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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
“基努！”
西里斯向着基努挥挥手。人群正在斑斓的球灯下舞动，酒吧里放着鼓点极强的音乐，几乎淹没掉他的声音。但卡座中的黑发青年还是敏感地转过头来，送给他一个巨大的微笑。
一年过去，西里斯长了五六厘米。而基努看上去完全没变，仍旧像刚成年。他的身边坐着一位黑发的少女，被他半搂在怀中，正在慢条斯理地用薯条在番茄酱里搅来搅去。
“嗨。”西里斯跟酒保要了一碗小吃，端着零食碗和一扎啤酒坐到两人的对面。除了他们三个，其他同样约好了要来的同伴都尚未到场。毕竟现在不过六点半，他们预定见面的时间在七点。
“你来的真早。”基努伸手摸摸他的脑袋，“长高了？”
“五厘米。我现在一米六七。”西里斯轻快地说：“很明显吗？”
基努捏着西里斯的下巴，故作专业地左右看了看，深沉地评价道：“嗯。多么巨大的改变啊。”
黑发少女忍不住小声笑起来。
“这是我的妹妹，金。你听说过的。”
金伸出手和西里斯握了握。她故意睁大眼睛调笑道：“可爱的男孩。小天使，想和姐姐约会吗？”
西里斯愣在原地，下意识回答道：“我有男朋友了。”虽然这件事也就刚发生了几个小时。
金挑着眉地收回手，“唔，等到你成年了我会再问你一次的。那个时候你肯定长得更好看，而且说不定回答会不一样，不是吗。”
西里斯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只能茫然地看一眼基努。金的性格和基努描述中的那个女孩实在不同，第一句话就把他幻想出的“性转文静版基努”形象击了个粉碎。
“基努是不是又和你说什么我又病弱又坚强的鬼话啦？”金揪了一把她哥的脸，揶揄道：“你可别信。他的朋友总觉得我是那种甜心乖女孩，让人起鸡皮疙瘩。”
基努笑着握住她的手，向西里斯耸耸肩，“我和她的看法可不一样。不过，你可以听金的。”
西里斯放松下来。虽然看到一个女版基努的小心思告吹，但是比起乖乖牌，他还是跟玩的开的人更处得来。
“再跟我们讲讲你在波特兰的日子。”金要求道：“罗比的爸妈真的就不管他了吗？”
基努正要开口，眼神落在酒吧门口，就停住话头。
“嘿！瑞凡，这边！”他大喊。
瑞凡-菲尼克斯走进酒吧，身后跟着一串小豆丁。莱昂纳多和托比显然是在门外就和瑞凡遇上了。托比看上去还带着点状况外的平静，莱昂纳多的脸则已经红的像个番茄。另外一个金发少年西里斯并不认识，但猜到那多半是华金，瑞凡的弟弟。
瑞凡挤过人群，和站起身的基努抱个满怀。华金则站在瑞凡身边，看上去桀骜不驯，却掩饰不住自己的小小紧张。他还是第一次跟着哥哥见演艺圈里的朋友。
基努抱着瑞凡，两个人几乎是从见面开始就在不停说话。被亲哥稍微冷落的金干脆站起身，推着华金去跳舞。
莱昂纳多和托比一块挤到西里斯那边的卡座沙发里。前者在就坐后就一动不动，只会红着脸对着桌子喃喃，“我见到瑞凡了……”
托比趴在西里斯的肩膀上，小声在他耳边嘲笑道：“莱昂已经傻了。像个大番茄，对吧？”
“没错。”西里斯笑着同意，塞给托比一根薯条。他一直在吃东西。对于一个没吃午饭还进行了高强度运动的人来说，舞池的吸引力远不如零食碗。
几分钟后，如胶似漆的基努和瑞凡总算拉开距离。瑞凡这才把目光落在西里斯身上。靠着那一头金发与标志性的灰眼睛，他确定了男孩的身份。
“彼得-帕克先生？”瑞凡伸出手。
西里斯回握住他的手，故作正式地摇了摇，“那就是我。您是《洛杉矶时报》的粉丝吗？我可以给你签名。”
“好啊，我很乐意。”瑞凡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我们要去唱两首歌。再等一会还会有些人过来。如果你们想认识些人，去舞池就是了。有演员，也有歌手。喝上两杯，这帮人会答应你任何事。”基努依旧环着瑞凡的腰，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什么问题，“开心点，好吗？钱都记在我的账上。我们可都欠着你的报纸费呢。”
“没问题，我会记得点最贵的。”西里斯和基努击一次掌，黑发青年向他笑了笑，搂着瑞凡挤过人群走向舞池。
莱昂纳多猛地抬起头。西里斯挑眉看他一眼，往嘴里塞了块菠萝。
“瑞凡-菲尼克斯啊。那可是菲尼克斯。”莱昂纳多抓着桌板，在斑斓的深昏暗灯光中看起来依旧像个番茄，“我真的和他握手了！”
“你没再要个签名么。让他给你签在手上，然后直接去纹个身什么的。”西里斯揶揄他。
“不！”莱昂纳多严肃道：“我才不是脑残粉丝。总有一天我会和他一样有名的。握手就足够了。”
“他已经拿到了金球奖，如果你真想超过他……你就得向着奥斯卡努力。”
“我当然会朝着奥斯卡努力。”莱昂纳多笃定地说：“总有一天我会举起那个小金人的。你可以说我在做梦，但是我肯定会做到。”
“我干嘛要说你在做梦。我也想拿到那个小雕像。谁没有点梦想。”
“也许以后莱昂会演你导演的电影。然后你们俩就可以一块领奖。”托比建议道，又随口问：“说起来，你的面试怎么样？”
西里斯僵住了。
说实话，他已经完全把这事忘到脑后了。
托比坐直身体，审视着他的表情，慢慢皱起眉，“出什么问题了？”
西里斯把薯条扔回零食碗，从烟盒里抽一根烟拿在手上，“为什么你总是这么敏锐……？”
“我是个好牌手，我会看表情。”托比认真道：“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
莱昂纳多脸上激动的红色渐渐褪去，略显担忧的看着西里斯。
“不是什么坏事，好吗？我只是在想要怎么说。”西里斯斟酌着说：“伊森-拉尔夫本人也在试镜现场。”
基努和瑞凡终于抢到了麦克，音响发出一声尖锐的蜂鸣，然后就是基努的大吼——“嘿！朋友们，现在是基努里维斯和瑞凡菲尼克斯为你们演唱！”
人群尖叫着欢呼，挤挤挨挨地舞动。
“哇哦。”托比点点头，“这真不错。但你看起来可不像见到偶像的人——如果问题只是伊森-拉尔夫也在现场，你应该跟莱昂一样像个番茄。”
“嘿！”莱昂纳多反抗，“我只是脸红了一点点！”
托比伸手按着他的脑袋，继续审问西里斯。“所以你究竟怎么了？太激动了以至于表现失常？”
“这么说吧，我并没有真的……表现。”
莱昂把托比的手抓下来，皱着眉问：“难道你见到拉尔夫激动过度直接晕过去了？”
西里斯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你。”
“那就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
西里斯点燃香烟，吸上一口。在吐烟的同时，他含糊地说：“……我和他睡了。”
托比瞪大眼睛。几秒后，他把西里斯叼着的烟抢过去，自己深吸一口。压抑着自己的愤怒，他尽量平静地说：“你和伊森-拉尔夫……这他妈不叫你和他睡了。他都他妈四十多了，这是犯罪！”
西里斯赶忙按住两个看上去打算直接出门去警局报案的小伙伴，补救道：“那只是个传言！伊森只有二十多岁。而且，呃，看看基努吧，他和基努一样是那种不显年龄的人。放松，好吗？”
莱昂纳多戳戳托比的肩膀。托比从烟盒里抽了一根扔给他，用自己的烟上的火星帮他点燃。两个人看他的眼神都阴森森的。西里斯叹了口气。他真应该再等两年多再把这件事说出去。
“这就是潜规则。”莱昂郁郁地说：“一旦沾上就甩不掉了，兄弟。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托比抓住他的手腕，把袖子撸上去。西里斯打开他的手，将袖子拽回原位。但这不到一秒的时间已经足够托比看清他手臂上的淤痕了。
“而且玩的很爽。”托比冷冷地说：“你是没听说过那些童星的故事吗？坐了红沙发，以为自己能火，结果最后被警察从臭水沟里捞上来的那种？现在你让我们放松。”
西里斯灌了一口啤酒，认输道：“我知道我是干了点蠢事。但是这不是潜规则。我没有接受他的条件。没有角色、没有钱，就只是……恋爱，好吗？你也没必要用这些伤口说话，你们明明早就知道我是怎么解决压力的。”
“好吧，这不是潜规则。但那是伊森-拉尔夫，有钱、有名。你有什么？如果他要对你做什么，你怎么拒绝？”
“我也会有钱有名的。”西里斯按住托比的肩膀，“我承认，和他做是件……没经过理智思考的事情。但是这是我主动的，而且这也不是我第一次和成年人在一块了。我不是什么被诱拐的洛丽塔。”
“你在为他说话？”
“是的，他是我的男朋友。还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作家。而我是个合格的恋人，我必须得为他说话。”
托比往他脸上吹了一口烟。
西里斯呛咳几声，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托比凑近他的脸。他把食指戳进西里斯的胸口，咆哮：“你他/妈的是个傻/逼么？你，不能，在我们面前为你的男朋友说话。”
西里斯从来没见过托比露出这样的表情，在震惊中举手投降，“我错了！我认错！但是我不可能就这么和他分手……我很喜欢他。”
几年前抱着《圣徒》痛哭的他做梦也没想过自己能和伊森-拉尔夫在一起。这不是一件说放弃就放弃得了的事。
托比揪住他的衣领，而衣领被扯开后露出的咬痕显然让他的怒火直接冲上了头顶，每个字都是吼出来的：“我、不、在乎！我他妈不在乎你喜不喜欢他！你想继续和他玩，我管不着。但是只要你出了什么问题……我会报警的。不想让你的偶像进监狱，就注意一点！”
西里斯呆滞地应道：“好……好的。”
托比放开手，推开莱昂纳多，几乎是撞进人群里去，显然打算靠酒精和混乱的舞蹈来平复心情。
莱昂纳多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离开，慢慢把头转回西里斯的方向。
“我从来没见过托比那么生气。”
西里斯长叹一口气，把头砸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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