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透)香窃玉

　　上官透今天中午带了全家去吃海鲜自助餐。
　　不年不节没有什么庆祝的事情，他就是想带着家人出去吃饭而已。
　　他顺利搞定润玉那一刻，是润玉归位的时候也是他回去的时候。到时候这里的熊英会换回那具尸体。
　　现在，他能对家人好一点，就好一点吧！
　　遇到润玉确实挺意外的。
　　来了这个世界这么多年，上官透一次也没有见过润玉，现在居然会巧遇。
　　但是想想也不奇怪，一中现在是润玉读书的学校，润玉会在一中附近活动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润玉没有看到上官透，他和几个要好的同学在聊天。
　　这些孩子真是活泼，才开学几天就玩到了一起，星期天还约了来吃自助餐。
　　上官透不想给学生们看到，破坏了他们的气氛。上官透低了头遛回自己的座位，和妹妹说了一声，叫妹妹帮他拿吃的，他就不跑动了。
　　熊樱远远朝学生那里张望了一下，笑着答应了。
　　上官透慢慢的吃喝，抬眼看润玉。他们家的座位在一个角落里，他能看到润玉，但润玉看不到这里。润玉看过来会被一个拐角挡住。
　　润玉他们来的人多，坐在中间的一个多人大桌上。一色的学生，男生女生都有，路过的人都会忍不住瞧两眼。
　　什么？重点中学的孩子星期天应该在家苦读？苦读是有的，不过能考上一中快班的孩子，都有自己的学习方法和节奏。
　　同学约个自助餐怎么了？这才开学几天呀，学习重要，社交也很重要。学习又不是一个人读死书。
　　润玉虽然也和同学们笑闹，但他天然气度不凡。
　　他今天没有穿校服，清爽的白衬衫牛仔裤。白净的小脸，明眸红唇，姿容俊秀。
　　上官透没有看到润玉哑着嗓子的青春期，有点遗憾。明显润玉是过了那段时间，现在他是稳重的少年人。
　　别人和他说话，他会停下筷子，含笑倾听。他说话之前会放下筷子，擦嘴拭手。
　　他做这些不显繁琐，看上去只觉优雅。然而却又不刻意，不会让人觉得他讲究到和别人格格不入。
　　上官透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干掉了一盘子一盘子的吃食，喝掉了一杯又一杯的啤酒。秀色可餐了解一下。

　　啤酒喝多了的结果就是水多。上官透觑着孩子们都在座位上的时候偷偷摸摸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附近的餐桌那里围了闹哄哄的一群人。
　　人群中心有润玉清朗的声音：“阿姨，弟弟等不及送医院的，您就信我一次，让我帮他拍出来。”
　　却有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喊：“哪里来的小孩挡着路，赶紧让开，我要去医院。”
　　听到润玉的声音上官透哪还管得了要藏形迹，扒开人群就钻了进去。
　　上官透眼光一扫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有小孩呛住了，小孩的妈妈抱着要送医院，却被润玉拦住了。
　　润玉现在年纪不大，也无怪小孩的妈妈不信任他，一般人都是相信医院的。上官透过去，说：“把小孩给我。”
　　上官透真的只是打个招呼，就强行把小孩从他妈妈手里拽了过来。
　　小孩脸都紫了，他和润玉都知道耽搁不起，不过润玉习惯讲道理。上官透却是蛮不讲理的。
　　也就是啪啪两掌的功夫，孩子妈妈一声尖叫还没落，那孩子呕出一口双皮奶，哇哇的哭出来。
　　上官透无语，小孩子不是应该被果冻噎住才对的么，咋不按剧本来呢。
　　小孩的妈妈千恩万谢，上官透顺便为润玉正了名，说先头润玉的做法是对的，孩子妈妈差点耽误了孩子的性命。
　　这是上官透的毛病，他就是不愿意有人误解润玉。
　　乱哄哄的。大人说话，小孩哭，餐馆总经理过来道谢。赞扬声，手机拍照的咔嚓声。上官透身处嘈杂的人群中，一边应对一边抬头看。
　　越过重重黑压压的脑袋和举的高高的手机，他一眼就看到润玉抱臂站在那里。
　　那孩子冷冷清清的站着，白的衬衫，蓝的牛仔裤，黑色运动鞋。雪肤红唇，眸如寒星。
　　瞬间好像周围人声静了下去，上官透痴痴的看着润玉。无他，只因润玉看向他的眼里有了探询。不是开学客气和疏离，不是上官透招惹了他以后的戒备和冷厉。
　　就那么一点点好奇，一点点打量，就让上官透心里炸开了烟花。
　　上官透倒吸一口凉气。他当然知道自己爱润玉，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这样把持不住。
　　只要润玉对他稍加投注眼神，他就招架不住了。
　　上官透低下头，偷偷笑了一笑。实在是掩不住的心花怒放。
　　其实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上官透再抬头，润玉已经离开刚才站的地方，正从容的和同学边说话边朝自己的餐桌走。
　　后来的一切如同在梦中，上官透感觉身处慢动作电影里。别人说话也是慢动作，他自己回答的也是慢动作。
　　上官透本能的应对本能的说着话，总算把人都打发走了，回到了家人身边。
　　从头到尾家里人都没有参与，一切发生的太快，结束的也快。熊樱筷子上还夹着一块三文鱼，上官透很肯定的说：“阿樱被哥哥帅呆了，都忘了吃饭了。”
　　熊樱木木的把三文鱼塞嘴里，嘿嘿笑：“哥哥就是帅，帅呆了。”上官透敲了熊樱脑门一记，却听咔嚓声响，上官透回头无语的看了一圈诸多对着他的手机。
　　别人上官透才没有兴趣，上官透转头看润玉。润玉筷子轻抵着唇，正看着这里微笑。
　　上官透受不得润玉点唇这幅撩人的样子，低了头猛灌啤酒。却又忍不住抬头，润玉已经转了脸和同学说了什么。
　　只见学生们都站起来朝这边走。樊俊宇先说话了：“熊医生好，叔叔阿姨好，这位姐姐好。熊医生，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碰到。”
　　学生们跟着樊俊宇都问了好，润玉也打了招呼，然后就站到了樊俊宇身后。
　　上官透心思在润玉身上，飘了一丝心神应付其他人。
　　“刚才人太多，闹哄哄的，我们就不过来添乱了。熊医生，你这回可出名了。”
　　樊俊宇打开手机给上官透看微博。上官透无语。。
　　上官透抬眼看举着手机的一帮群众，引来一片没有恶意的笑声。上官透摇头叹气。哎，就是这帮吃瓜群众发的微博吧。
　　樊俊宇口才不错，由他代表了学生，把场面话说的差不多了，接着就是同学们一个个敬酒。
　　好在就是走个过场，有拿啤酒的，有拿饮料的，也就碰个杯说两句话，喝一口意思意思。
　　到润玉的时候，上官透说：“你刚才做的很对，不信任你是别人的错。”
　　润玉笑：“我明白。”润玉又低声说：“我明白，今天这件事情，你是对的。”
　　润玉手上是一杯果酒，他饮尽，对上官透笑：“熊叔叔，你随意。谢谢你给我上了一课。”
　　上官透明白润玉说的是他刚才不够果断。当时那种情况下，就应该像上官透那样，不管别人答不答应，先把小孩抢过来救了再说。
　　也是润玉和上官透性格不一样，有些事情的处理风格不太一样。
　　上官透说：“也不是，真的那个小孩到了不能再等的时候，你也会强硬出手的。”
　　润玉仰起脑袋想了一想，笑了，说：“也许吧。”
　　上官透看润玉要走，叮嘱：“下午。。别忘了。”
　　润玉斜睇了上官透一眼，跟着同学们走了。上官透心里痒痒的，却也无法。
　　好在上官透一家也吃的差不多了，很快结束了这乱糟糟的一顿饭。
　　上官透开车把父母送回家，把妹妹送回学校，就赶到了小树林的柿子坡。

　　三点半还没到，上官透跳上昨天躲后面偷窥润玉的大石头，盘膝坐下，把笔记本架在腿上工作。
　　习武之人耳朵灵。上官透抬头看，一个白衬衫的小小身影正往柿子坡走。润玉停下脚步，两人远远的相望。
　　本来润玉不一定看的到坡子上的上官透，但上官透盘坐在大石上，两人一个在上，一个在下。明明相距很远，却像是有一条线，把他们连了起来。
　　完全没有道理的，上官透忽然想起一段歌词。
　　是他无意中听到的一首歌：“山上有棵大树，山下有棵小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哪一棵更高，哪一棵更大。”
　　明明没有丝毫的联系，上官透就是忍不住想起这首歌。他看着润玉只停留了一瞬，就继续往这里走。小小的人儿，渐渐的大了。
　　上官透蓦的鼻子发酸。他分不清这是少年润玉，还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帝王润玉。
　　大树是润玉，小树也是润玉。都是上官透心之所系。
　　很快润玉就上了坡子，仍是抱着手臂，在离大石十来步外，歪着脑袋看上官透。上官透伸出一只手，柔声说：“润玉，上来。”
　　润玉却倒退了两步，脸上露出一副倨傲的表情，说：“我还没原谅你呢。”
　　上官透爱死了他这幅傲娇样。他也是心里欢喜。
　　润玉的性子他还不知道吗，润玉不是熟人是不会露出这样表情的。润玉的性子，越是陌生人越是客气。
　　上官透把笔记本收回包里，又把笔记本包在大石上放稳妥了，就跳下大石，朝润玉走去。他一走动，润玉就后退。
　　上官透站住，笑说：“哎，别摔着了。”他顿了一顿，说：“润玉，我向你道歉。我是真的很抱歉，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你，你相信我吗？”
　　上官透有点紧张。润玉还是抱臂歪头看他，似乎在掂量他话里的诚意。
　　太阳有点晒，上官透抬头看看天，心里没来由一甜。三点半还没到呢，润玉居然也早到了。
　　上官透的心很没有出息的为着这一点欢喜起来，脸上就不觉露了出来。
　　润玉歪着脑袋眯了眼看了他好一会，才说：“道歉有什么用，我的画呢？”润玉往笔记本包的方向努了努嘴，说：“在包里？还给我。”
　　上官透说：“画没带过来。”润玉狐疑道：“你撒谎。”
　　上官透说：“我没撒谎，画给我拿去裱了。”
　　润玉睁大眼说：“你神经病啊，那画糟糕的很。”
　　上官透大言不惭的说：“没事，脸是好看的。”上官透又追了一句：“你长大以后就应该是那个样子。”
　　润玉说：“不行，你还给我。”上官透伸手，说：“打败我，我就给你。”
　　上官透又说：“敢不敢跟我赌？你赢了，我就把我给你。我赢了，你就把你给我。”
　　润玉给他气着了，掉脸就走。上官透追在他后面，喊：“不行吗，那就倒过来。你输了，你就把你给我。我输了，我就把我给你。”
　　润玉给他气的路都不会走了，回头涨红了脸喊：“你神经病呀！”
　　上官透却喝了一声：“润玉，小心了！”
　　上官透欺身而上，伸手去擒润玉手腕。润玉昨晚就一直暗自琢磨这招，他手腕一抖，滑了开来。润玉回手反扣上官透。
　　噼啪几声，是他们近身缠斗搏击。分开的时候，上官透不由得赞一声：“漂亮！”
　　确实漂亮。也就是昨天上官透提点了一下，今天上官透这几招就已经扣不住润玉了。
　　上官透苦恼，润玉悟性太高进步太快，他很快就会没的教了。
　　上官透说：“再来。”
　　润玉到底还是生嫩，再多坚持一会，依然是被上官透扭住手臂，转了半个圈。上官透把润玉右臂压在润玉背上，柔声道：“记着了？”润玉低低嗯了一声。
　　上官透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克制住把润玉搂进怀里的冲动，放开润玉手臂，说：“再来。”
　　再来一次润玉依然被上官透扭住了。
　　上官透不敢搂他，但到底克制不住，凑到润玉耳边说：“这次时间比上次坚持的长，但你还是没摸到这招的关键。你想想，为什么又被制住了？”
　　润玉仍是低低嗯了一声，沉默了一会，主动说：“再来。”
　　沉醉在钻研里的润玉特别迷人。上官透心想，这话不对，润玉什么时候不迷人了？这次润玉呆呆的想了更长的时间，抬头说：“再来。”
　　武术需要人指点，也需要在实战中积累经验。上官透该教的教，该让润玉自己思考的，一句也不会多说。阳光在上官透一次次陪润玉拆招里渐渐西斜。
　　上官透看了看天色，艰难开口：“润玉。。我要回家烧饭了。”
　　这实在不像武林高手说出来的话，把润玉呛住了。
　　烧饭？润玉哭笑不得。
　　上官透看到润玉心里就特别柔软，他的声音也是温柔的：“有机会请你吃饭，我手艺还可以的。”
　　上官透有些心酸的想，润玉，上次我们在你的别院见面，我没来得及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呢。嗯，上次我们太忙。。
　　润玉说：“熊叔叔，谢谢你的指导。”
　　润玉现在个子还没有长全，他看上官透需要抬头。他就这样扬起脸，笑着说话。上官透说：“你别谢我，我的都是你的。”
　　上官透在润玉发作之前赶紧说：“你的还是你的。”
　　润玉一脸不爽给上官透这句憋回去了，润玉：“噗！叔叔也玩大富翁。”上官透一本正经的说：“而且叔叔从来没输过。”润玉立刻说：“我不信。”上官透说：“试试呗。今天晚了，明天放学以后我们玩一局。”
　　润玉笑眯眯：“那叔叔不用烧饭了吗？”
　　上官透心想，我更想烧给你吃。嘴上却说：“来得及，我可以早上准备好。”
　　润玉不由得想起自己家妈妈就是一早起来买菜，忍不住心里对这个熊叔叔又添好感。
　　没办法，润玉自己本就爱家人，喜欢照顾人，能不喜欢和他一样对家人有爱的人吗。
　　上官透看润玉低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截白皙的脖颈勾的他心里痒痒。他握拳忍住抚摸的冲动，说：“你穿这身，真好看。”
　　润玉这几世经历虽丰，但还真没怎么遇到过这么直白的夸奖。将军只用眼神表达热爱，景琛许东他们是崇拜。
　　景展文？那份装模作样假装不在意，润玉当然看的出来。索性景展文不敢明说，润玉就假装不知道。
　　每一个人都有他的偏好。润玉喜欢上官透那样的大胆追求，那是宿命里带着的。好吧，我们都是现代人，换一个说法：那是基因注定的。
　　润玉明明心里欢喜，偏要哼哼着：“我当然好看，要你说。”
　　上官透心里一荡，他心想，要命，这小妖精露出这幅表情真是要了我的老命。看的到，吃不到。。好吧，总比看不到好。可是，看不到也不用这样忍的难受了。
　　上官透心里喜欢，声音越发温柔了：“润玉，你可记着了。”上官透跨前一步，逼近润玉，耳语道：“明天我还在这里等你。”

　　可乐有话说：润玉需要多夸！前面润玉被上官透夸的虽然嘴上不自信，但心里是喜欢的。
　　经过这几世解开了心结，那点嘴上的不自信也没有了。
　　这是润玉现在还回不去，在人间也没有丹田，憋屈的。润玉一回去就要果断尾缠上官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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