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寒不敌桃花红

　　也不知过了多久，师尊又出现了，他在桃花树下置了茶几，煮灵茶。
　　洛灵这回却不敢轻易过去了。
　　他抬起头看向她，低沉磁润的嗓音温柔如水：“阿灵过来，别怕，我不碰你。”
　　洛灵慢慢地挪过去。
　　“坐。”
　　洛灵就着绿草花瓣坐了下来。
　　他倒了一杯灵茶，沿着桌面推到她面前。
　　这样的师尊，倒是和平时无异。
　　洛灵端起茶杯将灵茶一饮而尽。
　　“阿灵，这么久了，为师还是没能把你喝茶的习惯给改过来。”
　　洛灵放下茶杯，看着他的双眼：“师尊，你的病……”
　　她想问，他的病到什么程度了，还能不能治。
　　他错开眼去，弹出一股灵力打下一阵花雨，看着那纷飞的桃红，道：“无妨，尚能忍住。”
　　顿了顿，又道：“为师在这梦境里沉溺惯了，上回对你做下那些……你莫要介意。”
　　洛灵点头：“嗯，师尊，我不会介意的。”
　　龙湛望向那千朵万枝如云堆积的绯红，心里哀叹一声。
　　想起《吾徒阿绰》里面，阿绰亲手为她师尊种下桃树，借着桃花盛开含蓄地向她师尊传达情意，到了他这儿却是反过来，不同的是，他只能暗戳戳地在梦境里造出这片桃林，他将初入梦境的她当成了梦境里臆想的那个她，直截了当地将深藏的心意给掀了出来。
　　不知是该欣慰，还是该失落，阿灵居然没懂。

　　他望得出神，也自言自语说了一句话：“其实，如眼下这般便很好，喝喝灵茶，相对而坐，能见得着，能相伴……等我给你开出完美的灵海，你可以修炼后，或许能相伴终老……我不该奢求太多。”
　　洛灵道：“师尊，等你给我开好灵海后，你就去治病，可好？”
　　——这样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
　　他道：“好。”
　　——既入我心，如何能治。

　　这回之后，洛灵在桃林内再没有见过师尊。她不知在这里待了多久，大约过了很久。
　　一个人呆着，久了便让人觉得害怕。
　　她只好在桃林里闲逛。逛着逛着，就来到了桃林的边境。
　　似有一道壁垒，如一层透明的水幕，将桃林世界与另一方世界隔挡开来，只能隐约看见那边景物与这边不一致，那是一座院落，虽是模糊轮廓，但那份熟悉，还是让她辨认出来，是天剑阁。
　　她记得师尊的话，让她待在桃林，不要到梦境的其他地方去。回首望望桃林，可是一个人待在这里太久了，何况，那边是天剑阁，去一下应该也无碍吧。
　　伸手摸向那水幕壁垒，没有受到阻隔，她抬足跨了过去。
　　下一瞬，她直接出现在天剑阁院内。
　　平时在院子里根本听不见师尊房里的声音，但此时在梦境里不知为何却能听见师尊的声音清晰地自房内传出。
　　“阿灵……阿灵……阿灵……”
　　“师尊在叫我？”
　　洛灵朝房间走去，师尊的声音听起来很难受，她想也未想，直接推门而入。
　　“师……？”
　　剩下一个“尊”字卡在喉咙里再也发不出来，双眼瞪得奇大，看向房中榻上，小嘴因为太过震惊而大张。
　　榻上一幕，如一道惊雷劈进她的脑海，将她瞬间就给劈蒙了。
　　而那榻上的人，也是惊住了。
　　他看看门口闯进的阿灵，又看看身下秀发散乱湿眸迷离的阿灵，猛地瞳孔一缩，拔身而起，取了衣裳披上，榻上的阿灵也同时消散不见。
　　他坐在床边有些束手无措，看向洛灵的眼神也是有些闪烁。
　　“阿灵，你都看见了？”
　　“师尊，你在做什么……？”
　　她醒过神来，不太明白师尊在梦境里面，不穿衣裳，对自己那样是在做什么。不过她本能觉得那样子有些羞耻，她脸颊一片火辣，也不待他回答，掉头即走。
　　他慌乱至极，追身出去，在却见她迅速跑出了天剑阁的后门。
　　她从前门进，也应从前门出，但一颗脑袋发蒙，竟是朝后门跑去了。出了后门，眼前景物一换，竟是灵池。
　　大约这梦境里，每一个地方都是不同的时空，方才天剑阁还是白天，转换到这灵池来却突然变成了黑夜，只天上一轮明月洒下淡淡光辉，照映着灵池内的情事。
　　此时灵池内的一幕，同样令她震惊不已。
　　只见她与师尊两人也是粘在一起泡在池子里，师尊在她嘴上脸上脖子上啃|咬，一面漏出低沉沙哑的嗓音：“阿灵……阿灵……叫哥哥……”
　　洛灵整个人又懵了，怎么灵池内也是这样类似的场景。
　　“师尊？”洛灵不由自主喊了一声。
　　灵池内的师尊陡然顿住，扭过头来看到她，也是瞳孔一缩，闪身上岸，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穿上了衣服。而灵池内的她，则是迅速消散了。
　　洛灵掉头就跑。
　　“阿灵……”
　　他赶紧去追，在山道上拦住了她。
　　“阿灵，为师，我……”
　　他心里焦急，却不知作何解释。实在是，无从解释。
　　洛灵低着头，不敢去看他：“师尊，你一直说自己有病，这就是你的病症吗？”
　　他注视着她的头顶：“阿灵……”
　　“师尊，你这病当真令人有些……害怕，你得赶紧治治。”
　　他一时有些哭笑不得，都这样了，她还不懂。
　　虽然不同的梦境空间里他是相互独立的，但毕竟是同一个神魂衍生出来的，有些事情却能够相通。
　　他知道阿灵前一刻刚刚在天剑阁撞见了另一幕，此时在灵池里又撞见这一幕，这一刻他不禁有些懊恼自个儿，怎么在这梦境里尽干些这等龌蹉之事，导致阿灵走到哪里看到的都是……

　　“等我从这梦境里出去，就去找凌师伯，你这病耽搁不得了。”
　　——发起病来太可怕了。
　　她回想起刚才在天剑阁房中看见的一幕，师尊把她压在身下一直撞，那动作又凶又狠，还咬她前面的柔软，虽只匆匆一瞥，却也看见她身上被咬出很多红印和齿痕。
　　她脸上更是火辣，身体却哆嗦一下，很怕在梦境之外师尊若是发起病来，是不是也会对她做出这般举动。
　　他被“去找凌师伯”给吓了一跳，忙道：“千万不能……”情急之下想到一个措辞，“不要去找凌师伯，这病我自己能治，你放心。”
　　又觉不放心，继续道：“还记得师尊怎么跟你说的，万不可为外人道。为师这病说不得。”
　　洛灵抬眸迅速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师尊，你真的自己能治吗？”
　　他道：“能治，自己能治。”
　　洛灵乃点点头。
　　他乃略略放下心来。看着她的头顶，又升起另一股担忧。
　　——她该不会是被吓到了吧？
　　“我、我、我回桃林那边去。”
　　洛灵绕开他，迅速离开，用跑的。
　　沿着原路进了天剑阁，前头那个师尊还在院内站着。
　　洛灵绕着道儿跑出了天剑阁大门，穿过水幕壁垒，就回到了桃林。
　　他望着她的背影狼狈慌张地消失在大门口。
　　——果然是被吓到了。
　　洛灵在桃林里平复心情，还没等她理明白，为何师尊得这病，要在梦境里治病，而且还要对她做感觉上去有些羞羞的事情，她就被拉了出去。
　　醒来后，看见的是师尊毫无气息浑身冰凉的身体。
　　她感觉到体内的变化，知道灵海开成功了，可是那灵海如何开的，却一点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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