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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
丁五看了眼王师傅，见师父点头同意后，才动手帮瑾安把鳜鱼的鳞片刮掉，又着重处理了鱼的腮边、鱼鳍的根部、鳃瓤和积血。收拾干净了，把鱼放入清水中，清洗过后，再拿出来放到砧板上。
他又从柜子里拿出个小包，从左至右仔仔细细地擦着鱼。
这个小包是专门用来给鱼去除腥味的，里面装着薄荷、葱、胡椒、紫苏、香橼皮、陈皮和菊花，晒干之后捣碎收起来，除了去腥，还能给鱼提鲜，让鱼肉多添了一种香味。
一切备好后，丁五便又按照瑾安说的，把鱼肉切成一块一块的，大小差不太多。瑾安也在一旁调好了面糊，把鱼肉放进面糊中，让面糊把鱼肉的上下左右都包裹起来。
接下来就等油烧开，后续的一些步骤和放的调料，都和做锅包肉差不多。
忙活了这一会儿，新鲜出炉的金黄酥脆肉质鲜嫩的锅包鱼便端到了等了许久的客官面前。
“见我？”
上灶的背微微弓着：“正是，外面那客官要见姑娘你。”
王师傅怒道：“什么意思，还不合他的口味？我这老头子再去会会他！”
“诶，王师傅你消消气，我瞧着不像是坏事，那客官面色并不难看。”
王师傅这才放心，对瑾安一扬手：“行，那你去吧。”
“哎。”瑾安点头，跟着上灶走了出去。
“姑娘放心，刚才王师傅在我没敢细说，这客官呀，吃了好几口，一碗饭都下了。”
瑾安笑道：“那就好。”
她微低着头走上前，那客官问：“这鱼是你做的？”
“正是。”瑾安低着头，正能瞧见盘子里吃的就剩几块鱼肉了。看来这鱼很合他胃口，能做出被人喜欢的菜，瑾安也很开心。
“真没想到你还有这般好厨艺。”
嗯？
瑾安有些纳闷，这客官说的话好生奇怪，像是和她认识一般，而且这声音听着还有些耳熟。她实在没忍住，好奇地偷瞄了一眼，便惊道：“竟然是你？！”
这“刁难”了她们快一天的客官，竟然是之前在京城，和她有过短暂交情的何明。
他乡遇故交的惊讶惊喜之余，瑾安又涌上一阵尴尬的心情。两人最后一次见面，好像是沈怀铮去鬼市抓她那次，当时几人弄得有些尴尬，算得上是不欢而散了。
何明看着恢复女儿身的“沈兄”，哪怕她的穿着比京城时要朴素上许多，人也清减了不少，倒时比之前更清丽动人了，眼睛也更亮了。他轻笑道：“正是在下。”
何明站起身，迎着瑾安入座：“你我也算旧识，好生坐着。”
他给上灶使了个眼色，上灶忙转身去给瑾安添了个茶杯。何明给瑾安倒了茶，继而问她：“你怎么来这边了？自己来的？”
瑾安点头：“正是呢，我自己偷溜……偷偷游山玩水，若是有人问起……”
算了，哪有人会问到何明头上呢？瑾安调转话头：“你这是来办什么事吗？”
何明心中有数，眉尾一扬，道：“放心，若真有人问起，我定不会泄露你的行踪，说我在这里见过你的。”
“你猜的不错，我确是家中有事要办，叫我过来看看。”何明继续问，“不过你，你这是……怎么在这鹤鸣楼当起厨娘了？”
“这不是游山玩水走到这里，盘缠快不够了，就赚点银钱嘛。”瑾安笑道。
何明点点头：“你倒是潇洒。看你挺开心的，定是过得还不错了？这样我就放心了，不然说什么也得带你回京去。”
“怎么？难不成你是以为我被别人拐到这里？还是被逼着做活？”
“不敢不敢，在下可没有小瞧你的意思。只不过真的是有些惊讶罢了。”何明又问，“你住在这里？他们对你如何？”
“大家都挺好的。虽然来了几个姑娘，掌柜的还是让我单独住一间屋子。就方才，我们的厨子，王师傅，还怕你要刁难我，不让我出来呢。”
何明点点头，很是满意的样子，又做出一副嫌弃的脸色来：“他做得那个，是真的有些难以下咽。”
两人都知道说的是那鱼刺，便笑了开来。
说话间，周掌柜从外面进来了。一眼就瞧见了坐着和客官聊闲天儿“偷懒”的瑾安。
“瑾安呐，你这——”周掌柜走了过去，正想接着说，一转头看见何明，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周掌柜差点惊出一身汗来：“少、少……”
何明打断周掌柜：“你们鹤鸣楼厨娘的厨艺很是不错，现下也没几个人了，吃菜的都走得差不多了，我和她说几句话可还方便？”说着又放了一锭银子在桌子上。
“哎，方便，方便。”周掌柜哪敢收下银子，一边应着，一边闪身进了后厨。忙问众人，外头这究竟是什么个情况。
瑾安和何明又闲聊了些京城的事情，还有鬼市附近那些穷苦的人家，这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朝廷出兵帮着羏国打仗的事。
“说起来，这仗已经打了三个多月了。”
瑾安最近完全没听到有关战事的任何消息，便问何明：“眼下战况如何？”
“自然是胜仗多。羏国之前被?国占着的都城，也已经收回了。现在正是要把他们彻底赶出羏国的地界，估计是快了。”
瑾安点头：“真是厉害啊。”
何明微微抬高语调，看着瑾安：“就不想问问你兄长？”
“兄长？”瑾安一下子愣住了，什么兄长，祝熠瑄？
“沈兄——”何明故意拖长声音，“沈兄的兄长，这次跟着一起去羏国了吧。”
瑾安这才猛然想起来，自己当时和何明编的一段瞎话，顿时脸上通红，腾地站了起来：“我，我，你，这，我不是……”
天啊，自己怎么偏就忘了，现在的自己，可不是什么穿着曳撒的“沈兄”了。何明该不会以为自己是有什么特别的癖好吧？
见瑾安慌乱到手足无措的样子，何明觉得实在是有趣得紧，笑着摆手让她坐下：“好啦，我知道你是姑娘家了。”
“不过你一人独自在外闯荡，还是要万事小心，我还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日，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开口。”何明可没心思再提什么“沈兄的兄长”，天色渐晚，也不该多留瑾安说话了。
瑾安不好意思的劲儿还没退下，想着自己并没有什么要何明帮忙的，但嘴上还是说道：“好呀，那就多谢你啦。”
……
差不多又过了四五日，何明才走，临走时又把自己住在哪儿写到了纸上，交给瑾安，嘱咐她若有需要一定记得找他。
何明前脚刚走，周掌柜后脚立刻小跑着过来问瑾安，和何明是个什么交情。知道瑾安和何明出去游玩过，都恨不得把她供起来了，银钱涨了不说，就差什么活都不叫瑾安做了。
“掌柜的这是怎么了？”瑾安虽然纳闷，也不好去问旁人，便把这好奇压在了心底，还是如往常一般好好做菜。
王师傅自打那次瑾安做出了“锅包鱼”，也改变了对瑾安的态度，偶尔还会指点一二，给高门大户送食盒，去到他们家里下厨做菜这些活也分了几个给瑾安——那些人家惯是会给酒楼的厨子伙计打赏的。
这天又有了个大单子，王师傅留守鹤鸣楼，叫瑾安跟着丁五丁六一起过去。
结果半路遇见个老妇人，被人推搡在地，三人看不过去，喝退了歹人，把老妇人搀扶起来安抚几句，这一来二去的，眼看就要到了和那户人家约好的时间。
“我送大娘回家吧，她伤了腿，也不好一个人走回去了。”瑾安问丁五，“你们两个先过去？”
“成，没你我们两个还不行了？你就好好送大娘回去吧。若是赶得上，这户人家赏的银子咱们回头再分。”
瑾安也不和他客套，笑道：“行，我肯定能赶过去，到时候我们二八分，我二你俩八。”
丁六嘿嘿一笑：“就喜欢你这爽快劲儿，我门这就过去了，你自己也注意安全，快点过来。”
“放心吧，我送完大娘立刻就去。”瑾安摆摆手和丁五丁六告别，搀着大娘往她说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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