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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将珍妃连同她带来的杏儿一起押下去后，福公公总算是得了点空稍微喘口气。
旁边他的干儿子小路子凑上前来，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一小把黄橙橙的酸梅，看上去就让人口舌生津。
“干爹，这是孩儿孝敬您的，如今夏日酷暑，您快吃点解解暑。”
对于干儿子的孝敬，福公公很受用。
不过他待会儿还要伺候在御前，酸梅虽然解暑，吃了后难免有些口气。
于是他摇了摇头，“今儿没空，回头你去御膳房瞧瞧，个头不错的话也弄来些呈到御前。”
这个时节，御膳房每日都有新鲜的酸梅供应，可那些东西又岂是他们这些下人能吃的？
品相最好的要给皇上留着，剩下的再给各宫的娘娘和小主一分，基本上就不剩下什么了。
可这酸梅虽有，谁在皇上需要的时候露脸端上来就有些说法了。
福公公在外面提点着自己的干儿子，柏烨此时已经开始批阅奏折。
奏折也并非每天都有，但大纣的官员们就是奇特，似乎每天都能写个好几百字的小作文对皇帝溜须拍马。
就今日的奏折，居然还能夸他深情专一。
现在珍妃都让他给整大牢里去了，这奏折着实可笑。
拿起另一份奏折，夸他姿容昳丽……
看到这里，柏烨眉开眼笑，还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
假如此时有面镜子，他肯定是要照上一照的。
同样都长了张嘴，看看这人，说话怎么就能如此好听。
福公公进来就瞧见了皇上嘴角的笑容，他知晓此时皇上的心情必定极好，心也就跟着宽了宽。
“皇上，这是新上来的梅子，小路子去御膳房拿了些，您要不要吃颗解解暑气？”
柏烨拿起一颗酸梅放进嘴里，酸的他差点五官都要拧巴起来。
如果不是为了维持形象，他肯定要张着嘴生无可恋地任由嘴巴分泌酸水。
旁边的小路子毫无所觉地端着盘等候着，柏烨挥挥手不乐意再吃了。
“福公公，你去通知御膳房一声，今日的午膳不需要那么多花样，”柏烨继续看着奏折，“弄些清淡的菜色。”
福公公应了声是，随即又担忧地询问：“皇上是胃口不爽利？”
【不要啊！我要看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我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看主播直播吃美食！】
【珍妃总算是下线了，我心里舒了口气。】
【前面放松的太早了，历史书上明明白白写着呢，珍妃的续航能力持久，她还能继续祸害人间。】
【要说祸害人间，肯定就是眼前的这个皇帝吧？】
【无论他是不是暴君，暴君的颜很对我口味，对着这张脸我能直接干掉一大碗米饭。】
【如果历史上的柏烨帝，真的因为怀疑珍妃给他戴了绿帽子而把珍妃关起来多好。】
【跟大家说一件诡异的事情，我们历史系的教授看到这个改编网剧后气得要死，举报好几次要让这视频下线。可有关部门查了，却没查到一丁点关于直播地址、人员的线索。】
【上面的是什么意思？说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的意思难道是这视频根本不存在？】
【不会吧？灵异直播？】
【我不在意你们说的灵异不灵异的，我就感觉这皇帝挺惨的，后宫这么大，除了珍妃居然都没个为他分担工作的妃子？】
【这皇帝喜新厌旧，又好色，估计对哪个妃子都了解不深。】
柏烨揉着额头，放下奏折在心里叹了口气。
可不是，他对哪个妃子都了解不深，可了解不深的原因是他好色吗？
是因为他根本就没色过！
这群观众到底在吵什么吵，直到现在有用的内容没为他提供过，倒是鸡毛蒜皮的事能在弹幕上一扯三千里。
难道就没人吐槽这群官员的奏折有问题？
也没人吐槽隐藏在珍妃事件后的暗潮汹涌？
看来还是得靠自己，这波观众带不动。
柏烨将夸他长得好看的奏折留下，其他的全部给打发了回去。
溜须拍马的批评辞藻依然不够华丽。
说正事的拿朱批给标注出来，批示可以再详细说说。
屁事没有就想找个存在感的，就随便用笔点个点，证明已阅。
拿鸡毛蒜皮的事来烦他还解决不了的，直接让他们自己反思是不是自己能力不够。
这么笼统的一归类，惊喜地发现居然有十三本折子是夸奖他的。
柏烨心里美，拿着这十三本翻来覆去地看。
他自己看了片刻，感觉自己如此惊人的容貌不该没有镜子来衬托。
于是又招来人，命令他们把库房里存着的镜子全取过来，在每个他经常待的大殿里都放一面。
以前他的实验室就有两面镜子，一面等身立体镜，一面三寸观面镜。
所以他待在实验室的时间格外长。
他经常去的那家咖啡厅也是因为镜子多，他能从各个角落观察到自己完美的仪表……
呸呸呸！
好好的怎么又想起那女服务员了？
真是有毒！
柏烨的脸瞬间阴沉下来。
【暴君说变脸就变脸，就是因为屋里没镜子？】
【还挺臭美，这么一看暴君居然还有点小可爱。】
【你们就没发现这暴君批阅奏折多潦草？大部分看一眼就点个红点，这样的奏折我也会啊，是不是我也能当皇帝了？】
【其实观察了这么久，我感觉这皇帝还是有点能力的，他点红点的那些奏折都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的。】
【你们居然能看懂奏折上的字？那上面可都是繁体字！】
【历史系的学生，如果不认识几个繁体字，估计导师都不敢带我们下大坑。】
弹幕上因为柏烨的举动讨论的兴高采烈，因为直播间诡异的封禁不了，慕名而来的观众越来越多。
但是对于已经找到了怎么屏蔽弹幕的柏烨来说，影响不大。
他的好心情被女服务员破坏后，吃饭的时候就有些郁猝，福公公在旁边看的是欲言又止，几次想开口再为柏烨添加些菜。
【看暴君这表情，他是不是要便秘了?】
刚刚开放的弹幕突然孤零零地飘过来这么一条，柏烨差点被呛死。
为了证明自己没便秘，柏烨将杂乱的思绪放在一边，边吃着饭边琢磨自己的处境。
显然大纣的许多问题都很严重，比如说官僚结党，后宫管理松懈、铺张浪费。
这还是这段时间他直观感受到的，相信在京城之外，他看不到的地方，大纣的问题更多。
大纣的军事力量不强，迪远国隔着乌帕布江遥望大纣的纣原平地，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而往东去则是积北盆地，整个盆地得益于高山地带融水的冲击，形成了肥沃的土地。
可正是由于土地肥沃，导致金赤蒙国不顾两国条约执意进犯。
宣战后大纣却不战而降，后果史书可见，积北之地被金赤蒙国夺去两座城池。
百姓们被迫背井离乡，南下流亡的路上，死亡人数不知凡几。
可这些在这位暴君的眼中，都不过是被人写在奏折上的文字，而这些文字，或许他连看都不看就直接扔掉了。
当官的尸位素餐，不去思索如何改变现状，整日里想的都是些溜须拍马的狗屁倒灶事，这样的大纣，谈何灭亡不了。
可柏烨现在来了，而且他还是王位上要被人推翻的那一个。
……他想为这个朝代的百姓们做点事。
而他身后那么多双眼睛，他稍微改变下人物性格还可以，一旦他做的决定偏离了历史，会不会引发更加严重的后果？
更重要的是，他手底下无兵无将，连哪些人可信都没有参考。
现在两眼一抹黑，简直比他在实验室里研究机甲更让人理不清头绪。
今日他在早朝之上倒是看出些头绪。
引导珍妃之事的应该是一股势力，所图不过是朝堂当中的另一股势力。
而被针对的一方，现在冒头的敢死队只有茯苓王，也或许茯苓王是被人算计了。
现在朝堂当中两股势力互相掣肘，彼此牵制之下才会让这位暴君脱颖而出。
否则以暴君这能力和脑子，早就被人拉下来推其他皇室血脉上位了。
等等！
两股势力互相掣肘?
那他不就为原主的洗白找到了一个完美的背锅侠?
只要观众认为他是有苦衷的，那他所做的事情就不怕被那群历史学家们拆穿。
他还是要点脸的，总让人在弹幕里追着骂他也郁卒。
而且现在暴君就是他，他可不想跟历史上的暴君一样，被人一骂千年。
这件事有很大的可操作空间，他得认真考虑考虑。
不过率先，他得了解这两方势力的情况后再出手，不可打草惊蛇。
现在问题来了，他要找谁去给他调查呢？
福公公?
郭泊臣?
还是珍妃?
目前也就这三个人他还了解点，其他人他连脸都还没认清楚。
而这三个人，一个年龄老迈，一个胆小不担事，最后一个还让他给关大牢里去了。
贫穷的感觉是如此让人窘迫。
【暴君这侧颜简直杀我！他在想什么好帅！】
【从他表情上看，估计是犯了选择困难症，大概在苦恼晚上选哪个妃子侍寝吧。】
卧槽，这群观众里面居然还有能够读懂微表情的?
柏烨板起脸，打算以后就算遇到再震惊的事，也要维持这幅面瘫表情了，争取把自己憋成个闷葫芦。
否则时时刻刻都有人来解读他，他早晚会蒙个面纱不敢再见人。
晚间。
福公公端着一个铺着黄色绸布的托盘进来，托盘里刻着宫妃名字的木牌摆放两排。
柏烨：……
【果然，饱暖思吟欲，暴君的脑子里就装不下别的东西。】
福公公在柏烨的面无表情下开口，“皇上，今晚要选择哪位娘娘侍寝?”
柏烨视线往上面一扫，顿时感觉肾疼！
除去月事或者生病原因不在上面的宫妃，居然还剩下三十有六！
柏烨当然不准备让人侍寝，可是也免不了在心里算了一下。
这三十六个人，哪怕是暴君一天一个，一个月下来都不能轮一个遍！
不算了，肾肾虚，他得找御膳房明天加碗补肾的药膳。
否则早晚早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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