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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沙雕在ICU住了一个多星期,才转到普通病房,沙森和耿云都去看过,ICU主任叹了口气说:“好歹是捡回了一条命,但是休克时间过长,醒过来还需要一点儿时间。”没人知道这个时间是多久。失血过多造成的脑部缺氧,醒过来也不排除出现反应迟钝、记忆力下降的后遗症。
陈琰实接到任磊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医院,面对沙雕的父母,他不知道怎么介绍自己,但是他说自己可以照顾沙雕,可以一直守在他身边。耿云满脸泪痕扑倒了沙森的怀里,这两天她的眼睛一直红肿。
沙雕意识不清地躺在床上,始终昏迷,每天需要翻身擦拭身体,陈琰实都一一亲自代劳,他这护工一当就是一个多月,神内科的护士长来查房的时候都忍不住夸他,说他很用心,为了防止褥疮,坠积性肺炎,需要每隔两小时翻身,扣背,陈琰实都严格执行。病床上干干净净,床头每隔三天都会换一束不同的鲜花,就连给沙雕垫足,防止缺血坏死的抱枕都洗得干干净净,保持着一种淡淡的清香。
陈琰实的饭有时候是李阿姨来送,有的时候是耿云来送。耿云说道:“阿姨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准备了一点儿家常菜,要是爱吃什么就和阿姨说,我尽量给你准备。”陈琰实笑着点头说自己吃什么都可以,不挑食。
耿云伸手摸了摸陈琰实的后脑勺:“真是个好孩子!”说完又忍不住哽咽了。
陈琰实赶忙扶着耿云坐下来,他哑着嗓子,三缄其口,踌躇再三说道:“阿姨,我喜欢沙雕,我......我想和他一辈子在一起。”
耿云眼眶中满是泪水,她拍了拍陈琰实的肩膀说:“我和他爸爸都知道,只是沙雕现在这个样子,即便是以后醒过来,也难免会有后遗症,你会不会......”
陈琰实这一个多月很少说话,常常半夜起身给沙雕翻身,睡不着了,就点起一盏幽暗昏黄的小灯,贴着沙雕的耳边,说着对他的思念,说他们两个人的初遇。说完他还小声提醒道:“你可不能忘了我爱你。”
任磊这些天也牺牲了自己的泡妞时间,过来护理,他望着乱糟糟的陈琰实,说道:“你还是先回家洗洗澡吧,把自己拾掇干净了再回来,要不然沙雕醒过来第一眼看到你,估计都懒得理你,他这个人啊,洁癖的不行。”
陈琰实想到了沙雕曾在接吻的时候问过他:“你洗手了吗?”就觉得好笑。
任磊说:“今天我请了一天的假,你回家好好睡一觉吧!明天早上再来吧!”
陈琰实沉着嗓子道:“到时候看吧,我尽量来换你。”
陈琰实回到家,在卫生间冲了个澡,在沙发上坐着,就直接睡着了,任磊打了十几通电话才喊醒他。
刚一接通,任磊就在另外一边大吼大叫:“陈琰实!你快来,快来,沙雕醒了!”
陈琰实胡乱套上衣服,都来不及到车库取车,一路奔跑,到了病房,沙雕已经睁眼,但还是躺在床上。四周围了一圈的人,操主任,孙琦,耿云,都来了,任磊站在旁边拍着胸脯跟耿云说:“阿姨,看到没,我就是福星,我一来,沙雕就醒了,哈哈!”
陈琰实走上前,捶了他两拳,笑道:“滚!”
陈琰实上前,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手足无措的半天,只是轻轻的摊开手掌放在了沙雕的额头上,护士长调笑道:“这会儿不好意思了,昨天还从头到尾帮他擦身体呢。”
操主任闻声赶来,后面跟着孙琦,他站在床尾说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自己也算是在沙森面前有个交代了。
沙雕一醒,众人皆是长舒了一口气。在病房里闹了半天,三三两两散了。沙雕虽然睁眼了,但是意识并不清楚。陈琰实按照往常的样子帮他脱衣服,擦身体的时候,他竟然还学会了害羞。可能是水温刚好合适,沙雕也有点儿舒服,起先还别别扭扭,后来就闭着眼,仍由他摆弄。乘着人看不见,陈琰实偷偷亲他。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几天后,沙雕逐步撤掉了鼻饲管,胃管,尿管,从一级护理转为了三级护理,身上的伤口竟然没留下疤痕。陈琰实在他昏迷的时候,每天给他擦药膏,他唯一不满意的就是自己光秃秃的脑门,这发型还是陈琰实帮他剃的。沙雕的头小,陈琰实带了一顶小红帽扣在他的头上。沙雕嫌恶的看着问道:“这谁的?”
陈琰实给他盛粥说道:“我小侄子的,可爱吧!”
沙雕撇了撇嘴:“丑死了!”
陈琰实帮他吹温了递到他嘴边喂他吃饭:“来,张嘴巴!回头给你买个好看的!”
沙雕乖乖张嘴,吃完了半桶的热粥,陈琰实喂完他,直接把桶里剩下的都解决了。
陈琰实去剃了个头发,看起来精神了不少,沙雕醒来的这两天,一切都正常,操主任的一些常规检查也表示沙雕的恢复很好,过两天就能出院了。陈琰实一直在追问他:“沙雕你记得我吗?”
沙雕咳嗽了两声笑着说:“记得,你就是个傻子!”
陈琰实晃着他的手:“你快说!不许和我开玩笑!”
沙雕想了想:“你叫陈琰实。”
陈琰实长舒了一口气,伸手抱住沙雕:“吓死我了!”
沙雕招手示意,陈琰实把头伸了过来,耳朵放在沙雕的嘴边。他听见沙雕问他:“那你是我男朋友吗?”
陈琰实偏头亲了上去:“我不是你男朋友,谁还能是你男朋友?”
沙雕一切正常,三个月后,他恢复到了一切正常的状态,他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科室上班。沙森第一个反对,他说:“你先去学校代课吧,过段时间再回去上班。”四个人围在桌子上吃饭,耿云和陈琰实在厨房头碰头,有说有笑,两个人洗碗摘菜。
沙雕看到了,觉得幸福得不得了。
陈琰实问他:“你害怕吗,回去上班?”
沙雕想了一会儿说道:“这有什么好怕的,我们都发过誓。”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当我步入神圣医学学府的时刻,谨庄严宣誓:
我志愿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民,恪守医德,尊师守纪,刻苦钻研,孜孜不倦,精益求精,全面发展。
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着追求,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
“作为医生,我以为我的对手一直是病痛而不是人,我不会因为一两个人渣就放弃自己奋斗一生的事业。”沙雕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无比认真。陈琰实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光。
“那我呢?”陈琰实问道。
“你什么?”沙雕靠在床头翻书。
“我也会是你一辈子的吗?”陈琰实歪着脖子问他。
沙雕换了个话题:“我们什么时候去798老报馆喝酒?”
“不行,抽烟喝酒你都不允许沾了。”陈琰实拿开他的书,搂着他睡觉:“主任说的!有什么问题,你找阿姨说去。”
“你现在拿我妈出来说事儿?”沙雕问道。
“哼哼!”陈琰实拿自己的硬胡茬蹭着沙雕的脸:“睡觉!早睡早起!”
沙雕看到落地窗外开始飘雪,他兴奋地拍打着陈琰实的肩膀:“下雪喽!”
陈琰实点了点头,小声说道:“嗯,我爱你!”
沙雕叹了口气说道:“嗯,我也爱你。”
哪怕沙雕想不起自己因为什么爱上眼前的这个人,他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但是总会想起来的。
一定会想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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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收藏和评论的小伙伴们,完结啦~
下本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