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寒不敌桃花红

　　洛灵被他前两句话狠狠地砸在头顶，砸得她先是一阵发傻发懵，继而回神之后满腔的委屈心酸，“哇”的一声，哭了。
　　不但哭了，还打起了滚。
　　甩手甩脚，滚来滚去。
　　龙掌座：“……”
　　众人：“……”
　　“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欺负小孩？！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你欺负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没良心的，负心汉！！！”
　　众人：“……？”
　　——没良心的？负心汉？？！
　　一旁疗伤的林鹿，听到这话，心里也是猛抽，这话熟悉啊，相当熟悉。他此刻竟有些快意，还好自己不是唯一一个被骂“没良心的负心汉”。
　　龙掌座：“……？？”
　　——这话似乎有些耳熟？
　　龙掌座：“啼哭耍赖，满地打滚。”
　　龙掌座冰冷的声音又给她加了一条不堪。

　　洛灵哭声更响，扯开嗓子嚎啕大哭，滚得更剧烈。
　　“哪有这样的道理——！明明自己耍赖，却来说我。你仗着我小，就可以这样欺负我吗？这事本就是你错在先，你不认错，不改过，反而来赖我！我是没有灵海，我是不能修炼，那我就不修炼呗，这于你有什么妨碍？你收我做个弟子，我又不会咬掉你一块肉！你长得这么好看，却不要脸面，即使成了这天底下最强的人，又有什么用？我也不是死皮赖脸的要赖上你，我是千辛万苦明明正正通过了三关试炼，获得的这个资格。试炼前，那你也没说没有灵海的人不能收啊？我既然通过了考核获得了资格，你就理应要收了我。你名声这么响亮，要是耍了赖，做了这样一桩错事，天底下所有人都是知道你是个说话不算数，没良心的，负心汉！……”
　　众人：“……！！！！！”
　　众人狂咽口水。
　　——这小孩胆子肥得可以啊，敢这样数落龙掌座？
　　——他人小嘴也不大，怎么这么能说？
　　——他的脑子是怎么长成的，里面的歪理怎么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的？

　　龙掌座嘴角抽动：“停！闭嘴！”
　　他很想释放威压堵住他的嘴，然众目睽睽之下，都看着。
　　——算了，他是小孩，他是小孩。
　　“谁认识他？把他的来历报上来。”
　　太掌座何钥的眼睛一亮：龙小子这是退步了？
　　众峰主：龙掌座这是退步了？？
　　众弟子：龙掌座这是退步了？？？
　　所有人：这小孩的一张嘴，不得了啊！！！！！！

　　杂役堂的堂主，陈霂，刷刷刷翻开记事档卷，最后停留在杂扫役一类，仔细读了上面的寥寥数语，才颤巍巍地站起来，道。
　　“洛灵，八岁，杂扫役弟子。出生，云山城北侧洛家村。父母亲族，卒。”
　　龙掌座总算想起来，一年前发生的事，自己确实从一个被百厌妖兽灭了的村子里带回来一个小孩，专程送到云山城想找人收养来着。后来因老头子横插一脚，被迫带回了天灵派。
　　怪不得有股隐约的熟悉之感。
　　扶额更甚。
　　——这个坑，原来是一年前就给自己掘了么？

　　他盯着洛灵打量，上至头发丝，下至脚指甲，实在想不通自己何以会栽在一个小孩身上。
　　还有他那诡异的运气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他还有何特殊之处？
　　思及此，他放开神识，将洛灵从外到内扫了一遍。
　　这不扫倒还好，一扫却扫出个晴天霹雳。
　　——女、女娃？
　　——居然看了一个女娃的身体？！
　　——怎么会是个女娃？怎么看上去这么像男娃？一个女娃怎么留一头短发？那脸上皮包骨头、眼窝深陷，怎么看也是男娃呀？
　　——若是男娃，神识扫一扫也不打紧。
　　——可怎么能是个女娃？！！

　　他陡然间心底生出一簇怒火，声音霎时寒了好几度。
　　“我不收女弟子。”
　　洛灵：“……？？？”
　　哇——！
　　再次嚎啕大哭。
　　“你、你又耍赖！试炼开始之前，你也没说不收女弟子呀……”
　　龙掌座不想再听她的废话，截断她：“这还用说吗？这是本座选弟子的规则！”
　　洛灵抹一把眼泪，心一横，既然你耍赖，也怪不得我了。
　　以手指天：“我是男的，不是女的。”
　　然而天公不配合，忽然就响了几声惊雷。
　　洛灵心底颤颤。
　　——果然不能撒谎呀……

　　何钥眯着眼，道：“我看着就是个男娃嘛。”
　　龙掌座无语：“你眼瞎吗？”
　　何钥：“你可以问问他们，是男娃还是女娃？”
　　他说着指了指众峰主。
　　“我看着也是男娃。”
　　——还是龙掌座收了吧，不然这样的废物丢到我们峰上，可是不妙。
　　“左看右看也是个男娃。”
　　——龙掌座太不近人情，收个女弟子也好，兴许能改改？
　　“看不出是女娃呀？”
　　——看你怎么教导这废物！
　　“我觉得太掌座说得有理。”
　　——先让龙掌座收下这弟子吧，不然开了这个头，龙掌座以后岂不是更加变本加厉拒收弟子？
　　“是男娃，女娃怎么可能长这样！”
　　——这女娃运气不错，有意思了。
　　“男娃男娃！”
　　——前六个弟子已经够妖孽了，收个废物徒弟压一压。
　　“怎么可能是女娃！”
　　——小女娃挺可爱的哇，想想他教导女弟子的场面，我简直不能再等要看一看了。
　　龙掌座：“……”
　　一个个今天都要当那睁眼瞎。

　　龙湛沉默，不说话。
　　一众峰主该说的也说了，也都沉默。
　　所有目光俱是集中在龙湛身上。心里皆是饶有兴致地在想，龙掌座到底收还是不收？甚至有胆大的弟子已在用传音交流，下起了赌注。

　　这时，一个小小的嗡声嗡气的声音响起。
　　“我会打扫，洗衣，做饭，铺床……”
　　——我虽然没有灵海，但我也不是一无是处。
　　所有人：“……？？？！！！”
　　上至太掌座，下至众弟子，俱是眼眸一睁，脑子里不由自主浮现洛灵给他铺床的画面……心中微妙。画面太美好！
　　只有龙掌座那几个弟子，浑身一个激灵，要是洛灵真那样做的话，会被打死的吧！
　　——不行，入峰后得提醒她，师尊这里有许多规矩，万万不能让她触犯禁制，被师尊拍死。
　　“你收我做个弟子，我可以帮你干活，比如做好吃的，我做的吃食可好吃了……”
　　僵持。
　　静默。
　　气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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