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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笼
打发了归寻，楚离定定的站在窗前，一脸沉静。
解决魂兽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这一片区域，她早已对凡人时期的玩乐丧失了兴趣，也没有心思出门去交朋友，除了苏启泷在的时候，其他时间她都是安安静静的待在家里，修炼或者画画，生活非常单一，但她乐在其中。
可越幸福她反而越开始恐惧，希望这样的日子能长久一些，再长久一些...
时间长了，楚离几乎要魔怔了，进入识海演练功法的时候，时常会不由自主的进入自己潜意识里的幻镜，看到苏启泷在自己面前老去，死亡...
每每强制脱离这个幻镜之后，楚离都是一身的冷汗，心痛如绞，次数多了，她也不敢再修炼了，生怕自己产生心魔。
嗡嗡～
手机响起，楚离拿起看了看，当看到微信里“苏启泷”这个名字旁边的小红点的时候，眉眼瞬间变得柔和。
“阿离，第一阶段的录制已经结束了，今天我又和李凡见面了，他还吵吵着要来看你呢，我没同意。”
“我还认识了你以前特别喜欢的乔宇，本人确实很帅，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比我帅那么一点点，不过在幽默感这方面还是我更胜一筹～”
“这个节目真的超级有趣，我还特别惨的被水泼了好几次，录的时候都快笑死了，等播出的时候我们一起看，你一定会喜欢看的！”
看着一条接一条的消息，还给她连发了几个哈哈大笑的表情包，楚离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内心一片柔软。
这个傻子，这么大的人了，还一遇到点什么有意思的事就迫不及待的告诉她，像个小孩一样。
隔着屏幕，楚离出奇不意的回了一句平常绝不会说出口的话：
“我不喜欢乔宇，我喜欢苏启泷。”
过了半分钟，铃声响起，苏启泷的视频电话就打过来了。
楚离愣了一下，这才感觉到别扭，只发文字倒也没觉得太难以启齿，可刚说完情话就要看到对方的脸，她是不想的。
因为...苏启泷这狗男人一定乐死了！一定会疯狂的调侃她，或者逼着她再说些别的乱七八糟的话的！
纠结了半晌，才终于在快要挂断之前接了起来，刚接通，苏启泷大大的笑脸就出现在她眼前，同时男人略显激动的声音响起：
“阿离！你在干什么呢？今天是不是很开心？怎么会对我那么好，说那么好听的话呢？”
楚离默默腹诽，这是什么话，我平常对你难道就很差劲吗？
可表面上依然维持着淡然的表情，若无其事的开口：“没什么，打错字了而已。”
“嘿嘿嘿嘿嘿～阿离，你再说一次吧？”苏启泷自动忽略她的口是心非，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果然...
楚离脑子一转，看了看屏幕里他身后空荡荡的房间，试图转移话题：“你不是在录节目吗？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现在是中场休息，我看到你的消息就赶紧找了个没人的房间给你打电话了。阿离，你再说一次吧，你从来都没有说过喜欢我～”
见苏启泷回答完问题，依然不忘自己的目的，楚离叹气，这人是不会轻易的善罢甘休了。
楚离顿了一下，又试图拖延，声线清冷：“等你回来再说。”
可苏启泷并没有那么好打发，不依不挠的像叫魂一样的喊着：“阿离～阿离～阿离～”
楚离被他喊得脑门直抽，想挂断又不忍让他失望，沉默良久，在一声声的“阿离”声中，终于忍无可忍的加大了音量喊了一句“我喜欢苏启泷！”，而后迅速点了挂断键。
脸上浮起红云，楚离心跳不稳，她极少说这么直白的话，尤其是这种直接表达情意的话。
正羞恼间，手机又连续震动了几声：
“阿离，我也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能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周睿来催我了，我要开始工作咯～我晚上9点左右就能到家，要乖乖等着我哦～”
“小阿离别再害羞了，等我给你带好吃的回去，这里的烤鸭可好吃了！”
隔着屏幕，她都能想象到这个男人发这些消息的时候的表情和眼神，楚离嘴角上扬，简洁的回复了一句“知道了”。
放下手机，原地思索了片刻，楚离的身形消失在了房间里，再出现时，是在茫茫的虚空中。
楚离控制着自己的身体，缓缓上升，全面放开灵识，闭着眼睛，感受着空气中细微的变化，到达一定高度的时候，楚离微蹙起眉。
这个环境下...苏启泷就无法存活了。
低下头，她甚至还能看到地球表面绵延的山川和辽阔的海面，这个高度离地面还不到万米，如果把苏启泷带上来的话，不靠外物他都活不了几分钟，更别提继续往上了。
可要离开这个器界又何止是到达这万米高空呢，再往上十倍的高度才算是到了地球大气层之外的太空，太空里又有无数的星球，即便是楚离，要到达边界也要费一番周折。
她曾想过效仿玄幻小说中洗髓换骨的情节，炼制一些可以改变凡人体质的丹药，可苏启泷的身体能够承受的药力有限，如果是能达到洗髓换骨的功效的丹药，那对于苏启泷来说，一定是穿肠毒药。
后来她又想，既然这个器界有既定的法则，她无法改变，那不如把苏启泷带往大世界，带回修罗秘境，兴许族中长辈有办法可以让他步入修行的路。
奈何这个办法依然行不通，别说凡人之躯根本到不了边界，就算到了边界，离开了这个器界，外面的真实世界环境更为复杂，连空气的构成成分都不同，他如何存活？
她虽然可以用灵力给苏启泷做防护罩，可灵力霸道，平常从指尖放出一丝触到苏启泷的身体，都要小心翼翼的控制，生怕伤到他，真要把他整个人都包裹进灵力做的防护罩里，恐怕他没被稀薄的空气弄窒息，就先被楚离的灵力绞成渣了。
现实并不是小说，没有什么灵力不伤主人所爱之人的戏码，灵力就是灵力，是茫茫宇宙间最难以驯服的高等资源，只有适者才能吸收它，控制它，支配它，体质不适应的人，是无法受它庇佑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楚离头疼的想，难道要她去偷一艘飞船，开着飞船带苏启泷跑吗？
问题是依照地球的科技水平，探索宇宙也才探索到了附近的这几个星域而已，凡人造的飞船能不能飞到边界还是个问题，更别提边界之外的真实世界了。
“呼...”
楚离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天无绝人之路，却绝了她楚离的路，就因为她不是人吗？！
“阿离，果然是你！你在这半空中发什么呆呢？”
正在沉思间，突然传来归寻咋咋呼呼的声音，楚离疲惫的揉了揉额角，瞥了他一眼：“你怎么来了？”
归寻凑近，上下打量着她，感觉有些奇怪：“我感知到你的灵识范围放得很大，闻着味找来的，不是，你不在家待着等你老公，飞这么高干嘛？吹风啊？”
这个器界对楚离来说已经没有了对手，她也没有四处乱窜搜集奇花异草的兴趣，所以归寻才会在感知到她的灵识的时候觉得奇怪，特的跑来看看情况。
默默的收回灵识，楚离本不欲多说，可兴许是最近思绪过重，今天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微微犹豫了一会儿，轻声开口：“我想带苏启泷离开这里。”
“......”
沉默片刻，归寻神色复杂：“他离不开这里的，你和他在一起之前不就知道了吗？”
“知不知道是一回事，死不死心又是另一回事。”
楚离的声音清浅，她抬头仰望着高空，这碧空如洗一望无际的云层，向来是自由的象征，可对于她和苏启泷来说，却是牢笼。
她望着天空，归寻望着她，两人沉寂了许久，空气中传来第三人的声音。
“或许...你可以换个角度想一想，苏启泷离不开这里，你可以自己离开啊，你去大世界找个厉害的前辈帮忙，这世界多辽阔啊，什么稀奇事没有？器界凡人不见得就没办法进入真实世界。”
楚离动都没动，张嘴淡淡的打破了她的期待：“很可惜，这个角度我也已经想过了，行不通，时间，空间，都是无法逾越的鸿沟，我不能冒这个险，一旦踏出这个器界一步，再回来，就不知道会有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了，到时候还能不能见到苏启泷都不一定了。”
安宁彻底绝望了，知道是鼓吹不动她了，不再吭声，心想这两人不愧是主仆，果然心意相通。
归寻不屑的撇了撇嘴，十分顺手的拍了一把胸前的圆球：“我都说了，行不通行不通，你还不信，非要自讨没趣！”
安宁本就虚弱，维持人形都要耗费不少精力，自打决定要老实本分的抱紧楚离的大腿之后，她倒也没那么排斥这个小容器了，平常没什么事的时候甚至会主动钻进去休养生息。
“别老拍我，晃得我头晕！”安宁语气很不耐烦。
归寻咧嘴一笑，讽刺道：“哟～死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只剩魂了，还会头晕呢？”
“少说两句吧，不能为主人分忧，惯会在她耳边叨叨叨的惹人烦！”
安宁一语成谶，楚离确实有些烦他们了，招呼都没打就消失了。
“欸～阿离，你怎么走得那么急？！”归寻没眼力见的去追。
“急着去吃烤鸭，别跟着我，没你的份。”
楚离的声音渐行渐远，归寻无奈的停下，满脸沮丧：“肯定是苏启泷给她带烤鸭了，我连个鸭腿都分不到...”
“哈哈哈～你还想吃鸭腿？能给你个鸭头就不错了！人家都让你别跟着了，你就别自讨没趣了吧～”
安宁笑得开怀，“自讨没趣”四个字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
“闭嘴！”归寻气急。
“哈哈哈～乖乖卖画去吧，别忘了楚离要你给她汇款的。”
“不用你说！”
归寻认命的自己回了上元，老老实实的卖画去了，虽然在让苏启泷脱离凡体这方面他帮不上忙，但卖画的业务他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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