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晋丝路

作者:钱塘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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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晋武帝治下的楼兰


      魏晋南北朝实际上指的是三国的曹魏时代、三国归晋的司马氏统治时代、五胡乱华以后的北朝以及衣冠南渡之后的南朝,其中北朝主要是指的魏齐周隋,也有史学家认为北朝是北魏、东魏、西魏、北齐和北周;南朝主要是指的宋齐梁陈。

      三国归晋一共两场大型战役,分别是曹魏时期的魏灭蜀之战以及晋武帝时期的晋灭吴之战,与西域诸国有关系的战役则是司马昭参与的魏灭蜀之战。

      公元249年,司马懿的高平陵事变爆发,夏侯霸因为与曹爽关系亲厚,不得不背弃司马氏掌权的曹魏,改投蜀汉姜维帐下效力,被任命为车骑将军,曾随姜维伐魏。六年后,公元255年,司马师病逝,姜维与夏侯霸、张翼等人趁机出狄道,分兵三路北伐曹魏。

      狄道便是甘肃临洮县,狄道位于甘肃省中部、定西市西部,地处黄土高原与青藏高原的交汇地带,狄道不仅是陇右郡的重镇,更是古丝绸之路要道,还是陇西郡的政治、军事、经济、文化中心。

      姜维与夏侯霸的这一场战火殃及枹罕,枹罕就是现在的临夏。临夏素有“西部旱码头”“东有温州、西有河州”的美誉,临夏紧靠兰州、毗邻藏区,是内地连接藏区的重要经济通道。

      临夏也是中华文明的重要发源地,马家窑文化、半山文化、齐家文化等文化遗址星罗棋布,中国新石器文化最集中、文物最多的便是此地区。临夏更是古丝绸之路的南道要冲重镇,也是唐朝与吐蕃的经济重镇,更是茶马互市的中心,文成公主入藏的途经之地。

      姜维与夏侯霸所到之处,皆是古丝绸之路南道要冲之地,更是且末、若羌入中原的要塞重镇,也因此,大将军司马昭封邓艾为护东羌校尉,命令邓艾严防死守,抵挡这一次的蜀军来犯。

      护东羌校尉是汉朝设置的官职,主要驻守在凉州,负责并管理西羌的事物,护羌校尉的设置主要是为了隔绝西羌与匈奴的交通,职位如同西域都护、护乌桓校尉。护羌校尉领有的军队是直属中央驻扎于边地的边防军。军队构成和兵员数目与中央戍卫军有一些差异。

      护东羌校尉不仅有正规军,还有一支编制外由异族组成的义从兵,史称“湟中义从胡”,又名“湟中义从”,主要是有小月氏的族人和羌族人组成。据《后汉书》记载,西羌一旦有战事,持节的护羌校尉还可以征发调动指挥属国系统的羌胡兵、郡县系统的边地骑士和屯田系统的屯田兵,合成后规模相当可观。

      曹魏时期,延续了东汉的护东羌校尉,改名为东羌校尉,主要掌管的是雍州、秦州、梁州等州的羌族事物。晋朝时期的雍州与汉代的雍州范围相当,基本上包括了朔方郡、五原郡、上郡、西河郡、北地郡及京兆尹、冯翊郡、扶风郡及陇西郡、金城郡、天水郡、安定郡、武威郡、张掖郡、酒泉郡、敦煌郡。

      陇西、敦煌、武威、天水、酒泉、张掖等地是河西走廊最关键的要冲重镇,更是遏制西域诸国进入中原的要塞。西晋时期的东羌校尉可以辖制雍州诸郡的安全,权限要高于敦煌太守辖制楼兰、且末等地,也因此,东羌校尉在晋朝已经成为一个位高权重的职位。

      晋朝时期的梁州等同于西汉的益州,汉武帝刘彻在全国设13刺史部,四川地区为益州部,州治在雒县,在后来的几百年时间内,先后分置蜀郡、犍为郡、朱提郡、越巂郡、牂柯郡、建宁郡、永昌郡、汉中郡、广汉郡、梓潼郡、巴郡、巴西郡、巴东郡、益州郡等郡,下辖146县,属蜀地。

      从史料可以看出,晋朝时期的东羌校尉不仅统领雍州诸事,更是辖制益州,而益州包括了云贵川一带,秦州则是甘肃天水一带。雍州、益州、秦州近乎是中国地形图中第二阶梯的整个西南范围,由此可见东羌校尉的权限之大,位置之重。

      邓艾被司马昭封为东羌校尉后便专心抵抗姜维等人,邓艾分析姜维接下来的作战计划,这便是分兵狄道、陇西、南安、祁山,姜维从南安、陇西要征用羌人的粮食,准备充分的姜维短时间内会卷土重来。

      公元256年,姜维率军走出祁山,与镇西将军胡济约定在甘肃天水会合,准备从甘肃武山进攻甘肃陇西。陇西县东接通渭县,南连武山、漳县,西邻渭源县,北靠安定区,陇西是四塞之国,更是兵家必争之地。

      姜维在陇西战败后,公元263年,司马昭发动“魏灭蜀之战”,这一战中,邓艾命天水太守王颀直攻姜维营地,命令陇西太守牵弘等人邀击姜维的前部,而命令金城太守杨欣进击甘松。这等同于甘肃天水、甘肃陇西、甘肃兰州的太守一起带兵,分兵三路从甘肃直接向姜维所在的四川进攻。钟会则是配合邓艾发告《移蜀将吏士民檄》劝蜀地军民投降。

      公元265年,司马昭长子司马炎登基为帝,史称晋武帝,而“魏灭蜀之战”以刘禅的“乐不思蜀”而告终。“魏灭蜀之战”使得西晋西南方的边界得以太平,并且保护了雍州、秦州、益州的军队实力。晋武帝司马炎登基为帝,命令贾充、羊祜、杜预等编纂《泰始律》,史称晋律,它是中国封建社会中第一部儒家化的法典,更是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通行于全国的法律,并被东晋和南朝所沿用,也是这一时期使用时间最长久的一部法典。

      公元270年,鲜卑秃发树机能起兵反晋,并在金山击败凉州刺史苏愉。凉州刺史苏愉便是曹魏时期平定西域的大将苏则的弟弟。树机能联合其他胡人在青山围困凉州刺史牵弘,牵弘军败而死。牵弘追随邓艾参加“魏灭蜀之战”,他不仅是雁门太守的儿子,更是陇西太守。

      秃发树机能是鲜卑族的领袖,鲜卑族数万人曾经被邓艾所招降,他们生活在雍州和凉州之间。公元268年发生旱灾,连续两年的旱灾使得河西地区与陇西地区的民众断绝米粮,晋武帝司马炎派遣胡烈前往河西地区镇守,奈何胡烈是一个喜欢采取高压手段来处理问题的悍将,高压之下最终激发民变,秃发树机能带领鲜卑族反抗西晋,由此爆发了一场战乱,史称秦凉之变。

      秃发树机能怒杀胡烈后,晋武帝司马炎派遣司马懿第七子司马骏平息鲜卑族叛乱,司马骏立即命平虏护军文鸯都督凉、秦、雍各州的军队各自进驻要害处。公元277年,文鸯被封为平西将军,都督凉秦雍州三州军事,此时文鸯等同于东羌校尉的军事权限,后来文鸯与马隆联合大破鲜卑族秃发树机能而名震天下,成为东夷校尉,镇守辽东。文鸯因为杨骏之乱而被屠三族,令人唏嘘不已。马隆平定凉州之后,于公元290年被封为东羌校尉,成为河西走廊与丝绸之路上的镇守名将。

      秦凉之变历时九年,晋武帝司马炎损失数名驰骋西北的开国名将,更是折损几万人的部队,也因为秃发树机能引起的这场战事让西晋认识到了秦凉的重要,使得晋武帝再次开设西域长史府,沿袭汉制在高昌设立戊已校尉,领导屯田戍守,在凉州令居设置东羌校尉,管理凉州事宜。

      由于秦凉之变损耗了西晋的实力,使得西晋王朝埋下八王之乱的隐患,但因为这场事变,它为晋武帝司马炎发动“晋灭吴之战”培养了军事人才,不知道是幸事,还是祸事。

      楼兰古城出土的墨书残纸和木简中有汉武帝司马炎“泰始”的年号,并且还有少量“永嘉”的年号,楼兰简纸中多以晋朝的楷书为主,笔记工整。据史料记载,司马炎不仅仅是再一次重视西域的掌控权,恢复汉朝的西域长史府制度,更是创新推广了亲晋王制度,西域各国统一都封亲晋王,以便增强晋朝在西域的地位。

      史书是这样记载司马炎封亲晋王的事件,“魏兴,西域虽不能尽至,其大国龟兹、于阗、康居、乌孙、疏勒、月氏、鄯善、车师之属,无岁不奉朝贡,略如汉氏故事,守侍中,大都尉,奉晋大侯,亲晋王。”被封为亲晋王的分别是鄯善、焉耆、龟兹、疏勒、于阗等地首领。

      从中国史学家及地理学家绘制西晋版图可以看出,汉武帝司马炎时期,鄯善、焉耆、龟兹、疏勒、于阗已经归属大晋,并且重新开启了丝绸之路。除了天山山脉以北、内蒙古、东三省的部分领土和第三阶梯地势的西藏不在西晋版图内,基本上西晋王朝有了中国地图的雏形。

      晋朝是中国大一统的时代,也是中国第二次百家争鸣的时代,更是中国科技和文化发展最迅速的时代,这个时代有魏晋风流,也有科技创新,有千古名篇更有成语连篇。晋朝是一个浪漫的时代,也是一个血性与气节同在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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