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叶xī城

作者:春风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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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嘱托


      从杭州回来,缪栢晴第一时间带着买回的特产去医院探望叶西城的母亲。她并没有提前通知叶西城,到了医院才给叶西城打了个电话,但叶西城没有接。
      缪栢晴便自己上楼,找到叶母所在的病房。病房里坐着一位年轻姑娘,正在玩手机,看到缪栢晴抱着花、提着礼盒走进来,姑娘站起来问,你找谁?
      缪栢晴驾轻就熟的放下东西说,我来看这床的病人。
      姑娘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了她片刻说,你来看我奶奶的啊?我爸推她去做检查了,估计快回来了,要不你坐这里等一会儿?
      你爸?叶西城是你爸?缪栢晴问。
      是啊,我叫叶繁莘,你是……
      缪栢晴刚要回答,叶西城推着母亲回来了,看到缪栢晴,有些意外的问,你来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我就自己上来了。缪栢晴主动帮着叶西城把叶母扶上床躺下,言不由衷的说,大娘,你的气色可比我上次来的时候好多了!
      趁着护士给叶母检查的空档,叶繁莘偷偷把叶西城拉到一边问,爸,那是谁?你还有个私生女?
      别胡说!那是你缪阿姨。
      阿姨?爸,你别逗了,她看着没比我大几岁。
      她属狗的,四十了。
      叶繁莘摇摇头表示不相信,你私生女就私生女,我认了,反正你也没什么财产,你就别诳我了。
      叶西城被女儿逗笑了,要不,我给你要来她身份证看看?
      那倒不用……叶繁莘扭头看了看缪栢晴,转回头对叶西城说,反正你让我叫她阿姨我觉得别扭,叫不出口。
      那也得叫阿姨。叶西城说着,把叶繁莘拉到缪栢晴面前介绍说,这是我女儿,叶繁莘。这不是赶上国庆放假,过来看看她奶奶。
      你好。缪栢晴大方一笑,我是你爸爸的朋友,我姓缪。
      叶繁莘也大方一笑,我爸说了,他让我叫你阿姨,可我叫不出口,我还是叫你姐吧?
      叶母笑着插了一句,叫姐就差辈了。
      叶繁莘看了看奶奶的神情,又看看爸爸和缪栢晴,立刻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她刚要张口叫阿姨,缪栢晴立刻说,就叫姐,叫我晴姐就行,叫阿姨我还不答应呢。
      好的,晴姐!叶繁莘轻快的叫了一声。

      坐了一会儿,叶繁莘实在无聊主动说要出去逛一会儿,她刚出门,叶母就赶着叶西城洗水果,硬是把他支出了病房。
      缪栢晴吃不准叶母是什么意思,忐忑的看了叶西城一眼,叶西城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提了一袋子水果出去了。
      缪栢晴看着叶母明显比上次探视时干瘪的脸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笑盈盈的坐到床边说,大娘,我给你揉揉腿吧?说完,也不等叶母回答,就卖力的在叶母腿上按了起来。
      叶母盯着缪栢晴满意的看了好半天,笑着问,缪姑娘,之前你来我都没好好问问你,你跟西城是怎么认识的?
      我和西城呀?我俩是相亲认识的,朋友给介绍的。
      你俩在一块有多长时间了?
      缪栢晴一愣,她没跟叶西城讨论过相关的细节,不知道叶西城是怎么说的,因为怕说漏,她便装出一副害羞的样子反问,那,西城,他是怎么跟您说的?
      叶母拍拍她的手说,你别管他说,我就想听听你怎么说。
      缪栢晴心里吃不准,故意绕弯子说,那……那还是得看怎么算,是从西城追我那天开始算,还是从我答应他那天开始算?两种算法不一样,算起来可差不少日子呢。为了岔开话题,缪栢晴又故意调皮的说,西城他该不会跟您说是我追的他吧?
      听到最后这句话,叶母也笑了,那倒没有,就算他这么说了,我能信吗?
      缪栢晴陪着笑说,要不说还是您有眼光!
      叶母笑了一会儿,又开始盯着缪栢晴看,看的缪栢晴心里有些发虚,她总觉得叶母的目光像是把自己给看穿了。
      叶母看了一会儿,突然从手上褪下一个玉镯,塞进缪栢晴的手里,说,这个……你拿着。
      缪栢晴连忙推让,大娘,这可不行,我不能要。
      叶母看来虚弱,此时的力气却很大,捏的缪栢晴连手都动不了。
      叶母捏着缪栢晴的手坚持说,这是大娘给你的,你拿着。
      这……不行。
      叶母不由分说,把镯子推给缪栢晴,还握着她的手说,这个镯子,是西城工作的第一年,攒了一年的钱给我买的。他自己呢,大冬天,手套烂了也不舍得买个新的。
      这镯子如此珍贵,让缪栢晴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她为难的接了一句,西城他,他还挺孝顺的……我就是觉得他这点特别难得。
      叶母叹息着说,我不知道西城是怎么劝你的,缪姑娘,大娘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人漂亮,心也善,不然你也不会答应西城,帮他来骗我。
      缪栢晴心里一慌,嘴上还在否认,大娘,您说什么呢?我们没骗您呀。
      行啦,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吗?叶母说着又拍了拍缪栢晴的手,她的手是常年干活人独有的粗糙,但缪栢晴却很享受,因为那双手温暖且有力。
      缪栢晴咬咬牙,打算死扛到底,大娘,我们真的没有……
      叶母也很动容,我看的出来,你是个好姑娘。就是不知道,西城他……能不能有这个福分。
      缪栢晴连忙说,大娘,您健健康康,精精神神的,一定、很快就能看得到的。
      我知足啦,真的。叶母回忆起往日,眼神变得柔和起来。说起来,西城是我几个孩子里年纪最小的,可他也是最懂事的。他那会儿辞了工作下海,不是因为眼红别人发财,就是为了要挣钱给他父亲治病,为了让家里人的生活能过的好。他从来不跟人争不跟人抢,有什么事都是先想别人,后想自己……西城一个人在外面打拼了那么多年,从来报喜不报忧,但我知道,他那样的性格,这一路过来,不好走……这些年也多亏有西城陪着我们老两口,知冷知热嘘寒问暖,可他自己有事都是默默扛着,从来不说,就连他离婚的事情……要不是为了留在北京侍候我和他爸,西城的那个家也不会散了……我这个当妈的,看西城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当然希望他能找个踏踏实实、勤勤恳恳的人好好过日子,俗话也说了,少年夫妻老来伴,说到底,不就是为了身边有个知冷知热、你不烦他,他也不烦你的伴儿吗?
      叶母说着,看向缪栢晴,手上加重了力度,可是缪姑娘,我看的出来,你对西城,还差那层意思……西城这个人,我再清楚不过了,他不会说好听话,更不会哄人,他哪儿有本事追你呀?
      大娘……叶母话说到这个份上,缪栢晴实在不好意思再说谎了。
      叶母抹抹眼角,说,我不知道西城应许了你什么,但他说的是他的,他应该的。这个镯子,是大娘的心意,你无论如何都得拿着。
      大娘,这镯子我真的不能拿。缪栢晴也快哭了。
      这镯子,我留着就是带到土里,你要是嫌弃,你就别要。叶母说着板起了脸,像是真生气了。
      缪栢晴慌忙解释,就差把实话说出来了,大娘,我真的不是嫌弃,而是这个镯子太贵重了……您不应该把它给我,我戴不起,也不配戴。
      谁说的?你白白净净的,戴着比我合适,这镯子跟着你,我也算是给它找了一个好归宿。叶母说着,不由分说将镯子套在了缪栢晴的手上,缪栢晴的手很软,手腕也很细,镯子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滑到了缪栢晴的手腕上。叶母满意的点点头,终于依依不舍的放开了缪栢晴的手。缪姑娘,你叫我一声大娘,就听我一声劝,一个人不是不能过日子,也不是过不好日子,但是如身边真有个体己、温和的人,能过到一起去的,那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你是个好姑娘,虽然咱们相识的时间短,但大娘真心希望你以后能好好地,你和西城都能好好地。
      大娘……
      这个时候叶西城推门进来了,他的眼睛有些发红,刚才他在门外把两个人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他知道就这一会儿工夫,母亲已经什么都明白了,母亲一向睿智,他当时找缪栢晴帮这个忙,并不是真的以为万无一失能骗过母亲,只是为了让母亲放心,却没管母亲是不是真的需要这样的欺骗。但现在,他也知道,母亲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帮他,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需要。

      看到叶西城回来,缪栢晴起身逃也似的出了病房。叶西城刚把洗好的水果摆在桌子上,就被母亲用眼神催着出去找缪栢晴了。

      叶西城一点儿没费力就找到了缪栢晴,她没走远,就坐在病房旁边楼梯间的台阶上。
      看到叶西城出现,缪栢晴别过脸去,用手背擦去了眼角的泪。
      叶西城装作没看见,迈上两步台阶,走到缪栢晴身边问,怎么了?
      没什么。缪栢晴瓮声瓮气的说。
      叶西城干脆在缪栢晴身边坐下,他自己也平复了一会儿,才故作轻松的问,是不是我妈说什么让你不高兴了?
      缪栢晴摇头,黑黑的眼睛幽幽的望着墙上那扇狭小的窗户,出神的说,没有……我就是想起我妈来了。那会儿,我妈也是这样,明明病的连吃饭都没力气了,但就是要拉着我和我哥的手说个不停,什么都说,水电费怎么交、怎么挑蔬菜水果、焖米要放多少水、熬粥要熬多长时间……
      叶西城深有感触的点头说,那是不放心你们两个人呐。
      缪栢晴突然狠狠锤了叶西城一下,声音带着哭腔说,我就知道你这忙不能帮!
      叶西城转头,只看到缪栢晴婆娑的泪眼,她再说不出话来,把头靠在叶西城肩上。缪栢晴的泪水很快就打湿了叶西城肩上的衣服,他感觉到了缪栢晴眼泪的温度——是滚烫的。缪栢晴终于放声哭了起来,为叶西城的母亲,更为她逝去的母亲。
      别哭了,别哭了。叶西城笑着摸着缪栢晴的头轻声安慰,但他的眼泪却丝毫没有停顿的淌了下来,叶西城抹了一把,也看向那扇小窗户,他想,不管是为谁的生命,这些眼泪的本质都是善良的,落泪的那个人更是,这样的深情厚谊,他有什么样的理由不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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