洛灵嗯了，龙掌座便是准了，乃侧身为龙掌座让路。

　　天灵派地界不小，各峰之间相距甚远，特别是这大演武场乃设在天灵派弟子聚集最多之地，离灵首峰就更远。
　　龙湛懒得祭飞行术，嫌麻烦，直接召出大铁剑，还是剑好使。带着洛灵上了剑，飞驰而去。
　　“走走走走走，我们也去瞧瞧！”
　　一众人等赶紧跟上。

　　大演武场当得起这个“大”字，十分大，大得能同时允许数十万人同时自由活动，若是略微待得规整一些、则能同时容纳上百万人。
　　此时演武场上便规整有序地候着上百万人，皆为天灵派弟子，凡在宗门内的全部到齐。至于那些外出历练或执行任务未能及时赶回的人，则不在其内。
　　如，被龙湛扔到百炼山修炼的那万数弟子，以及龙湛那六大弟子，等等，就没能赶得回来，生生错过一场好戏。
　　大演武场四周设了威严宽阔的看台，还有高大巍峨的台阁楼宇。
　　气势恢宏，无以形容。

　　大铁剑在演武场上空投下巨大的阴影，无形而骇人的压迫力覆盖而下，惊动了集中在场上的上百万名弟子，扑通扑通齐刷刷跪倒成片。
　　虽知是龙掌座来了，但没有人敢抬头。
　　龙掌座带着洛灵落入最高的一座楼台。立马有人抬了掌座专用宝座出来。
　　“掌座请上座！”
　　龙湛淡淡点头，在宝座上坐了。
　　掌座坐的位置，位势上也是要高出一截的，宝座下方是高高的基垫，有几道台阶铺设而下。
　　龙湛坐在这宝座上，高出众人一截，目光越过前方白玉栏杆，也能将地下演武场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是真高！
　　他有些无语。
　　——也不知是谁整的，整成这样做什么！

　　始作俑者宋原，当然是不晓得龙掌座内心其实不太喜欢这份过分的高调，此刻忙活得不行，吩咐弟子们各司其职，将一众来宾引导到各自相宜的位置。
　　这个宋原，办事能力确实强！
　　一切井然有序，很快就位。
　　而后，宋原拖长了，高喊尾音：“掌座至，礼——！”
　　场上整齐有序的上百万名弟子，顿时行天灵派最高规格的跪拜大礼，齐声高喊：
　　“恭贺掌座生辰！”
　　“恭贺掌座生辰！”
　　“恭贺掌座生辰！”
　　喊声震天，铿锵有力。
　　弟子们修炼有成，声音本就响亮而穿远，此时上百万人齐声高喊，气势惊人，场面恢宏，震得一众来宾心头发麻，连天上游云也被惊散了去。

　　莫说来宾，连天灵派上至峰主下至弟子，也是极度震撼。
　　——这就是龙掌座！
　　——这是只有龙掌座才能享有的荣光！
　　龙湛只略略点了点头，瞥了一眼宋原，微有不满：搞这么高调干什么！
　　但见洛灵双目炯炯，兴奋激动，小脸红扑扑，抓着自己右手食指的小手也是加大了抓握力度，于是又觉得这么个场面——也挺好。

　　众弟子拜过，起身，有序而迅速地退场。
　　宋原瞧见龙湛脸上似有喜色，愈发心中得意，这一通操作看来没白忙。
　　他稳了稳有些激动的情绪，向龙湛介绍，循着以前的度岁庆典，今年将生辰大典与度岁庆典合着一起举办，接下来该是弟子间的切磋会演。
　　龙湛点了点头，这才实在，前面的歌舞有什么看头。若不是洛灵有些兴致，他早走了。
　　似想起什么，又问：“可有增设与到贺宗派间交流切磋的环节？”
　　宋原点头：“有的有的。”
　　龙湛又道：“凌霄宗气势不凡，给他们多加几场。”
　　宋原：“……”
　　众峰主：“……”
　　离得近的其他门派：“……”
　　离得最近的凌霄宗：“……”

　　宋原连连点头应是，忙与试炼峰峰主雷宏一同下去安排。
　　听见龙湛那话的众人，心中皆是倒抽一口冷气。
　　——龙掌座绝对不能惹！都到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境界了，咋还这么爱记仇？！

　　很快弟子间的比试切磋便开始。
　　演武场太大，按不同等级境界分了各个区域，同时进行。
　　因着是龙湛生辰的缘故，此次切磋点到为止，分出胜负即可，不可随意伤人，更不能出现致死的情况，是为会演。
　　这与以往不同，以往的度岁庆典只是个由头，实乃弟子间另一场争锋试炼，只重结果，只要你有足够的手段和实力，管他是伤是死，没人追究是非对错。技不如人死于刀下，怨不得旁人，在天灵界如此，在天灵派更是如此。拳头够硬，才能横着走。是以这般场合倒是成了弟子间解决私人恩怨、抑或崭露头角的大好时机。
　　今年不同，你若杀了人，惹了晦气，冲撞了龙掌座的生辰，那么恭喜你，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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