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

作者: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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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近


      那日的知伊,和前几日那个沉默寡言的女孩不同。破天荒的讲了好多好多的事情。
      海蓝色的眼睛,随着她的话,变换着不同深浅的颜色。
      千石也才知道,她的母亲,是个欧洲人。而她,便是遗传了那一点,才会有一双那么明亮如大海的颜色。
      而她的母亲,却在遇上了新的情人之后,为了新男友的不带子女的要求,愣改了她的户籍,硬是要小小的知伊叫自己姐姐。

      “那天你就是看到我姐姐,还有叔叔!”知伊故意加重了姐姐二字,隔了几天,说起来还有些愤懑和不满。不过也是无可奈何。

      大概是很久没有讲话了。也或许是没有人愿意听她讲话。
      聊开了的知伊,并没有以前那种冰冷的神色。
      浅浅的笑着,毫不在意的讲着自己身上的事情。

      千石也在那一日,方才知道。
      原来知伊的父亲,已经不在了。

      “他去了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奶奶说,他很快就会回来的。”知伊眨眨眼,说起来并没有太多的难过,可是却格外的早熟明事理,“可是我知道,爸爸是不会回来了。”

      心里,为知伊倔强的笑容微微的心疼,千石问她,“本田桑你怎么知道呢?”

      “这里啊。”知伊指指自己的胸口,橙色的T恤陪着蓝眸,倒是格外的相称。“这里,感应不到爸爸了。而且,我听过那些故事,所以,我知道的哦!”语气里,倒不是为自己聪明的自傲,而是有丝淡淡的难过,似乎在无奈自己为什么会知道那些。
      微微沉了点声音。“可是,我还是会相信奶奶的话的。”知伊看着天空,弯起眼睛,“因为奶奶,是对我最好的人了。我不想让她难过呀……”

      “本田,是个很好的人呢。”没有想过会听到这样的故事。这些差不多算得上是八点档的连续剧,却那么真实的发生在身边。原本在千石看来遥远的十万八千里的东西,却离得那么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知伊皱皱鼻子,好不客气的接受了称赞。“那是,我可是好人!”小脑袋在草地上一转,原本侧对着他的脸转正,“只是清纯,为什么不再叫我知伊呢?”

      “啊……”千石才恍然发现,原来那么的习惯,他叫着她的姓。却没有想到知伊那么的敏感和抵触。有些嗫嚅。
      “可是,在这里,只有家人和很亲很亲的朋友,才可以叫名字啊……”

      “是这样啊。”知伊很受教的点点头。
      “我从小在欧洲长大。这些事情都不知道呢!大家的习惯差了好多哦。”知伊伸出肉肉的小手,点上千石的手臂。“不过清纯清纯,你可以叫我知伊嘛?觉得好奇怪呐,很生疏呀!。”

      撒娇的语气,隔着不远的草丛传来。隔得甚至可以闻到知伊身上那股天生暖暖的婴孩香味。
      “知伊。”千石不退却。顺着应了下去。

      而后,他们谈了好多好多。
      千石也给她讲自己的家,自己喜欢的东西,自己经常做的事情。
      那些在别的女孩子听起来会枯燥无聊的东西,却让知伊听得很开心。
      大大的眼睛格外的明亮,海蓝色的目光如水,流光四射,听到那些闻所未闻的事物,流露出来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最后知伊落下了一个“清纯好幸福,真是LUCKY千石呀”的评价,才结束那里的谈话。

      女孩子的身影,消失在已经不知何时降下来的暮色里。
      千石还在夕阳里,回味这一日的对话。

      时间过得好快,快的就和他平日里打仗骑马一样,转眼就过去了。
      原来,和知伊在一起的时间,这么快。

      她说,他是LUCKY千石。
      那个时候的千石,暂时还不知道LUCKY的意思。
      不过几年后,待他在小学课文里,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恍然间,LUCKY千石,变成了他的代名词。而“LUCKY”成了他的口头禅了。

      这之后,千石就常常会放下和男孩子们的活动,跑出来找知伊。

      他们在雨过初晴的草地上,看过彩虹。
      数着赤橙黄绿青蓝紫的颜色。知伊大大的眼里,是满满的兴奋。
      女孩常常会被那些简单的东西所弄得兴奋无比。这一点,让千石无比的骄傲。

      举着手指,一个一个指着厚度不均的彩虹色带,知伊说过。

      “清纯清纯,你喜欢那种颜色呢?”她喜欢叠着名字叫他。软软的语调,可爱又带着剔透,和雨后的空气一样,听上去清新。

      “还好。”千石是男生,并没有什么偏爱。

      知伊并不在意千石的随便,“我最喜欢橙色哦!”小指点着半空的彩虹,指给他看。这是知伊,第一次看到自然界里的橙色,和人工绘制的颜色不同,彩虹中的橙色并不明显,在女孩心中,却有种别样的味道。

      千石看着她兴奋的小脸,“很漂亮。”他是说,她兴奋雀跃的样子,很漂亮。

      “是啊。”并没有看千石,知伊以为他说的是橙色。嘴角边,大大的酒窝,笑得淋漓。“橙色是很温暖的颜色哦!”

      温暖?这是什么。千石没有小女孩的浪漫。“嗯?”

      知伊转过脸和着手掌,笑眯眯的看他,一副神秘十足的样子,“告诉清纯一个小秘密哦!”

      女孩摆出的样子太过可爱,让千石不禁心神一荡,“什么呀?”

      钩钩手指,知伊示意千石靠过来。
      听话的,似乎也像是被什么吸引住,千石靠近那抹海蓝色的目光。

      “我最喜欢橘色头发的男生哦!”

      知伊的呼吸,在千石的耳边缠绕着。
      不知道为什么。千石突然觉得耳朵热热的,然后带着脸颊,也热了起来。
      听得有些迷糊,却没有漏过女孩的话。

      最喜欢,橘色头发。脑海里,自发的,就记下了女孩的话语。

      说完秘密的知伊,手舞足蹈的,笑得完全符合她这个年纪的灿烂可爱。仰着小脑袋,看着天空,不愿意离开那抹彩虹。

      千石除了看到过知伊抱着她标志性的蓝眸小熊,也看过她,拿着差不多和她半个身子一样大的球拍,有些吃力的捧着。
      知伊告诉他那是网球拍。

      对墙打的女孩,有着和平日里完全不同的凌厉气质。
      年纪很小。
      球拍却握得牢牢地。尽管对墙打的力度很小,控制的也不怎么好,不过,认真的模样,很美。

      知伊说,“网球是我爸爸喜欢的运动呢。听说,他很来还是职业网球选手。”
      她说这话的时候,骄傲的笑着,明明是一身橙色的运动装扮,却像个白色蓬蓬裙的小公主一般。
      “我要向爸爸一样哦。我也要打网球。”侧过头一笑,“清纯也一起来打吧?”

      她的笑容太过明媚,邀请太过让人心动。

      千石握拍,便是从这里开始。
      以后似乎也是为了她,千石才走上职业网坛的道路。

      他们也谈过其他的小秘密。
      谈过千石喜欢吃的大阪什锦烧和东京什锦烧是什么东西。知伊很认真的宣布过长大后会学会怎么做那些东西,然后千石要做她的第一个食客。
      谈过知伊最喜欢星座塔罗牌的东西。在千石一脸那些东西不可信的目光下,小女孩的脸鼓鼓的,理直气壮的抓着他的手,宣布今天射手座会犯水灾。千石便在家门,遭遇到楼上欧巴桑洒下来的洗菜水。从此小小的千石,开始对那些本来不屑一顾的东西深深的相信起来。其中除了不信的亲身体验,知伊的成分也占了不少。

      也说过喜欢的类型。
      早熟的知伊无聊的时候,看到路边的人在亲亲,然后问过一脸尴尬本来要伸手捂住知伊眼睛却被女生躲开的千石。
      “清纯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咳咳,”清纯吓得口水呛进嗓子,咳了半天。憋红的脸不知道是因为知伊的问题还是刚刚呛得太猛烈。

      知伊好心的拍着清纯的背,帮他舒气,一边自问自答下去:“我喜欢那种花心又受人家欢迎的男生,然后只喜欢我一个人哦!”

      一口气刚刚顺过去,正要开口说话,却被女孩子的回答又吓得呛进口水。千石咳得更猛烈了。
      即便是那样,千石,依旧,把知伊的话放在心上。
      原来,她喜欢这样的男孩子呐……
      虽然不是很赞同,也不是很明白知伊为什么会喜欢那样的男孩子,不过绿色眼里涌上了然的神色,小小的千石清纯便下了决心,要做那样的少年了。

      因为,知伊,喜欢。

      千石以为,他和知伊,会那样一起长大。说些有的没有的无聊却很开心的话。
      等她慢慢长大。
      最多再闹一些别扭的言情剧,找一些小女生充当第三者,然后让知伊知道喜欢,不过最后自己还是会永远守护她。
      青梅竹马的游戏,是最乐此不疲的爱情。
      千石想过,他要和知伊,如此这般,在一起,喜欢。

      然而,偶然,咋变。来的都是措手不及。

      知伊的消失和她的到来,一样的突然和不真实。
      如果不是家里还放着前一天一起打球的时候,知伊落在他地方的网球。他一定会以为,这是一场,美好的梦——天使来过人间。

      她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好像是被她在调侃,“清纯你真的好清纯……”

      只是。
      孤零零的草坪上,孤零零的秘密基地。
      黄昏里,便只有千石一个人等候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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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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