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hollow men 空心人

　　七、
　　正当端蔚以为萧若空要泡死在浴室里时，浴室的门打开了，萧若空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擦着头发走了出来，眼镜上微微蒙了一层水汽，一副冷美人出浴的样子。右边浴衣的袖子滑了下来，露出苍白的皮肤以及一道细而深的疤痕。
　　疤痕从手肘一直延续到手腕，颜色由深到浅，像是被什么利器刮了下去，当时大概伤的不浅。
　　萧若空走到看他看的发呆的端蔚旁边，坐下，问：“有什么片子没？消遣消遣。”
　　端蔚又注意到他左边锁骨的下方有一道伤，很短，向右撕扯，但是伤痕开始恰好一道刀子的距离时伤口很深，之后突然变浅。
　　他笑，问：“什么片子？”果然是他，捞到大鱼了。
　　萧若空把浴袍紧了一紧：“《寂静岭》啦，《海上钢琴师》啦，《冰河世纪》啦，《最后的武士》什么的……”
　　口味还真杂。
　　“都在左边第二个抽屉里，有些有，你自己翻我去洗澡。”
　　“电脑可否借用一下？”
　　“在那边桌子上。”重要文件都有加密。
　　萧若空打开电脑，感叹老总的电脑配置就是不一样。一边瞟了一眼浴室那里，翻出衣服里的手机。
　　他看看表，然后计算时差，接着拨通电话：“阿辰，生日快乐。”
　　对方笑笑，答了是就挂断电话。毕竟国际长途贵的吓人。

　　端蔚从浴室出来时看见萧若空正优哉游哉听音乐。
　　“不看片？”
　　“嗯，突然不想看了。这有你一封邮件。”
　　端蔚打开一看，竟然是他那远在英国的儿子的邮件。就一句话：今日成年，以后勿汇钱。下面还有一个链接，打开来看是一张奖学金证书。
　　明摆着就和断绝父子关系差不多了。
　　萧若空在旁边赞叹：“在英国能拿到奖学金真是不容易……他已经成年了？不过你年龄不大啊。”
　　端蔚叹了口气：“我十六七时就和女朋友擦枪走火……”
　　“后来呢？”萧若空好奇了。
　　“我娶了她，之后我父亲逼我和另一个女人结婚，我只好离婚，她带着我儿子到英国去了，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了。想当年我是把高中生不该干的事都干了一遍啊……”
　　哦……真惨烈。萧若空感叹。

　　他们后来又聊了很多，从美国聊到伊拉克，从爱国者的音响聊到双方大学生活，从《红楼梦》聊到菜谱，又联想到萧若空的翡翠白玉汤。
　　“你用这个蒙过多少人？”
　　“就你一个，毕竟不是每个人家里都有翡翠鸟标本。有的也不一定告诉我啊~~”
　　“我提拔你当我助理。”
　　“算了，我还是做点自己擅长的吧。”
　　最后端蔚问到萧若空右臂上的疤。
　　“这个啊，是铁皮刮的，以前我家院子里有一块什么铁皮板，又一次我到那里找东西不小心刮上去的。我反应比较迟钝，刮倒手腕才觉得疼，幸好只是皮外伤，不然弹不了琴了。”萧若空解释的云淡风轻。
　　端蔚没有继续问他锁骨下面的伤，他装作没看见，萧若空当然没有继续解释下去。之后就是沉默。
　　两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小若，你真是个有趣的人。”
　　“彼此彼此。”他机械地回敬，敏感地觉得端蔚的话另有深意。
　　这是熄灯之前的最后一段对话。
　　虽然端蔚解释说他那里是双人床（一般都是一个人睡），但是萧若空执意要睡沙发，旁边有人他是死也睡不着。或许离远点会好一些。
　　但事实上他又失眠了一宿，因为第一，客厅没有可以上锁的门；第二，不是在地上睡。
　　萧若空感叹自己从前的坏毛病还没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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